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无醉无奈摇头,“这小子的步法也玄妙,六桶水根本难不倒他。” “张不问,他的步子,你可看出来什么门道?” 张不问摇头,“未曾见过。” 王无醉惊叹,“连你都没见过,那这小子的来历,恐怕没有那么简单,周身器法傍身,又有玄之又玄的步法。” 他话语一顿,不确定地看向他。 “你果真要带他报仇?这条路,可有些长远。” 张不问饮下一口清酒,朝他送了送,扬唇笑道,“如今停下,你认为,还来得及吗?” 王无醉闷言,话语在喉咙滚了一圈,最终还是没说出口,叹息地在他身侧坐下,目光随着一群信鸽移动,最终一起停在了城主府的某一处。 他意味深长道,“那你自己能否活命,就不得而知了。” “况且,谢厌七恐怕,还会吃不少苦头。” 张不问仰头,“复仇之路本就艰辛,他能做多少,便做多少,其他,尊崇本心即可。” 一上午,谢厌七不停歇的上下来回跑了几十次,时至午时,他才累瘫了一般,慢悠悠来到山顶,直接躺在了草地上。 刺眼的阳光逼迫他阖上双眸,细汗染湿了鬓角的碎发,他喘着气,感受着山顶的风。 不多时,他能察觉到一个极小的阴影过来,挡住了一些日光。 他睁开眼,便看到张不问提着酒壶,温凉地瞥了他一眼,侧身而立,在他面前,王无醉将饭菜一一摆放出来,“累吧,没事,吃点饭稍后继续。” 谢厌七一听,直接不动了。 “那我缓一缓再吃。”他语气疲惫,却将另外两人逗乐了。 王无醉赞叹,放下三副筷子,“少年,想报仇,路还很远呢。” 谢厌七蓦然睁眼,眸子突然变得格外坚定,一个鲤鱼打挺就站起身来,咬着牙在两人面前坐下,拿着碗筷就闷声吃了起来。 王无醉一愣,与张不问对视了一眼,无奈笑笑。 “倒也不是我激你,而今你的身体,若想练武,还需要再恢复些,上次大伤,我替你重塑筋骨,可毕竟与之前的不同,便让这个上下山的法子,再配合你独特的步法练习,一来稳固身体,二来,让你半路休息的几处地方,乃我独门所创的灵地,有助于你筋脉的修复,如此,便能让你更快的习武,我的武功过于霸道,练起来必会让你伤筋动骨,若没有好的身子,很难练好。” 谢厌七点头,眼底都是感激,“我知道的王大哥,谢谢你。”他嘴里吃着饭菜还没吞咽,两边脸颊鼓起,却是一本正经的严肃模样,如此,却多了几分喜感。 张不问忍俊不禁,他在他对面坐下,“好了,先吃饭吧。”他给他夹菜,眸光温和,“多吃点。” “谢谢。”谢厌七闷声道谢,却眸光躲闪,不敢看他。 一顿饭下来,除了谢厌七神色凝重,其他两人倒是神色如常,像是多年未见的好友,吃的不亦乐乎。 王无醉喝了酒,便有些口出狂言了,指着谢厌七就夸下海口,“我仔细想想,不用三个月,你如此天资,一个月就能学会,刚好一个月后,木城有擂台比武,若进了前十,便能得到五城令。” 谢厌七激动地站了起来,“真的吗?我一个月就能学会?!!” 张不问扶了扶额,忍不住道,“比武三月一次,不必担心,若是这次没拿到,下次再拿便是。” 一个月学会习武,这未免也太诡异。 除非,他的确是天选之人。 可与其信这个,还不如多吃一碗饭,多喝一壶酒。 但这话一出,其他两人明显没有听进去,反而已经勾肩搭背提前喜悦了。 也罢,事在人为。 下午,醒酒的王无醉没有再让谢厌七提水了,他趁着中午醉酒的时候,又摸了一下他全身骨骼,却觉筋脉已经修复完全。 在惊叹中,他将张不问随手削的木剑拿了过去,眼眸微眯,他意味深长地挑眉,他早就料到他会有此想法,张不问却神色淡淡,坐在那儿盯着城主府的方向。 “这是干嘛?”谢厌七问。 王无醉手持木剑,倏然正色。 “这是我真正教你的第一招。” 话落,他闭目凝神,周遭无风自起,谢厌七下摆的衣角控制不住的疯狂窜动,整座后山,像是无形之中被笼罩在看不见的领域范围内,一草一木,皆在他的耳目之下,树叶倾斜,鸟兽横飞。 王无醉伸手,一招一式随着他的动作呈现出来,谢厌七目不转睛,心中的激动难以掩饰,将他的动作牢牢记在心底,木剑一瞬,便万叶纷飞,整座后山,乃至整座木城,都听到了这来自灵魂深处的鸣。 赵卍坐在城主府内,原本正调息稳定情绪,却在感受到一股特殊的剑意之后,猛地睁开眼,眸中惊骇迸发,下一瞬,便已阔步,飞身停在了最高处,放眼望去,看向那剑气所传之处。 以武为尊的五城之内,竟有此等剑意。 究竟是何人? “这是最后一剑。”王无醉长呵,谢厌七便见那木剑像是开了刃,有了灵魂一般,自前往后,最后一招。 “迎面门而刺,此招一出,受之必死!” 语毕,落叶纷飞,被刺中的树被连根拔起,从中间断裂,倒在一旁,“砰”的一声,冷风四面八方席卷而来,谢厌七站在中间,眸光灼灼。 他透过王无醉,看向了衣袂被吹的疯狂作响却依旧漫不经心饮着茶的张不问。 此刻的他,只有一个念头。 有朝一日,他变得这么强了,待他报完仇,是不是就能,与他并肩而行了。 届时。 美酒皆对饮,纵马任逍遥!
第014章 兰夜 风摇曳,为今,赵卍已然下了屋顶,将那眼底的震撼敛去,至于桌案前,挥手写下几个字,便瞧见那风云涌动,在顷刻间褪去。 他低头思忖着,将那消息散了出去。 信鸽急飞,张不问眸子微动,将杯中的茶一饮而尽。 转身,朝向身后两人,道,“一个月,拿到五城令后,立刻离开木城。” 话落,他便阔步离开。 谢厌七与王无醉停在原地,他扯了扯袖子,小声问道,“王大哥,你知道他的身份吗?” 王无醉眉心一跳,煞有其事道,“什么意思?” 谢厌七自顾自地呢喃,“这骗子虽说一直以不参与的身份存在,可我仔细想想,其实我如今获得的这一切,都是多亏了他。” 王无醉笑了。 他拍了拍他的肩膀,将木剑丢给了他。 “你能这么想,他也不算养了个白眼狼。” 谢厌七惊讶,“他之前养过白眼狼吗?” 王无醉一噎,没接这句话,“管那么多干嘛,当务之急,你先在一个月内将这剑法练熟,木城内的人,你都能够打赢。” 谢厌七挑眉:“这剑法这么厉害?” 我这种未曾学过武功的人。 也能够学会吗? 他抬头,还想说什么,却见面前已经没有了王无醉的身影。 微微叹了口气,他自知自己的能力。 能够习武与剑,都是多亏了他们。 想来,更多的,还是要谢谢那个骗子。 他眸光向前,掠过北山上空,逐步转至木城上空。 这四季如春的木城。 或许是,也在潜意识中,让他有了归属。 他紧握木剑,凝神屏气,将方才王无醉所使的一招一式在脑海中缓慢重复出来。 手随意动,少年剑意,都是决心。 接下来的一个月,谢厌七鲜少见到张不问。 只偶尔时,王无醉在指点完他后前去买酒。 他偷偷早点回到城主府。 在他回来之前,在院门口装作无意地遇到过两次。 只是那骗子总是一副漫不经心地懒散模样,这让谢厌七心里莫名不舒服。 可他找不到原因,便也只好这般作罢,将那异样的心思隐藏,认真去钻研那剑法。 这剑法于他而言实在贴切。 即便是从未学武的他,也能将所有招式使出。 与王无醉几乎没有区别。 就是缺少些许灵气。 “还有五天,不急,慢慢练。” 王无醉大口饮酒,安慰他道。 谢厌七点头,他缓了口气,走过去在他身侧坐下。 也拿起酒壶灌了一口,似有意无意道。 “这几日怎么不见张不问?” 王无醉动作一顿,“他?” 歪了歪头,似是想到了什么。 他道,“应当在木城摆摊呢,你也知道,他没有别的挣钱法子,只能摆摆摊,算算卦,忽悠忽悠别人。” 谢厌七眸光微闪,反驳道,“他才不是忽悠人,我见过他拿符救人,厉害的很,他肯定不止表面这么简单。” 王无醉讶异惊呼,“他拿符救过人?” “怎么了?” 王无醉继续惊叹,人都坐直了不少,纳闷地很。 “怎么会,你可知那人是谁?” 谢厌七楞了一下,“就是……金城的人,那人很苦……” “哈哈哈哈。”王无醉笑道 “那人遇到他倒是幸也不幸,张不问的符,不到不得已,一般不会拿出来,之前我想讨一个,他都藏着掖着,小气的很。如今他竟舍得拿符出来救人,实在罕见……” 他后面再说什么,谢厌七已经听不清了。 他像心虚般地站了起来,在一侧驻足良久。 呢喃道,“不会随便用么……” 可他依稀记得,那日黄土纷飞。 他策马带他逃出金城。 一路上,漫天的朱砂与符纸在头顶飞扬。 他问:你是因为什么救我? 而他的回答。 隐没在那次沉寂之中。 销声匿迹。 “站在那儿干什么?还不快练!”王无醉朝他喊了一句。 谢厌七应了一声,走了过去。 可心思却几乎挂在了脸上。 王无醉懒洋洋地瞥了一眼,没有说话。 今日练到了深夜,王无醉像是故意教他很多,将比武所会接触到的问题都说了一遍。 又像是意料到了往后会发生的事,故多讲了几句。 照他自己的话来说,只是不想在比武那天看他输的太惨。 谢厌七心怀感激地给他多买了几瓶好酒送去,又在金袋子里拿了不少银子。 这才拖着有些疲惫的身体往城主府去。 街上往日此刻已经无人。 可今日像是有什么特殊的节日,虽已深夜,但烛火通明。 他今日出门的早,似是听到城主府的丫鬟提了一嘴。 好像是什么节。 这些节日他原本是不感兴趣的,甚至想回去好好泡一泡,再早早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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