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伽:“你不是没有这个本事。” 时元手上动作一顿,面具后的眼睛微微转动了一下:“你好像,对我很了解的样子。” “微笑医生的名头,有需要的联盟人都很了解。” 时元:“哦~这样子。” 他靠近诺伽,明亮的灯光下,让所有阴影都无所遁形。 诺伽能感受到自己精神力团的浮躁,这是因为被吃了两次,它们对微笑医生的警惕阈值已经拔到了最高。 而他没有感受到任何医生的精神力,或许这和他水一样的精神力形态有关系。 双方都有点摸不到底,诊室空气变得沉寂又微妙,诺伽等待医生给他刺入麻醉剂的那一瞬,但红头发的人却站在手术台前忽然歪头。 “先生,你是来治病的吗?” 诺伽抬眼,黑色精神力疯狂游走在四肢百骸。 时元针头缓缓推出一点液体:“你的精神力看起来完全没有逸散啊。” 诺伽:“没人能保证它永远听话,保养也可以寻找医生不是吗?” 开门营业这么多年,这是时元遇到的第一例来找他保养而不是治病的人。 就像是一个人体检完健健康康,却非要住院挂两瓶水养精神一样。 不过病人已经付完了诊金,时元也必须服务到位。 严谨起见,他放下针头:“我第一次遇见找我只是保养精神力的人,所以需要对你的身体数据做一下初步采集。” 这么好的样本,这么稀有的胆魄,现在见到他还能保持冷静的人实在是太罕见了!他对他的身体数据和心理素质产生了浓烈的好奇心,他有预感,这个人对带给他一些独特的惊喜。 时元终于在这个手术室找到了一点除了吞噬精神力以外的乐趣。 他将针剂放回托盘,按了病床不知道哪里的按钮,顿时,坚硬的束缚瞬间扣住了诺伽的手腕和脚腕,甚至腰上也横了一道。 一时间场面十分哲学。 时元兴奋道:“不用紧张,保养精神力需要一个过程,我需要知道你的基本数据,才能保证为你保养的时候把握好力量。” 影团在脑海里道:“说他不敏锐,他又能看出来您没病,说他敏锐,他却对潜在危险非常迟钝。” 难道是因为实力强悍所以肆无忌惮吗?! 诺伽没说话,影团也只能继续蛰伏。 星际时代,身体数据不用医生手动测量,这张床是这个诊所置办的最贵的东西,只需要按下某个按钮,连指甲盖的半径它都能秒速呈现。 这个男人的身材很完美,肩部很宽,腰窄但看起来很有力量,一双长腿在延伸床上勉强放下,明明被禁锢着,眼神却依旧波澜不惊的看着他。 时元疑惑的嗯了一声:“你的眼睛。” 是错觉吗?总感觉这个眼神和他丈夫看他在路边被搭讪的冰冷目光有点像。 但是诺伽的脸就算在贵族遍地走的星都也能排进top10,而这个人,扔进人堆里就找不到了。 不过身材的确是有点相似啊…… 时元摸摸下巴,诺伽眼神微动,就见那张白面具缓缓凑近,一双笑眯眯的眼睛歪头看他。 密室,捆绑,变态医生。 如果以前他都是这样给人看病,也不怪那些宣扬他的人对他又敬又怕。 “你的眼睛,没有我丈夫好看。” 诺伽:“你结婚了?” 时元的精神状态十分美丽:“是啊,我二婚带崽,丈夫还不嫌弃我。” 诺伽:“他不怕你?” “怎么会?”时元张口就来,“在外做微笑医生,在家做贤妻良父。” 影团:【……他疯了还是我疯了?】 诺伽:【不要信,十句话里面有一句真的都算好。】 影团:【忍不了了,我们什么时候动手?】 诺伽:【5】 【?】 诺伽:【4】 影团:【!】 蓝色的光屏面板浮现出来,时元煞有其事的读数据:“胸围腰围臀围都很不错啊……咦?这个数据是哪里的?” 时元凑近:“19.5……厘米……生/殖/器吗?嘶,嗯,呃……” 等会这个数据有点眼熟。 ……好像和他那个床上生活不太和谐的丈夫一样啊,19+现在也能遍地走了?? 时元鬼使神差按住诺伽胸口,然后一手就要去拽他的裤腰。 禁锢破碎的声音传来,原本躺在手术床上的人一把攥住了他的手臂。 霎时间,虎口弧度更熟悉的力道感触席卷而来,时元大脑开始宕机,连病人挣脱了束缚都来不及反应。 不应该吧。 他不认识这张脸。 “上次是绿头发,这次怎么变成红的了?” 时元听见低哑嗓音在耳边响起,他猛地后退,半坐在手术台上的男人低垂着眉眼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我好吃吗?” 卧槽,香香哥本哥?! 等等!香香哥怎么有他老公的尺寸!还有这张和实力不怎么匹配的大众脸——时元头脑风暴,草,他能用精神力改变发色,别人怎么就不能伪装脸面了?? 时元被自己的推测吓得毛骨悚然。 这个strong香香哥到底是谁! 有凌厉的风迎面刮来,时元下意识闪了一下,黑色的精神力刀刃擦着他的面具侧脸直直没入了身后的墙壁。 时元:“……” 阿巴。 手术台上的无影灯闪了几下突然爆灭,只剩下了时元半开放休息间的小灯,地下诊室快速被黑影覆盖,天花板、墙壁上,甚至手术床下,都冒出了绿眼睛的影子精神力团。 时元深吸一口气。 他的大脑空白着,躲避已经是身体肌肉自发的动作了。 远距离操控的精神力团,和主人就在身边的精神力团截然不同,它们似乎强大了不止一倍,被水墙截断头颅后还能弯腰摸着给自己接上来。 完全打不死,打不完,还有更多的影子源源不断没有尽头一样的冒出来。 它们像黑压压的海啸一般淹没了大半个地下诊所,时元空白的大脑蓦地闪过一句话——再不反抗真的会寄。 他双手拍合又猛地撑开,没有水抵达不了的缝隙,柔软的水墙比影子速度更快的包裹了这里的边边角角,时元十指交叉,下半边掌心碰撞在一起发出了清脆的啵的一声。 紧接着就是无边的安静。 逃脱的影子们从诺伽的身后缓缓站起,而被水墙包裹的所有黑色精神力团都尽数化成了蒸汽。 诺伽缓缓转头,挂着害羞笑容的白面具从后捏住了他的脖颈。 非常快的速度,难怪上次能在他眼皮底下跑掉。 戴着手套,时元手指抬起一点男人的下颚:“你到底是谁?” 诺伽眯起眼睛。 时元的声音很失真,像是从另一个次元传过来。 “保养不是你来找我的目的,你找我究竟为了什么?” 黑色的影刺骤然从地面炸出来,留下了时元衣角上的一点羽毛。 诺伽:“你吃了我两次。” 时元:“所以呢?” 诺伽:“我很记仇。” 记的最长的一次仇恨一直记了二十多年。 “所以想来认识认识你,顺便和你商量一件事。”诺伽动了动脖颈,对站在他五米开外的医生道:“我想让你搬个家。” 他说着商量,语气里却半分商量的意思都没有,更多的是一种陌生的上位者的命令。 时元觉得这个世界简直癫了,直到现在,他还觉得是自己想多了,毕竟他没有直接证据,只凭借一个罕见的19.5。 谁能保证这个世界上只有他丈夫是19.5的大猛攻?万一这个癫公也是呢? 但不管时元如何自我洗脑,脑子里都有一句弹幕来回闪烁:一个被窝里睡不出两种人。 他能批马甲,他老公怎么就不能了?两人聚少离多表面夫夫,谁又能保证自己了解对方多少?万一诺伽真的就在大气层套了他三年呢? 霎时间,一些短暂相处的细节浮现脑海,譬如虽然没做成功过但他在床上老是反抗不了的被按,又譬如餐厅爆炸那次诺伽完全有避开他出手的时间,再譬如被诺伽一叫全名就下意识稍息立正皮肉发紧。 时元又开始像个小呆鸡了。 从进门到聊天到冲突的现在,时元没有看见这个男人做出任何手势和动作,精神力操控对他来说就像喝水和呼吸那样简单,以至于诺伽缓缓展开掌心的时候,时元对危险的感知力直接拔到了最高。 自从他学会吞噬精神力以来,这是他第一次感觉到这波硬吞可能会直接撑死。 陌生的男人熟悉的尺寸,时元听见他道:“原本想多了解你一些,但你似乎很谨慎。” 时元:“你!” 诺伽:“我不喜欢听骗子讲话。” 时元:“喂——” 诺伽:“那么,再见。” 时元:“…………”我你m—— 地面之上,蝴蝶围绕着草丛翩翩起舞,细微的尘土忽的震颤开来,蝴蝶们纷纷往高处逃走,下一瞬,一阵剧烈的爆炸声从地底传来,整片草坪软软的下陷了十几厘米,最终哗啦啦的坍塌了下去。 绿化小径上,影子从诺伽身后冒头回看。 “这下他肯定会搬家了吧。” 诺伽:“还是有点耽搁了。” 影子:“啊?” “家附近的超市今天有时元喜欢吃的水果,是从帝国进口的。”诺伽抬手看了看时间,“不知道现在卖完了没有。” 影子精神抖擞:“这是大事!确实得快点过去了!” 诺伽嗯了一声。 身后,坍塌的地下诊所内,一只白嫩的手掀翻了钢制手术台,泥土石块与地下室的加厚墙壁全碎的妈都不认。 时元坐在手术台下抹了一把脸,五道黑指印从鼻梁滑到了脸蛋。 那个疯子直接点爆了自己的精神力团。 他在坑里抬头看天,空气清新鸟语花香,时元深深的思考了几分钟的人生,又顺了顺自己因为躲闪不及而被迫做的爆炸发型。 哈哈。 好好好。 哈哈哈哈。 时元头顶的手术台,旁边幸存的柜子一角,还有所有曾经地下室有人存在过的痕迹,全都像是一张白纸一样扭曲咯吱着被揉成了一团然后压扁。 顶部的泥土因此又塌下来了一点,彻底埋住了这个曾经隐蔽的黑诊所。 时元恢复了自己本来的黑色碎发,抱着一筒鸢尾花站在坍塌的边缘看着。 过了会,时元拐去花店换了身衣服回了家,路过香水店还进去蹭了小样遮盖身上的消毒水味。 二十分钟后,他休假在家不怎么出门的丈夫也回来了。 时元和往常一样听见动静就站在了家门口,诺伽进门刚换好沾了泥土的鞋,小妻子就面无表情掰正了他的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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