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东西出去了。 还好,还是能听进去的。 刚开始江锦的确吓得半死,后来这东西估计看出了他的反应,虽然每次都会这么来一遭,只要江锦很凶,对方就会走。 事实上江锦每次都很凶。 江锦洗完澡出来后,那东西把他的头发吹干,躺在被中,江锦侧躺着,突然低声开口:“你上次说的‘你’是什么意思?是你留在世间的怨念,都来自于我吗?” 他们晚上睡觉,窗帘和窗户都关的好好的,这东西大概也有自己的占有欲,只要在家里,江锦呼吸的空气,吹过的风一定要来自于他。 江锦没睡,他朝着窗户的那边侧躺,睁着眼。 话音一落窗帘随风飘起,似乎意味着某个东西的回应。 接着江锦目光一顿。 他看着窗帘吹开落在玻璃上。 玻璃上不知何时晕染了一片水雾,有东西在上面一笔一划写了字。 江锦的眼神很好,对方的字迹工整清晰,江锦看着,念出声:“只有……你?” 就只有三个字,只有你? 这又是什么意思? 江锦:“也就是说,你的执念,全都来自于我吗?” 窗户上没写字,过了一会儿,江锦又低声说:“为什么是繁体字?” 他原先其实对繁体字并不是很熟悉,还是大学的时候碰到郁茗,对方很喜欢写繁体字,据郁茗自己说,他的家族一向都用这类字体,他又和人相处久了,自然认得这类字体。 对方第一次用繁体字写你的时候江锦第一时间还没有反应过来。 江锦:“你这用繁体字……该不会和郁茗有什么关系吧?” 听到郁茗两个字,江锦感觉到周围抱着他的力道更大了一点,然后他的耳侧微微刺痛,似乎被咬了咬。 江锦有点慌乱,但很快反应过来:“别的吧,肯定是我瞎说的……郁茗怎么会对我这么耍无赖。” 他说着,嗓音里染了困意,这段时间和这东西相处久了,慢慢地他的睡眠质量比之前稍微好了点,偶尔心口中空落落的感觉也少了点。 等他真的睡熟了,房间内另一个东西听着他绵长的呼吸,半晌屋内的黑雾重聚,在他身侧凝结成一个人人影。 那个人影以侧坐的姿势低头注视他,半晌弯腰,在他额头上落下一吻。 江锦无意识翻了个身,面对人影。 江锦这段时间噩梦少了,美梦倒是罕见多了起来。 江锦有点奇怪,不过他做的这些美梦和他日常生活一点都没有关联,并没有哪里可以追究的程度,而且在梦中,他总是很轻松,有的时候还能感觉到心情很好。 那一场大梦恣意的少年郎落在他心底,江锦有时候回忆起来,心底还会被这种人感叹到。 实在是太帅了,他有一种由心底的佩服。 后来他几次在梦中,都梦到了这个人。 少年金戈铁马,气吞万里,江锦在梦中似乎是这位少年将军的好友或是玩伴,偶尔他们会坐在一起闲谈,温一壶茶,两人品茶对坐。 对方一直在说些什么,江锦却梦的不大清晰,连对方的声音都没记住。 他们也会一同出门游玩,这个梦境给人一种似梦非梦的感觉,江锦总觉得自己在这一个梦中品味了从前到现在从来没有机会接触的世界,还是以这么真实的体验感来经历。 集市逛荡,高楼对坐,并肩骑马,这些都是推溯到古代的生活,江锦却觉得自己好像真的经历了这么一场。 他梦到一次他们经过集市时对方给他买了一串糖葫芦,递过来的时候对方似乎说了什么,江锦无论怎么仔细听,都听不清对方在说些什么。 直到他被闹钟吵醒。 沉着脸看着闹钟,最后认命爬起来。 这些梦境很快被抛到脑后,不过他今天出门跑外勤的时候看见街头有人扛着一串糖葫芦,鬼神差地他叫住了对方,买下了一串。 拿着糖葫芦回了公司,卢林有点意外:“你竟然买糖葫芦了啊?” “看到就买了,现在这种还挺少见的。” 卢林点头:“那倒是,不过现在都是固定摊位,一般在学校或者闹市会多一点。” 江锦见他一直盯着自己的糖葫芦看,问:“你要吗?” “真的给我啊”卢林搓了搓手,正想接过,就见江锦把糖葫芦拿了回去。 卢林:“?” 江锦:“嗯……我想了想,还是想自己吃,不好意思啊。” 卢林:“没事啊,多大点事。” 江锦:“嗯。” 他就是突然想到梦中那一幕,那个少年将军把糖葫芦递给他的时候,嘴角是弯着的,应该是在笑。 梦境中的他还没来得及吃一口就被闹钟吵醒,现在手里拿着了,他盯着糖葫芦看了一会儿,咬了一口。 味道酸酸甜甜的,不过山楂比他以前吃过的糖葫芦甜一点,不会那么酸。 江锦觉得自己又抽风了,可能是受了梦的影响,醒了后无意识做一些有关梦境的事情。 他请卢林请的人,大概在周六上午十点钟过来。 当天卢林先把江锦叫到自己家里。 江锦废了好大劲才从自己家里出门来,此刻待在卢林这里和另一个人面面相觑。 卢林轻咳:“小锦,我介绍一下,这位呢,叫做郁瑜。别看他年纪小,但能力可强了,相信他一定可以的!郁瑜,这是我朋友,江锦。” 江锦目光落在郁瑜身上,他冲郁瑜微笑:“你好,麻烦你了。” 这位被卢林称作能力超群的郁瑜长着一张娃娃脸,他背后还背着书包,穿着一身学生气的衣服,气质格外温和稚嫩。 特别是看起来似乎完全和他接下来要做的这一行没什么搭噶。 郁瑜和他对视,也同样微笑点头:“你好,放心吧,交给我。” 看他扯着书包肩带说,江锦点了点头,又说:“郁先生年轻有为啊。” 郁瑜:“谬赞了。” 二人对视,江锦在打量对方的同时,也能感受到对方在打量他。 这种眼神很微妙,但也很明显。 江锦这么打量对方的原因不单单是对方的穿着和工作不相符这一点,还有就是这位“大师”的名字。 江锦顿了顿问:“郁瑜先生,冒昧问一句,您的姓是不是忧郁的郁啊?” 郁瑜点头:“是啊,江先生怎么知道的?” 江锦心说真的啊,他在听到对方的名字时第一反应就是在猜不会和郁茗同一个姓,没想到还真的是这样。 郁瑜目光落在他身上,又说:“嗯……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觉得,您有点眼熟。” 卢林闻言说:“这么巧吗?小锦,你们以前是不是见过啊?” 江锦缓缓摇头,说:“没有。” 他记忆力还行,郁瑜这样的他应该是没有接触过的。 这个话题由此作罢,江锦正准备带着郁瑜过去,走了几步卢林突然说:“对了啊,就是我之前说的,小锦他有块玉佩,应该是保着他的。” 郁瑜:“我能看看吗?” 江锦点头,从兜里掏出这枚玉佩,郁瑜的脸色变得十分奇怪。 他问:“江先生,我能问问,您这枚玉佩是从哪里来的吗?” 江锦:“可以,这是我同学的,他去世了,之前有人让我过去收拾他的遗物,这不是我的。” 郁瑜又问:“您的这位同学,是不是叫郁茗?” 江锦一愣,点了点头。 郁瑜:“……还真的是啊。” 他的目光落在江锦手中的玉佩上,又说:“难怪我觉得眼熟。” “郁先生……这是什么意思?”江锦心念一动,问,“您也姓郁,莫非您认识郁茗?” 郁瑜点了点头,他满眼复杂看着江锦:“郁茗是我表哥。我们这一家子都姓郁。” “原来是这样。” 卢林:“那认识真是巧了啊,我就说啊,这玉佩第一眼看过去就是有灵,难怪是郁家的东西。” 郁瑜指着玉佩问:“我能拿一下吗?” 江锦:“当然可以,本来就是你家的。” 郁瑜握着玉佩,江锦见他的神色一直不大轻松,又问:“怎么了吗?” 郁瑜摇头,把玉佩还给他:“没事,就是想起了一些事情,你先带我过去吧,我给你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能让他这么一个十八岁出头的年轻人露出这么凝重的表情,江锦直觉这玉佩来历不凡,一定很贵重,他想等这次郁瑜解决完他家里的事情,他就把玉佩还回去。 之前因为被那东西缠着,又加上工作上的加班,他一直没有时间把郁茗的东西还回去,现在郁瑜过来了刚好。
第9章 鬼打墙 这栋楼是老式楼房,位置偏阴暗,白天就算是有阳光也照不进楼梯间。 一半楼道的光线能见度很低,白天有人走过,楼梯内的声控感应灯还是会亮起。 江锦和卢林的家里隔了几个楼层,说到底也不远,江锦带着郁瑜往家里去,经过楼道昏暗一片。 “奇怪”卢林仰头看灯,又跺了跺脚,“这灯怎么突然没有反应?” “可能是太老式了吧”江锦说。 郁瑜:“没关系的,这样也能看得到。” 顿了顿他又补充:“不用害怕。” 闻言江锦一怔,郁瑜这话说到他心坎上了,他今天从家里出门后,内心就生出一种异样的心慌和恐惧。 比起情绪,这更像是一种直觉。 他的直觉再说可能有危险的事情会发生。 江锦对上郁瑜的目光,郁瑜含笑,他的年纪尚轻,除却他的工作,他整个人则给人一种阳光开朗的感觉,一笑起来很有感染力。 卢林急了点,他连续跺了几次脚,突然头顶的灯光滋啦亮起一瞬,两个人都一抖。 郁瑜:“我们走吧。” 江锦回神,跟着郁瑜的脚步往前走去。 明明是卢林和江锦住的楼房,郁瑜却对这里无比熟悉,他们沿着楼道走了一会儿,卢林突然开口。 “不对啊”卢林一只手挠着后脑,语气有点不确定,“我怎么感觉,我们好像走了很久。” 他往下看了一眼,又说:“是我看错了吗?这也才两层楼。” 他看向江锦,江锦:“……没看错。” 他也觉得走了很久。 而且他发现的更多,每个楼层虽然住户型异样,但有些细微的差别,江锦住的更高,他每天上下班跑来跑去,早就熟悉了这里的摆设。 总觉得他们现在就在这两层楼里打转。 两个人都停下了,走在最前面的郁瑜也停下。 不过他并没有着急转头,而是等两个人都开过口表达了自己的疑惑后,才在二人的目光下慢慢悠悠转头。 江锦呼吸一滞,郁瑜半个脑袋转过来,脸上的表情可谓丰富多彩,他的笑容十分夸大,嘴角几乎扬了半张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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