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长得比莫知义和莫知莱兄弟还要高,可是因为瘦,所以压根感觉不太到他的威压。 “我没有证据,但我就是知道阿耀他绝对不会做这样的事情,他是我过命的兄弟,他——” 齐正国赤红着一双眼争辩道,只是比起愤怒的猛兽,他更像是被拔了牙齿扔在动物园里,却依然努力嘶吼想要重塑自己森林之王地位的狮子。 “你知道?齐警官,恕我直言,您是个警官,您应该被任何人都懂证据的重要性,而且人类是最会说谎的动——” 瘦高条爆炸头咄咄逼人时,却有个声音打断了他。 “天裁,这不是重点。” 莫知义的语气不严厉,声音也不大,只是其中蕴含的气势却是藏不住的。 被唤作“天裁”的爆炸头瞬间抿嘴,小声地说了句“Sorry”后退了回来。 “就目前的情况看来,我建议把这三个案子合并到一起调查,齐警官的意思呢?” 莫知义虽是询问,可也只是例行的询问。 齐正国垂眼捏了一眼太阳穴。 “我没意见,何况你们的合作书也已经发到我的手上了,需要我给你们在警局腾个地方吗?武器库是不是也要走我们这儿的?” “我们是调查机构,没有权力用你们的武器库,这些就不用担心了。当务之急是先将受害者送去法医那儿做检验。虽然时间已久,从保存程度来看应该还是能发现不少东西的。” 莫知义双指放大了卫卓紧急联系人处的电话。 “其他的估计等详细结果出来后才能知道,通知一下他的妈妈吧,做尸-检是需要家属签字的。” 齐正国迟疑道:“现在就通知他的妈妈吗?我怕她...她会承受不住。” 漱竹上前拍了拍齐正国的肩膀。 “没有一个母亲会不想找回自己的孩子,她有知情权。而且...” 他的目光落在水晶棺上,里面的少年似睡着一般闭着眼睛,配合上流动的液体,像琥珀也像人鱼。 “她肯定想要见见自己的孩子。” 齐正国点头,抄起电话走了出去。 “学长,你刚刚为什么不让我继续说下去?他没有证据且带有强烈的主观判断,我不认为我们能和这样人的人展开友好的合作。” 爆炸头气吞吞地走到了莫知义身边。 莫知义抬眼,认真地凝视着对方眼中的疑惑和不解。 “天裁,我们是人,是动物,是肯定会有情绪和欲-望的物种,我们不是机器,所以无论做什么都避免不了主观性。绝对的客观并不存在,他会有情绪很正常。” 见景天裁几次张口想要说话,却又憋了下来的神情,莫知义便觉得好玩。 “换句话说吧,要是有一天所有人都说我是叛徒,说我犯了共和国不能容忍的重罪,你会怎么做?”景天裁一愣。 “在我没有亲手给你定罪之前,我都会默认你是清白的。” 莫知义了然一笑。 “是啊,在你没有亲手给我定罪之前你都会默认我是清白的。” 景天裁自觉被将了一军,那与身高齐平195的智商犹如柯尼塞格的引擎,瞬间转动反击。 “可是他跟你不一样,你不能做这么不严谨的类比,甚至是在没有参照组的情况下。” 莫知义也不恼,继续同他解释: “怎么会没有对照组呢?对照组就是你们两个同样相信我们的心。” 景天裁想要张口,话到嘴边又吞下了。 他想他到底是缺一个社会学的学位,不用PhD,BA或MA都好,要不然在这种自由心证的事情上是对抗不过辅修人类学的莫知义的。 “我刚和卫卓的妈妈通过电话了,她刚结束卫卓逝世十周年的纪念仪式,现在马上去警局。” 齐正国快步走到几人跟前。 “知莱、希曼,你们两个留在现场跟进,漱竹、天裁,和我一起跟着齐警官回警局。” 莫知义快速分工,几人应是。 纵然刚刚才针锋相对过,但在景天裁这个IQ有多高,互补EQ就有多低的人看来也不算个事,他走到齐正国身边继续追问: “卷宗上对于卫卓一直定义为失踪状态,为什么他妈妈还会给他举办纪念仪式,甚至定了一个忌日?” 齐正国摇摇头,手不自觉地在口袋里摩挲,像是在找烟。 “这么多年过去了,总该给活着的人有些念想吧。” 景天裁自然不满意这种含糊又情绪化十足的回答,又想问时被漱竹按了下来。 “你等会儿是跟我们一起去见卫卓的妈妈,还是去法医那儿跟进生物调查。” 景天裁虽然很想亲自问问卫卓的妈妈,可这些年培养出来的微薄的自知之明罕见地拉住了他茂盛的求知欲。 “我去法医那儿。” 按照过往的经验来看,他但凡与除了组员外的人交谈,被对方讨厌的概率高达86.2333(无限循环小数),所以他还是不要出现比较好了。 但终究是人算不如天算,几人到达警局准备分开时,卫卓的妈妈已经迎了上来。 她头发花白了大半且发量也少,用细细的小皮筋扎了一个小尾巴,五官与证件照上的卫卓有八分相似,只是那样的秀美仿佛蒙了尘埃,被衰老侵蚀,已经不在美丽了。 出乎人意料的是,在经过齐正国介绍后,她首先注意到的不是俊美如斯的莫知义,或是温润如玉的漱竹,而是看上去就是个怪咖的景天裁。 “你看起来好年轻啊,刚刚你说可以叫你景博士?你这么小已经是博士了吗?你是特聘调查官,是因为博士所以特聘你的吗?你看起来好高啊,是不是都快两米了?” 卫母拉着景天裁的袖子抬头望他,神色温柔。 几人都没想到这次最先赢得访谈对象好感的人居然是一向猫狗都嫌的景天裁! “你去法医那里盯着,我跟天裁负责跟她谈。” 莫知义飞速扭头吩咐。 漱竹了然点头,跟着齐正国身边的实习女警走开了。 等到了问讯室里,卫母的眼神依旧跟着景天裁走。 “你才二十一岁啊,好年轻。分化了吗?这么高又这么聪明,一定是Alpha吧。” 莫知义没想到卫母居然这么自来熟,且不声不响就踩了一个大雷,他赶忙想岔开话题时,却见平时被问起分化就会在瞬间化身刺猬的景天裁压根没有冲动。 相反他分明搞不太懂眼前的中年阿姨为什么对他这么关注,可似乎还能接收到对方的善意。 “我没有分化,我是个普通人类。” 此话一出,别说是卫母,就连去拿水果的齐正国都愣住了。 在刚刚见到EOS除了莫知义和希曼外的人时,他敏锐地判断出这个年轻的爆炸头才是最难搞的。 一位人狠话不多的肌肉男,一位表面温柔的笑面虎男,以及一位智商超高但情商负数的多事男,是他对莫知莱、漱竹以及景天裁的判断。 按照之前他对他们信息素等级的了解,他实在没想到这个小组里做事最横冲直撞甚至是高调的人会是一个未分化的人类! 卫母似乎也觉得有些尴尬,眼神连带着也有些抽离的意味。 “你这么优秀,分不分化都无所谓吧,你爸爸妈妈一定特别为你感到自豪吧。” 莫知义见这位阿姨又踩出个更大的雷,直接冷脸出言: “卫太太抱歉,我们今天找您来是有要紧的事。” “不是每一个父母都会为自己的孩子感到自豪的,自豪意味着满足,而有的人生来就不知道满足是什么。” 景天裁声音平稳,可却藏着讽刺。 此言一出,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住了。 莫知义起身拍了拍景天裁的肩膀,似暗示更似安慰。 他将刚刚充好的热茶递到卫母的跟前,语气温柔地问道: “卫太太,刚刚齐警官跟我们说您刚结束纪念仪式是吗?” 卫母的情绪瞬间抽了出来,陷入了悲伤之中,她咬着下唇轻轻点头。 “一晃都十年了。” 她陷入了回忆之中。 “要是卫卓还在的话,他已经二十八岁了,不过可能没有这位景博士这么优秀,但也一定是个特别善良正直温柔的男孩儿。” 卫母轻轻擦了一下眼角的泪。 “就像他爸爸一样,会是个特别特别好的人。” 她的语气明明那么轻柔,但“特别特别”又那么有力,莫知义更加柔和地开口: “齐警官已经和您说了我们为什么回来对吗?” 卫母点点头,刚跟莫知义对视,便觉得有些脸红,她实在没见过这么英俊帅气的男人,更没这么近距离地听他如此温柔地跟自己说话。 “我每天都看新闻,知道EOS接受了联盟的邀请,来调查名流失踪案。我的孩子虽然优秀,可算不上名流,而且时间久远,没有调查的价值。” 众人能从她的语气中听出讽刺与自嘲。 “所以你们找我来,是在调查失踪案的时候,发现了卫卓的尸骨吗?” 她把“尸骨”二字咬得无比轻,带着无限的不忍。 “您为什么觉得我们发现的是尸骨呢?” 景天裁突然出声。 卫母愣住,眼中在刹那间涌现出万丈的希望光芒,却又再下一秒退却了。 “我就是知道。” 景天裁拉近了自己的椅子。 “您每年都会选在今年给卫卓举办纪念仪式,在郊外的墓碑上,您刻下的忌日也是十年前的今天,您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天裁!你太冒犯了!” 莫知义冷眼打断了景天裁。 而景天裁只是望着卫母,在等一个答案。 卫母看见两人之间的冲突,却是笑了,她点了点自己胸口的位置。 “母子连心,我怎么会不知道?” 这下不仅是景天裁,甚至齐正国和莫知义在那一瞬间都怔住了,他们实在没想到回事这样的一个回答。 “自小卓失踪后,我总能听到他跟我说话,他在哭,他在喊,他一遍又一遍说妈妈我好疼,可是到了十年前的今天,他却不哭也不喊了,他跟我说妈妈我可能要走了,你不要太伤心,要想我但别太想我。” 话语至此,卫母已经压不下哽咽之意。 “我的孩子,他从小就脾气倔,跟他爸一个样子,就算是两父子吵起来,也死活不肯低头,挨打了也从来不哭。可是他...可是他那段时间天天都在喊我好疼我好疼,我...我...” 哽咽终于变成了大哭,卫母终于压制不住这彻骨的疼。 就在这时,莫知义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他摸出来借着桌子的遮挡看了一眼。 是一条来自漱竹的短信。 “刚刚法医跟我说,卫卓后颈的腺体被剜走了。” 莫知义神色大震,他极力稳着声音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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