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莱前期没有这方面学习的基础,大致也就能听懂个兴修水利,改革农田所有制,扬长避短,科尔瓦多地形更适合经济作物,所以可在保证红线基础上适当开发经济作物,兴农同时兴商之类的。 细的他理解不了也懒得去思考,但从希尔父王、兄长以及那些大臣赞许的目光来看,希尔该是戳中了要害,且给的建议也很到位。 从那以后希尔就忙起来,那么多改革分下去,他也接了其中一项在做,好巧不巧正是兴商。 于是该死的希尔又死拽着他漫天去流浪。 每次都能带回新想法,养殖、学宫、建筑、几何、气象…… 他一个人学不了那么多东西,后来就经常带别人一块出去学,把一批批技术都带回来。 几年过去,科尔瓦多当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希尔当初说的“让所有人都过上好日子”正在逐步实现。 慢慢这个国家逐渐出现了“希尔桥”“希尔山”“希尔渠”“希尔学宫”…… 希尔原本就有科尔瓦多小福星的称号,加上降生时的异象,和这些年越来越好的日子,如今直接被大家当成神来信仰。 也是到了这个时候,伊莱才发现,那个中二的小屁孩,真的长大了,而且很厉害。 . 而“希尔长大”这件事更具象的体会,是在某一天午睡过后。 一阵带着凉意的初春风吹过,伊莱一个哆嗦,直接给冻醒,迷瞪睁开眼睛往希尔那边靠了靠,正准备闭上眼睛继续睡,但刚才不经意一瞥让他停顿了下,不由自主抬了个头。 希尔仍在睡梦中,皮肤底子好,即便经常出去风吹雨淋,回来个把月就能恢复回去,依然吹弹可破,白皙如玉。 乌黑茂密的长睫毛落在下眼睑上,像一把刷子一样。 因睡前喝了好大一碗羹汤,淡色双唇此刻尤为水润饱满。 骨相早已褪去了年幼时的圆润,五官彻底长开,下颌线相当优越漂亮。 睡袍襟带少,他睡相又一般,胸口处早已松松散散,漂亮的锁骨清晰可见,甚至还能瞧见更下面一点的地方。 算算好像,19岁了。 跟那树真的长得一模一样,伊莱想起了那个虚影。 也猛然想起了自己一直待在这的任务,好家伙,差点忘了自己实际是一头威风凛凛的狼。 他是来报仇的,吃了树的副体,劈了树的本体,再一块把那一箩筐的神都灭掉。 “现在能吃了吗?”伊莱问路西法。 “还不行。” “到底啥时候能吃?” 路西法又是一个“等。” 伊莱龇牙咧嘴,但已睡意全无,他又开始端详起了希尔。 啧,这小可怜蛋,再厉害再漂亮有什么用,最后还不是得被他吃掉。 他的视线从希尔的额间碎发,逐渐往下,眉骨,鼻梁,唇珠,下巴,喉结,锁骨…… 看着那若隐若现的红色,伊莱鬼使神差凑过去,偷偷把希尔的前襟再叼开了些。 路西法:“……你想做什么?” 伊莱没答,他也不知道想做什么,脑子里没这个思路,但身体自己动了。 等他反应过来,他已经把希尔弄醒了。 . 希尔睡得正香,一阵不可言说的痒意从不可名状的地方传来。 他低头一看,哭笑不得,“啪——”一下就朝伊莱脑袋上来了一掌,“干嘛呢大色狗。” 麻利地拉紧了衣服,转了个身子继续睡。 伊莱却迷瞪去了,眸子都涣散,好吃,他回味了下刚才的感觉和味道。 好吃好吃。 光舔舔就这么好吃,都不敢想到时候整个吃下去,会有多香。 他一个弹跳也跟着跳到另一边,一个劲地往希尔怀里钻。 他也不知道怎么了,瞧着那张脸,越瞧脑子越热,朝着希尔的脸蛋脖子锁骨就是好一顿舔,真香。 希尔给他闹得不行,“你今天怎么了?” 但又莫名有些满足,伊莱虽然同意做他小弟,但这么多年还没有对他这么亲昵的时候。 就是别人家的小狗都会舔舔他的手,伊莱完全没有,一整个高冷傲娇鬼,但希尔还就喜欢他身上那股犟犟的劲。 “好了好了,你让我再睡会。”希尔嘴上这么说,脸上却笑着,偶尔还仰起头配合地给他舔舔。 眼见着伊莱越来越过分,希尔才把他抓到怀里,伊莱的尾巴还兴奋地晃着。 希尔全都看见,揶揄地瞧着他,“咱伊大爷今天是怎么了?这么讨好我,想吃大鸡腿?” 伊莱不回应,还是直勾勾地盯着他看,尾巴晃得更厉害,爪子一直在他胸前扒拉着。 希尔只当是春天到了动物有点燥,安抚了两句就不管他,“好了别闹,我才刚睡着10分钟,你让我再眯会。” 伊莱心知再闹待会吃不到了,于是安静了会,等到希尔呼吸再次平稳,他探着头鬼鬼祟祟又钻进希尔的衣服里。 希尔哭笑不得,实在没精力管他,算了,狗狗舔舔也正常,便随他去。 伊莱一钻就是一个小时。 路西法:“……” 吃爽了的伊莱终于给自己的行为找到了理由,“我在盖章,这个以后就是我的饭,别人不能抢。” . 此后希尔便感觉伊莱性情大变,突然变得很粘人。 希尔只当他是动物,而且自己是个男子汉大丈夫,科尔瓦多的战士们夏天经常赤膊训练。 所以倒没多不好意思,就是理不清这小狗崽行为异常的原因。 “你是想妈妈了吗?” 伊莱不声响,用行动回答。 “都多大的狗了怎么突然……” 伊莱咕噜咕噜出声。 希尔好笑,“但我这也没东西给你吃啊。” 希尔还专门去请教了巫医叔叔,巫医叔叔建议要不给他弄点狗奶试试? 希尔当真给搞来一瓶狗奶,谁知伊莱瞧都不瞧一眼,还是每晚雷打不动钻他怀。 希尔给他搞地痒死,哈哈笑着,“真是条大色狗。” . . 这样鸡飞狗跳的日子并没有持续太久。 慢慢地伊莱就察觉出不对劲了,起初是突然异常的天气。 科尔瓦多这么多年来一直风调雨顺,希尔也按照每年的天气规律,和主管农业的大臣们商量过各个时令应该种什么。 今年的粮食却颗粒无收,要不是往年有储存过粮食,科尔瓦多今年就得闹饥荒。 希尔这才意识到靠天吃饭的局限性,如果接下去几年还这样…… 靠买粮食再过一年也没问题,但并非长久之计。 祸不单行,就在大家准备调整农业策略时,几年都运行如常的堤坝突然毫无征兆地塌毁,直接把那些还在生长的经济作物全部冲毁。 突发的洪水带起了下游地带的疫病,短时间就席卷了整个国家。 如此大规模的灾害此前还从未碰见过。 国王一夜之间就沧桑了许多,连夜召集大臣商议抗震救灾。 作为王子的希尔也下沉到一线,骤然忙了起来,伊莱待在皇宫里,好些天都没瞧见他。 整个国家都乱成了一锅粥,每天都有人死去。 希尔瞧着那些被疫病折磨的人,心情复杂,他上次外出回来就做了计划,下一次外出要带回的东西是外边更高级的医术。 如果上次就把医术带回来…… 他懊恼无比。 . 另一边,伊莱站在高墙上往下看,即便此刻只是一条狗,也能看出神色的肃然。 这不是巧合偶然。 他能感应出一些不寻常的能量体,他以往就是吃这个的,自然清楚得很。 现在没有狼,那些脏东西自然一天一天地堆积,有人故意放了些下来。 有些疑惑,冲他来的吗? 看着又不像,他按照路西法的指示,这么多年确实一点能力都没使用过。 而且他现在只是一条普通小狗。 施灾于这些人,对他好像也没任何影响,他大可以跑路换个城市继续浪。 “冲希尔来的。”路西法解答了他的疑惑。 “为什么,发现他是世界树了?” 路西法摇头,示意他往城东那座小雕塑看。 伊莱知道那是国家一个有钱富豪为希尔雕的小像,大家图个彩头,也为了表达对希尔殿下的喜爱和尊敬,来往都会上一些贡,但都是一些小物件,一把菜,一个鸡蛋,一条鱼之类的。 大家也约定俗成有需要的人可以拿走这些贡品,互帮互助。 国王默许了国民的这个行为,他也为希尔感到自豪。 伊莱大概明白了些,“抢了他们的信仰?” 路西法默认。 伊莱呵了声,未免太小气了些,对比这附近大大小小国家天天对神上的贡,这点算什么? 路西法沉声道,“只是他们无数个乐子中的一个,多一个少一个不影响,捏根手指的事。” 对于这个“无数乐子”,伊莱也有所了解,陪着希尔出去闯荡江湖时听过不少。 自从耶和华和路西法陷入沉睡,世界各地匪夷所思的传说便多了起来。 比如中东靠西那边,一个叫宙斯的神彻底放飞自我,不是在拐掳人类,就是在拐掳他们的路上,男女老少高矮胖瘦都有,就为了满足自己的淫欲。 河神海神要生人献祭的故事也不在少数。 东方也有,听说掌管东方的神里边,有一男一女两神相爱了,但因女神历劫时被一人类插足,两人闹了一些别扭。 男神堕魔,直接跑到女神掌管的地盘上烧杀抢掠,女神赶到,魔神也不跑,等着女神杀他,结果女神下不去手,魔神一副“我赢了”的沾沾自喜样,说,“你果然爱我。” 废墟里躺着千万具尸骨,唯一幸存的女孩含泪抱着双亲的尸体,声嘶力竭质问她,“你明明可以杀他,为什么不杀了他?!” 女神却只是悲伤痛苦地喃了句,神色看着相当两难,“你不懂。” 便追着魔神的身影施施然离去。 . “你们神果然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伊莱最后评价。 借着月色,他瞧见了那团散发着黑气的“脏东西”。 体量不大,仅有拳头大小,但蔓延出来的黑气却笼罩着整个城池,就是它在吸食着大家的能量。 一看到那个东西他就条件反射肚子痛,千万年来的吞食经历早已使他形成肌肉习惯,胃部一阵痉挛。 但他又被另一边的光景吸引了注意,满脸脏污的希尔扶起一个病入膏肓的老人,慌乱地查看脸色脉象,看着生命在自己怀里逐渐逝去,脸上尽是无措和茫然。 伊莱啧了一声,算了,待会这小子的神格还没下来就先被这些脏东西弄死了,那他这几年全白忙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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