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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最厌恶这种血腥的场面，却因为谭志远，不得不被迫面对。”他蹲下身，拿着枪托，轻轻拍了拍谭楚的脸颊，“乖儿子，你可要对得起我的付出啊，等等，怎么回事！……” 谭林的眼睛突然睁大了。 谭楚痛的几乎浑身麻木，压根听不清谭林在哔哔什么鬼话，脑子里只想着“不会吧我真的要交待在这里了吗”“死后要如何逃出这个产业园”“爷爷他在那里”“公司里有谁能给我烧点纸”。 然而意外的是，谭楚并没有感到生命在流逝。他有那么一瞬间，视线变得模糊，却又在不久之后渐渐清晰起来。伤口的疼痛似乎也在减轻。 该不会是肾上腺素起作用了吧。谭楚想着，用手扶了一下地面，竟然撑着自己的身体半坐了起来，正好对上谭林惊骇不已的表情。 谭楚顺着谭林震惊的目光望向自己的身体，也是一惊，然后迅速将外套脱下。 他发现自己身上的伤口，竟然在缓缓愈合。 鲜血早已止住，血肉一点点地填充洞口，皮肤也在努力地扩张。 他感到自己下丹田之处涌起一股股舒适凉意，正在修复着破损的身躯。 在这一刻，谭楚的脑子一个激灵。 他突然想起在云灵山时，霍赟受伤后的场景。他那致命的枪伤也是像这样，迅速地恢复了。 谭楚同时想起来的，还有在冀星时，霍赟对他说的那句话。 “这是能救你命的东西。”霍赟说。 谭楚的脑海中回放起自己吞下仙丹时，那股熟悉的凉意，以及女孩看向霍赟和自己复杂的眼神。 该不会那个仙丹其实是维持霍赟不死之身的秘密，霍赟把它取出来给我了吧。谭楚想着，不自觉地咬紧了牙齿。 那霍赟他……他会怎么样。 谭林举着枪，一脸不可思议地表情，看着谭楚扶着墙壁站了起来。他的表情僵硬了许久，然后突然间讽刺地大笑起来。 “哈哈哈，不愧是我的儿子，可真是不容小觑。”谭林笑着说，用手扶住了额头，“没想到我们费尽心机想找到的东西，能在人体里，让阴阳融合、百毒不侵的丹药，竟然有一颗在你身体里！” “你究竟是怎么拿到的！” 谭楚“呸”地吐出了嘴里的血沫。“别人白送我的。”他挑衅地说，“怎么样？羡慕不羡慕？” “送你的？”谭林又是一愣，“开什么玩笑！” “不过，这也无所谓。”他换了一副狞笑的表情，将枪口下移，对准谭楚下丹田的部位。 “只要我将那丹药从你肚子里打出去，无论是你还是这件宝物，都属于我了！” 说罢，他立即扣动了扳机。 谭楚急忙闪身，力图躲过射击，却一直没有听到子弹出膛的巨响。取而代之的，是谭林那边传来一声沉闷的撞击，然后便是枪重重碰到砖石上，弹远的声音。 “住手，闹够了没有。”一个熟悉的嗓音在漆黑的夜晚再度响起。 ----
第119章 终结 霍赟将谭林的双手绞在身后, 牢牢地将他位于自己的掌控之下。 “霍赟！”见到老熟人，谭楚的心顿时雀跃起来，高兴地叫了一声。 果然人民警察就是靠谱，总是会在关键的时刻出现。 “你做什么！”谭林对霍赟的出现, 显然不像谭楚那么开心。他用力晃动肩膀, 咬牙切齿地说：“放开我！” 四周传来窸窸窣窣的脚步声, 谭林的保镖拥了上来，将三个人围堵得水泄不通。 面对保镖手里的武器，霍赟冷冰冰地对谭林说：“在警察面前, 难道你要暴力抗法吗？” “呵。”谭林笑了一声，再度扭动胳膊, 企图挣脱霍赟的桎梏。但在专业警察的绝对力量下，却显得徒劳无功。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 你是阳间的警察吧。”他冷笑着说, “我可不在你的执法范围之内。” “哦，是吗。”霍赟的表情却是十分淡定。 他轻轻挥了挥手, 谭楚便听到周围传来一阵风声。保镖向他们的身后望去, 顿时面露惊慌的神色，纷纷移开了脚步。 铁桶一般的包围被分散开来, 透过人群的缝隙, 谭楚看到在广场上, 不知何时又来了许多人。 他们身穿黑白色的长褂，像漂浮一样围绕在广场上, 面无表情，手中持着谭楚没见过的武器, 紧紧抵在了保镖们的背后。 “鬼差？”谭林的脸色立刻变了。 “跟我们走一趟吧。”霍赟拿出了手铐, 一把将谭林的双手铐住。 “凭什么！”谭林咬牙切齿地说, “我正经做生意，没有违反任何阴间的法规，凭什么逮捕我！” “没有违反法规？”霍赟皱起眉头。 “非法收购胎儿；非法监视；无视阳间法律残害生命；私下改造阳间产业；私自结社，这些难道不是你违反的法规？每一条都够你喝一壶的了，我们凭什么不能逮捕你？” “你有证据吗？”谭林目光阴沉。 毕竟在这个酆都娱乐所谓的产业园中，所有的项目都是在类似密室的地方秘密进行的，一般人几乎无法接触，也没有办法留下凭证。 “没有证据却限制我的人身自由，”谭林对他产业园的保密系统似乎十分满意，话语中也带上了点嚣张，“小心我投诉你们！” 霍赟看着谭林，眼中带了些看向将死之人的怜悯。 “你这是什么眼神！”谭林皱眉道。 霍赟没有再多说什么。他掏出自己的手机，点下播放键，将屏幕送到了谭林面前。 “这是我们酆都娱乐的信息采集处理办公室。”手机的播放器中，传出了秘书清晰的声音，“你看到的，是通过卖给娱乐圈人士的小鬼传输回来的画面。” 谭林一下子瞪大了眼睛，半晌之后，他不可思议地看向了谭楚。 霍赟的手机里，竟然有谭楚参观产业园的全部流程的视频！ 他怎么做到的！ 谭楚笑了笑，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衬衫。 谭林这才发现，谭楚衬衫上第二个纽扣，竟然是一个小小的镜头。 谭楚将衬衫解开，众人看到他在纽扣的位置上，钉上了一只微型摄像机——godie。整个摄像机被衬衣的前半部分遮住，而镜头则穿过扣眼，将谭楚所见的一切全部拍摄了下来。 “张立万张先生给我的这个奖励，真的很不错。”谭楚笑着说，“连你们酆都娱乐这么精密的检测系统，都没有发现它。” 他没有忘记沈思言要自己留存证据的话，将阴间手机的微信开启，打开了视频通话，从进入涡稼村、让秘书拿着手机的那一刻，直接给自己的好友们做了一次现场直播。 “你……你怎么能……”谭林牙齿咬得咯咯响，恨不得扑上前撕了谭楚。 谭楚耸了耸肩：“毕竟直播是我的老本行，我最擅长这个了。” 谭林牙齿都要咬碎：“谭楚！你给我等着！” 鬼差之中，有两个人上前，一左一右，用力压住了谭林的肩膀，不顾他的挣扎，将他推进了村子深处。 所有鬼差默默地注视着这三人，对霍赟眼神示意了一下后，也跟着他们一同消失了。 “一路走好。”谭楚小声说，对着谭林的背影轻轻挥了挥手。 谭林的保镖见老板被带走，顿时一哄而散，没几分钟，偌大的广场上只剩下谭楚和霍赟两个人。 谭楚重重地吐出一口气，移动身体，缓缓坐在了墙边的石凳上。 他的伤口虽然在愈合，但依然很疼，并且刚才失血太多，整个人头昏眼花的。 “原来被子弹打两下是这种感觉啊。”谭楚感叹道，“疼死我了，看来下次还是得惜命，小心为妙。” 霍赟的嘴角似乎抬了一下，他走了过来，也坐在了谭楚的身边。 “回家多吃点牛肉红枣，”霍赟说，“补补血。” 谭楚转头看向霍赟。他发现霍赟的外表似乎产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那头张扬的短发服帖了许多，脸色更加苍白，而一双眼睛却像黑夜里的星，闪着淡淡的光辉。 霍赟身上的服装，也不再是随意的衬衫皮夹克、或是警服，而是和那些鬼差一样，变成了黑白两色的长衫。 坐在他附近，谭楚感到霍赟周身散发着一股冷气，在这个深冬的夜里更是让人有些忍不住发抖。 “我爷爷他……”谭楚说。 “我们在地下通道找到他了。”霍赟说，“他被保镖控制住，我们已经把他解救出来了。” “那就好。”谭楚松了一口气，然后轻轻吞咽了一下口水。 “你是不是已经死了？”他犹豫片刻。低声问。 霍赟点点头。“当鬼差了。”他说，“沈思言报的警，就是直接转给了我在地府的办公室。” “……”谭楚的手指不自然地捏了一下衣角，“……不会是因为你把你的‘仙丹’给了我保命，你才死的吧。” 霍赟笑了一声，一副轻松的模样摆了摆手。 “别这么想，”他说，“我是深思熟虑后，才决定把那枚丹药给你的。” “毕竟我在阳间活的时间太长了，有些腻了，还是想换个工作单位。” “那你万一在地府干鬼差干腻了怎么办。”谭楚不禁说，“到时候你可回不到阳间了。” “阴阳两道我都腻了，为什么还会想着回来？”霍赟笑道，“到时候直接投胎不就得了。” 谭楚无语。 他倒是想得开。谭楚想。 “不过，还是谢谢你的‘仙丹’。”谭楚说，“如果没有它，我今晚肯定就交待在这村子里了。” 霍赟摇摇头，伸出手指，轻轻戳了戳谭楚下丹田的位置。 “我这枚‘仙丹’，可不是白给你的。”他说，“既然你获得了长寿，就需要和我一样，担任起相应的使命。” 谭楚笑了起来，用手揉了揉额头。 “我只是一个开公司的，目的就是要赚钱出名。”他说，“我可没有你那么高尚。” “有时候一个人不一定了解自己。”霍赟注视着谭楚，黑色的眼睛十分明亮，“你我已经考察了很久，我觉得你是一个值得信任的人。” “谭林这边，曾经一直是我们非侦支队的一个难题。我们知道酆都娱乐在做许多非法交易，但因为阴阳两界的规则，对他无能为力。” “而你的出现，却为我们顺利解决了这个问题。今天的一切可以说都是你的功劳。” 他拍了拍谭楚的肩膀：“我觉得你相当聪明，又很机灵。在我的位置上，极有可能做得比我更好。” “今后要走什么道路，希望你自己认真思索，仔细选择吧！” 广场尽头，传来了清脆而冰冷的铃声。街口处，几个身着长衫的鬼差正对着霍赟招手。 “队长，该走了。”他们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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