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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想，银川律嘴上却说。 “让他们打，反正一会理事人过来收拾残局，受罚的也不是我们。” 这句话就好像一针镇定剂，地上两个人架也不打了，其中的金发Omega成功从对方的魔爪下脱身，她看上去和银川律要熟稔些，从地上爬起来就拉着律呼呼要走。 他们穿过缘侧，庭院里全息投影的竹子假装被风吹动，摇曳出令人安心的沙沙声。 莱娜走在前头，依然忿忿不平。 “怎么会有这么无耻的人！别的客人他要就算了，我无所谓。但是——”莱娜突然转身，拉下自己的衣领，露出伤痕累累尚未愈合的腺体。“为什么连我喜欢的人都要抢？” 这下震惊的人变成了银川律，他皱起眉，一把将莱娜的衣领拉回去。 “你疯了？”居然让人永久标记了，这意味着下一次易感期必须要同一个人才能抚慰，这在伊甸是全然的禁忌，如果标记莱娜的人不能带走她或者给予伊甸更多的好处，甚至从此之后不再来，她将会面临更加严峻的惩罚——进行腺体切除手术，然后永远离开伊甸。 莱娜会被这座城市仔细咀嚼，最后吐掉残渣般倾倒在任意一个无光角落。 但当事人很乐观。“反正他会带我走的，也不差这一时半会。” 她整理好领子的褶皱，反倒关心起银川律来。“你和那位大小姐怎么样了？她有要收你邀请函的意思吗？” “你今天穿的那么漂亮，闻起来也香喷喷的，就算是Beta，也没有不心动的理由吧？”同为Omega，莱娜可是闻得出来银川律专门喷了和信息素味道一样的香水，只为了在大小姐心里留下点印象。 实际上，阿德里安娜既没有注意他精绣暗纹的羽织袴，似乎也没闻到银川律身上幽深馥郁的金木犀香——他的味道在接近安娜时被草药的清苦感覆盖。一切准备面对突如其来的状况失了效，银川律也不知道为什么还能达到目的，甚至比他所期望的走的更远。 他从恳求一晚，变成了能够陪伴在阿德里安娜身边的人。想来太不可思议，以至于银川律无法同任何人说起。 因此面对莱娜的问题，他只是点头：“安娜小姐看中了我，同我签订了三年的合同。” 莱娜脸上的羡慕之情多得都快要溢出来，她咳嗽两下，搂住银川律的肩膀，试图向他这个清牌传授一点独家经验。 “虽然BO组合不常见，但是也不是完全不行的啦。” “Beta X冷淡的比较多，多主动知道不？平时借着机会多搞一些身体接触，总能触动到对方的。”说到这，她明显有些落寞。“Beta不受信息素影响，说不定还会收敛着点呢。”咬腺体虽然也是一种爱意的表达，但……终究还是痛的呀。 …… 被迫在莱娜那接受了太多BO知识，留给律的时间就没剩多少了，还好他要带走的东西不多，简单收拾一下就可以离开。 被“蜂巢”的管理者带离伊甸，前往阿德里安娜的住所前，他站在悬停轨道车前，最后一次看了看这个生活了十余年的地方。 他说莱娜是个疯子，自己何尝又不是个赌徒呢？ 不管之后是天堂还是地狱，都算为了想要的人奋力一搏了。 如果一开始能伪装好的话，阿德里安娜是可以维持冷酷形象很久的。 只是这次未免太倒霉，心理建设还没完全做好，人就已经送来了。 银川律是她的生活助理远程授权放进来的，不仅如此，伊芙还贴心购置了最新款终端和各类生活用品放在家里，好像阿德里安娜多么迫不及待似的。——她头一次为伊芙的贴心感到头疼。 银川律换上一身休闲装稚嫩地像大学生。他小心翼翼地占了沙发的一小块位置，青竹般挺地笔直，见到安娜，两边酒窝浮现出来，眼睛亮晶晶。 “您好，安娜小姐，我是……” “银川律，我记性还没有那么差。”阿德里安娜端着提神药剂，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没那么紧张，她指指桌上的终端。“这是给你的。” “伊芙买的。” 银川律有些惊讶，接着拿起了那个盒子。安娜发现他拆东西的时候有点像小孩子，这边摸摸那边看看，充满了好奇，疑惑不免浮现心头，于是干脆直接问出口。 “你之前没用过？” 天作证她绝对没有任何嘲弄的意思，但红意就是慢慢爬上了银川律的耳朵，他整个人好像水蜜桃，砰地一下熟透，散发出诱人香气。 他有些不好意思。 “主理人不让我们用这些东西，有往来需要的话，都是书信进行。”以此制造神秘感，让客人觉得更用心罢了。但银川律切切实实为自己在阿德里安娜小姐面前露怯感到了火烧般的羞耻。 阿德里安娜有些失语，可见现代科技还是太发达，让上个时代的遗老活太久，以至于总弄些封建糟粕霍霍底下的人。 她看他一副愧疚的样子，让伊芙教他用终端的话就怎么也说不出口，只好亲身上阵——这是识迅的最新款产品，身为昂热旗下的子公司，识迅完全是被阿德里安娜一手带起来的，操作这些设备再简单不过。她教会了银川律怎么添加通讯人，让他加上自己，然后讲解一些常用的功能，幸好银川律学起来也很快，不然她大概没有耐心教第二遍。 银川律戳着终端投屏上阿德里安娜的投影小人，看起来很高兴。“谢谢您，安娜小姐……也谢谢伊芙小姐。” 她之前就说过吧，银川律有一双很漂亮的眼睛，现在看来，那是阿德里安娜还没有见过这双眸子惊喜时的样子。 闪的跟星星一样。 “这是我收到过的最好的礼物了。” 阿德里安娜一愣，她倒没有想到一个通讯终端就能让眼前这个人高兴起来，更要命的是，银川律因为太过激动，没忍住给她来了个拥抱。 骤然被拥入怀中，安娜闻到了对方身上的湿润花香，她对于植物学所知甚少，不知道这种幽香属于哪种植物，但身体比大脑下意识动作更快。 ——她猛地推开银川律，丢下一句你的房间在那，就逃到了训练室。 ……然后到现在。 挂断电话又训练了好一会才将外骨骼脱下，哪怕快速洗浴只需要几分钟，阿德里安娜还是在盥洗室磨蹭了好一会才踏出训练室。 明明她才是这个家的主人，现在看起来更像贼一点。不过幸好家里比较大，银川律住的客房在房子另外一头，伊芙已经告诉过他具体位置了。两个人不存在碰上的可能。明天她还要去公司，只要把控好间隔，一个月都可以不见面。 她会尽快安排好银川律的工作事宜的。 然而，阿德里安娜失策了。 银川律等在她卧室门口，依旧穿着那件衣服，表情却看起来没有那么松快，显得分外不安。 他似乎已经等了很久，像在等待刀尖落下。
第5章 价值 已经到了入睡时间，光线在阿德里安娜会经过的地方自动黯淡下来——她睡眠向来不好，认床、光敏感，只能在觉得安心的地方入睡。 也因此，在看到卧室门口出现了意料之外的人时，隐隐升起的睡意尽数散去。 银川律沐浴昏暗光线下，因为在想事情，他眼尾下垂，下意识咬住嘴唇，这是焦虑的一种表现，阿德里安娜故意将脚步声弄得重了些，让他明白自己来了。 “怎么了？”刚锻炼完的阿德里安娜浑身轻松，尴尬情绪似乎也随着汗水一起流走，在没有突如其来的身体接触下，昂热长女回到熟悉的位置，成为了整段对话的主导者。“是床太硬不舒服？还是房间有地方不喜欢。告诉我，明天让伊芙调整。” 安娜小姐身上散出的微弱水汽更像是小小领域，让这场谈话卸去身份差距带来的压迫感，显露出懒散且私人的意味。 还好，这不是他设想的最糟糕的情况。 银川律低头，他其实比阿德里安娜高不少，只是素以柔弱示人，很容易便忽略了这种差距。“没有，其实都很好。” 阿德里安娜露出不相信的表情，他以为自己没注意到他嘴上显眼的咬痕吗，看得出对自己下手挺狠，再用力一些，怕是要出血。 “那嘴怎么弄成这样了？” 男人下意识摸向嘴唇，因为疼痛轻嘶一声。他的唇角总是微微翘起，仿佛等谁来亲吻。但眼睛陈述地却是相反的情感，里头有隐忧，还有许多阿德里安娜无法触及的东西。 “是我不小心弄的。”这是银川律思考时下意识的习惯，看样子安娜小姐并不喜欢他这样，下次要多加留意才是。他打了不知多少遍的腹稿，在她面前时仍然感到局促。“我来只是想知道——” “您之前推开我，是因为我让小姐不满意了吗？” 只是想到这个结果便已让银川律无法接受，他尾音颤抖，几近哽咽。“如果我对小姐没有任何用处的话，会被送回去吗？” 天，居然是为了这种事担心。阿德里安娜让服务机器人送来一盒纸巾，以防眼前美人真的滚落下眼泪。伊甸这种地方果然黑心，她就只见过这么一个人，就已经见着对方因为害怕再次回去从风情万种的清牌变成了眼前将哭未哭的模样。 在心底长叹一口气，安娜拍了拍他的肩，这招对于需要安抚情绪的下属来说几乎百试百灵，落在银川律身上，虽然效果没有他们那么好，但好歹让他缓和些了。 “我是个重视契约的人。”无法从感情上进行强有力的证明，阿德里安娜只好另辟蹊径。“只要你遵守我们的合约，我是不会把你赶回去的。” “更何况，等到三年合同结束，你就是自由身。”银川律的眸子总是在看她，阿德里安娜错开目光落在虚空，似乎发自内心地为他感到高兴。“你在人际交往上的天赋让我很惊喜，或许离开后很快就能够找到更适合发挥这份能力的地方，然后过上想要的生活。” 她微微一笑，似乎并没有察觉这样的笑容究竟有多温暖。“我会给你锻炼的机会，如果在三年间你表现出了更加优异的天赋，我想，公司会很乐意拥有一位转正实习生的。” 银川律一错不错地望她，好像这样就能剖开一个人的脑袋看到她的真实想法，但他最终落败下来，颤抖着试图为自己争取到哪怕一点有别于工作的垂怜。 “可是合同上说，我需要满足您的任何要求……”说着说着人就红了耳朵。“……哪怕是很过分的也可以。” 伊甸害人，阿德里安娜深吸一口气。“如你所见，我是一个Beta，这个性别没有易感期，也闻不到任何信息素的味道，这意味着伴侣对我而言不是必需品，我目前也没有要进入一段浪漫关系的打算。” 金木犀开花的淡淡香气萦绕鼻尖，阿德里安娜仰面冲他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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