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志变得浑浑噩噩的母亲,毒瘾犯了,就在家翻箱倒柜,偷左时焕在辛苦赚来的钱,去买禁||药。 这些钱都是左时焕辛苦赚来的,冒着被辐射中毒的风险,去垃圾场捡有用的机械零件,卖给回收店老板。 可赚的钱远远不够母亲拿去买禁药的。 左时焕开始自学机械,拆开废弃的机器人、电器和小型武器,学会分析内部结构,自己组装、拆解、维修。 再复杂的机器在左时焕那仿佛装了透视镜的眼睛里,都变得像一条透明的鱼,骨架清晰明了,后面左时焕不再局限于卖掉机械零件,而是开始自己动手维修机器,赚的钱远比以往多得多。 他相信哪怕在贫民窟,他也会带上母亲过好日子。 为此他努力存钱,将家里收拾得很温馨。 希望母亲不要终日跑到外面,能早日戒掉药瘾,回到父亲没有出现前,只有他们母子两人的温馨祥和的日子。 左时焕下定决心将钱藏好。 没有得到钱的母亲开始在家里翻箱倒柜。 每天很晚回来的左时焕看着一团乱的家,和对他疯狂喊叫要钱的母亲,沉默地收起低落的神情。 搬起一旁的小凳子,在厨房踩着小凳子踮着脚,给母亲做饭。 被药瘾控制的母亲愤怒地掀开饭桌,两菜一汤的饭菜洒到一地都是,姣好漂亮的面容狰狞地看向左时焕,问他钱放在哪了。 左时焕蹙着小眉头,沉默一言不吭,用掌心按住胸口的位置,里面有一个隐藏的小口袋,装得鼓鼓的。 到了深夜。 客厅传来母亲凄厉难受的哭声。 左时焕失落沮丧地缩在床的一角,连衣服都不敢脱,抱紧贴在胸口的钱。 心里祈祷着,再存多一点,就再多一点,他就能带母亲搬出去了。 抱着对未来的希冀,左时焕睡着了。 一次半夜惊醒。 做噩梦醒来的左时焕冷汗淋漓,睁开心慌意乱的眼睛,感觉到他的家安静得有些怪异。 仓促地走出房间门。 却看见他毕生难忘的噩梦。 桌子上的酒瓶碎了一地玻璃,绿植被连根带土拔掉,地上斑驳的红色,像屋内下了一场红雨,女人的脚廋得只剩下一层薄薄的皮,被玻璃划得皮开肉绽。 往上看。 他的母亲躺在血泊中,手里抓着一块长条尖锐的玻璃碎片,穿过手掌心,病态苍白的面孔,涂着口红的嘴唇抽搐着,骨肉如柴,横向看着左时焕的眼神满是敌意仇恨。 仿佛他们不是母子,是憎恨入骨的仇人。 送母亲去医院急救,花光了最后一个联邦币。 左时焕脑海里重复着的,满是母亲仇恨他的眼神。 令到左时焕一直麻木呆滞着小脸,脸色苍白如纸,浑身发冷,说不清楚为什么会颤抖。 交完医药费,等到医生说他母亲并无大碍,眼泪才突兀流下。 从那以后他听从医生的劝告,帮助母亲戒掉药瘾。 将她关在房子里,每天提供必要的水和食物,没有禁||药吸食,戒断期间她变得歇斯揭底,像疯子一样咒骂憎恨门外的左时焕,和他那个没见过的老男人父亲。 每天晚上等到母亲睡着后,左时焕才偷偷进去收走碗筷,低落地抹着眼泪。 哪怕他的母亲越来越憎恨他,他也别无选择。 他和母亲相依为命,母亲是他唯一的亲人,他不可能放任母亲一天天虚弱下去,他最恨那些卖禁||药给母亲的坏人! 左时焕咬牙,心想着他以后要当联邦治安警察,把那些卖禁||药害得他母亲这样的坏人通通抓起来。 戒断治疗六个月。 母亲脱瘾了,躺在床上比以前削廋许多,眼眶深陷的眼神却比以往清醒精神。 但这六个月左时焕狠心将她关在房间里,看她受尽痛苦折磨,却不肯帮她,令她深深恨上了他。 左时焕管钱管得非常厉害。 她出去也买不到禁||药,又不工作,终日待在家中发呆。 哪怕左时焕回来了,她也不管不顾,挑剔他所做的一切,恶言相向,目的就是折磨逼迫她这个狠心的儿子。 可左时焕却将这一切都忍耐了下来,只是在一天天中变得越来越沉默。 整整持续了两年的互相折磨。 期间一次。 左时焕收拾着又一片狼藉的家里,疲惫麻木地对那个女人问道。 “母亲,如果哪一天我不在了,你会怎么样?” 左时焕转过身,浅褐色的眼眸仿佛要一碰就碎。 “你该怎么过?” “那我就去死!那我就去……死给你看!” 衣衫不整的母亲癫笑,一边凄厉尖锐地喊叫,一边笑得诡异看着神情愈发冰冷的儿子。 在左时焕的眼中犹如一只骇人的女鬼,拖着他去十八层无边的地狱。 最终左时焕半跪下来在母亲面前,垂下眼眸,嘴角挂着苦涩得心甘情愿的笑容,给她整理好敞开的吊带睡裙,套上一件保守的外套。 左时焕认命了。 “饿了吗,要煮个面吃吗?” “要面,还要加个鸡蛋,以及更多的更多的酒!” “……” 左时焕当没听到,煮好面后放在她面前。 “我昨天没给你钱,你去哪买的酒?” “有个冤大头给我的,我随便色||诱一下他,对他笑一个,他就跟着我屁股后面走。我说买什么就买什么,多傻啊哈哈哈哈哈——” 于姹笑得花姿招展,嗑药过度的痴癫眼眸都展现一种清丽极美的风情。 只是左时焕熟视无睹,喝醉酒的母亲就像一个闹事的熊孩子,等她折腾够了,他才开始收拾房间。 一次又一次的。 偶尔左时焕萌生离开的念头。 没了母亲的拖累,他一个人会过得更好。 只是想到没了他,母亲真的会死在某个角落,或许是没人照顾饿死、醉死的。 他又不忍心离开了。 就算在地狱,他也陪着她一起过。 终于有一天。 左时焕眼神麻木地告诉母亲。 他们存够了钱,可以搬出贫民窟了,却不出意料地得到母亲的咒骂怒怨。 左时焕再也受不了这种折磨,摔门离开这个令他倍感痛苦窒息的家。 逃避现实了一天。 等他工作回来后,却是等来了一个空荡荡的家,母亲卷走屋内一切钱物,不知所踪。 他早有预感会有这么一天。 但这天来到时,没有他想象中地松了一口气,心脏就像这空荡荡的家,空得听到他耳边的哭声。 *** 过了那么久。 左时焕以为自己快忘了,却还是历历在目,像一根无法拔出的刺。 特别是在父亲左邹建递给他一个文件袋。 里面装着的是母亲于姹这些年的资料,关于母亲去了一个新的地方,改头换面重新做人,有了新的家庭,嫁给了一个Beta的平庸丈夫,生下来一个Beta的普通孩子,但在照片上一家三口都笑得很幸福,仿佛当初那个疯狂的女人蜕变成一个普通温柔的妻子母亲。 母亲于姹写了一封信给左时焕,提到当年对左时焕的苛刻,她十分后悔惭愧,珍藏和他的唯一合照,想送他的机甲模型玩具还没开封,放了多年蒙上厚厚的灰尘,希望能见他一面送给他。 对比崭新的新家庭照片。 落伍的机甲模型玩具上满是灰尘,令左时焕觉得无比的刺眼,眼眶通红冷厉地说。 “我不会见她的。”
第16章 左家晚餐。 长长的餐桌上,坐着满满的两排人。 管家仆人源源不断送上精致美味的食物,头顶金碧辉煌的古典水晶灯仍然散着纸醉金迷的光芒,照到餐桌上每一套瓷器和刀叉看上去浮动着金片。 连带着盘子上的食物都仿佛贵不可攀。 然而等到管家和仆人把菜都上齐了,坐在餐桌上的每一个主人家却安静地不敢动刀叉。 一双双目光望着坐在主位上的男人。 左时焕没有动刀叉,平静地端坐着,冷雅沉郁的眼眸一直看着餐桌布上的某个花纹,直到菜品全部上齐了也无动于衷。 过于沉默。 令餐桌上的气氛变得格外的压抑紧张。 以前坐在主位上的是他们的父亲家主,今日父亲出差了,就换了一个人坐。 餐桌上的其余人不敢轻举妄动,有些人饿意上涌,目光垂涎着自己位置上的黄油餐包,舔了舔唇还是忍了下去。 因为以后的面包都由那一个人分配。 他们不想做出任何一丝冒犯失礼的行为,得罪了那一个人,要等到新来的主位那一个人动起刀叉,他们才敢开动。 目光再次渴望地投向主位那一个人。 “时焕,为什么不开动呢?”左夫人陶窦霞僵笑着问道。 “是食物不开胃吗?” 左时焕淡淡地说道:“并没有。” 瞬间气氛又冷场了。 左夫人陶窦霞连僵笑都快维持不下去。 突然一阵孩子的哭闹声响起,保姆哄了好一会都没哄好,管家有些着急,打算叫保姆把小姐抱走。 左时焕认出了是一个星期前给她取名的同父异母妹妹,便询问道:“怎么了?” 管家低头道:“回少爷,是左时姝小姐哭闹,放心我立刻叫人带小姐下去,不要让小姐妨碍到少爷用餐。” 左时焕蹙了下眉:“不必要,留在这里也可以。” 又问保姆:“她是为什么哭?” 保姆犹豫了一下说:“可能是因为小姐有点饿了,刚才想着等着少爷开动再一起吃,结果小姐看到面前的鸡蛋羹吃不了,发脾气哭了起来。” 左时焕扫了一眼餐桌上的其他人,发现刀叉都没挪动过,盘子上的食物也完整没有食用过。 他那些同父异母的哥哥姐姐弟弟妹妹十分安静,正在用紧张又期待的目光看着他,似乎一群等着他叫开饭的小动物。 有些无奈。 就算父亲在场,他们不也自由自在聊天吃饭。 在左家晚餐不是严肃的场合,晚餐时候是可以互相交谈聊天的,也是难得一个大家族成员互相维护感情的时刻,除了交谈时不能嘴里含着食物,要吞咽了才能说话这条规矩,其他限制基本没有。 年纪小的弟弟妹妹打闹起来,还会围着餐桌跑。 平日里父亲在场都是吵吵闹闹的晚餐,怎么突然间变得那么安静。 左时焕自认为要比父亲友善亲切,起码不像父亲被吵得耳朵嗡嗡叫,会训斥那些打闹起来的弟弟妹妹。 只可惜同父异母的弟弟妹妹不是这样认为的,连年长于他的哥哥姐姐都在紧张地看着他。 唯一不在乎的就是才1岁多啥都不懂的小猪崽子妹妹,心里只想着开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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