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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挑出一身裁剪精致的冷灰色西装，下楼出门。 今天没有江新城的戏份，晚上他约了一位圈内很知名的导演。连着拍了几部流量剧，接下来的档期江新城准备留给电影。 约的晚上七点半, 时间还早, 江新城难得无事可做，便转悠到剧组。 A组这边正在拍陆阶和林楚的决裂戏。 上次差点被君后掌掴, 林楚意识到陆阶根本护不住他。林楚很有野心，并不甘心只做一个低位嫔妃, 于是他背叛陆阶饰演的主角, 投靠了当时最得势的皇贵君祝书棠, 并成为了祝书棠手里的一把刀，帮祝书棠做了不少上不得台面的事, 包括多次与陆阶为敌。 陆阶第一胎在七个多月时早产, 他一直以为是祝书棠害的。 这次宫中又有一位有孕的妃嫔没能保住孩子, 陆阶下意识把锅扣给了祝书棠。 他把林楚叫来，劝林楚不要助纣为虐，以免日后失势，墙倒众人推。 可林楚并不听他的。 准确说，林楚知道害皇嗣的, 并不是嚣张跋扈的皇贵君，而是那位温文尔雅的君后！ 君后早就被逼疯了, 也或许，他本就是心狠手辣心思歹毒之人。 不过林楚并不准备告诉陆阶。 君后想坐山观虎斗，他也想，陆阶越是和皇贵君不对付，自己在皇贵君那里，就越有利用价值。 “有陛下的恩宠在，谁能把我怎么样？”林楚轻轻一笑，“上次君后要罚我，不也被陛下责骂了？” “陛下只是一时新鲜，宫里有谁能荣宠常在？”陆阶摇头，“前两年刚入宫时，陛下怎么宠我的，你都看在眼里，可我的位置，照样被你取代。陛下喜爱你，是因为你年轻好看，皇贵君照拂你，是因为你有利用价值。等有一天，你失去宠爱，再无价值，你得罪过的那些人，就会像蚂蟥一样，扑上来咬你，吸你的血……” 半空中飘起小雨。 陆阶目光落在身旁一株被打湿了的黄色小花上，声音轻了几分：“到时候，你就像这株孤苦无依的小花，风吹雨打，再没谁能为你遮风挡雨。” 陆阶弯腰摘下小黄花，两根手指轻轻一碾，被揉碎的花瓣被风吹起，缓缓飘落到地上，“就像这样，谁都能将你揉碎了，碾做尘埃。” “殿下，下雨了，回去吧。” 宫奴上前提醒。 陆阶点了点头，起身要走。 “那我该指望谁，我能指望谁？”林楚声音骤然大了几分，带着尖锐的恨意，“是那个从来不把我接回家的父亲，还是你这个把我当个奴婢看待的兄长？” “你背后有父亲，有整个家族，可我呢。” “我能依靠的，从来都只有我自己！” 雨水打湿了林楚的额发，他眼神湿漉漉的，看起来既狼狈又疯狂。 “你是世家公子，而我只是勾栏院子里长大的，你究竟要什么时候才能明白，我和你，从来都不一样。” 雨越下越大，宫奴再次催促。 陆阶深深看了林楚一眼：“你好自为之。” 说完，他不再多言，转身离开。 “殿下……”林楚的宫奴上前，却见林楚眼底尽是刻骨的恨意。 都说血浓于水，可在林楚心里，他是这样扭曲地依赖着，而又嫉妒着、恨着这位兄长——想要抢走他的一切，成为他、取代他。 想有一天，如他曾经对自己做的一般，以高高在上的姿态，一脸怜悯的施予恩惠，对他说： “看，我对你多好。” “我对你这般好，为何你总是不领情呢。” 林楚嘴角一掀，嘲讽的笑了笑。 镜头定格在这个画面，导演清脆的喊了声“卡——” 片刻后，导演拍了拍手：“辛苦了，今天先到这里。” 这场戏足足走了五遍，大家都筋疲力尽，这一遍导演终于满意，叫大家休息。 林楚的助理小齐手里端着毛巾，正准备上前，旁边却伸出一只手，将毛巾拿了过去。 小齐助理一愣。 拿走毛巾的alpha清清冷冷，无端带着几分压迫感。 他走到林楚面前，将林楚被细雨淋湿的脑袋包裹起来。 下午开始，一直反反复复拍这场戏，不是林楚情绪不对，就是陆阶没拍好，林楚一下午都沉浸在这种爱恨交织的情绪里，就算导演喊了卡，一时之间也没能出戏。 他恨陆阶，却也羡慕他。 羡慕他有父亲，有家族的依仗。 羡慕他一进宫就得到皇帝的宠爱。 而他什么都没有。 他拼命往上爬，拼命抢走陛下，因为他知道，没有人真正爱他。 就像陆阶说的，他不过是路边一株不起眼的小花。 谁经过时，都能踩他两脚。 江新城知道林楚还没从刚才那场戏里走出来，林楚算是体验派，拍戏时会完全把自己沉浸进角色，这样的好处是情感更丰沛，坏处是入戏太深，容易伤到自己。 此时的林楚身上湿漉漉的，像一只被主人丢弃了的小狗。 江新城没见过这样的林楚，家中遭逢剧变，他纵然落魄却不落拓，如同一棵被暴雨摧折也不肯弯下脊梁的大树。 从不让人可怜。 但或许—— 那些潦倒，那些悲苦，他只是没告诉别人而已。 头顶被罩上一张厚毛巾，林楚以为是小齐，正要说谢谢。 一道属于alpha的低沉声音犹如惊雷般在耳边响起：“好些了没？” 林楚浑身一震，他扭头看向江新城，这才惊觉竟然是江新城在替自己擦头发。 alpha神态自然，仿佛压根不知道他这个举动有多么引人注目。 “我没事。”林楚下意识就想将毛巾抢过来。 江新城却并不如他所愿，脸上没多少表情：“昨晚你是怎么进的我房间？” Alpha一开口就是重磅炸弹。 林楚不想让江新城知道自己是被他手拉着手拉进去的，只好说：“我出门的时候，碰见你从电梯出来，当时你喝醉了，连左右都分不清，我怕你出事，跟着你回去你房间，见你睡着了才离开——粥是顺便熬的，合你口味吗？” “哦，你管中午特意从剧组回来酒店，叫顺便？”江新城哼了声。 他看过今天的通告单，林楚今天的戏份非常重，早上三点多就得赶到剧组化妆，五点多正式开拍，要连续拍一整天，下午还是最受罪的雨戏。 剧组中午会有一个半小时左右的吃饭休息时间，林楚肯定是乘这段时间回酒店熬的粥。 顶流alpha帮omega擦头发，吸引了周围无数目光。 “一锅粥而已，”林楚不想给别人提供谈资，转身就想走。 “那我嘴角呢，嘴角又是谁啃的？” 林楚脚步一顿。 “谁知道，”林楚抿了抿唇，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低声说，“爱慕你的omega那么多，我怎么知道是谁。” 江新城被气笑了，他注视着林楚，目光沉如深渊，一寸一寸扫过面前人的脸。 “你也知道，爱慕我的omega很多。” “为什么你就觉得，我会一直在原地等你呢？” “林楚，不要那么自负。” 林楚神情瞬间苍白了几分。 他抬起眼，正好看向一边的陆阶。 陆阶脸上充斥着惊讶和不可置信，但那分惊讶很快化为难以遮掩的愤怒。 迎着周围越来越多或好奇或探究或不解的目光，江新城脸上渐渐恢复了一贯的漠然，他将毛巾塞进林楚手里，补上最后一句： “自己擦干吧……”
第42章 炒cp 小刘助理原本准备六点半到酒店楼下接江新城, 结果江新城通知他到剧组来。 接上江新城后，小刘助理顺嘴问了句：“江哥，今天不是没有你的戏份吗, 怎么还是过来了？” “不做什么, 随便逛逛。” 小刘助理“哦”了声，原本就是随口一问，没打算深究。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感觉江新城今天心情有些古怪。 也不能说是好还是不好，总之有了点活人的气息, 就像是小朋友终于找回了心爱的玩具。 他这位雇主远比其他明星好, 从来不用他们鞍前马后的伺候，能不麻烦人就不麻烦人, 给钱还大方。若要说缺点，那就是不爱言笑, 总给人距离感。 他们几个助理都把他当“老板”对待, 私下有些怕他。 不知道是什么事, “老板”今天竟然看起来像个活人，这实在是有些难得。 小刘助理一边想着, 一边拿起手机。 好几条未读信息, 来自剧组里一些关系好的工作人员。 “小刘助理, 你们家顶流怎么回事，今天竟然帮林楚擦头发，他们究竟是什么关系。” “小刘助理，江老师是不是和林楚在谈恋爱？” “小刘助理，陆阶当时就在现场, 整个人气疯了，妈呀, 他气什么，他不会也爱慕你家顶流吧！” “小刘助理，听季泽身边的人说，季泽知道今天剧组发生的事后，本来还肿着的眼圈，又哭肿了！” 小刘助理有点蒙圈。 经纪人的电话打了过来，小刘帮江新城听了一耳朵的狂轰乱炸。 发泄一通后，经纪人终于平静下来，叫小刘助理开公放。 “江老板，江大爷，你究竟想搞什么。”经纪人有些崩溃。 “炒cp啊。”江新城若无其事的说。 “什么，你疯了？你昨天刚拆了和宋宜的cp，今天马上炒个新的，是真当自己血厚？你这样炒毫无益处，会被骂死的。” “我记得你分析过，像我这种渣A，越渣粉丝越爱——他们都说我进一个剧组，谈一个。我和林楚炒cp，不是很符合我的人设？” 经纪人忽然觉得有些道理。 “可是林楚和你的咖位相差太悬殊，你这样做，最得益的会是他。” “我是他未来老板。”alpha看向窗外，修长有力的手指撑在下巴处，淡漠的目光一点一点变得笃定，“得益最大的，从来都只会是我。” …… 片场本来随时就有粉丝蹲着拍路透，有些时候片方或者艺人还会和粉丝联动，拍些妆造美美的照片发到网上，为电视剧提前做预热。 经纪人很有效率，江新城还在和下一部剧的导演吃饭，他这边已经联系一些营销号，发布了下午的擦头路透。 路透是远处拍的模糊影像，朦朦胧胧，也就十来秒，但迅速一石激起千层浪。 和经纪人预料的差不多，江新城的粉丝很难接受江新城和咖位低他那么多的林楚组cp，他们对林楚单方面暗恋江新城接受良好，但江新城和林楚有来有回的互动，粉丝们就炸了，疯狂大骂江新城猪油蒙了心，骂林楚跟狗皮膏药一样不知好歹。 在营销号的造势下，林楚当晚一举登上流量榜前三，也是流量榜上唯一一个一部能拿的出手的作品都还没有的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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