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池见沈明宿卡了壳,看了过来,“?” 沈明宿急忙回神,热情地对着谢陶笑了笑,“这学校是我开的,你随便住,别客气。我的菜还在锅里,等会儿该糊了,我去看看。” 说完他转身就回了厨房,掠过端着杯水的沈长乐。 沈长乐刚刚从房间里出来,想着等会儿就要见到颜池的好朋友,心情微微忐忑不安,见沈明宿这样一副火急火燎的样子,沈长乐脚步一顿,积攒了一上午的勇气顿时消散。 对方是有多可怕才把他舅舅吓成这样?他还是先避避风头吧。 “他平日里也是这么风风火火的吗?” 谢陶满眼都是嫌弃,看了眼颜池,就差没明着说:你看看你找的是个什么东西? 今天沈明宿的反应的确古怪了一些,颜池小声辩解,“他平日里不是这样的。” 谢陶不置可否,跟着他进了家中。 厨房中,沈明宿急急忙忙给星之楠打电话。 星之楠接通后稀奇地说道:“老沈啊,怎么好端端地记起我来了?” 沈明宿开门见山,“我问你,颜倾愿长什么样子?” 星之楠:“……你见到颜倾愿了?” “我连他长什么样都忘了,就算他站在我面前我也认不出来!” 沈明宿压低声音,偷偷扭头看了眼颜池和谢陶。 见他们在沙发上聊天,没注意到他这边,他才继续说道,“但那种毛骨悚然的感觉你知道吧?我感觉我在他面前多说一句话就会有一巴掌打在我脸上,” 星之楠听着他这抽象的描述,仿佛找到了同病相怜的可怜蛋,“我懂你,颜倾愿就经常抽我。” “呃……我指的是那种感觉,我也没真的被抽。” 沈明宿有必要为自己解释一下,下一秒,他的耐心告罄,“别废话了,快跟我说说他长什么样!” 星之楠:“大哥你直接拍个照片不就行了吗?” 沈明宿:“有道理。” 于是沈明宿就把沈长乐从房间里叫来出来,把手机给他,“去跟你小池老师和谢陶叔叔拍个大合照。” 沈长乐没接。 “今天中午给你做糖醋排骨吃。” 沈长乐接了,走到颜池身边,“小池老师。” “这是长乐,是沈明宿的外甥。” 颜池向谢陶介绍,谢陶跟沈长乐打了声招呼。 沈长乐踌躇:“我想跟你们拍个照片,可以吗?” “当然可以啦,你在中间。” 沈长乐平日里很少提要求,颜池也不问为什么,立马答应了他,将他拉到他和谢陶中间坐着。 沈长乐僵硬得像块木头,在两人中间拍了一张相片,拍完之后起了身,“谢谢。” 沈长乐拿着手机走了,谢陶看着他的背影,对颜池说,“这孩子跟你关系还行吗?” 颜池点头,“挺好的,他也是我的学生,怎么了吗?” 谢陶耸了耸肩,“没事,随口一问。” 厨房里,沈长乐将手机给了沈明宿,沈明宿将照片发给了星之楠,焦急等待他那边的回信。 沈长乐看着照片,说道:“这个照片你也发我一份。” “等会儿。” 沈明宿全身心都放在了等星之楠的结果上。 大约十几秒后,星之楠才发来消息,“老沈,大事不妙啊。” 沈明宿心都死了,但星之楠话锋一转,“他和颜倾愿的确长得有点像,但我不确定是不是他,你先别慌,我明天去你那边看看。” “你不能今天就来吗?!” “抱歉啊老沈,我最近有点痴迷游戏,今天不想出门。” 沈明宿:“……明天必须过来。” 得了星之楠的保证,沈明宿才挂断电话。 今天一整天,颜池发现沈明宿怪怪的,从中午吃饭开始,沈明宿就像是换了个人一样,全程没有丝毫作妖。 到了夜晚,颜池把谢陶安置在客房后,回到主卧洗了澡,坐在床上,生气地用枕头砸了一下沈明宿,“你今天到底怎么回事?” 沈明宿坐到他身边,把他抱在怀中,“我怕。” “你怕什么?” 颜池没好气地问道,“难道谢陶会吃了你吗?” “我不是怕这个。” 沈明宿欲言又止。 颜池催促,“那你怕什么?你快说。” “你确定你要知道?” “确定以及肯定。” “我怀疑谢陶有可能是你爸爸。” 颜池:“……” 他伸出手摸了摸沈明宿的额头,再试着自己的温度,“很正常,没发烧啊,那怎么会说出这种胡话?” 沈明宿无奈:“我是认真的。” 这太荒谬了,颜池压根不相信,“不可能,谢陶跟我一起长大,我们还有小时候一起拍的合照,他怎么可能是我爸爸?” 下一秒,颜池震惊睁大眼,只见沈明宿的身形极速缩小,变成一个只有两三岁大的小娃娃。 变小后的沈明宿长得粉雕玉琢的,脸上的奶膘明显,偏偏严肃地皱着小眉毛,“回到幼生期对我们来说不是难事。” 颜池呆呆看着沈明宿的小脸蛋,软软的,一看就很好捏,但沈明宿很快就变回原样,颜池只能遗憾地捏了捏他现在不算柔软的脸。 刚才沈明宿说了什么来着? 哦对了,谢陶可能是他爸爸,因为他爸爸也有变回幼生期的能力,所以这个猜测并非完全不可能。 颜池的理智回笼,发小可能变成亲爸爸对他来说是个重大打击,他震惊到失语了许久,磕磕绊绊地开口,“不可能吧……就算是平日里开玩笑他都没有说过自己是我爸爸这种话,怎么能成真爸爸呢?” 沈明宿安抚地拍了拍的后背,“明天星之楠会过来,到时候他一看就知道。” 今夜两人注定失眠。
第34章 二十二年前 湖边长椅上,颜池和谢陶并肩坐在一起,清风裹挟着湖面上的水汽吹拂而来,头顶繁茂的枝叶遮挡住刺眼阳光。 谢陶看着低垂着眉眼不知在想些什么的颜池,伸手戳了戳他的脸,“小池,你今天很奇怪。” 频频走神,还用着奇怪的眼神看着自己。 颜池眼底的黑眼圈明显,他听到谢陶的声音,慢吞吞地回过神,脑子乱糟糟的,“啊?爸爸,你说了什么?” “爸爸?” 谢陶皱了皱眉,伸手探向颜池的额头,“没发烧,你今天怎么一副吃错药的样子?” “应该是昨晚没睡好吧。” 颜池可不敢把这尚未确定的猜测告诉给谢陶,万一只是一场乌龙,那颜池今后可真的在谢陶面前抬不起头了。 沈明宿去接星之楠了,想必不久之后就会回来。 颜池盯着湖面发呆,就在这时,一只沾水的小球从水里抛了出来,咕噜噜滚到了他脚边。 颜池弯腰捡起球,抬眸一看,水波粼粼的湖面上冒出了一个小脑袋,溪畅轻盈跃出水面,漂亮的蓝色大尾巴在空中划过一个弧度,落入水中。 溪畅游到岸边,笑盈盈看着颜池,“小池早上好呀,可以把球丢给我吗?” “早上好。” 颜池轻轻将球丢到水中,溪畅抱着球对他说了声谢谢,随后好奇地打量着他身边的谢陶。 “这是谢陶,是我的……我的好朋友。” 颜池跟溪畅介绍着,同时把溪畅介绍给了谢陶,“他也是学校的老师,名字叫溪畅。” 谢陶的视线落在溪畅的鱼尾巴上,眼中闪过惊讶,起身跟他握了握手。 溪畅面对陌生人时容易害羞,他给了谢陶一串品质上好的珍珠手链作为见面礼,随后推着球游走了。 “隐藏的富豪啊。” 谢陶晃了晃这串手链,莹润光滑的珍珠在阳光下闪着光,“听说人鱼流出来的眼泪都会变成珍珠,这要是让那些珍珠厂商看见,直接可以整出一条人鱼珍珠产业链,人鱼本鱼还能搞个直播用来赚钱。” 颜池仿佛能看见从他身上蔓延而出的怨气,提醒道,“……冷静啊谢陶,你已经不用再打工了。” 谢陶沧桑叹息,“可它永远存在于我的记忆中,简称成年阴影。” 打工对身心的折磨是一辈子的。 颜池:“……” 还好他找这份工作没那么正规。 来来往往的学生从他们身旁经过,颜池看着这群青葱鲜活的学生,说道,“你还记得我们小时候的事吗?每次我被人欺负,你就会帮我出头。” “嗯,当然记得。” 谢陶语气怀念,“那时候你是所有小孩中脾气最软的,也是挨欺负最多的,我当时就在想,真是个没用的软包子。” 颜池忍俊不禁,“那你怎么还会帮我?” “连软包子都欺负的人更可恶好吗?” 谢陶狠狠揉了揉他柔软的头发,“本来以为你长大就会变得硬气起来,结果还是这么个兔子脾气。” 颜池有些不好意思,“其实我也是会吵架的。” 只是每次都是在一段时间之后才意识到别人对他的敌意,那时候黄花菜都凉了,自然很难吵起来。 谢陶刚要说话,一张陌生的脸陡然逼近他,他下意识后仰,手快过脑子,一巴掌扇在了那张脸上,只听“啪”地一声脆响。 颜池吓得心脏骤停,赶紧把谢陶拉到一边,语速加快,“先别打,这位是我们班上学生的家长。” 被打的那位赫然就是刚刚才来的星之楠,而他身边正是沈明宿,沈明宿见他看了过来,黏糊糊地给他比了个爱心。 颜池假装什么也没看见,再去看星之楠被打的脸,白白净净的,压根看不出被打过的痕迹。 颜池心中惊叹,好、好厚的一张脸皮。 不对,这样说有些骂人的意思在。 颜池想了想,换了个说法,这张脸皮的防御性能真高! 星之楠被抽了一巴掌反而还笑呵呵的,他的视线从头到脚将谢陶打量了一遍,若有所思地看着谢陶的眼睛,对他挥了挥手,“嗨?” 谢陶纯粹是看在他是学生家长的份上,不想给颜池添麻烦,给了他一个眼神,“干吗?” “哈哈没事没事,就是看你很像是我的老熟人。” 星之楠双手插兜,看看天看看地的,“听说你是个孤儿?” 谢陶:“……” 这人礼貌吗 他转头看颜池,“能走吗?” 颜池看向星之楠,星之楠轻轻对他摇了摇头,颜池心口的大石落了下去,偏头对谢陶笑了笑,“正好我们班的学生在排练表演,我带你去看看他们吧。” “嗯,走吧。” 谢陶只要能远离这个莫名其妙的学生家长就行。 望着两人离开的背影,沈明宿走到星之楠身边,“你确定他真的不是颜倾愿?” “虽然他打人时抬手的幅度、打人的角度和力度都跟颜倾愿一模一样,但他不是颜倾愿。” 星之楠凭借他丰富的经验,无比确信地告诉沈明宿,“颜倾愿虽然后期疯了一点,但从小到大都是娇生惯养长大的,气性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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