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轻轻贴上李子越的唇角。 “这段记忆并不重要,都过去了,”张敛一点点亲他,“你现在只用记住。” “你很好,也很厉害,你值得很多人爱你。” “李子越,”他缓慢合上眼眸,声调沉沉,“你值得很多人爱你。”
第84章 你是谁,你是我 姚允桃坐在角落整理资料, 桌前却被人一敲。 她抬起头来,对上何见山的目光。 “你被选中了。” 何见山的半边脸隐在暗处,眼神冷峻, 似乎压着隐匿的愤恨。 此时李子越一行人早已离开,山中无老虎, 猴子称霸王。 何见山本就是个脾气恶劣的,先前一直被压着, 现在他们走了,他倒是要借别人出一口恶气。 姚允桃知道所谓的“选中”是什么意思。 之前只说研究所送来武器与金币,却无人问何见山提供了什么。 没人敢问,问了你便成为下一个交易品。 何见山虽蠢, 但他背后那人以心狠狡诈出名, 姚允桃惹不起,只能暂时顺应何见山。 还未出走廊,便听到那边传来机械发动的轰隆声,姚允桃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早听说被选中的人最终都成了人体实验的牺牲品, 她脸色愈白,心里盘算着如何逃跑。 走廊仿佛变得很长,何见山的脚步声像恶魔叩门,又像是人头在半空中晃荡。 “哐当哐当”。 尔后, 那脚步声却突然停了。 刘煜澈轻笑了一瞬:“你也太过分了吧?我还没走呢, 你就赶着报私仇?” 她面上虽挂着勉强算亲切的笑容,右手握着的手/枪枪口却对准何见山的一只眼。 “你假慈悲什么,”只有刘煜澈一个人,何见山并不畏惧, “你以为那些武器怎么来的?牺牲一小部分人换大多数人的安全有什么错,你凭什么阻拦我。” 刘煜澈扶额:“你真当我什么都不知道吗?现阶段武器已经够用了, 完全不需要多余的牺牲,你为公还是为私,你自己心里清楚。” 何见山嘲讽道:“如果你是我,你会忍着不拿人去换武器吗?如果没有武器,死的人只会更多。” “都是从那个地方出来的,你装什么小白兔?”刘煜澈扯了嘴角,“少道德绑架我,也少偷换概念。” 她眉间轻动,随后只听“砰!”一声脆响,何见山脚下瞬间显出个小巧的、似乎飘着白烟的黑洞。 “你也知道时间紧迫,再啰嗦一句,下次枪口对准的是你的头。” 刘煜澈端详着何见山,挑衅了句:“怎么,要试试吗?” 何见山被吓得四肢都在发颤,先前被章行止和张敛轮流压迫的阴影袭上心头,他狠一咬牙,黑沉着脸离开。 姚允桃小跑过来,腼腆地说了句谢谢。 刘煜澈不在意地摆摆手:“你感谢李子越吧,是他事先和我说何见山可能会找你麻烦,让我多留心。” “而且,”她视线微微上抬,看向走廊斜上方挂着的监控,“如果我不来,之后更说不清楚了。” …… 孙远诚早知道护士怀疑自己。 他虽能乔装成研究所所长,却不具备所长原先拥有的能力。 他只是一具一烧就显性的纸质躯壳,别人一捅就破。 所以当护士贴近他身后,将手术刀刀尖对准他的侧腰,毫不留情地刺入时,孙远诚并未显出太多惊讶。 护士抚上自己腰侧莫名出现的伤口,却是勾着唇笑了。 “能触发‘血债血偿’,你果然是玩家。” 闻言,实验室其他丧尸皆顿住了动作,无数仿佛在窃窃私语的视线打量在孙远诚身上。 气氛在瞬间凝固。 “人类?” “他敢装所长,胆子不小啊。” 鼠头人身的丧尸讥笑了声:“不知道好不好吃……” 孙远诚腰部受创,面色却无任何异样,目光沉稳如水。 还未等其他异变丧尸反应过来,只见护士手腕陡然扭曲,手术刀“哐当”两声落地,她不堪忍受痛苦,捏着手腕连连往后退去。 孙远诚却依然闲庭信步。 护士不敢相信地往后缩动身体:“……你……” 孙远诚眉间微蹙,眼皮轻抬,视线不经意落到那鼠头丧尸身上,随后那丧尸手腕竟然也毫无征兆地疯狂扭曲起来,痛地它缩在地上,黑长的尾巴在伤口处缠绕。 [血债血偿]触发的前提是双方有接触,护士尚且不论,这鼠头丧尸是如何被孙远诚绑定的? 护士反应最快,也不顾手腕的疼痛,赶忙跪在地上,头颅猛往下砸:“所长……我……求您放过我,我不该怀疑您,我只是……” 孙远诚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那双漆黑的眸子里看不出感情。 “医生,”他微弯下腰,从地上捡起手术刀,放在自己面前端详,并不看那满头都是鲜血的护士,“送她去火炉房。” “是。” 棕熊医生只手抓住护士后颈,将厉声尖叫的她往实验室另一侧拖去。 像护士这种等级的丧尸是杀不死的,只能不断用火烧以限制它们的行动。 火炉房是丧尸永恒的监狱,进了炉房,死反而成为一种解脱。 其余丧尸皆低下头专注自己的工作,实验室再度恢复有序,除开偶尔能听到尖锐的惨叫从冒着热气的房间传来。 孙远诚脱了外套,任一旁等待的雪兔丧尸接住。 他转身合了办公室门,走到屋角,手在墙上摸索着,终于找到一处凸起。 他轻按下开关,一侧陡然露出截卡片大小的红光,光印在他脸上,使他在一片阴暗冰冷中显得有些温柔。 如果忽略掩藏在那片光里狰狞的眼球的话。 里层的火焰不断灼烧真所长的身体,孙远诚与那布满血丝的眼对视,随后弯了眉眼。 “多亏你性格阴晴不定,杀伤同伴也随意,不然我还真不好既处理护士又建立威严。” 他再次按下按钮,任那愤怒的眼球猛地撞击墙壁。 身后墙内传来隐约的砰砰声,孙远诚在这层声音里认真处理腰边的伤口。 手术刀上留有感染性物质,易引起人发烧,而烧褪后他会变成什么样…… 借了点道具强行压住身体的伤势,疼痛却愈发清晰,疼到他甚至觉得大脑的神经在抽搐。 如果李子越在场,孙远诚早一把鼻涕一把泪挂李子越腿边开始哭疼了,但现在只有他一个人,他暂时还不能和李子越他们汇合。 段嘉义对他的评价还环绕在他脑海:“如果我不是先通过\'呼吸秋千\'环节认识你,我会以为你是个软弱又爱哭,关键时刻还要掉链子的纯新人。” “后来我怀疑你是不是有人格分裂,但查了你的相关信息后,发现你只是习惯性演戏。” “有人带队,你便自然担当队里活跃气氛的菜鸟,”他眼神很认真,“没人的时候你却能独当一面,到底哪个是你?你演戏的目的又是什么?” 孙远诚只是摇头。 “我不知道。我忘记了很多事。” 过去的回忆总在他睡着时困扰他,偶尔半夜惊醒,他抹了把脸,上面全是冰冷的泪水。 所有都从他被关入那所学校开始,那时他还不到十岁。 新生进班,等待他的不是欢迎,而是嫉妒和霸凌。 按照测试结果,他本应被进入最好的班,却在上层的干扰下被送入最差劲班级。 学校非常看重综合评定,不顾人权,综合评定好的学生甚至能把评定差的学生当奴隶一样虐待。 班上的人常年受第三方打压和欺辱,自他们心中诞生的不是弱者之间相互安慰和取暖,而是更为畸形的等级压制。 弱者会将拳头狠狠挥向更弱的一方。 年龄最小、天赋却奇高的孙远诚进到这样的班级,不亚于羊入虎口。 【“听说你就是新来的天才?”有人将沾着黄泥的石头砸到他身上,“什么危机感知,都是骗人的,你要真有这种能力,能来我们班?”】 【“喂,现在放任你成长……以后你也会变成欺压我们的混蛋吧。”】 他对危险存在过分敏锐的感知,这并不是所谓的神力,而是他大脑对于细节的分析过于超前。 凡事有因才会生果。 有人只能看到风暴,而孙远诚能在蝴蝶扇动翅膀的那刻脑中模拟出整场盛大灾难。 这样的感知没有给他带来任何好处。 人进化到现在,对什么感知迟钝,对什么感知敏感,都是有一套顺应环境理论的。 他看到摆放在窗边的花盘便会开始恐惧,看到尖锐的刀具会忍不住发抖,仿佛刀已切开他的肌肤,割出血肉。 只有几岁的孙远诚还不能很好处理这份恐惧,身边无人引导,所有人只是冷眼旁观。 再嘲讽他一句——“这就是天才?” “天才”两字将他与其他人彻底隔开。 他只能缩在墙角,强咽下眼泪。 哪里都是危险,墙角呈现相对稳固的三角,但这并不意味着以后不会坍塌。 他迟早有一天要被墙角砸下来的石块给压死。 超强的分析能力也为他带来一定好处,他在很多科目上学习超前,拿满分对孙远诚来说是件很容易的事情。 而这只脆弱的蝴蝶引发的又是一场痛苦的风暴。 他的天才能力不受保护,反而被嫉妒他的人毫无底线地摧残。 【“你不是能分析吗?你不是有所谓的预知吗?你走前面,你领头啊,天才。”】 【年龄最小的孙远诚摇摇晃晃地走在前面,恐惧和数不尽的危险将他包围,他几乎一步一停顿,双腿已经没了任何力气,却被后面的高个子推攘着】 【痛苦像是生吞入喉的章鱼触手,腥味一层接着一层往喉道冲撞,他忍不住倒在地上,嘴唇微张,对着那人摆放在他眼前的脏鞋生呕起来】 【眼泪混着地面的灰尘,他哭到胃抽搐,身后人却肆无忌惮地笑】 【那人踩着他的侧脸,把他踢到角落:“还天才呢?没用的东西,滚。”】 【孙远诚被踢得满脸是鲜血,却敏锐地察觉到,身边的威胁似乎少了一道。】 【他艰难地睁开糊了血液的眼眸,见那人身上的暴躁削了一层,孙远诚愣在原地,才发现自己如此迟钝。】 原来让他最痛苦的不是他的感知,而是人心的猜忌与嫉妒。 那时候他还年幼,空有能力,没有保护自己的手段,也无人愿意给他提供生长羽翼的庇护,甚至被人恶意扔进糟糕的竞争圈。 他在那里只要稍展露头角,便被人毫不留情地打压。 你是个垃圾,垃圾可以愚蠢,不可以聪明。 无人愿意救他,可他想活下去。 他只能自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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