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的男人扶了扶额,叹了口气,“笨死了。” 谢厌七摸了摸头,“什么意思啊?我怎么突然就笨起来了?” 他几步追上了已经出去的张不问,拉着他的手好奇地问,“你知道那药丸是干嘛的?” 张不问看着前面,一本正经。 “生孩子的,会让你一个男人有孕!” “有孕?”他突然笑了起来,“只要能生孩子,男人有孕女人有孕不都一样吗?” 张不问没再理他,反而朝城门口走了过去,去城门口,却途径冰湖的方向,水城城主依旧很烦,叉着腰在原地转圈圈,甚至还时不时对士兵说上几天。 “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竟然连他都看不好?” “柳赠梅要死也不死远点!真是晦气。” 不知为何,谢厌七突然有点心疼这个已死的男人。 “他真可怜。”他呢喃了一句,无人理他。 本以为张不问有心悲悯世间人,却发现他目不斜视地往水城城门走了进去,甚至没有看戏的心。 “张不问,等等我,走这么快做什么?” 少年一个趔趄差点撞到了他的怀里,张不问停住两步,直直地看着眼前人,谢厌七疑惑抬头,揉着鼻子从他身后探出头看了过去。 “怎么了……” “他他他???!!!” 话还没说完,他就同样瞪大了双眼,惊恐地盯着眼前人。 水城内侧与外侧几乎是一模一样的,满地冰封,有雪花从天空飘落,有寒风吹起他们的衣角,水城的村民各个都穿着袄子与棉裘衣裳,每个色的脖子以下都被包裹的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张张茫然好奇精致白皙的脸蛋,像雪地里成精的雪娃娃。 而他们身前,同样站着一个穿着柔软毛茸茸大袄的男人,身形颀长,几乎与张不问一样高,眼神细长往上,没有任何算计,却多了几分狡黠与狐狸的灵动之感。 谢厌七难以置信地揉了揉眼睛,又看向了他们的身后,冰湖上,已经被打捞起的柳赠梅。 眼前的男人,俨然与他长得一模一样! 他与张不问四目相对,谁都没有先说出话来,反倒是谢厌七颇为惊讶,不可思议地上前一步,围着他走了好几圈,才不太确定地问道: “你……柳赠梅活了?”
第029章 晕倒 柳赠梅没活。 可眼前人, 却让谢厌七好奇地看了又看,可无论怎么看,也与那躺在湖面上的尸体长得一模一样。 “在下柳拂, 不巧,正是柳赠梅的哥哥。” 男人当真是如名字一般, 说话间带着柔意,脖颈围着毛绒绒的动物皮毛,只露出那一张面带微笑的脸,声音如沐春风,落在耳畔,像是有羽毛轻轻拂过…… 只是他说话时,一直看着张不问。 谢厌七在一侧坐下,打量着这座府邸,庭院并不宽阔, 可若是想约几个小友,也不算拥挤,庭院右侧,有一面湖,四季为冬的水城中, 这个庭院如满面梨花开,白的晃眼, 而那湖,也显然被冰封住了。 冷意直冲眉梢,谢厌七缩了缩脖子, 捕捉到了柳拂轻轻扫过他眉眼的目光。 他眉头一皱, 向后仰了仰。 “你为何那般看我?” 柳拂轻笑,举杯的动作牵扯到宽大的袖袍, 另一只手指尖微蜷,撩至后面些,举手投足都是尊贵仪态,这不禁让谢厌七联想到了金城中的皇宫贵族。 “只是觉得小公子神似故人。” 谢厌七看到,张不问的手停了一下,他的心中忽然一个咯噔,一些话在唇舌滚了两圈,却没说出口,无所谓地耸肩。 “谁啊?我认识吗?说不定是我失散多年的兄弟呢。” 柳拂摇了摇头,毫不犹豫地反驳:“不可能。” 放下茶杯,他坦然看向张不问。 “此番来水城,为何不提前告知。” “来的着急,便未告知。” 柳拂笑了笑,“是来的着急,还是根本不想告诉我?” 张不问抿唇,脸上丝毫没有被戳破的尴尬,“我不知你在水城。” “哦?”柳拂与他像是相识已久的老友,对于他一本正经的解释丝毫不信,“你若是不知,这天底下,便没有人知晓了。” “不敢当。” 谢厌七撑着下颌,听他们在打哑谜。 虽说不知他们为何早就相识,但他已经见怪不怪了,这骗子一路走来人脉广阔,会认识也不奇怪。 “所为何事?”柳拂也不再为难他。 张不问朝谢厌七这边扬了扬头,“为他。” 谢厌七心底像是一瞬间绽放了一朵花,挺起胸膛越发的自信起来,人也坐的格外笔直。 柳拂像是在他眉心的红痣凝了一瞬,笑道,“他是你何人?” 只差摇尾巴动耳朵的少年屏住呼吸,似乎很期待这个回答。 张不问淡声,“随手救下的小可怜。” 随着他的话,谢厌七配合地泛着星星眼,柳拂嘴角罕见地抽动了一下。 柳拂毫不客气地嗤了一句,“狼狈为奸。” “为他作甚?” 张不问抬眸,“水城令。” 男人的眸子颤了一下,有些疑惑和不解,“你要带他去十四州?” “嗯,应该是我带。” 周遭忽然变得万籁俱寂,谢厌七小心地瞥了两人的神色一眼,却发现生气的,是才见了一次面的柳拂,他抿着唇,良久,像是被气笑了,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张不问。 “你果真……” “果真!” 张不问打断他,站了起来,冷风吹起了他单薄的衣袍,更衬得那脊背格外笔直。 “水城令就交给你了,还有我之前放你这的引生功秘籍,也一并交给我。” 柳拂当即就站了起来,和煦的脸上略带恼怒,他深吸一口气,咬着后槽牙,生硬道,“行……” “对了。”张不问微笑看他。 柳拂:“又怎么了?” 男人微微一笑,“来麻烦了,要辛苦你救我们一下。”话音落下,门口就传来了密密麻麻的脚步声。 柳拂脸色微变,院门涌进不少的人,各个都是衙门的衙役。在对比画像后,果断将张不问与谢厌七带走。 “大人有令,捉拿杀死柳赠梅的凶手!” 柳拂一愣,“谁杀的我弟弟,我还不知道吗,他们一直与我在一起,如何杀他?” 衙役顿时脸色难看,但依旧不依不饶道,“柳公子,我们也是奉命行事,若有不服,可与刘大人一同商议,带走!” “我们该怎么办?”谢厌七耳力不错,只听到了少年传来的衙役声音,私底下商讨着怎么处理他们。 “既然是大人说的,那就先带回去。” “柳公子好歹也是……” “管不了那么多了!” 谢厌七偏头,看向了张不问,给他使了个眼色,后者回了他一个安抚的眼神。 似乎在说:遇事不用慌,有他在。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谢厌七也没在担心起来,反而惬意地走在衙役中间,从柳拂的庭院出去,好奇地看着水城的街道。 这是他第一次来水城。 俨然是千里冰封,万里雪飘。 随便走几步留下的脚印,都很快会被空中飘落的雪花覆盖,消失不见。 让他奇怪的是,明明这里这么冷,每个人都穿的极为暖和,为何就他和张不问感觉不到冷,似乎到了木城一般和煦温风。 “张不问,为何我一点也不冷?” “我们刚从火城出来,身上必带些余热,况且在乌山时,邢无悔喂了你一颗丹药,那丹药极为罕见,能通耳目,暖人身。” 谢厌七越听眼睛越亮,难怪,他发现自己的目视千里耳听八方,竟是它的功劳。 “你不早些告诉我!我应该谢谢她的。” 张不问道:“无妨,你谢我也一样,那丹药本就是我的。” 谢厌七懵了。 随即神秘兮兮地凑过去,笑的格外好奇,“你还有什么宝贝吗,我想买点傍身……以备不时之需。” 张不问偏头看他,一字一句:“没有!” 随即又道,“你现在,去给我买一件袄子……嘶。”他倒吸一口凉气,气息化雾吞吐而出,飘在了半空中很快被消散。 “你冷吗!”谢厌七吓了一跳,赶紧伸手,却发现他的身上冷若冰霜,几乎是一根冰棱子,很快,就连长睫上,都挂着冰霜雪花,一头青丝被覆盖成雪白。 “停下,我还有点事!” “大胆!畏罪出逃必处以大刑!”衙役们瞬间将他围住,不让他出去。 谢厌七急了,“他都要被冻死了,我只是去给他买件袄子。” 衙役们见状,看了张不问一眼,单薄的身体已经开始颤抖,脸色惨白,头顶的雪花几乎将他全部覆盖。 心里不禁生出狐疑,就算是外地来的人,也不可能会这么快挨冻,他莫不是装的? “不准去,大人让你去你才能去。” 谢厌七眉头一横,“去你的鸟大人,小爷我今天还真就去买了!”话落,身形化影,在他们的缝隙中穿梭,快如闪电,一瞬间消失在原地。 衙役们惊慌失措,刚出手就发现人已经到了很远的街道,各个不明所以。 张不问扯着唇苍白的笑了笑,下一刻,单薄的身影倒在了地上。“哎哎哎?怎么回事,就这么倒下了?”衙役们吓得不行,背着他就往衙门跑去。 等谢厌七拎着袄子气喘吁吁回来时候,却发现早已经没了他们的身影,恼怒一下子占据了自己的脑子,地上的痕迹已经被抹去,他随便揪了个人就问了起来。 最终在一个小孩儿的口得知,那行人去了衙门。谢厌七松了口气,这才快速往衙门赶去。 门口的衙役看到自投罗网的谢厌七,不禁摸了摸脑袋,“你不是跑了吗?” 谢厌七:“说了只去买袄子,就是去买袄子,我还会回来的。”衙役们面面相觑,目送他大摇大摆地走进去,还真有赶回来送死的人…… “张不问!张不问在哪儿!” 大声的喧哗闯入衙门,一些衙役闻声而来,一见是他,不禁拿着棍棒就冲了出来,“你你你,还来做什么?” 谢厌七没看他们,“跟我一起的那个人呢?他在哪儿?” “他刚刚昏迷了,这会儿已经丢去地牢了。” 谢厌七眉头狠狠一皱,“你!送我去地牢。” 衙役:“?” “还愣着干什么?” “哦哦好!”衙役吞咽了一下口水,看他的气势,还以为是来闹事的呢,原来是来坐牢的…… 从雪地通往地牢,门口的冰棱挂在上方,像一根根尖锐的凶器,地牢一共有六扇门,第六扇门打开后,才是关押犯人的地方。 在最尽头的潮湿处,谢厌七看到了蜷缩在湿草地上的张不问,他紧闭双目,眉头紧皱,像是遇到了什么棘手的事。
129 首页 上一页 25 26 27 28 29 30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