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勋唾弃一口恋爱狗。 拉着行李箱走到保时捷前,喊:“妈。” 然后看着他妈等她告诉自己旁边这位该叫什么?。 走进了才发现男人并没有很高,比他还矮一些?,只是身材比例好才显得高。 看着怪眼熟的,但感觉又很陌生?。 男人脸上有难以掩饰的失落,但努力打起精神来,笑看迟勋:“这是小勋吧,长得那么高了!” 邵玲拍了拍男人的肩,跟迟勋介绍:“这是你黎珣叔叔,是南迦的爸爸。” 迟勋张大了嘴,被邵玲不动声色的掐了一下手臂才回过神:“嘶——黎、黎叔叔好?!” “小勋也好?,叔叔给你带了礼物,放在你家里了。”黎珣温和的看着迟勋,“先上车吧。” 车开出去一段路,殷南迦忍不住回头看,但已经离开了静海三中的邻街,他想再看一眼的人被远远遗落在人群中。 陆白琛看他收回视线,问他:“怎么了?” 殷南迦脑袋往座椅上一靠,仰头看着天花板,平静道:“没什么?,我有点累,不要跟我说话。” 说完闭上眼睛。 但心情久久难以平复。 他其实没见过黎珣,或者说没见过黎珣真人。 但见过很多他的照片。 每年黎珣都会寄一些照片给邵玲,邵玲会带他看照片。 所以即使没见过?,但那个人的样子一直被他记在心底。 他刚才猛地一见到真人慌了神,其实他没必要逃跑,也跑不掉。 他的生身父亲,怀胎十月生下他的人。 也是在他周岁前就将他抛弃的人。 反正等下他也要去迟家,他们肯定会见面,除非他转头去殷家。 以他对殷胜的了解,自己这两位父亲关系可不融洽,殷胜乐得他不见黎珣。 但回比起殷家他宁愿面对这位陌生的爸爸。 殷南迦在心下叹了口气。 陆白琛见他手背搭在眼睛上,像是要睡觉的样子。 即使知道他现在根本不可能睡着,还是拿出毯子给殷南迦盖上。 殷南迦一动不动,装作熟睡。 因为他不想和任何人交流,现在陆白琛问他任何问题他都回答不上来,也不想回答。 他现在心非常乱。 车一路驶向老街,到别墅区迟家门口停下,陆白琛“叫醒”殷南迦。 殷南迦下车拿行李和他们道谢。 邵玲他们在后面还没回来,他拖着行李箱进迟家。 难得迟叔叔竟然在客厅坐着,拿着平板看财报。 见殷南迦一人走进来,往后望了望确定后面没有人,便问他:“南迦回来了!你邵姨...和阿勋呢?” 殷南迦听到了那个微妙的停顿,扯了扯嘴角跟迟父打招呼:“迟叔,邵姨他们在后面,我坐同学家的车回来的。我有点累,先上楼休息了。” 迟父了然,立马道:“哦哦,那你先上去休息吧!” 殷南迦提着行李箱上楼。 明明知道躲不过?,还是忍不住拖后一点。 他现在明白上午检查室那些小O的心态了。 进了房间后他一跳,趴在床上一动不动,直到不知道多久后迟勋敲了敲门进他的房间。 看着趴在床上装死的殷南迦,迟勋觉得自己还挺能理解他的心情。 这突然出现了个活爹,谁能不缓缓啊! 但,迟勋劝他:“饭还是要吃的,一个下午没吃东西,你不觉得饿吗?” 片刻后殷南迦从床上爬起来,薅了两把头发?,又进浴室洗了个脸,深吸一口气跟迟勋说:“下去吃饭吧。” 两人下楼,三位长辈在客厅坐着说话叙旧,餐厅桌上摆满了食物,但没有人过去。 果然,殷南迦叹息,都在等着他。 他挤出个微笑上前,跟长辈打招呼:“邵姨,迟叔......爸。” 黎珣在看到他下楼时就站起了身,这会儿听见他喊自己,几乎是立马眼睛就湿润了,张嘴想应下,却哑了声音。 半晌才挤出回应:“哎...南迦。” 殷南迦脸上挂着礼貌但疏离的微笑。 他对黎珣的心情不同于殷胜,殷胜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混蛋,殷家是他将来绝对要远离的地方。 黎珣却是陌生的,更像一位不熟悉的远亲。 但这么多年也是因为黎珣拜托邵玲照顾他,才让他得以喘息,不用时时刻刻活在殷家,殷胜的阴影之下。 但他和这位爸爸并没有什么话想说。 黎珣则是太激动了,几乎哽咽。 他的孩子啊,他当时休学也要生下来的孩子,从他身上掉下来的骨血,他人生的一部分,却因为他识人不清,受了那么多苦! 他本应该在爱和呵护里长大,但自己当时太软弱了,将他的孩子留在狼窟里?。 这些年他没有一天不想他,但他只能看着邵玲发给他的照片和视频,透过屏幕看着他一点点长大。 想象他第一次说话、第一次站起来、第一次跑步...... 他牙牙学语该有多可爱,能跑步之后一定会很开朗吧!在上幼儿园后一定很受欢迎,他的宝宝那么漂亮...... 现在他都长这么大了,长得很好看、很优秀,但他错过了他人生整整16年! 以至于他们以世界上最亲密的称呼呼唤彼此,却如同陌生人。 邵玲见气氛一时有些僵住,连忙起身打圆场:“哎,快开饭吧,南迦肯定饿了吧?这个年纪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少吃一顿都不行的!” 迟父也立马站起来:“对对,开饭吧!” 说着率先往餐桌去。 殷南迦和迟勋跟着上桌。 邵玲捏了捏黎珣胳膊,低声道:“阿珣,你们以后还有很多时间相处,会好的!” 黎珣深吸一口气将眼底的酸涩压下,微笑着跟邵玲说好?。 两人随后也落座。 这顿饭吃得殷南迦很尴尬,他有些难以忍受黎珣温和但火热的视线,他想给自己夹菜还得先看邵姨的眼神,确定他是不是喜欢这道菜。 他应该知道自己的口味,却总是要跟邵姨确认一次,小心翼翼生怕出一点错。 让殷南迦胸口像有一头困兽一般,冲撞撕咬他的心脏。 让他酸涩疼痛。 可又愤慨,既然当初离开,现在他已经长大成人,也不需要他这一份所谓亲情了,他为什么还要回来打破自己还算平静的生活? 他还有一年半就要去上大学,就成年了,彼时他就能彻底掌握、决定自己的生活。 他一定会离开静海,离开殷家,去开始他新的人生?。 而黎珣,从来没出现在他的生活中,自然也从没出现在他的计划中。 他像一个错误符号,来势汹汹的闯进他已经设好的方程中。 殷南迦讨厌这种失控的感觉。 但他没有加快速度吃饭,甚至饭后也没有立马上楼,而是在客厅留足了时间陪伴长辈说话。 他们提到他时,他还会微笑着点头。 最后还是黎珣柔声跟他说,让他和迟勋上楼休息,他才笑着退场。 殷南迦想要礼貌周全的时候,也是挑不出错的。 他莫名想到当初竞赛时,陆白琛在京市表现出的与在静海时截然不同的游刃有余。 想,他说得没错,人有时候很难做自己。 他突然就想听听陆白琛的声音。 殷南迦加快速度回房间,并且反锁门,把想跟进来的迟勋关在外面。 差点被门板撞到鼻子的迟勋猛地后退,半晌对着殷南迦卧室的门比了个中指。 你勋哥不跟闹脾气的小孩计较。 殷南迦回到房间后直接拨打了陆白琛的微信电话。 听着手机机械的原始铃声,突然想起现在是晚餐时间,陆白琛会不会在吃饭,他直接打电话过去是不是太打扰冒昧了? 但没等他挂电话,电话就被接起。 “喂。”陆白琛的声音从那一头传来,半天没听见对面的声音,又问“殷南迦,怎么了?” 殷南迦眼睛一酸,开口声音有些嘶哑,“喂,没打扰到你吧?” 陆白琛看了眼客厅坐着和陆奶奶说话的,专门赶来静海给他补送生日礼物的父亲,收回视线重新看向花园的三色堇,柔声回答:“不会,你什么时候打电话过来都不会打扰。” 要是平时殷南迦一定会骂他酸死了,但现在却是沉默片刻后突然问:“陆白琛,你和你妈的关系怎么样?” 陆白琛在他开口的第一句话就发现他的声音不对,这下不回答,反问他:“今天跟邵阿姨站在一起的那个男人,是你的生父吗?” 殷南迦看着苍白干净的天花板,嗯了一声。 陆白琛了然,他对殷南迦的身世是知道一些的。 尤其见过殷南迦后,陆奶奶还老喜欢在他面前提他的事情。 陆白琛靠在花园的椅背上回忆,周围并没有人。 他想了想说:“我妈妈是一个很温柔的女性omega,他和我父亲其实是家族联姻,但婚后感情意外不错。” “印象中她很喜欢穿裙子,喜欢打理花园,喜欢音乐和一切浪漫的东西,也喜欢做慈善,很善良。” “我外公外婆有三个儿子,只有这么一个女儿,从小对我妈妈很宠爱,当时外公因为某些遗留问题有点麻烦,但他们并没有打算牺牲我妈妈的婚姻来获助或进行利益交换,是我妈妈主动提及的。” “比起父亲,我从小和妈妈相处得比较多,她对我很温柔、很好?,会精心给我准备惊喜,会在我装病逃避上兴趣班时帮我一起骗过医生?,还经常劝父亲不要对我太严厉。” 陆白琛说着,脑海中刻意久不回忆的画面,重新生动起来。 一个穿着长款浅黄色碎花裙的女人笑着摸了摸他的头,抱他坐在花园的小茶桌上吃面前的小饼干和小蛋糕。 “阿琛今天生病了,生病是很难受的事情,所以可以多吃一块小蛋糕和小饼干!”女人摸了摸他的头跟他眨眼睛。 陆白琛脸红红的很高兴,他用力点点头。 妈妈知道他在撒谎,但没有戳穿他,反而帮他一起隐瞒医生?。 这让他撒谎的心理负担减少很多,开心的拿起小叉子吃蛋糕。 爸爸说蛋糕太甜了,对牙齿不好?,每三天才可以吃一块儿。 昨天他刚吃过?,按道理他要两天后才可以再吃一块儿。 今天这显然是意外之喜。 他人还小,坐在板凳上脚还碰不到地面。 他就一边晃着小腿一边吃奶油水果蛋糕,眼睛看着妈妈去给她的植物浇水。 彼时正值春天,百花争春,前仆后继争相开放。 妈妈拿着水壶在花间流连,她的裙摆随着动作展开,也像一朵花一样。 像一朵会呼吸的花。 不过花园里最好看的并不是这些鲜花,而是妈妈看向他时露出的笑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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