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非皱眉:“为一个平民伤心难过有什么价值。” 时元语气变低:“贝温特也是平民,既然你这么瞧不起平民,当初又为什么和她结婚。” 时非眼神闪了闪:“那是我们大人的事情,现在在讨论的是你的事。” “行。”时元点头,“我的事没什么可讨论的,我自己会看着办,就不牢您费心了。” 时非提醒他:“你没有必要再为他耗费时间,你们的婚姻已经进入倒计时了。” 时元将瓶子墩在茶几上,没喝完的半瓶水震起来发出刷啦啦的声音。 时非皱眉。 时元冷声:“按照联盟婚姻法,如果我不承认诺伽的身亡报告,那他这个人就不会被注销户口,我和他的婚姻关系也不会消失,因为能让诺伽彻底消亡的一切文件,都需要我这个唯一直系亲属的签字。” 时元不承认,那诺伽就会永远卡在生存和死亡的交界点。 所有人都认为诺伽死了,但只要时元还认为他活着,那他就会活着,哪怕是活不见人。 时非:“你的坚持真令人感动。” 时元:“因为我不是你。” 时非脸侧崩了崩,看起来在辛苦维持贵族的素养。 “如果你今天来就是劝我搬家的,那现在就可以走了。” 时非安静的坐了几分钟。 时元也已经好久没见这个人了,尽管表面维持体面,但时元依旧发现他的体态已经不如从前,但是作为贵族,哪怕逐渐落魄,时家也应该没什么值得时非费心劳力的。 哦,估计也只有他,会让这位父亲大人耗费心神的对付了。 正在时元就要开口送客的时候,时非忽然道:“军部给你派发抚恤金了吗?” 时非不提,时元还想不起来这事儿。 他打开手机看了看,亲属卡确实有一条新短信提醒。 阿芙罗是个大方人,算上杂七杂八的奖章和证书,整整齐齐的给他打了五百万联盟币过来。 时元估摸里面夹带了阿芙罗的私货,毕竟他丈夫那点钱按按计算器就能算清楚,撑死四百万,绝对到不了五百万这么多。 时元没觉得有什么,他看过后就哦了一声:“发了,发了五百万,怎么?” 时非似乎停顿了一下,然后才道:“家族整体利益是最优先级,归根结底你是时家人,我希望你能回家发展,毕竟我们是血脉相连的亲人。” 时元迟钝了一下。 “你说什么?” 在时非眼中,时元结婚这三年就是小孩过家家,他认为时元早晚会认清楚,只有具备身份地位的家庭,才会是他玩闹后最终的归宿。 “这里的一切都不契合你,为什么不把钱用在正确的地方呢?” 时元忽然安静的看了时非几秒钟。 “你真令我感到陌生。” 时非:“我只是想让你认清楚,不论你在哪里,你都是我的儿子,是时家的后代,你的一切都属于时家。” 时元自顾自道:“记得小时候,我们一家三口去湖边木屋度假,那时候贝温特烤了一条鱼,你拿过来先喂了我一口。” 时非:“什么?” 时元:“我真希望你死在那个时刻,那样我就不用看见你现在的贪婪本相。” 时非沉声:“生活不是童话,你已经不是小孩了,要顾全家族整体利益。” 时元拍了下手:“对,我已经不是小孩了,所以你怎么还会有自信能控制我,或者企图让我顾念旧情?” 他站起身,径直走到门边拉开大门。 “请你离开我家,以后最好也不要来了,你就当从来没有我这个儿子,我也当从来没你这个父亲。” 时非起身:“非要这么闹吗?” 时元气极反笑:“你如果因为诺伽多少安慰我两句,我可能还会给你打两百万应急,但是你什么都没有,就算是隔壁邻居见了我,都还得打量一下我是不是伤心欲绝,你倒好,一进门就不停朝我伤口上撒盐,所以索要诺伽的抚恤金才是你今天来找我的最终目的吧。” 时非:“你——” “离开这里,以后不论在什么场合见到,我们就当彼此互不认识,你也最好不要再惹我,我变态起来连自己都害怕。”时元微微一笑,“请吧,时非先生。” - 时元从来都没有和时非隐瞒自己住在哪里,也就是说,这三年间,只要他想,他随时都能上门来看他。 但时非一次也没有来过。 直到知道诺伽死亡的消息。 早知道这样,时元就应该彻底销声匿迹,因为如果再不小心见到时非,他可能会忍不住大义灭亲。 时间很快又过去了一个多月,这期间时元以微笑医生的身份去阿芙罗那里打了几次黑工,也算是变相的给崽子吃了点外卖。 联盟户籍的人催了好几次让他去注销婚姻关系,都被时元无视处理了。 不知道是不是时元的错觉,他最近又感觉精神不济了起来。 干什么都觉得累,身体哪哪都提不起劲儿,甚至连诺伽的事情都没什么心思去想了。 为此他还专门请教了给他看病的阿芙罗的医生,医生一通检查后眉头紧锁道:“这个孩子的成长速度已经超过了正常情况,再这么下去,恐怕会给你造成很大的负担。” 时元震惊:“他怎么长这么快?” 医生摇头:“我也从来没见过,不过我在帝国留学的时候见过一个类似病例,也是男性怀孕,但那个病例也远没有你这个夸张。” 时元还有闲心开玩笑:“我这是揣了个什么东西。” 医生:“各方面检测都确定它是个胚胎,所以一定是幼崽无疑。” 时元想到什么:“你说,他该不会随他另一个父亲?” 一直在旁边沉默的阿芙罗突然开口:“为什么不是随你,毕竟你这么厉害,它另外一个父亲的基因估计没什么优势吧。” 时元眼睛一转:“随我那更好了,我生的当然要随我。” 阿芙罗却罕见的没有开玩笑附和他,他转头朝医生道:“所以现在是什么情况?大人有危险?” 医生:“暂时没有,不过很奇怪,时先生的身体就像是一个处处都是漏洞的繁衍系统,因为问题很多,反倒维持了一种微妙的平衡,但我不敢保证,这种平衡会在什么时候会被打破,因为孩子生长速度实在太快了,再这么下去,父体的营养跟不跟的上都是问题。” 时元:“你就说我最多揣他几个月吧。” 医生吸了一口气:“现在已经三个多月,最多再三个月,就必须手术拿出,否则你也会有危险了。” 这么短?? 时元皱眉:“拿出后能保证他的存活吗?” 医生:“我认为你更应该关注一下自己的存活率,因为这种手术也有很高风险。” “我没问题,但我也要他活,知道吗?” 医生没应声,他看向阿芙罗的方向,阿芙罗朝时元道:“不论什么时候,我都会优先你的安全,如果它威胁到你,我就会采取措施了。” “那我就真的没有家人了。” 阿芙罗下意识:“什么?” 时元后仰在豪华沙发上道:“阿芙罗,身边空无一人的滋味好受吗?” 阿芙罗没说话。 时元:“我选择再相信一次诺伽。” 阿芙罗:“你相信什么,他已经死了。” 对,诺伽在所有人眼中都已经死了,抚恤金也已经在账户里捂了一个月了,联盟户籍处整天打电话催他去办业务,每一次都提醒他丈夫已经战亡的事实。 对抗着全世界,还拖着不肯承认事实的时元看起来实在有点好笑。 但他也才二十一岁,年轻人有一点可笑的坚持不奇怪。 “我相信他留下的孩子,会比他自身更爱我。”时元语气缓缓道,“这么一个努力爱着我保护我的幼崽,又怎么会真的伤害我呢?”
第33章 亡了 “您看起来心情不太好。”管家将茶点端给时元。 阿芙罗的花园修的很漂亮,时元偶尔来打黑工会坐在这里享受享受。 “啊,很明显吗?” 管家:“是的,有什么令您烦心的事情吗?” 时元:“丈夫死了算不算?” 管家默了默:“请节哀。” 时元双手枕在脑后:“你有过父亲吗?” 管家:“我父亲很早之前就去世了。” 时元:“你也节哀。” 管家礼貌道:“谢谢,我偶尔还是会怀念他,不过为阿芙罗大人工作,我很少提及这个话题,因为大人不喜欢。” 时元疑惑的嗯了一声。 他早就想问了:“阿芙罗都坐在这个位置了,还有什么事能令他破防的?” 管家往后看了一眼,才弯腰低声道:“阿芙罗大人和家里的关系很不好,十几岁的时候就被家里人送到一个私教家庭接受教育,他一直在那里待了五年,再回来的时候就性情大变。” 时元随口:“你怎么知道的。” 管家:“这不是什么秘密,曾经在阿芙罗大人父亲那里工作过的人都知道。” 时元:“那——” “在聊什么呢?” 时元转头:“走路能不能带点声音?” 阿芙罗:“你们聊得太投入了,还要怪我走路没声?” 管家一见到阿芙罗就完全沉寂了下来,他给两人分别添了茶水就转身隐遁了。 阿芙罗走近,坐在另一张躺椅上:“怎么样,这里的风景不错吧。” 时元:“你挺会享受的。” 阿芙罗语气柔和:“不然呢,我坐在圆桌贵族的位置是要天天吃素吗?” 时元比了个拇指。 阿芙罗冷不丁道:“你父亲去找你了。” 时元:“你别监视的太过分啊。” 阿芙罗:“时家出了你这么一个人才,你父亲应该很高兴吧。” 时元:“是啊,是挺高兴的,我丈夫死了他更高兴,恨不得当场敲锣打鼓把我嫁给别人,顺便再享受你给我打的五百万。” 阿芙罗:“你们关系不好?” “何止是不好啊,我跟他现在老死不相往来。” 阿芙罗笑了笑:“那我们两个就更像了。” 时元:“嗯?” 阿芙罗喝了一口茶:“我和我父亲也没什么来往,不过我经常还会想起他,也不知道他现在过得怎么样。” 时元:“你比我更有出息,你都是联盟统治者了,你家里人估计得单独给你开个谱系。” 阿芙罗:“他倒是没有那么关照我,不过我进入圆桌后很关照他,给他找了好几个老师,专门在家教他怎么当一个好贵族,每到年末,我还得看他的考核成绩,成绩不好我还会处罚他。” 时元这下才是真震惊了。 “你这招厉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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