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了拂袖,他往前走了一步,“不经幻境出口不会出来,如今倒是出现了,走吧。”禁地的杂草很高,高到谢厌七几乎一瞬就看不到了张不问的身影。 他叹了口气,跟了上去。 看到他身上的衣裳都没有问,还真是忘的一干二净,可为什么他记得清清楚楚。 拂开眼前的阻碍,他几步上前,追了上去,与他并肩而行。 “张不问,你来金城之前,还去过哪些地方?” “为何突然问这个?” 谢厌七:“因为,我在幻境中看到一个地方,那里不像五城,他一天只有六个时辰,四个时辰为白天,两个时辰为夜晚,天黑的很快,可天亮也很快。都城似繁华,百姓却也有耕田捕鱼的,以及……”他话语微顿,小心地看向他的侧脸。 “看到了一个故人,他整日闲散,活的自在,却也能看出他很孤单,他说,等我出了幻境,若是再遇到他,即便他说了任何难听的话,那都是违心的。” 他一定很在乎我。 那么,你呢? 他倾心般托盘而出,男人却只是稍加思忖,便摇了摇头,“我去过太多地方,早有些忘了。或许这世间,真有你所说的那个地方。” “肯定有。”谢厌七没有再问,即便男人尽量让自己将后面那些话忽略的没这么明显,他心中依旧酸楚。 是真的不记得,还是故意躲避? 禁地出口就在眼前,张不问没再回头,脚步似有些匆忙,极快地走了出去,谢厌七抿了抿唇,紧跟其后。 禁地出来,他们还是在司马山庄所在的悬浮山脉上,只是这个地方,让周遭的结界看的更清楚了。 “禁地原来只要通过了幻境就能直接出来?” 谢厌七恍然。 张不问点头,眸光却落在了右上方,那儿也有一座悬浮山脉,看起来与世隔绝,和司马山庄有些像。 “要去那儿吗?”少年探了探头,语气有些不太确定,他吞咽了一下口水,怎么过去还是个问题。 “结界出口很可能在那儿。” 张不问低声说着,却也想到了什么,摇了摇头,稍一拂袖,三片停在了他的手中,三阴为面,是顺还是不顺。 他神色微变,听到了一些脚步声。 五指收拢,他将树叶握在手中,侧身看向了来人,是司马疑。 “我知道出去的路。”他说。 谢厌七下意识地往张不问方向靠了靠,将他往身后护。 张不问凝着他,扬眉,“条件?” “帮我杀了家主。”他几乎咬牙切齿。 谢厌七倒吸一口凉气,“就凭我们一个一品修士和五品修士?”说出来连他自己都笑了。 司马疑顺着声音,将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意味深长道,“你虽五品,可武器众多。”说完,他又看向一旁的张不问。 “他虽一品,可实力却远不止。”
第053章 刺杀 如今的司马家主, 并不是司马家族之人。 司马家族自二十年前开始,便被外族人掌控,他们趁司马老祖闭关之际, 夺下了原本属于司马一族的权利,将小辈与老弱妇孺圈养在后山, 利用这些控制着原本的司马一族。 司马疑为正统血脉,却也沦落为侍卫。 他即便对外宣称是长子,可无人信服。 他对此事筹谋已久,只差一个导火索,他等了很久,显然,他盯上了谢厌七与张不问。 谢厌七恍然,“所以那些巴掌,是你做的?”他眸子微眯了眯, “目的是,为了将噱头引到我们身上,又让刀疤男人光明正大的对我拜师,利用甲州监察司,传入现任司马家主耳中, 又名正言顺地将我们带回来。” 司马疑扬眉,“青云宗, 便是我给的回礼。” “所以赵庆山也是你的人?” 司马疑垂眸,“算是。” 这是一个缜密的局,看似件件毫无关联, 实则缺一不可。 “巴掌那件事, 你是在试探我们的实力?”谢厌七忽又想到什么,迫不及待地想寻求答案。 若不是这样, 他又为什么有后面的事? 男子双手抱剑,神色微凝,“是。”他朝两人抱拳恳求,“两位实力不低,又并非甲州人,乃五城而来,就算后面出了什么事,都由我一人扛着,必不会给两位惹麻烦,只要能杀他,我命丧于此也愿意。” 原来这才是选择他们的原因。 背景干净,实力偏中上,不会有麻烦。 张不问扯了扯唇,眸光落在了谢厌七身上,沉默良久,才问了句:“怎么杀?” 这话一出,无疑已经表明了他的态度,谢厌七愣了一下,没有出口制止,问清楚了前因后果,双方各取所需,其实也算是一个不错的交易。 可他不知司马家主的底细,若是由他们动手…… 司马疑方才所言,张不问没有反驳,说明他的确藏有一些实力,可高度如何,他却不知。 司马疑不禁松了一口气,眸光盯着两人,满怀希冀,“正面杀!” 这下换谢厌七懵了。 “司马家主是个没修炼过的废物?” 如果不是这样的话,他又怎么放心让他们动手。 司马疑摇头,“他是九品修士。” “……” “修为都在你我之上。” “……” “但我有其他办法。” 谢厌七咬了咬后槽牙,缓缓移开目光,他第一次见说话这么磨叽的人。 张不问:“什么办法。” 司马疑抬眸,“下毒。” 四周有一瞬间的沉默,谢厌七紧绷着唇,盯着他张了张嘴,几次想说什么,却终究没有说出口。 “这样,我先与他商量一下,你等我们一下。” 话落,他拉着张不问往一旁走了走,一言难尽地摸了摸脑袋。 “张不问,你确定要帮他?他看上去似乎……并不是特别聪明。” 说话慢,就连想法也这么天真,司马家主为九品修士,即将步入金刚凡境,他却试图用毒去对付他,再由他们两个修为低了几个层次的人去刺杀。 这怎么听,都觉得异想天开。 可就是这些漏洞百出的计划,张不问却没有反驳,甚至在听完之后,眸光复杂看向他。 “你想帮他吗?” 谢厌七沉默了。 其实听完他的经历,他倒是觉得,司马疑身世可怜,明明是长子却沦为侍卫为别人做事,自己的亲人被关押,想反抗却只能靠别人。 “我们会有危险吗?” 张不问眸子微动,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回头,看向身后的司马疑,轻道,“杀人者,都会有些危险的。” 谢厌七将他拉往身后,“那我去。” 张不问将他的手拂开,笑道,“是我们俩一起。” 即便漏洞百出,谢厌七还是决定帮一帮司马疑,答应他的请求,他的身世实在可怜,他下毒后,其他人就候在门外,等他们的好消息,就算毒没用,他们也可在关键时刻给他最后一击。 司马疑说他筹谋了很久。 于禁地出口处而走,他带他们来到了一处客房,天色渐晚,他说了一下自己的计划。 今夜是司马家主每月一次的沐浴更衣之日,正是刺杀的好时机,他提前在水中下了药,而他们从隔壁屋子的暗门进入,去他身后将他抹喉。 说完,他便离开了。 谢厌七即刻关上了门,他有些狐疑地看向坐在一侧慢条斯理喝着茶的张不问,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不知为何,我总觉得这事有些地方荒谬的很。” 男人唇角扬起淡淡的弧度,挑眉道,“如何?现在离开也来得及。” 谢厌七呼了一口气,在他对面坐下,撑着下颌思考起来,“这件事被他所说,不太像计划了很久,倒像是临时起意。” 张不问没说话,只是懒洋洋看他。 “那你觉得,能不能做。” “我也不知道。”少年摸了摸脑袋,双手摊开疲惫趴在了桌上,睁着一双眼巴巴地看他,“张不问,你觉得呢。” 男人没有立刻回答,只是在与他短暂对视之后,垂了眸,“你想做,那便做。” “至于结果如何,都需要自己承担。” 入夜,屋外传来一道古怪的鸟叫开始,谢厌七突然站了起来,他看向张不问,走到右侧的桌案前,打开了通往隔壁房间的暗门。 细微的机关声响起,一个小小的通道在二人面前展现出来,水流哗哗声传来,司马家已经主在洗澡了。 通道并不长,几乎三个步子,就到了。 越靠近终点,水声便越大,谢厌七在前,张不问在后,他藏在一处珠帘之后,微微探头,便发现了坐在桶中的男人,正是将他们关入禁地的司马家主。 他闭着眼舒服地躺在桶中,双手随意搭在两侧,浴桶中热气腾腾往上冒,水面飘着一层鲜红。 谢厌七紧抿着唇,按住了想直接冲过去杀人的张不问,比了个他去杀的手势。 男人了然,伸了伸手,让他来,他则寻了一处地方坐下,看起来很是悠闲,像回到了自己家。 早就习惯了他这个反应的谢厌七呼了一口气,这样他反而不会分心了。 手中握着司马疑率先给他们准备的匕首,谢厌七脚步轻轻,缓缓往浴桶那边走了过去,他换了个男人背后的方向,逐渐靠近。 浴桶中的热气缓缓冒出来,司马家主惬意地阖眸坐着,谢厌七则屏住了呼吸,手指利落向前,对着他的脖子就刺了过去。 原本可以手起刀落,却没想到原本闭上眼睛的人突然伸手,准确无误地抓住了他的匕首,鲜血从上方而落,滴入了浴桶之中,谢厌七瞪大双目,整个人被大力拉了过去。 他银牙紧咬,双手扯过一侧的衣袍丢了过来,顺带着摆放的屏风一并倒了过来,和浴桶剧烈撞击发出的声音让他心中一震。 刹那间,水花四溅,司马家主从桶中飞出,下身穿着一件湿漉漉的裤子,手中紧握着从谢厌七那儿夺来的匕首,盯着他冷笑连连,余光瞥见一侧悠闲坐着的张不问,瞬间了然。 “原来是你们。” “没有死在禁地,竟然来我这儿找死。” 张不问微微一笑,伸手道,“受人之托,来杀你的。” 只一句话,司马家主脸色就变了,他后知后觉地张了张嘴,猛地低头看向了手中的匕首,被割伤的地方血流不止,顺着匕首滴落在地,发出一声声刺耳的尖叫声。 好像每一滴血都有了人形,在消散之前发出惊悚的惨叫。 谢厌七头皮有些发麻,他从没见过这种东西,万物皆有灵,血也有灵吗? 匕首哐当一声被丢在了地上,司马家主突然脸色痛苦,另一只手紧紧抓住自己被割伤的手,用力地挤压着伤口,想要挤出什么东西来,可那一滴滴鲜血却依旧发出骇人的惨叫声,几乎响彻整个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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