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打定主意,它来到那片漆黑的空间,将假寐的代号希望喊醒。 在代号希望苏醒的瞬间,系统刚看到他眸子里一闪即逝的杀意。 【去见沈云哲。】系统不说废话,【他精神状态极差,暂时不能更换代号同位体。】 代号希望皱眉,带着一种没听懂的茫然。 或许沈云哲说的没错,代号希望和人类世界脱离太久,加上忘记太多事情,对于大多数普通人类之间的沟通都表现的茫然空白,像是一只无辜的兔子,也就是沈云哲喜欢的无害的精致娃娃。 【沈云哲想见你。】于是系统直接说更准确的话语。 代号希望一下子听懂了,他早就空茫的眼睛里突然溢出了光,像是在这片死寂的地方重新活了过来。 “他想见我?”代号希望重复着疑问句,“真的吗?” “他是不是……很喜欢我?” “我可以去见他?” 是啊,他很喜欢你。 系统在心里嘀咕:只不过是当心爱娃娃养的喜欢。 此时的沈云哲靠在窗户边,他觉得走的很累,全身无力的很,他意识到这可能并不是自己的身体累,而是他的精神累,他精神累的要命,□□就随之变得软绵无力。 就在这时,沈云哲听到玻璃被敲响的声音。 沈云哲一点都不在乎的转头看,下一刻他有些惊讶的睁大眼睛。 玻璃不算清晰的倒影里他看到了自己的影子,以及他身后站着的熟悉的人。 代号希望站在那里,和他一样的身高,银色长发垂在他的身后,因为这头长发他整个人都显得非常柔和,完全看不出同步时霸道的极端情绪。 “他说,你想见我,我就来了。”代号希望好像有点不好意思,一句话断了两次才说完。 说实话,沈云哲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思维是迟钝的。 在同步代号睡眠障碍者后他的思维只有偶尔才会清醒,大多数都陷在一种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的状态里,他什么都不想,就随着自己的心意去做,慢吞吞的在游戏场里游荡。 但就在代号希望话落下来的那一瞬间,他好像一下子落实了,脚终于踩到了地上。 他又变回了原来的沈云哲,看到了独属于沈云哲的东西。 沈云哲搞不懂这是什么样的情绪。 “你担心我?”沈云哲问他。 这本来是代号希望总是在反反复复问的问题,这一次却是沈云哲问出了口。 代号希望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他看着沈云哲,片刻后往前走了一步,在玻璃的模糊倒影里沈云哲似乎看到他贴在自己身后,手臂想要要将他环在怀抱中。 “嗯。”他的话依旧这么简短。 沈云哲突然觉得眼眶一热,好像一块干涸的土壤突然被撒了水。 或许就是那一刻,沈云哲突然明白他也是个缺爱的人,从孤儿院到成年独来独往,寻找稳定的社交对象却从来找不到,连朋友都寥寥无几,他也渴望着独属于自己的关心。 而现在,他在被自己需要着,也在被自己关爱着。 代号希望闭上眼睛,他的身影缓慢消失,像是散成了一片光,沈云哲仅剩的理智告诉他:代号希望不可以和他接触太久。 因为代号希望的精神是那么霸道,同步一次会影响很久很久。 【这么感动?连代号睡眠障碍者的影响都被你一下打翻了。】 “感动啊。”沈云哲感叹,差点就感动的落泪,“你不明白那种感觉,养的娃娃竟然跑过来贴贴你抱抱你,说我好担心你。” “没有白养!” 系统再也不出声,估计又被他无语到了。 重新振奋精神,沈云哲难得感到充满信念,可是他现在除了等死什么都做不了。 于是他又蔫了。 跑到教学楼的台阶上,沈云哲坐在那里一边自娱自乐一边等天黑,在等待的过程中李一伦和元静都有经过,两个人表情都不好看,他们都来和沈云哲说过几句话,但都没有呆太久。 鸟叫声响起的时候沈云哲才恍然发现天色变黑了,他站起来差点直接摔下去,腿麻了。 “好疼!”沈云哲揉着自己麻掉的腿。 他从口袋摸出手机看时间,确定时间后他随手打开直播,此时直播上的人不少,观众不知道堆在这里干什么。 【动了!我赌对了!他坐了三个多小时一动不动!】 【真的有人可以在这种游戏场一动不动坐三个小时?!还是石头台阶?!】 【他屁股也是石头做的吗?!】 【好痛苦,你们竟然在赌一个精神病什么时候从坐着的地方站起来。】 【不然呢?现在这些玩家都是循环死亡,第一二次看着还有观赏性,再往后就没看头了。】 沈云哲看着弹幕,“你们不止看可怕的直播,还赌博?” “出去我就举报你们,把你们全关进局子里。” 【你是开玩笑还是认真的?】 【他说什么?把我们关局子里?】 “哦,我忘了,你们不是人,没办法被关进去。”沈云哲叹口气,“真可怜啊,连被关进局子的资格都没有。” “我不应该和你们这些东西计较。” 【他是不是在骂我们?】 【虽然他说的都是真的,但我怎么这么生气呢?】 【沈云哲,你在现实里不会真的住在精神病院吧?】 “我是法医,法医。”沈云哲强调,“说不定什么时候还解剖过你们的尸体呢。” 【日,这家伙……】 【你可没机会解剖我们的尸体!】 【别理他了,和他搭话只有我们受气。】 让观众不舒服了,于是他舒服了,他忽略自己麻掉的小腿一瘸一拐的走到鸟笼前面。 也是在这个时候李一伦和元静从后门闯进来,只是在下一刻就被追上来的鬼影摁住,沈云哲看过去的时候就看到他们被鬼影握着匕首往下捅,鲜血飞溅,鸟笼上都是血迹。 李一伦和元静为了那张照片在临死前特地跑到沈云哲所在的位置。 这是他们能做出的最后的努力。 沈云哲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接着他走过去低头看攥着匕首的人影。 “你是什么东西?”沈云哲问它。 人影没有回答,只是整个人从空气中消散,原地缓缓落下一张照片。 沈云哲伸手接住照片,这次没让血糊满照片。 翻过照片,沈云哲就看到了新的话。 ‘又是一个自杀的学生,要死多久才行?要死多少人才会被发现?’ ‘校长要辞退我,希望我去治病,可我没有病,我为什么要离开,他们为什么那么害怕的看着我?!’ ‘我现在就去看看哪些还活着的学生到底是什么?!’ 沈云哲笑了,“这下确定了。” …… 第六次重新开始。 刚睁开眼睛蓝思成就崩溃了,她发出激烈的尖叫声,和她一开始儒雅的状态差别太大,一副马上就要自残的样子。 鲁顺没有再走,因为他也在不断的死,还是第一个死,他找不到办法,只能依靠这些人,于是死皮赖脸的跟在后面。 毕佳音还是没有出现,从那次开始她就彻底消失了。 “让我死,让我死!”蓝思成尖叫着。 他们知道蓝思成是什么意思,她要的不是还会醒来的死亡,而是闭上眼睛再也不会睁开的彻底死亡。 “再坚持一下,我们再坚持一下!”贝川川抱住蓝思成,“我们都活过三场游戏了,怎么可以在这里就停止,蓝思成,我就死在你后面。” 鲁顺在试着帮自己说话,李一伦和元静冷漠的看着他争辩。 只有沈云哲,他在游戏重新开始的时候就走进教学楼,站在鸟笼前面。 “沈云哲?!”他们以为沈云哲又要拆笼子打鸟,连忙跟过来。 但沈云哲仅仅只是站在笼子前面而已。 就在他们觉得疑惑的时候,沈云哲开口了。 “王老师。”沈云哲喊那只长着奇怪人形的鸟,“我们要去参加校歌大赛,您把门打开吧,我们要迟到了。” 众人齐齐愣住了。 鸟看着他们,它有了反应,对着他们叫了两声。 “您不知道吗?校长觉得您作为高三的班主任太累了,这种活动就不应该麻烦您,就交给了我们这几个实习老师。”说着沈云哲清了清喉咙,“王老师听我唱校歌。” 说着沈云哲就开始唱起了校歌,他唱的声音很轻,但带着一股子活力和阳光的味道。 但在这种时候显得阳光,他们所有人都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一首歌唱完,怪鸟竟然点了点头。 咔嚓一声,鸟笼的锁开了,又咔嚓一声,众人惊讶的发现学校的大门也开了。 “谢谢王老师。” 沈云哲转身就往外走,经过他们的时候开口,“赶紧走。”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他们迅速朝校门口跑去,仿佛眼前的就是光明。 李一伦跟在他旁边,“你怎么知道那只鸟是王老师?” “鸟在唱校歌,鸟长着一张人脸,鸟害怕校歌。”沈云哲斩钉截铁的说,说完他突然笑了起来,像是维持不住自己的严肃,恶作剧的孩子也是这样,说着说着就开始笑。 他说:“骗你的,我堵了一把,没想到赌成功了。” 李一伦已经完全适应了沈云哲的阴晴不定。 他甚至怀疑沈云哲到底是不是个法医,怀疑他本身就有什么疾病,所以才会显得如此……与众不同。 但他依旧可以看到沈云哲身上的命数,那个已经终结的生命又换了一个,它们附身在沈云哲身上,像是要和他融为一体,他们交融的越深,沈云哲就变得越奇怪。 可就算这样,沈云哲的身形依旧是那么清晰,仿佛那些终结的生命只是一滩水,只是将他的混浊变得更清晰一点。 李一伦收回视线,他问:“这就能离开这个游戏场了。” “不行。”沈云哲否定了这个回答。 李一伦没有惊讶,因为走的太容易,他也觉得不对劲。 “我们还没有看到麻雀呢,怎么可能就这么离开。”沈云哲看着窜出校门口的鲁顺,声音粘粘糊糊像是在说什么甜言蜜语,“现在只不过是换个场地找麻雀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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