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确定。”银沥摇了摇头,想不出一个答案:“但他们身上有着某种统一的联系,而肩上那朵血色鲜花很可能就是这种联系的关键……” 对了,是花! 银沥忽然回过头看向韩拾一:“你的玉佩呢?” 他指的是曾经出现在少年将军身上,后来又落到韩拾一手上的那枚玉佩。 韩拾一将那残缺的玉玦从胸前掏出来,递给他:“喏。” “这块你用来召鬼的玉玦,就是曾经那块玉佩?中间那部分呢?”银沥不禁疑惑地看向他,他想起来,自从知道寒玉就是韩拾一之后,从未见他拿出过完整的玉佩,原来是早就被他拆了。 “哈。”韩拾一耸了耸肩膀,故作轻松地说:“弄坏了,丢了。” 银沥眼底闪过一丝怀疑,按理来说,这是是他爷爷的遗物,如此重要的东西他怎么可能弄坏弄丢?一定是他又有什么瞒着自己,不愿意说。 “不想说就算了。”他无暇与他纠缠,接过玉佩举过头顶。 亲眼目睹韩拾一在镇魂塔下将玉佩一分为二的相宁,与韩拾一对视一眼后默不作声,表示他无意插足他们的感情纠纷…… 在微弱的光线下仔细查看,这枚并不完整玉玦花纹缺少的一半,正是中间最重要的一半,只能瞥见兰花缠绕,而那柄被缠绕的剑身和剑柄花纹无从得见。幸好银沥记忆好,能凭借强大的记忆力回想起了一些画面来。 “你不觉得这些人肩上的血色鲜花的形状跟你这枚玉玦上的花很像吗?”银沥问韩拾一。 “你是说木兰花?”韩拾一想起曾经在镇魂塔底下,幽谷鬼神看到这枚玉佩的时候与他说的一番话—— “这木兰花交缠着的,是一把剑。” 韩拾一继续抛出疑问:“可是木兰花是白色的,没有红色的,怎么也算是木兰?” “血染木兰花。”银沥喃喃道。 他犹记得,在韩拾一家中发现这枚玉佩的时候,就觉得此物十分合眼缘——玉佩上刻着的正是梵净国的国徽——木兰圣剑。 后来穿魂在鬼将军覃德的记忆中发现,这枚玉佩的真正主人,是五万年前死去的少年将军。 五万年前的那个小乞丐见证了小将军的死亡,如果说小乞丐正是韩拾一的前世,那么可以解释为是这枚玉佩主动来找轮回后的韩拾一的…… 玉佩找不到少年将军,所以找了一个曾经为少年将军喊冤的人…… 可是,少年将军和梵净又有什么渊源呢? 还有这玉佩上的木兰花,还有圣剑,到底象征着什么? 他突然想起,韩拾一刚刚跟他提过的关于师父的风流韵事 “你可知道梵净国曾经有一任圣女,在外面给男人生了个孩子? “据说是个男孩,由于梵净国不养男儿,那男孩刚出生就被送走了。” “那位圣女生下孩子就去世了,接下来才轮到拂灵上位。” …… 曾经遇到的种种疑团,所有的关键或者是无关紧要的线索,竟然一下子都集中到了梵净国,如今这种局面,完全超出了银沥的意料。 夜浮光突然苏醒,引领他们来到梵净国,到底想告诉他们什么? 似乎真的如夜浮光所言,困扰他的所有问题,都能在梵净国找到答案。 “不对,不对……怎会如此巧合。”银沥还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猜想,他还需要更多的证据去佐证。 大脑中电光火石交叉相撞,银沥忽然想到了什么,看向韩拾一,韩拾一眸光深邃,一言不发,似乎知道了他在想什么,只是始终没有说出来,因为就连韩拾一自己也不敢相信这个答案。 前两天法力涌动期,他脑海中总是莫名其妙会出现一些不属于他的记忆。当时他就猜想也许那些记忆与他身上的玉佩有关,是某种意识觉醒导致他记忆错乱了,可惜的是,那些凭空出现的记忆中只有他自己和那个高高在上的夜浮光,原本该属于玉佩主人的少年将军,自从死后,便再也没有出现过在他的脑海中了。 他多出来的记忆到底是与玉佩有关,还是与他自己有关,韩拾一目前还不能确定,兹事体大,不确定的话就不能说。 “师父说过,梵净国有我想要的答案,韩拾一,既然如此我们便亲自问问这些亡魂。” 银沥目光突然点燃了一盏明灯,他向来对自己的师父夜浮光有一种天然的信任。哪怕是小时候处于叛逆期,他经常整个三界到处捣乱,谁都说不得,谁的话都不听,但只要夜浮光责备他一句,他立刻就夹起尾巴做人,尽管他有时候意气用事,对夜浮光的教育方式产生不满,但行动上依旧会对师父的话言听计从,在他心中一直认为,夜浮光的话就是一切的真理。 “银沥哥,你不觉得你对夜浮光太过盲从了吗?他说这里有答案你就信啊?”韩拾一不屑地偏过头去,给了小孟和钱坤一个眼神,后两人反应极快,纷纷点头也表示认同。 钱坤直接口出狂言,反正他不对自己说的话负责:“我也觉得,狗银沥一提起夜浮光那混账就跟中邪一样,眼神都不一样,你是不是被他施了什么法?尤其是得知夜浮光苏醒,你整个人立刻就要扑到梵净国来。” 银沥一脸无奈:“……我有吗?” 韩拾一摊了摊手,醋意简直芳香四溢:“你瞧瞧,不是我一个人这么觉得,是所有人都觉得你对夜浮光的盲目崇拜太过分了,抛开我与他的私人恩怨不说,不管怎样,你也不用老在我面前师父师父地老提起吧,你当我这个名正言顺的丈夫真的大度啊?” “不是,韩拾一,我是觉得……”银沥不是第一次觉得觉得这孩子容易闹别扭了。 “你是想说你觉得你师父这么说一定有他的道理是吧,行了我知道了。”韩拾一抱着手臂转过身去没在看他,高大的背影写满了失落,竟然给人一种他在撒娇的感觉。 小孟和钱坤脸色僵了僵,互相对视一眼也都往相宁那边走过去了,还是相宁情绪稳定,对小情侣这种事早就见惯不怪。 “我早就说了吧,不要打扰他们。”相宁目光沉着冷静,似乎在说一个无比深沉的道理。 钱坤冲他举了举大拇指:“牛。” 孤立无援的银沥看了看韩拾一,又看了看那几个见风使舵的人,欲言又止。 不过最后他还是选择去哄韩拾一。 手指指骨叩了叩韩拾一的脊背,声线放软了一些:“喂韩拾一,别闹了,赶紧干活,我们要将驱动这些白骨的鬼主揪出来。” “你亲我一下。” “……”银沥眯了眯眼,满脸不可置信,都什么时候了你这脑子居然还在想亲亲? “快点。” “你没事吧……” “快点快点快点!”韩拾一急得都快要跺脚了。 平时杀气腾腾的鬼神韩玦居然有如此娇夫的一面,另外几个人不约而同背过身去,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完全不敢回头看闹别扭的两人。 本来银沥想说你不帮忙就算了我可以自己动手,但话刚到喉咙又被他咽了下去,他觉得偶尔服软一次也不是不可以:“行行行,依你行了吧。” 银沥踮起脚,迅速地在韩拾一的眉骨上亲了一下,朱唇落定,温润如雨,但韩拾一还没享受够呢,就见银沥背对他跑出了五米远。 “……”韩拾一嘴角压都压不下来,“好了我收到了,请问银沥上神,你是想把那个幕后操控者大卸八块还是大卸十块?我都听你的。” “不用那么麻烦,把他找出来,我们穿魂。”
第193章 白骨生花4 · 天色将晚,昏暗的狭窄山道上,只有一线光亮照射进来。 拂灵走在夜浮光的前方,忽觉身后人脚步稍缓,她回过头来,看见一身白衣的夜浮光正在往山下的某个方向看去,他的身影寂寥,神情有一丝淡淡的落寞,兴许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拂灵依旧是一身红色如血,只是现在的她眼神中多了一份清醒的坚定,与往日疯癫懵懂的红衣早就判若两人,她站在石阶的高处,往下望向夜浮光:“你看见了什么?” 不知到底是拂灵的声音叫醒了他,还是他看好不想再看,夜浮光转过身的时候,眼睫轻颤了一下。 “没什么,继续走吧。”他的语气依旧是雷打不动的淡漠,就像世界上根本就没有什么可以撼动他一分一毫。 数万年过去了,经历了梵净灭国一事的拂灵早已封心锁爱,她告诫自己,不要再在对面前这个男人动一丝感情。如果当初不是她的一厢情愿,她也不至于被人利用,被人欺骗。 “走吧,你要找的东西,就在山顶上。”拂灵不理解为何夜浮光要来梵净国找那把早就生了锈的圣剑,那把剑不过是第一代圣女留下来的遗物,除了用作梵净国的国徽图腾外,就再也没有用处了。 “好。” 夜浮光向来少话,从来都是点到即止。 “夜浮光,我有个问题。” “但说无妨。” “你说,三万年前你来到梵净国,超度了大部分亡魂,却没有超度死去的圣女拂灵,那个时候你知道那个‘拂灵’不是我吗?”这个问题困扰了拂灵很久,银沥的法力绝对足够高深,可就连他见了她数次,都没有认出她来。而夜浮光神魂具散八百多年后,竟然能在苏醒的第一眼就认出了早已改头换面的自己,这让她觉得非常不可思议。 “我记住一个人,并非因为她的长相,而是因为其魂也,一个人的相貌也许会千变万化,但是他的魂不论如何都不会变的,所以不管你变成何样,我都会记住你。”夜浮光将手中的白虎拂尘搭在手腕上,一步一步往山上走,“不仅是你,还有那个代替你承受了天谴的人,我都看得出来。” 拂灵再次停下脚步,眉心狂跳,原来夜浮光什么都知道! “你是说小椿?你知道她在哪?带我去找她!” 没错,拂灵回到梵净山,不仅是为了搞清楚当初假冒夜浮光与她成亲之人是谁,更是为了寻找当初与她换了身体的侍女小椿! 小椿是拂灵在梵净最后的念想,她想知道,小椿后来的结果。 夜浮光没有停下脚步,他低垂眉眼,没有抬头看她:“小椿,也还在梵净国内。” “她到底在哪?我们一路进来,除了看见那堆积如山的白骨之外,根本就没看见别的亡魂!”拂灵紧握着拳头,努力让自己镇定了下来,“我也是孤魂野鬼,若是连我都看不见的鬼,那还是鬼吗?” 夜浮光语气没有太大的情绪起伏:“等她愿意见你的时候,自然就会出来与你相见。 “你说她不愿意见我?为何?” “自然是有她自己的原因。” “你不是什么都知道吗?” “非也,我也不是什么都知道,我也有很多事情是不知道的,一步一算,但人算不如天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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