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萱点点头,情况超出预计,谨慎一些当然更好。 她二叔被判入狱不过一个星期就进了重症监护室,杨家动用手里一切人脉关系最后总算保住了他一条命,但十五年的服刑生活,对已经残了一只手的二叔来说,不亚于是被判了死刑。 家里发生这么大的事,她却是最后一个知道得! 那天如果不是晏夫多说了一句话,她回家逼问爸爸,说不定直到现在她还被蒙在鼓里。 走出禁制以后,杨萱就乖巧得让莫重九走在前面。虽然当日拜这个师傅实属她谋划而来,但最起码的尊师重道她还是要做到。 二叔说得对,她身体孱弱,只有搭上莫家这种拥有超凡能力的家族,或许才能改变命运活下去! 师徒二人来常山,确是为了杨萱的先天体弱。但若说只是因为那只艾草妖的医术好到能让他们避开族里的医学圣手,反而来这荒山野岭求医那就是假话了,他们最终的目的不难猜,为得就是传说中艾草手里那味神药。 莫重九对这个小徒弟算得上尽心尽力,如果不是他师弟诊治过后说无药可治,他也不会把主意打到妖族这边来。 洗筋伐髓,说的倒是很容易,但纵观千年,有这样功效的丹药他就根本没听说过!他们莫家传承了几千年,传说倒是有两位丹方大师曾经炼制出有此种功效的丹药,但他翻遍藏经阁所有藏书,至今都还没有找到。 也是这个小徒弟资质太逆天了,简直和他小师弟莫清云有的一比,要不然他也不至于如此强求! 莫重九心里十分感叹,却不敢在常山多做停留,以免打草惊蛇。 妖族大长老槐天霸绝不是一个简单的妖,说不得现在就在哪个角落盯着他们师徒俩,还是避一避再图以后吧!所幸小徒弟资质好,族里愿意花大力气找天材地宝帮她调养身体,坚持到成年应该不难。 打定了主意,师徒俩再没停留,很快就离开了常山。 槐天霸站在院子中央,确定莫家那两个人离开了常山范围后才收回了树藤。艾草心里极度不安,见他撤回左手,连忙上前问他:“他们走了吗?” “走了。”槐天霸颔首,若有所思。 艾草心里那口气终于落了下来,他低调了这么多年,真不愿意被莫家这种庞然大物盯上。 可惜他放松得太早了,槐天霸提醒他:“莫家莫清风是名满整个修真界的医学圣手,这莫家师徒怎么会舍近求远,求到你这儿来?” “那,长老的意思是?” “怕求医是假,这师徒俩肯定另有所求!” 艾草心惊肉跳,惶惑地看着他:“他们想要我手里的‘药’?” 槐天霸点点头,他倒是不害怕莫家来明抢,就怕他们凭借那个小姑娘能看穿灵力的慧眼悄悄来偷。 都说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他倒要看看谁敢在常山这地界撒野,真当他这个妖族大长老是摆设吗? 但下一秒,整个常山突然开始地动山摇,浓郁的灵气在整个山腰处聚集,最后盘旋消散在半空中。 前后不过十几秒,院子外面的禁制就被破坏了大半,吓得艾草直接躲在了槐天霸身后。 “长,长老,莫家人真打过来啦?” 槐天霸稳住身形,突然转身往后山别院的方向望去:“你那院子下边有灵脉?” 艾草还有点儿懵,回神了好一会儿,才明白他说得院子是别院。 “没,没有啊!” 谁会像觉民寺那么傻缺啊,把巢穴建在灵脉之上,万一要是塌陷了,那损失就大了!他可不是那么富裕地妖怪。 槐天霸不相信,大手一挥就失去了踪影,远远传来一句:“去柏家找柏明借暗影一用!” “暗影?” “为什么啊?” 艾草徒劳地冲着他消失的方向嚎了两声,但空中除了先前灵气暴动留下的余韵,什么都没留下。 槐天霸赶到别院的时候,一切都消弭于无形了。 没有看见宿尧和晏夫,只有桂花酒跌坐在院子里,满脸的不可置信。 ”怎么回事?”这情况一看就让人误会,由不得他担心。 桂花酒这才像是回过神来,大张的嘴巴终于合拢了。他游魂似的从地上爬起来,语气飘忽道:“妖族可以和人族结成道侣吗?” 槐天霸粗黑的眉毛高高的挑起,不懂他为什么在这个时候问这个问题。 桂花酒看向东边紧闭地厢房门,心里的疑惑和担忧溢于言表。 “我从没见过这样的灵气波动,但刚刚那情形,倒是和传说中的道侣双修引动天地灵气十分相像!” 他言之凿凿,说得像真的似的,听得槐天霸额头的青筋直跳。 “行啦!你先告诉我,他们俩去哪儿了?” 因为没有感受到那一人一妖的气息,槐天霸心里不踏实。 “没去哪儿啊,不一直在里面吗?” 艾草这别院不大,就是个一进的小院子,和北方原来那种四合院很像,北面是个待客的堂屋,东西各有两间待客的厢房,晏夫和宿尧自从进了东边的厢房后,就再没出来过。 灵气波动已经彻底平复,但里面依然毫不动静。 槐天霸又等了一会儿,心里实在担心,最终还是上前敲了门。 “妖崽子,你还好吧?” 等了好一会儿,里面悄无声息,他干脆伸手推门,只是没等他用力,紧闭的房门突然就打开了! “劳烦,让一让。” 晏夫黑青着一张脸,站在门后,语气里似乎带着怒气。 这个人类在对着他生气,这事儿倒是稀奇,但槐天霸并没有计较他暴躁地语气,没有看见宿尧,他心里的焦灼感一直不减,“他怎么样了?” 并不想回答他的问题,晏夫双拳紧握,感受着体内充盈的灵力,先前被那只树妖惹出来的闷气终于消散了一些。 听到槐天霸的声音,房间里面的宿尧终于有了动静儿。 他甚至已经把沾满了血污的衣服换掉了,穿了一套青灰色的长袍,就这么松松垮垮的挂在他肩头,并且头发还散乱着,摇摇摆摆往门框上一靠,端是一副弱不禁风的娇弱模样,与他平时挥鞭子打架时的模样大相径庭。 槐天霸惊疑不定地看着他这慵懒的样子,又转头往晏夫的方向看,突而又看向桂花酒,嘴唇一阵颤动,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倒是宿尧先开了口,只是他喉咙刺疼,声音难免带着沙哑。 “放心,死不了!” 说完他就扔下还处于震惊脑补中的槐天霸,纵身投向了晏夫的怀抱。 直到男人剑眉微隆,最终还是无可奈何地伸手接住了他,宿尧脸上才一下子笑开了花。 “跑什么,我们正大光明疗伤,你不好意思个什么劲儿?” 晏夫低头看他,脸上木无表情。这树妖有两样东西无敌,一是脸皮厚,二就是那张嘴,他算是见识过了。 槐天霸心里憋着气,你说他着急忙慌跑过来,就是为了看这一人一妖抱在一起诉衷肠地吗? “妖崽子,你给我从人怀里下来!众目睽睽之下,能不能注意一下言行举止?培训班白上了?” 宿尧闻言撇了撇嘴,某些妖怪都能晒着月光躺野地里苟合了,他不过是体力不支,让晏夫抱一抱而已,能有多大个干系?长老就是年纪太大了,爱唠叨又管得多! 虽然心里不以为然,但他还是听话得从晏夫怀里滑了下来。直到看他清清爽爽一只妖站着,再没有和那个人类搭一个衣角,槐天霸心里那口气才是终于顺了。 “说吧,你们到底怎么回事儿?” “先前的灵气暴动是你们引起的吗?” 连续两个问题让宿尧不知道该先回答哪一个。 其实当时他也很迷糊,就感觉晏夫往他嘴里喂了一颗什么东西,然后就感觉浑身的经脉和神府都在发热,白光一闪,他就彻底晕过去了。具体晏夫是怎么给他梳理灵力,他确实是没什么印象。 等到他再恢复意识的时候,晏夫居然在亲吻他! 当时他就毛了,不仅给了他一巴掌,还撑着酸软无力地身体起身把人往外推,然后,他就知道他误会了。 因为他体内原本已经平顺下来的灵力瞬间又归于暴动,虽然比刚开始已经好了很多,但确实是功亏一篑没有好全,到这个时候,他才明白晏夫亲吻他或许是在为他疗伤。 但来不及了,刚好长老来敲门,恼羞成怒的男人也夺门而出,他不得不胡乱收拾了一下出来善后,你说当一只洁身自好的妖怎么就这么难呢?
第038章 银杏树18 觉民寺最近这日子不好过。 原本大张旗鼓往上报说这个地界会坍塌,搞得相关部门花费了大量人力物力劝说附近居民暂时搬迁,不惜造成学校停课,工厂停工,结果雷声大雨点小,除了几个直径不到一米的浅坑,好几天了,连个屁都没发生! 不得已,政府部门只好又把‘专家’推了出来,说只是‘有概率’会发生大的地陷,但现在通过精密的测算和观察,这个概率已经变得极低。 这消息一出,搬走的居民们又骂骂咧咧的搬了回来,这两天旗官巷甚是热闹,都是在吐槽电视上那群所谓的专家,个个都是红口白牙张着嘴就乱说! 徐老二佝偻着腰,肩上扛着一个鼓鼓囊囊地破旧编织袋,里面是一家人的一些日常用品和铺盖床单。 前几日街道来人动员大家暂时搬走说要地陷,当时因为两个孩子和媳妇儿全进了医院,他干脆就把家当收拾好暂时放在了一个同乡家里。这段时间他就在病房里凑合,现在两个孩子托神仙赐福终于好了,他们一家人还是搬了回来。 他媳妇儿的身体经过这一遭是彻底垮了,现在天天都要吃药,幸而两个孩子没事,要不他们夫妻俩更是没什么活头。 想着家里三个人都是大病初愈,徐老二就是再没钱也还是咬牙让他们娘仨儿打了个出租车,直接送到了小区门口,但他自己为了节约,这一大堆家当硬是扛着走了回来。 徐家森在巷口阴凉处等了很久,才看到他老爹一身狼狈地扛着大包出现在马路边上。他眼眶一热,又极力憋了回去,脸上挂上笑,跑过去扶住他爹背上巨大的编织袋。 他这举动把徐老二唬得够呛,吓得他不停踉跄着往后躲,“别,你别碰!这东西太重了,你小孩儿家家力气不够,爸来,爸来就行!” 可他一把老骨头,又疲惫不堪,怎么可能抢得过徐家森这种身高直逼一米八的青春期大小伙儿呢!徐家森手臂用力,不顾他的拒绝,轻易就把那个巨大的编织袋抬了下来,颠了颠重量往肩上一扔,轻轻松松就开始往巷子里走。 徐老二忙不迭跟了上去,一双手颤颤巍巍在儿子身后护着,深怕闪着孩子腰,“老大,你慢一点,慢一点,这刚从医院回来,人家医生说了,不能让你们累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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