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么可笑啊…他曾经的那么信任殷白,他一句“你放心”,自己便傻傻的等着他来…殷白对他那么好,应该也是因为他像陆望吧。 他曾经说过,心甘情愿沦为那个叫陆望的人的替身,可是他没想到,他所珍视的一切,竟然都是来自于那个叫陆望的人。 真好笑,太好笑了,他留在这里还有什么意义… 阿斯亚嘲讽一笑,缓缓起身,他朝着听雨阁外一步步走去。 …… 翌日早,殷白是吵醒的,有下人说,昨日夜里,府中有个下人打伤了护卫,从殷府中离开了。 他有些不可置信,殷府的护卫他是知道的,人高马大,一般人还真打不过。 他刚醒,殷父殷母就匆匆来了,他们看着似乎很高兴。 殷白觉得有些莫名其妙,自己辅助的护卫被打了,有什么可开心的? “小白啊,父亲来,是要告诉你一个不好的消息。” 殷白皱了皱眉,心中生出了不祥的预感。 “你的那个姓陆的朋友,昨日夜里打伤了府中护卫,在家里闹的鸡飞狗跳,随后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什么?!”殷白脸色霎变。 “儿子,母亲想到,他到底是曾经救过你性命的恩人,就不报官了,随他去吧…小白!小白!” 殷白只觉得整个人天旋地转,眼前一黑,直接晕了过去。
第69章 男奴9 “陆望…陆望——!” 殷白整个人猛的从床上坐起, 胸口剧烈起伏,白皙的面容上冷汗涔涔,他双眼发愣, 直直看着眼前。 “少爷!少爷!您终于醒了!我…我现在就去回禀老爷和夫人!” 为殷白擦拭着汗水的小丫鬟立即就要起身, 可殷白却猛的攥住了她的手腕,眼神锐利的看向她。 “怎…怎么了…?少爷怎的这样看奴婢?” “你知道是不是?” “知道什么呀…” 殷白猛的握住了她的双臂, 眼神冷了下来,他一字一句道:“那晚发生了什么,你们都知道, 对吧?陆望到底是因为什么走的!说!” 小丫鬟都要哭了,“奴婢不知道呀…” “不知道?” 殷白拿起茶盏,往桌上那个狠狠一摔,茶盏应声而裂, 他飞速拿起其中一块碎片,抵在了丫鬟的脖子上。 他声音冷冽, “你是要命, 还是继续为他们保守秘密。” 脖子上传来痛意, 丫鬟吓得魂飞魄散, 连忙哀求:“我说!我都说!” “其实…其实那晚…” 随着丫鬟的诉说, 殷白终于知道了那夜的真相。 原来, 那夜巡逻的守卫的确是发现了陆望, 陆望也不躲,只是静静站在那,守卫迅速将他压到了殷父的院里。 “这么晚了, 陆公子倒有闲情雅致出来闲逛?” 殷父与殷母从屋里走出, 高高在上的看着跪在地上的陆望,眼神冷淡。 而阿斯亚则是跪在地上, 一声不吭,他的黑发垂下,掩住了他的面容,没人看清他脸上的表情,他整个人呆呆的跪在那,就像一个没有生气的木偶。 “陆公子,你可知这是内院,你一个外男为何要在深夜里闯进,你到底有何居心?” 殷母率先发难,院内众人皆屏气凝神,大气也不敢出,无人敢为他求情,毕竟谁都知道,他们这位夫人的脾性,观音像,蛇蝎心,最是难以捉摸。 “您误会了,晚辈只是迷失了方向...” “夜里迷失方向?这个理由着实有趣,春娘,去,吩咐人将少爷叫来,陆公子毕竟是他的救命恩人,这种事情我不好决断。” 听到要叫殷白来,阿斯亚猛地抬起了头,随即猛地朝地上磕了个响头:“夫人!别让少爷来!” “这种事情,若不叫他来,我私自做了决断,他岂不是要与我吵翻天?春娘,去吧...” “夫人...不必叫他来了。” 阿斯亚缓缓直起身,漆黑的双眸看向殷母,他眼中晦暗不明,“我...我会离开。” 听到自己想要的回答,殷父与殷母相视而望,二人嘴角微不可查的勾起,转瞬即逝,便又恢复成了那副不苟言笑的模样。 “发生了这种事,确实不光彩,你不想让我儿知道,我也能理解,最近殷府即将迎来喜事,你一个外男,的确也不适合继续留在这里了。” 阿斯亚喃喃自语,“喜事...?” 殷父也在这时适时开口,他故作惊讶,“难道我儿没有告诉你?他已与赵家小姐定亲,下月十五,便是那姑娘进门之日。” 阿斯亚整个人如遭雷击,愣在原地,半天都没有反应。 他不敢相信,殷白竟然要结亲了,可这些事殷白从未提起过! 一瞬间,不仅仅是心口传来的痛意,被戏弄的羞耻感也从心底生起,他不明白,殷白将他当做替身便算了...就连要同别人成亲这种大事也不告诉自己。 殷白到底是什么意思,他的心里...到底有没有自己... “陆公子,离开这里,对你,对我儿,都是一件好事,你自己离开,要比我们将你赶出殷府要体面得多。” 殷母朝春娘使了个眼色,春娘便从屋里取出了一锦囊,里面鼓鼓囊囊的,由旁边的侍从呈给了阿斯亚。 “陆公子,这里有十两银子,就当是报答了,我们也有一条件,希望陆公子你离开后,不要居住于京城,不然传出去...终归是不好听。” 殷父悠悠叹了口气:“我知道,这样很对不住你,但我们也是没有办法,你应该能理解的吧。” 阿斯亚呆呆的看着眼前那锦囊,只觉得自己脸上一片火热,虽然殷父殷母并没有说什么过分的话,可他却觉得,这比当众打他一巴掌还让他难堪。 他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不知道该说什么,他抬起手,接过了那些碎银,再次朝殷父殷母磕了个头。 “晚辈谢老爷与夫人恩典。” 殷父摸了摸自己下巴的胡须,微微颔首,“事不宜迟,你现在就走吧,明日走怕是会引人瞩目。” “一切...都听您的。” 阿斯亚站起身,手中拿着那些银两,摇摇晃晃的朝着院外走去,下人们纷纷向他投去了羡慕的目光,可只有阿斯亚自己清楚,他现在心里到底有多难受。 他是从大门走出去的,临走时,他回头深深看了一眼殷府的牌匾,嘴唇翕动片刻,一滴泪从他眼角无声滑落,他猛地抬手拭去了那滴泪,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 殷白听完小丫鬟说完这一切,握着碎瓷片的手从她脖子上滑落,他眼神中满是不可置信。 “下月十五成亲...?怎么可能?我根本不知道这件事!我什么时候瞒他了?!” 小丫鬟连忙远离殷白,跪在了离他很远的地方,声音颤抖:“是夫人为您选的少夫人,是她娘家的...” “成亲这件事都没问过我本人的意见便私自定下!你们在开什么玩笑?” 殷白被气笑了,他眼底一片冷冽,倏地起身,迅速穿好衣物,大步流星便出了门。 一路上,下人们看到殷白纷纷向他行礼,可殷白对这一切置若罔闻,下人们也觉察出不对劲,他们还从未在自家少爷面前看过这么可怕的表情。 殷白直冲冲的闯进了殷母的院里,那些侍从根本拦不住他,殷母正在院里浇花,看见殷白来了,面露欣喜,可当她看见殷白那阴沉的表情时,整个人面色一变,眼中闪过一丝慌乱。 殷白不再行礼,而是冷冷的看着她,嘴角咧出一抹讥讽的弧度:“听说,我下个月就要成婚了?” “儿子,你听我解释,那赵家小姐...” “不必解释,我不会答应的。” 殷母脸色瞬间煞白,眼中蓄起泪来,她泪还未落,殷白便再次质问出声,这一次,他的表情更加阴沉,那嘴角那嘲讽的笑容都消失了。 “为什么,要冤枉陆望。” 殷母面容抽搐了一下,“我…我不知道你是什么意思…” “事到如今,我也不瞒你了,陆望离开的那个晚上,我去找他了。” “守卫巡逻的范围在我院子附近,并不属于内院的范围之内,你们明明是在那发现的陆望,为什么要将强闯内院的名头安在陆望身上?他到底做错了什么?” “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要将陆望说成那样一个低劣的人!?” 在殷白一声声质问中,殷母脸上和善的面具被撕下,她猛的扔掉手中的水壶,眼神凶狠的望向殷白。 “他一个外男,怎么能长久的住在我们家?你到底有没有脑子?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他是什么身份,你父亲已经都告诉我了!身份如此低贱的北戎人,也配与我儿称兄道弟!?” “我为你选的妻子,贤名在外,自古以来,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事你必须得听我们的!“ “我当然知道他不能长久待在这里,这段时间我已经与父亲说好了,只要我勤勉读书,考取功名,到时帮陆望安排一平民身份,在京城外为他寻一份工作,离殷家远远的,这样还不行吗?!” 殷母冷冷笑了:“你想的是好,可人家未必是这么想,我看那陆望也是个攀高枝的东西,那天晚上给他钱的时候不知道接的有多快,我儿,你把他当兄弟,他把你当摇钱树。” “…为什么要这样诋毁他,明明你们才见了几面而已…是我执意要带他回来,所有的一切都是因为我,他什么都没有做错啊!” 殷白看着殷母,眼里满是复杂,殷母扯了扯嘴角,躬身渐起地上的水壶,继续悠然自得的浇起水。 “当然是你不好,可是你是我们的儿子,我们没法动你,只能动他。” 殷母一句话,让殷白整个人愣在了原地,半天都没有动静。 是啊…是他自作主张要带阿斯亚回来,是他将阿斯亚带到了这么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是自己害了他。 那时,他就应该随阿斯亚一起自由自在的生活,正是因为他这些错的抉择,才让阿斯亚受到了这么多不公的对待。 阿斯亚会怎么想他呢… 心脏传来一阵阵痛意,如同虫子在啃食,痛的他几乎快要喘不上气了。 他捂着心口,失魂落魄的离开了殷母的院子里,直到走到无人的花园时,一个小姑娘突然出现在他眼前,殷白麻木的抬眼,想要从她身边掠过时,小姑娘却拦住了他。 “少爷,我知道…我知道陆公子去哪里了。” 殷白眼睛瞬间一亮,他看了一眼小姑娘,确认自己并不认识她,小姑娘再次开口: “您当然不认得我,陆公子曾经有恩于我,若不是他为我求情,以夫人的性格,我恐怕早死了。” 殷白微怔,“他为你求情?” 小姑娘点点头,将那日在殷母院中发生的一切告诉了殷白,殷白听完,脸色更加难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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