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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内的气氛算不上僵硬，但也绝不友好。史塔罗一如既往的顶着张面瘫脸，一板一眼的坐在莉莉丝身边。而莉莉丝则看起来百无聊赖，一会儿摸摸自己柔顺的卷发，一会儿看看自己漂亮光洁的指甲，但同史塔罗一样，半点眼神都不会分给卡尔等人，直到卡尔忍不住先开口。 “所以....他....彭斯大人见我是为了什么？” 许是听见了彭斯的名字，莉莉丝终于抬起了眼皮瞥了眼卡尔，不耐烦的撑着身体摆正了点坐姿。 “具体的事情....大人祂也没有告诉我太多，但可以肯定的是，我们是为了伟大的事业而奋斗的” “伟大的事业？” 不仅是卡尔，就连塔塔莉娜都一脸古怪的看着满脸虔诚额莉莉丝，不是很能理解她如此狂热的态度。说起来，尽管万界大陆是货真价实有神存在的世界，大部分的人都是有着自己的信仰的，有的人甚至会研究出一套逻辑自洽的信仰，同时信了多个神。 但巧合的是，主角三人组竟无一例外，都算得上是无神论者。这么说似乎有点不太对，毕竟神是真实存在的。准确的说，应当是无神信仰者。 卡尔和利玛不用说，生活的国家早已没有了神的庇佑，自然对信仰概念不是非常强烈，卡尔更愿意信仰阿尔塔科，而利玛则接受家族信仰教导。塔塔莉娜更是前半生宛若浮萍，飘飘荡荡，早已没有了对神的期待。 卡尔望向马车外。翼马高速的飞行使得鸟儿还有飞行的人民们都被快速的甩在身后，只能看见些残影。窗外的景象与卡尔第一次坐飞跃列车的时候差不多，但要做的事情却大不相同了。 与卡尔类似的是利玛，利玛内心也绝不像表面如此波澜不惊。他比起自身的安危，更担心温莎家族的荣誉。尽管他厌恶童年时代一成不变的繁琐礼仪规训与教导，但他骨子里流淌的是温莎家族的血脉，也必须承担起职责，他清楚这一点，这也是他逃出来的原因，他希望能以自己的方式改写温莎家族存续的方式。 但这不代表利玛想要将温莎家族遏灭于历史中。倘若他真的同莉莉丝发生冲突，在贝尔利特被高层下达了任何处罚，温莎家族难以保全他，而他也必定会给温莎家族带来沉重的打击。想到这儿，利玛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气。 相比之下，此刻内心最为平静的当属塔塔莉娜。她不怕死，身上没有背负着那么多的责任。而且她的家族是真真正正的老牌贵族，就算是彭斯想要置她于死地，也得掂量掂量敢不敢打命运女神的脸。 接下来的路途上车厢内陷入了沉默，五人内心各怀心思无从得知，直到到达了地方。 “到了，跟我来吧” 卡尔三人仰起头，看向身前高耸入云的建筑皆是不由得震撼一番。洁白的砖瓦看起来半点灰尘也没有沾染，每一扇巨大的落地窗前都有着一只漂亮精美的大理石雕刻而成的布罗鸟，栩栩如生。 三人随着莉莉丝走进了这座称得上为艺术品的宫殿，却发现内部更为奢靡。不仅地板用水晶铺成，还可见下面是潺潺的水流与畅游的鱼群，哪怕是随处可见的包边装饰都用着黄金。 “到了，你顺着这条长廊一直往里走，推开门，然后就可以等着了” 莉莉丝说完便没有继续前进的意思了。卡尔等人相互对视一眼，试探性地询问。 “你..不跟我们一起进去？” 莉莉丝奇怪的看了一眼卡尔。 “大人没有传唤我，当然只有你自己去了。而且是你自己，他们也不许进去，跟我去别的地方等着，不然出现什么事情我可保证不了” 说完莉莉丝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丝毫不顾利玛和塔塔莉娜跟不跟得上，看起来巴不得俩个人因为意外死掉。利玛与塔塔莉娜只能加快脚步跟上莉莉丝。 消失在走廊尽头前，两人皆是回头看了一眼卡尔，眼中是止不住的担忧。卡尔隔着远远的长廊向两人挥了挥胳膊，比着口形 “不用担心！” 直到几人的身影都消失于走廊尽头，卡尔才缓缓的放下了胳膊，沉默的转过身，对上了面前这座厚重而华丽的大门。 ‘别担心...不过是一个神罢了...’ 卡尔在心底给自己默默打气，随后深呼吸一口气，抬起手覆上了门，手掌发力。伴随着吱呀一声，门被打开了。 卡尔扶着大门向屋内探头看去。但屋内的景象与卡尔想象的截然相反。屋内的陈设与这栋建筑其他地方的繁杂奢靡的装修风格不同。这里昏暗，寂静，没有水晶吊灯，没有钉在墙上的布罗鸟壁灯，只在远处的长桌上摆放了一排白色的蜡烛，闪烁着微光，忽明忽暗。 卡尔迈入了屋内，身后的门随之合拢。卡尔打量着四周，墙壁上都挂着一副巨大的画像，有翱翔于天际的帕雷特电龙，有跃出海面的银霜鲸，有奔跑在丛林中的沧林巨狼，还有艳阳下暖洋洋的麦田。 可与这些看起来充满生机不同的是，屋内静悄悄的，一个人也没有，空旷极了，不像是有地方能藏下一个人的样子。 倒是远处的长桌上方有一只金纹的布罗鸟图案，予以点点荧光点缀，有种神秘的色彩。正当卡尔置身于这空旷到有些幽闭的屋子内，仿佛天旋地转中只有自己时候，一道飘飘渺渺，虚虚幻幻的声音响起了。 “你来了....我的孩子....” “谁！？” 卡尔顿时警觉起来，抬起双臂挡住胸前，警惕的扭头环顾四周，可这声音仿佛是直接注入了卡尔的天灵盖一般，根本找不出声音的来源。 “闭上眼睛，我的孩子” “你是彭斯？” 卡尔仰起头，对着虚空询问。声音并没有回复他，只是用那难以辨别雌雄的声音再次催促他闭上双眼。 并没有感觉到声音带来什么威胁，同时也逃不出去的卡尔只能选择闭上了眼睛。漆黑一片中，他听见自己胸腔中震耳欲聋的心跳声。 咚..咚....咚... 随着一段急促而猛烈的心脏声后，卡尔眼前忽然的浮现出一道白光，很快便吞没掉了所有的漆黑。卡尔抬起手，抚摸上了双眼，眼皮柔软的触感告诉他，他确实还闭着双眼。 可面前被浓厚云雾缭绕的长梯却又如此真实的浮现在眼前，卡尔甚至依稀可以看见长梯的尽头是一座小小的门。 “彭斯？” 卡尔对着长梯尽头再次喊了一声，可这一次，声音没有再回复他，但长梯周围的云雾却向旁散去了一些，似乎是在催促他快些上去。 卡尔也不怕，大步流星的走上了长梯。或许真的是在脑内中的原因，卡尔一刻未停的向上攀爬，却并未感受到一丝一毫的疲惫，甚至越发的轻快灵巧，以至于卡尔感觉自己像是快要飞起来了一样。 飞起来嗯？？？ 卡尔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惊悚的望向身下。他震惊的发现自己居然真的飞起来了，甚至已经距离长梯有了相当一段高度，差不多有十米左右的样子。 就像是想要呼吸的人忘记了怎么呼吸，想要走路的人不记得怎么走路，当发现了自己在飞的时候，卡尔一下子失去了平衡，直直的向云雾中坠落。 卡尔惊恐的伸出手想要抓住梯子却不行的擦过指尖，他飞速的向下坠去，耳边伴随着呼啸的风声，鼻腔内灌入大量湿冷的气体，眼睛也被强风冲击的不停流泪。很快，他连风声都听不见了，尖锐刺耳的耳鸣一瞬间让卡尔感到大脑缺氧般疼痛，太阳穴快要炸开一样。 ‘接住我...接住我..飞..我要飞！！！我要飞！！！’ 甚至已经分不清是脑中的脑中怒喊，还是卡尔真的痛到喊了出来，下一秒，卡尔感觉到背后有什么东西破布而出，让他仿佛被拎住后颈一样提了起来，停止了下坠。 惊魂未定的卡尔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嗓子眼被风灌的干到发痒发痛，隐隐有着铁锈味儿。但卡尔却记得布料撕裂的声音。 果不其然，卡尔一转头，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双巨大的，由鳞片与羽毛相互交织，带着一种诡异美感的六对翅膀在身后呼扇。 “这是...我的？” 卡尔伸出手摸了摸翅膀，柔软的触感真切的传递到了指尖。他忽然想起什么，再次覆上了双眼，这次，他没能再摸到柔软的眼皮，而是长着浓密睫毛的眼角。 卡尔心中一动，身后的翅膀便随之加大的扇动的力度，带着卡尔向着头顶的天梯飞去。此时此刻，卡尔已经无法分清，他究竟是真的来到了这云端之上，还是脑中的幻想。 可无论是掐脸，拍手，还是眨眼，一切都是如此的真实，让卡尔根本无从分辨。但分不出就不分，找到了彭斯总归是能弄懂一部分。从来不知道什么叫绝望的卡尔，很快抛下了迷茫，扇动着翅膀飞去。 穿过层层叠叠的云层，越过一阶又一阶的天梯，那扇门仿佛触手可及，却又远在天边。终于在卡尔的坚持不懈之下，他终于来到了那扇门前。 卡尔控制着翅膀，将自己放在了长梯上。门在天梯的尽头，可四周解释虚无，是绵密的云层，卡尔从天上望下去，这门背后也没有什么东西。 抱着将信将疑的态度，卡尔推开了那扇门。又是一阵熟悉的白光，卡尔忽的陷入了强烈的失重感，五感都悄然的消失，只感觉在一阵混沌中丢失了自我，像是重新回到了妈妈肚子的羊水中一般温暖，又像是躺在阿尔塔科的雪地中一样松软，将卡尔紧紧包裹。 过了不晓得多久，卡尔感觉到自己双脚贴到了地面。远处忽的亮起了一点光亮，卡尔顺着光亮的地方不段向前走去，直到光亮大到可以将整个人包裹住，踏入了一片白茫茫之中。 “你来了” 卡尔顺着声音的方向抬头看去，却看见了此生最震撼的场景。他看见了不远处站着一个穿着白色长袍，身后张开巨大翅膀的少年，漂亮的金色长发有着卷，就像是布罗鸟头顶的那一撮金色的绒毛一般，仿佛天底下最美的阳光都流露在他的发烧上。 他是声音来源的方向，这声音不再像是之前那样虚虚幻幻飘飘渺渺，分不出男女，而是明显的，清冽的少年音。而他也没长着奇怪的脸，让人无法理解，反而长了一张卡尔很熟悉的脸。 “你怎么...和我长得一样！？”
第37章 贝尔利特29 彭斯听见这话流露出了一个淡淡微笑, 摊开了双手。 “因为我们是同生同源，卡尔” “什么？！” 卡尔瞪大了双眼，张着嘴巴愣在了原地, 半天说不出一句话。彭斯指尖划过卡尔的脸颊，顺着颈部一路下滑, 最终抚上了他左胸口上，轻轻点了两下。 “这里，和我, 有着同样的东西” “什么？这里...不是心脏吗？” 彭斯笑了笑，另一只手抚上了自己的左胸口, 当两人的躯体以双手相连接时, 卡尔竟兀然的觉得心中一颤, 浑身上下流过温热的暖流一般的感觉, 仿佛血液都被唤醒, 在身体里奔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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