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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莉示意她们看整理出来的最后一页信息，“我今天查名单的时候就发现了，星网上根本查询不到他的个人信息，连出生年份都有好几种说法，你们说奇怪不奇怪？” “你查到的是联邦3050年左右出生，这个数据准确么？”留乐皱起眉， 3050年左右，再怎么右，到现在也有六七十岁了，回想起今天和她们见面看起来最多只有四十岁的男人，她下意识地质疑。 梅莉道：“其实也不是我搜到的，星网上根本没有，但是我找到了他担任乌托财团领袖时拍的照片，看上去那个脸的状态，应该是三十岁左右没错。 ” 想了想，她又补充了一句：“不过这个人长成这样，年龄成谜，说不定他那个时候实际上年龄也很大了，只是我们看不出来而已。” 留乐疑惑地问：“难道他是仿生人？人类基地的仿生人也会随着年龄的增长而“衰老”，只不过这种“衰老”并非真正意义上的“衰老”，而是出厂前就设置好的一道道程序。仿生人的身体构造会随着使用寿命的缩短而有所改变，每隔一段时间面部和线路都会发生挪移，这其实是在模拟一个机器功能渐渐衰退的过程，只不过反映在仿生人身上就变成了“衰老”。 两人谈论的时候，廖莘和凡岐已经走到沙发前坐下。 “你们慢慢猜，我先睡一会。”廖莘靠在沙发背往后靠坐，敞开手脚大喇喇倚在那里，闭着眼揉了揉眉心，一副对财团领袖的年龄不感兴趣的样子。 她还在想联邦军的事，捂着眉头一扭脸就看见凡岐在捧着杯子喝热水，问她：“你怎么看的。” 凡岐慢条斯理地喝完整整一杯水，突然问了一个莫名其妙的问题，“房间里监听器拆了没？” “拆了拆了，一个不剩。”梅莉插嘴道：“不拆干净我都膈应得睡不好觉。” 廖莘意识到凡岐接下来要说的话可能很重要，下意识地坐直了身体。 “我没什么要说的。”凡岐抬眼，她只是单纯地想知道监听器还在不在，她不喜欢被人监听生活。 廖莘：？ 财团领袖貌似透露出了很多消息给她们，实际上够新的、有用的点很少，基本上都是已知的事，像是财团和政府的不对付，以及联邦军的赫赫大名和衷心。 真正有用的只有芯片，可男人也只是抛出一个吸引力极大的事务，似乎并没有打算在正式结盟前透露出来太多。 当时倒是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现在回来重新细细地回想一遍当时的谈话，廖莘有种奇怪的感觉，那个男人身上有种不自然的突兀感。 乍一看去是心高气傲，所以没有亲自接她们，在进入房间后也对她们置之不理，甚至算得上是冷待。可现在回想起来，他的做法明明是心细如发，直接叫飞行器将她们几个人送到中心塔顶层，怎么来的怎么走。 具体下面那么多层的中心塔内部什么样子都没见到一点。 可这样缜密、心细如发的人，却在对待她们时显得那样轻蔑，除非……除非之前的一切都是试探，包括监听器和派人监视的事件。 “你们有没有那个男人不对劲？”廖莘说：“先不提总是对不上的年龄，只说监听器和监视的事，凡岐，你当时是怎么发现他的？” 凡岐看了一眼她，说：“镜面有问题，看上去是双面镜。” 留乐后知后觉地，喃喃自语着：“太明显了，当时怎么没有想到，这也太明显了，包括监听器也是，联邦酒店就是他们旗下的企业，要想做小动作非常容易，可这也导致，无论是谁都会轻易怀疑到他们身上。” 躲在镜子后的男人被揪出来时，刚开始面对威逼还率先指控了政府，傻子在场都能猜到他是在故意嫁祸。 可就是如此，两件事摞在一起，反而让她们产生一种错觉，财团的人就是这么明目张胆，包括后来面对她们的质问时男人所表现出来的理直气壮，也是在加深这种印象。 以至于她们现在才察觉到其中的怪异之处。 忽然，廖莘想到了什么，问：“那个人还在吗？” 梅莉愣住：“什么人？” “监视的人。” 留乐霍然起身，给安置在其他地方的巡逻员队长拨电话。 嘟嘟嘟三声，对方接通了。 队长似乎是在户外，呼呼的风声从腕带清晰地传了出来，气喘吁吁的：“我正准备跟你们说，就刚刚一会儿的功夫，那个男的就不见了，他说想吃外面的一家什么面，酒店没有……” “不用找了。”廖莘突然开口。 “什么？谁在说话。”队长迟疑道：“是廖首领吗？ “是我。”廖莘疲惫地捏了捏眉心，说：“不用找他了，已经跑了。”
第98章 雨从白日下到夜里, 整整一夜里停歇片刻又继续淌，管如此，计划还是按照原来的时间进行, 而不是往后推迟。 “凡岐姐——”门被人从外面猛地推开, 来人差点没刹住车。 为了方便议事, 凡岐的屋子暂时被占用了, 梅莉无所事事了一整天，收到信息的瞬间就跑到隔壁直接开门，因此在房间看见坐在沙发边喝茶的谈尧的时候，她面上的惊讶都没来得及收起。 “额，早上好。”谈尧和她不算熟识，梅莉正无措的时候, 对方冲她点了点头。 她站在玄关处换上尼斯放的新拖鞋，肩头忽然被人从身后轻轻摁住，“来这么早。”廖莘眼下带着极明显的乌青，精神倒是飒明,只是依旧掩盖不住面容的疲惫,像是一夜没睡。 “廖莘姐,你脸色怎么这么差。” “一夜没睡，脸色能不差吗。”廖莘绕过她换鞋，径直走到沙发坐下。 从谈尧身上已经完全看不出几天前的颓丧。短短几天里，她极快地将自己从之前那种浑浑噩噩的状态里及时抽离出来，办完薛潮的葬礼，并在廖莘的计划开始实施前填补好属于自己的那环。 谈尧：“都准备好了？” “嗯。”廖莘仰靠在沙发背, 想到在飞行器上无意中瞥到的那一大片灰暗无光由逼仄低矮平房组成的区域。 凡岐说那里是贫民窟, 也是联邦绝大多数人聚集生活的地方。 潜入中心塔断掉联邦的商业用电，这对财团而言是一种气焰极其嚣张的挑战,就像是发起冲锋前抑扬的号角声。 这代表从那一刻起，人类基地将站在财团的对立方，因此谈尧又确认一遍廖莘的决心。在这之前，她很少一口气说出这么多话，语气也十分严肃，“那个财团领袖身上有不少古怪，联邦军的实力也不容小觑，即便是有全盘溃败的可能性，你也决定好去试了？” 廖莘一旦陷入思考，总是无意识地摩挲着自己的指关节，半晌，她才说：“其实从人类基地到联邦，已经是深思熟虑后做出的决定，和窦寻赌，我们姑且算是没有输，但是对基地的其他人来说是一个全新的生局。” 她蘸着茶水在漆黑的桌面划出四道简直的线条，像是一个轮廓简陋的棋盘，“现在是新的棋局，和我们现在的处境一样，要么厮杀着前进，要么被对方吞吃干净已经守下的领域。” “财团的野心决定了他们不会放任人类基地随意发展，除非我们甘愿被踩在脚底，困于一隅之地不是好事，如果是那样，人类基地早晚会沦为联邦贫民窟那样的下场。”廖莘在茶水勾勒出的棋盘上划出一个大大的叉，“退无可退。” “知道了。”听完她的一番话，谈尧不再多说什么，她和廖莘的想法一样，不进则退，联邦贫民窟的存在就是一个赤/裸裸的教训。 如果真的被圈困沦落成那样的境地，连反抗都是蝼蚁之怒。 廖莘闭了下酸涩的眼，问：“你撑开的保护屏障，有没有最大范围？” “没有反复试验过，准确的数据不清楚，但应该可以把我们现在的酒店给完全罩住。”谈尧说：“要我做什么？” “把我们送到中心塔就行，剩下的时间只需要和留乐她们守在居民那里。” 廖莘的计划很简单，居民初来乍到连联邦本地的圈子都尚未融入，更别提帮得上忙。 两边基地的巡逻员加在一起倒是不错的硬实力，只是中心塔守卫森严，在不了解内部构造实力的情况下，贸然让没有异能的普通人进入，很可能造成人员损失。 如果这次成功，这些队伍在不久后就会发挥重要的作用，人类基地的人口数量比起联邦本来就占很小的优势，廖莘不想失去这份优势。 她是想在不损耗自身实力的情况下，将她们所有人的异能很好地利用上。 * 夜幕降临后，雨势更大，哗啦雨声仿佛构成了一个暗色的异世界，潺潺水声中，尽数灌进耳朵深处。 凡岐的作战服几乎完全可以融入夜色里，她站在窗口看了会儿，炫目的光刺破暗沉的夜幕，将整座联邦都笼罩进刺眼的光里，紧接着便是令人心悸的惊雷声。 “看来短时间内是不会停了，你们也不用等了，直接走吧。”留乐合上大开的窗户，抖了抖身上沾染到的雨水，在沙发上坐下。 闻言，谈尧和廖莘交换一个眼神，她直接在房间里撑开了屏障，伸出手遥遥触碰了下浅色的屏障。 乍起的破碎纹路让她神情顿时凝重下来，“外面是雷雨天气，磁场和平时不太一样，所以对我的异能有一些影响。” 正在低头调试枪的廖莘闻言抬起头，“有什么影响？” “不清楚，但安全送你们到中心塔没有问题。” 廖莘点点头，起身扶了下因为低头时间太长而咯吱作响的脖子，将枪收回身上佩戴好。 梅莉和吵着要见凡岐的安安都被她早早就打发走睡觉，留乐待在酒店，谈尧的屏障可以异地展开，因此将她们送达中心塔，确认后就能够返回酒店。 除了她和凡岐，跟随她们来到联邦的人中也有一小部分拥有异能，廖莘不打算把全部人力用于这次计划。 这样的话，就算是失败了，以留乐的手段和头脑，断尾自保，足够撇清她们的关系。 而财团和政府的人也会因为忌惮他们中的异能者不会赶尽杀绝，况且，他们两方都迫不及待想要扩充自己的领地人员，无主的人类基地是一块香饽饽。 她想好了所有的退路，只为今夜这次可以说是单打独斗的计划。 为了掩人耳目，留乐打开门离开回走廊尽头自己房间的同时，被屏障掩去身影的几个人神不知鬼不觉地躲过走廊的监控。 包括那些被遣派来暗中监听监视的所有人，没有人知道她们已经悄无声息地离开了联邦酒店，正朝着中心塔的方向飞奔而去。 雨幕深重，滂沱雨水几乎连成线朝人面部扑去，但无一例外地直接穿过无形的屏障，凡岐脚底踩的虽然是湿漉漉的积水坑，实则靴底不被沾染毫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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