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摔了。”乔木盯着自己的小腿,他轻轻踢了一下,然后龇牙咧嘴地再次靠在了沙发上。 虽然骨头没事,但也磕碰得不轻,得亏是没有撞到后脑勺,不然现在顾南就得叫救护车了。 这要是在救护车上变成了猫,那他还得往宠物医院送,想想就倒吸了一口冷气。 “洗洗就要睡觉了,知道吗?”顾南给乔木摸上了红花油,祛瘀消肿的,就是味道有些刺鼻,他道:“明早咱们还得去老爷子那里,不能迟到。” “好。”乔木只有在关于老爷子的事情上会展现出超乎寻常的耐心,几乎是百依百顺。 顾南看着都心里微微发酸,这待遇他什么时候才能排得上,他也不指望了。 等涂完药后,乔木就变成了熟悉的狸花猫,它后腿仿佛瘸了一般,走起路来一瘸一拐,顾南顺便将它捞起来抱在了怀里,带着一起上床睡觉了,然后到了半夜,本来应该睡着的狸花猫悄悄睁开了眼睛,然后蹑手蹑脚地从被窝里爬了出来,直接跳下床,这动作极为灵敏,完全没有之前一瘸一拐的笨拙样。 之前摔伤的后腿在此刻根本看不出任何受伤的痕迹,小猫当人的时间还不长,但是先学会演戏了。 乔木走到门口的时候,回头看了眼顾南,确定顾南没醒来,这才和之前一样,直接跳着打开了门,然后溜走了。 它途径花坛的时候,就看到了在那里蹲守的三花兄弟,不过它现在有要事要办,根本没空理会,三花兄弟只能看到一道残影从面前跑了过去。 “刚才那是老大吗?”阿正问道。 “什么?”阿杰一脸疑惑道:“刚才有东西过去了吗?” “……没事,你睡吧。”阿正叹了口气。 路上乔木一路疾驰,它的方向非常明确,就是医院。 以前在村子里的时候,它听说过,如果人将死之前,会有灵魂,只要守住这个灵魂,不让他离开,那么这个人就会没事的。 就像是隔壁的王奶奶之前生病,她家的玄猫守了整整一夜,王奶奶转危为安。 不管这个传言是否是真的,乔木都要去守着,它守着,直到天明,直到破晓,它才能放心。 于是医院的晚上,一只狸花猫绕行到了医院,从旁边的树干上爬上去,然后跳到空调主机上,一步一步爬到了老爷子所在病房的窗台上蹲着,它就这样蹲坐着,安静地守着。 然后,差点被巡夜值班的护士抓了个正着。
第71章 给他报班上课 第一缕晨光落下的时候, 乔木就已经十分熟练地贴着墙边,准备溜出医院了,只是刚刚走到路边的时候, 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对方正靠在黑色的大越野车前, 嘴里叼着根烟,似乎是有些犯困,略微半阖着眼睛,乔木抬起的爪子迟迟没有落下,然后改变了方向,朝着顾南的怀里扑了过去, 顾南在乔木跳过来的那一刻就顺手接住了对方,看着扑到自己怀里的猫,他掐灭了烟, 笑着道:“大半夜偷偷溜过来, 怎么不叫我?” 乔木的尾巴轻轻晃动,尾巴尖从顾南的手臂上扫过的时候,毛茸茸的触感十分舒服,顾南看了眼时间,直接拉开了车门,将乔木丢了进去, 道:“衣服给你带上了,自己在后面把衣服穿好。” 乔木蹲坐在后座, 它扒拉着顾南的衣服,目光里透着一丝赞赏。 顾南有些好笑地摸了摸它的脑袋, 看着乔木在自己手中惬意地微微仰着头, 甚至干脆直接翻过身躺下了,露出了自己柔软的肚皮, 顾南摸了摸它的腹部,眼看着到时间了,这才将车门关上,让乔木在里面自己换衣服。 等乔木弄好之后,他自己打开了车门,跟在顾南身后进了医院,八点老爷子做手术,六点多他们就来了,老爷子显然也还是有些紧张的,只是在瞧见顾南带着乔木一起来之后,眼中的焦虑瞬间就变成了慈祥。将两人上下打量了一番,笑着道:“好,好。” “爷爷。”乔木凑到了老爷子的身边,有些心疼地看着老爷子手臂上的淤青,老爷子比之前离开老家的时候老了很多,就好像生命力都被抽走了。 “好孩子。”老爷子看着乔木,虽然这孩子的确是自来熟了一点,但看得出他的担心是真的担心,不是在作秀,毕竟这孩子从进门起,关注度就全部在老爷子身上,就连顾南都分不到一点。 “老爷子。”顾南防止乔木说出什么不该说的事情。一直跟在乔木的身边,几乎是寸步不离,他道:“陈医生那边已经打过招呼了,您就放心吧。” “我没什么不放心的。”老爷子打量着顾南和乔木,笑着道:“你们把日子过好了,我就放心了。” “爷爷放心,我会把日子过好的。”乔木立刻应声道:“我保证。” 他脸上的表情十分坚定,就像是跟老爷子发誓一般,字字铿锵有力,都快把老爷子给逗笑了,他真不知道原来自家孙子喜欢这样的。 不过的确是挺招人稀罕的。 “我现在什么都放心的,顾南,我好久没看到乔木了,给我看看乔木吧。”老爷子还是思念乔木的,说道:“我昨晚做梦,感觉它来看我了。” “爷爷,我昨——”乔木的嘴巴被顾南捂住了,顾南立刻道:“好,乔木最近长胖了,等你好了之后,就能看到它了。” 老爷子点了点头,被推进手术室之前,他躺在床上,正好看到了乔木担忧的目光,老爷子下意识微微一愣,这眼神看上去倒是无比熟悉,有些像是……像是他家养的那只狸花猫,每次那只猫担忧的时候,就是这种专注又难过的眼神。 老爷子觉得自己大概是病得不轻,是得早点做手术了,不然整天都在胡思乱想。 老爷子进去之后,顾南带着乔木坐在外面,往常十分好动的乔木此刻就坐在医院的长椅上一动不动,看着来来往往的医护人员,看着他们从里面拿出文件让顾南签字,看着顾南一张一张地签字。 乔木都没察觉到自己的手一直攥着长椅的边角,掌心都已经被勒出了深深的红痕。 “怎么了?”察觉到了乔木的异样,顾南转过头看向乔木,低声问道:“不舒服?” 乔木摇了摇头,道:“我闻到了血的味道。” 猫咪的嗅觉是很厉害的,他透过这门,能闻到里面浓郁的血腥味,特别是每次当门打开的时候,那股血腥味都直冲脑门,他心中有些不安,眼睛一下不眨地死死紧盯着手术室的门。 “别怕。”顾南能察觉到乔木的恐惧,乔木并不是一个很能掩藏自己心情的猫,他才做人不久,还没学会戴上面具掩饰情绪,顾南一眼就看透了他,抬起手准备将人抱着的时候,却不想乔木直接转过头对着自己道:“你别怕。” 顾南顿了顿,他将人抱着,轻轻拍了拍乔木的后背道:“嗯,不怕。” 说不担心是不可能的,他们都盯着手术室,期间医生护士走来走去,中间顾南签了两次病危通知书,不过好在最后老爷子都转危为安,当手术成功的消息传来的时候,顾南和乔木都松了口气。 “手术进行的很成功,后期只要好好恢复,就没有问题了。”陈医生出来的时候说道:“放心吧。” “谢谢。”乔木说道。 陈医生笑着道:“都是我应该做的。” 如果说谁最惊讶,那莫过于顾南了,他倒是不知道乔木什么时候学会了这些,但乔木学习东西一向速度很快,顾南看着站在眼前的人,感觉到乔木正在飞速成长。 他真的是在从一只猫,慢慢变成了人,但他依旧是爱憎分明的乔木,从未改变过。 老爷子从手术室推出来之后,还得继续观察一下,顾南和乔木站在玻璃外面,透过玻璃看着里面尚且昏睡中的老爷子,乔木的手扒拉着玻璃,他转过头看向顾南。 “没事了。”看到乔木的眼神,顾南不用他说,就明白了乔木的意思,道:“老爷子刚刚做完手术还很累,让他好好休息。” 只要过了这一关,就没事了。 不过老爷子这边是没事了,顾南带着乔木回去的时候,眼睛看到对方小腿上的淤青,忽然想起来一件事,道:“你昨天晚上……” 听到顾南似乎是要秋后算账了,乔木立刻勾着腿往前跳,一副“我腿瘸了,不能走”的样子,惹得顾南都快气笑了。 “你回来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又瘸了?”顾南抱臂跟在了乔木的身后,看他勾着腿,一副艰难行走的模样,眼睛还时不时悄悄看一眼顾南,看得出来他自己也装的很心虚了。 乔木走到沙发上之后,就直接躺平了,时不时看着自己的腿,仿佛真的受伤了似的。 “你什么情况?”顾南走到乔木的面前,唇角微扬道:“是谁昨天疼的都不能走路,干脆瘸了,但是半夜能偷溜出去,还爬墙……结果现在一进门就瘸了。” 乔木的耳朵根都红了,猫咪尴尬的时候就喜欢舔舔自己的爪子,但是现在乔木的爪子上光秃秃的没有毛,他只好挪开了眼神,假装无事发生。 别的没学会,但是这装聋作哑的功夫,在公司这几天,乔木是学的彻彻底底。 顾南有些拿乔木没办法了,去厨房洗了水果出来,放在了乔木的面前,给他打开了电视机,播放他喜欢看的柯南,但是乔木显然没太大兴趣,他侧靠在沙发上,盯着刚刚开完会从书房出来的顾南,然后拿着桌子上的橘子丢给了顾南。 顾南顺手接住,将文件放到了一边,看向乔木的时候,对方就歪了歪脑袋,一脸坏笑。 老爷子手术成功,顾南心中也松了口气,他走过去将橘子剥开给了乔木,道;“去睡觉吗?昨晚一夜未睡吧。” 乔木打了个哈欠,就算顾南不说,他也准备去睡一下了,太困了,感觉眼睛都有些睁不开。 “去睡吧,已经没什么事情了。”顾南看他一副困倦的模样,便道:“走,我也睡一下,一起吧。” 乔木便从沙发上起来,他这个时候倒是还记得自己腿受伤了,一瘸一拐地朝着床上走去,本想直接脱了衣服上床睡觉,却被顾南强行套上了睡衣,他冷着脸十分不满地瞧着顾南,睡觉穿衣服对于乔木而言就是不舒服。 但是对于顾南而言,乔木要是睡觉不穿衣服,那可真是折磨了。 他是个成年男性,一个血气方刚的成年人,且性取向为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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