到市区后温然直接被带去医院做检查,没有大碍,医生帮他换了纱布,配了一些药。 回到家,芳姨一见温然的手便心痛道:“今早问了太太才知道你们昨晚下山出了意外,怎么样,还有哪里受伤吗?” “没有了,不是很痛的。”温然安慰她,“就是擦破点皮。” “好好好,快回房间休息,午饭我给你多做点好吃的。” “谢谢芳姨。” 没有手机很不方便,也收不到学校的通知,下午,温然用座机给陈舒茴打了个电话,问能不能给自己一点钱,买一个新手机。 “去杂物间找找,可能有旧手机。”陈舒茴那边人声嘈杂,很忙,“太新的手机给你也没什么用,以后再说。” “好的。”温然没有异议地应道。 挂掉电话,他去杂物间翻了翻,确实翻到两个旧手机,选了其中一个看起来年代不那么久远的,拿回房间,充电,装上电话卡。 才装上不到两分钟,温然就接到了339的电话,很着急:“打了你好几个电话都没有接呢,我很担心!” “手机摔坏了,刚找到一个旧手机用。” “没事就好!昨天是不是很危险,你的手怎么样?” “不是很严重,而且是左手,不太影响活动。” “希望快点好起来。”339的语气变得有些忧伤,“这个家冷冰冰,小然,我想念你。” 温然问:“照片重新装好了吗?” “已经装好了,你不要再为这件事担心,不是你的错。” “我不知道。”温然低声说,“也许那天我没有去看,绳子就不会断了……虽然照片没有坏,但原来的相框也很有意义,他还在生气也是应该的。” “你是说少爷还在生气吗?” “是的吧,应该还没有消气。” “说不定他只是……”339顿了顿,话题一转,“那你的腺体呢,还好吗?” “还有点肿,再过几天就会好的,谢谢你的关心。” “那就好呢,你好好休息,永远期待和你的见面!”
第16章 【羽翼不够丰满】 这个周末有一点无聊,新换的旧手机还不如之前那个,根本无法正常观看一节机械课程,卡到连温然都丧失耐心,只能自己画画图,看书写题。 顾家的司机按时来接他去医院换药,手背的伤口已经薄薄结起了痂,不再那么痛了。 温然现在只盼望去学校,虽然上学的日子就像住院时一样单调,但住院是单调地痛苦着,而上学仅仅是单调,对他来说已经很值得珍惜,至少可以自由地喘气。 他的同桌是个omega,叫陶苏苏,漂亮而话痨,从温然第一天进班在位子上坐下后她的嘴几乎就没有停过,自来熟地拉着温然欣赏她精致的美甲、惊人的游戏等级、养在房间的球蟒和自家庄园里的袋鼠。 浓浓的充满生机的外向型活人气息,温然时常有些招架不住,像下水道里突然射进一道核爆强光,令阴沟老鼠无处遁形。 温然偶尔也会在学校里碰到陆赫扬,和一个看起来不太正经独自开朗的alpha走在一起,应该就是贺蔚。陆赫扬看到他时没什么反应,大概是根本不记得他这号人。 终于到了周一,温然一进班,陶苏苏就压低嗓子道:“你来看你来看!”指着他椅子上的两个包装盒,“我来的时候就放在这里了,笔记本电脑和手机,是有人在追你吗?” 温然的第一反应不是惊喜而是害怕,就好像那两样东西是他偷来的,呆滞地拿起来仔细看了看,都是最新款顶配,未拆封过,就这样随意地放在椅子上。 “天呐你的手怎么了?”陶苏苏才注意到温然左手缠着纱布,手臂上还有些淤青。 “摔了一跤,不严重。”温然说,“应该是放错了,我去找老师调监控看看。” 陶苏苏指着温然桌面左上角那块固定的银色铭牌,清晰黑字标注着姓名班级学号,问他:“说什么呢你?” “……”温然只好先坐到位置上,看着电脑和手机若有所思地发呆。 “虽然预备校有钱人是很多,但这两个东西加起来也小十万了,不可能随便乱放的。”陶苏苏笑嘻嘻的,“肯定是暗恋你的人送的吧,那我觉得还是有必要看看监控的。” “不是。”有些难以想象,但温然基本确定了,他说,“是讨厌我的人送的。” “什么啊。”见他情绪不高,陶苏苏去摸他的额头,“你是不是生病了啊?还是摔到脑子了?” “可能是生病了。” 从昨天开始状态就不太好,腺体是消肿了,但开始持续发热,身体也很不适,测了一下体温,有点低烧,同时还有很明显的情绪问题,晕沉又有些低落焦躁。 上一次出现这种情况是在手术后的第二个月,医生为他做腺体检查时手不小心打到了他的下颚,一点都不痛,他却突然就哭了。 医生也被吓到,因为温然在整个住院期间无论多痛都没掉过一滴泪,当即为他做了详细检查,最后断定是腺体开始分泌信息素从而刺激了免疫系统,并对体内的激素水平产生了一定影响,出现发热和无法控制情绪的状况。 太久没犯病,导致温然几乎忘了那一段经历,如今旧疾复发,他才恍然发觉自己和顾昀迟其实是某种程度的同病患者,都会由于信息素问题而头晕发热心情不好,最大的区别只在于他被医生打到的反应是哭一哭,而顾昀迟很可能会把整个医院炸掉。 “那要去医务室看看吗?不舒服的话找老师请假吧。” “没事的,不会很难受。” 下午,露天体育课,老师安排大家自行组队打球,学生们立即一散而光去各个球场。陶苏苏被拉着打网球去了,知道温然身体不太舒服,手又受伤,便没叫上他,让他好好休息。 人都走光了,温然转过头,隔着两米距离,问那个唯一落单的alpha:“你想打什么球?” 宋书昂推了一下眼镜,指指温然的左手:“你都这样了还打球。” 他俩被体育老师强行组队过一次,宋书昂是书香世家出身,爷爷是画家,一幅画最少能拍到几千万,而他热衷阅读,要不是体育老师强烈要求他动一动,他也不会和温然搭档打球。 “我用右手打,而且体育课,还是要运动一下吧。” “那乒乓球吧。” 温然看了看器材框:“球拍被分完了,我去器材室拿一副。” “好的。”宋书昂从身后摸一本书,走到树下。 太阳略大,很努力地走到器材室,温然在阴凉的屋子里缓了会儿,似乎好一点了。脸和耳朵烫得吓人,他慢吞吞去立柜里找球拍。 “你走快一点会死吗大少爷?池嘉寒好不容易答应跟我打羽毛球,我现在手里只有拍子,你快点帮我找个球,要羽翼丰满一点的!” 走廊上,不知谁的手机免提里传来有些耳熟的嗓音,温然停下手回过头,见顾昀迟正顶着一张烦得要死的脸走进来,道:“你干脆直接去抓只鹅。” 四目相对,器材室忽然变得格外空旷安静,只剩贺蔚的声音高亢响起:“我倒是想!但现在抓鹅还来得及吗我就问你!” “问我有什么用。”顾昀迟说完就挂了电话。 他打开旁边的柜子找羽毛球,温然转回头,拿了两块球拍,正要去拿乒乓球时看到旁边的铁篓里有羽毛球,只有一只,不知是别人放错了还是里面的其他羽毛球都被拿完了。温然迟疑良久,把球拿起来,递给顾昀迟:“这里有一只羽毛球,就一只了。” 顾昀迟走过来,接过球看了眼,直接扔回篓里:“不要,羽翼不够丰满。” 他今天穿了校服,没见变得有多良家无害,还是冰冷烦倦的样子,语气也冷飕飕硬邦邦,有种鄙夷的嫌弃。温然盯着那只被扔掉的羽毛球,确实是光秃秃的,感觉生前被打得很惨——他蓦地就流眼泪了。 “好吧。”温然一动不动,干巴巴地低声说,“那你自己找一下。” 说话时颤音很明显,顾昀迟也听出来了,侧头看他,似乎顿了下:“你什么意思。” “没事。”既不难过也不痛苦,只是纯粹受身体影响想哭。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温然连忙解释道,“跟你没关系。” “当然跟我没关系。”顾昀迟冷漠得毫不客气。 温然不敢说,其实他想闻一下顾昀迟的信息素,他也不明白为什么,只是觉得闻了也许会好受一点,但怎么可能向顾昀迟提出这种要求,疯了才会做的事。 他不知道很多问题都可以从初中的生理课本上找到答案,AO之间,信息素是最好的催化剂和安抚剂,高匹配度AO甚至夸张到可以在一见到对方的脸时就立刻被激发生理与心理反应——过去他实在太少去学校,家庭教师只负责他的主科,没人为他上生理课。 见顾昀迟没有要走人的意思,温然小心地问:“电脑和手机,是你放在我位置上的吗?” 眼泪不断从他被晒红的脸上流下来,很可怜的样子,顾昀迟皱着眉:“别告诉我你是感动成这样。” “不是,我那个手机很旧了,不值钱的,你不用买这么贵的,等一下我还给你吧。” “电脑和手机而已,你自己穷惯了别带上我。” 是这个道理,对温然来说很贵,对顾昀迟来说根本不痛不痒,还能彻底堵上他的嘴,避免以后被翻起诸如‘我的手机都因为那次意外弄坏了’的旧账,就像那个模型的作用一样。 “谢谢你。”睫毛上沾了泪,不太舒服,温然用手背抹抹眼睛,犹豫一下,还是说,“对不起,我不应该进那个小房间的。” “没装门,进去了不是你的问题,别道歉了。”顾昀迟转头拉开一侧柜门,从里面拿了只羽毛球出来。关上,他看了温然一眼,语调没有波澜,“但你不配看他们的照片。” 此刻神志正处于不由自主的状态,温然不太能将每个字都理解到位,只明白自己的确不该出现在顾昀迟父母面前,哪怕是照片。 点点头,温然还是说:“对不起。” “上次吃晚饭的时候怎么不哭,哭给我爷爷看比哭给我看有用。”顾昀迟说,“毕竟你面子那么大,能让我爷爷特意组个饭局。” 明知是嘲讽,温然还是认真道:“顾爷爷组饭局是为了你,而且我今天不是因为上次的事哭的,也不是故意哭给你看的。” “谁信,我一来你就哭。” 温然有苦难言,呐呐道:“你不信就算了吧。” 顾昀迟冷着脸从那双湿红的眼睛上移开目光,手往下碰校裤口袋,是下意识摸烟盒的动作,然而那里空空如也——没将烟带进校内。不耐地皱起眉,他抬手看了眼手环,指尖在上面点了一下。 温然听到‘嘀’一声,不确定是不是调整档位的提示音,他目不转睛地看着顾昀迟,问:“你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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