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书将他送到交流会堂后就回安管局跟方洵汇报情况了,陆鸣州淡声应对着来自世界各地的研究学者,一番应酬后,比熬夜做研究都累。 “师哥,真没想到您会同意参加,太荣幸了。” 陆鸣州记得他,绥京研究院最年轻的研究员,前途一片光明,跟他同属一个导师。 “小郑,好巧,老师身体怎么样?” “很硬朗,每次上课都会跟我们念叨您,说您是他带过最优秀的学生。” 陆鸣州不善于应对别人的赞扬,只是道了声谢,找到贴着自己姓名的座椅就坐。 “哎呀师哥,我在你后面。” 陆鸣州一回头,就看到小郑大大的笑脸,“是挺巧。” 年轻人话多,叽叽喳喳的,真情流露着对陆鸣州的佩服,一口一个“师哥是我偶像”。 陆鸣州忍了忍,还是没忍住,“小郑,你话好多,可以稍微闭嘴么?” 青年瞬间搞了个大红脸,嗫嚅了声:“对不起。” “没事。”陆鸣州感觉自己的语气有些生硬,毕竟人家是自己的小粉丝,他又补充了句,“你的论文我看过,选题不错,继续加油。” “师哥你看了我的论文?好的好的!我会加油的!” 交流会足足进行了一天,由于是各个国家学者的交流探讨,因此其中还有记者提问、摄影拍照。 陆鸣州好不容易出现在大众视野,被记者围着问了好几个问题,恨不得整一篇独家专访出来。 等忙完,已经是晚上八点,陆鸣州拒绝了其他人的聚餐提议,借口说自己还有事就先行离开。 “师哥!一起走吧!你是要回酒店吗?”小郑跟上来。 陆鸣州停下脚步看他,“你怎么出来了?这是难得的机会,积累些人脉也是好的。” 小郑挠挠头,“我就想搞研究,要人脉也没什么用。” 陆鸣州赞赏地点点头,“不错,坚守本心。” “师哥,我开车来的,送你回酒店吧?” “不用了,我回……方洵?” 小郑顺着陆鸣州的视线看去,只见门口停着一辆低调的黑色轿车,旁边站着身穿黑色大衣的alpha。 嘴里咬着一根烟,正在点火,微弱的火光映着他锐利的眉眼。 “方局怎么……师哥,你们不是离婚了吗?” 陆鸣州没有回答小郑的疑问,目光隔着一段距离与方洵对视着,其实也才小半个月没见,但总觉得已经过去了很久。 方洵走向他,脱下大衣披到他身上,简洁道,“你穿太少了。” 语罢,也不看边上站着的小郑,牵起陆鸣州的手就走。 陆鸣州回头冲小郑摆摆手,说了声“再见”。 方洵拉开车门,摁着他的后颈将他推入副驾驶,然后绕到驾驶位开车,一脚油门走人。 车内空调给的足,陆鸣州有些热,松了松衣领,“怎么有空亲自接我?” 方洵咬肌微动,“那个小子是谁?” “啊?”陆鸣州侧目看向alpha冷峻的侧脸,忍着笑,“哪个小子?” 方洵不说话了,只是握着方向盘的手更加用力。 于他而言,离婚证只是一张无用的纸,割断不掉他对陆鸣州的感情。 但他忽视了没有法律保护的情况下,陆鸣州拥有了更多选择权的事实。 陆鸣州不再逗他,虽说两人的婚姻出了一些问题,但他不想在这种无聊的问题上让方洵不开心,“只是同门师弟而已,方局长,你现在看起来好凶。” 看起来凶,做起来更凶。 打开家门,陆鸣州还没来得及感叹家里的布局仍旧和他去北漠之前一样,就被方洵抵在门上亲。 陆鸣州得出空隙呼吸的时候想,方洵这辈子怕是改不掉了,话少,情绪永远体现在行动上。 方洵坐在沙发上,扣着陆鸣州的腰,神色无常,“宿泱的腺体研究有进展吗?” 陆鸣州隐忍地拧着眉,“他的……基因中,有一条在其他生物中……不存在……的……” “染色体,小贺,把他,教的……啊。” 陆鸣州攥住方洵的手腕,嗔怒,“让不让人说话了?” 方洵眉宇舒展,拭去beta鼻尖的薄汗,露出淡淡的笑,“一会再说。” …… 陆鸣州裹着薄毯,看腰间松垮挂着长裤在厨房忙碌的alpha。 “我不知道你们高层的布局,但是宿泱很听小贺的话,最近的身体数据表明他的情绪很平和,没有攻击倾向,长久以往的话,是可以教化的。” “地球不单单属于人类,我们没有权限决定其他物种的命运,现在鲛人就只剩下宿……” “他不是唯一一个。”方洵打断了陆鸣州的发言,将色香味俱全的小面端到餐桌上。 “什么意思?捕捉到其他鲛人的踪迹了吗?” 方洵把筷子递到陆鸣州手中,“不是说饿了么?” 陆鸣州夹了一筷子面咬了一口,“近期大规模的演习和鲛人有关么?” 方洵没点头,但也没否认。 陆鸣州叹了口气,毫无胃口,“我自然是相信你的决策,但是小贺……” “有所经历才会成长,如果宿泱是无辜的,帝国也不会伤害他。” 陆鸣州点点头,“这事儿你跟小贺谈过吗?” “当然,他是BRB化生研究基最高指挥官,我不会瞒他。” 方洵起身拌了碟小榨菜放在餐桌上,“吃饭吧,面要坨了。”
第42章 送给你,很贵重的 萧听贺接到方洵的电话谈话时并无意外,近期大规模的演习和基地愈发严苛的布防,都让他直觉有大事发生。 “小贺,作为你的兄长,我希望你万事随心,但作为你的上司,我希望能感受到你的忠诚。” 萧听贺倚在窗台,看着窗外高悬的月,“我不会背叛自己的国家,大哥,但是在铁板钉钉宿泱有问题之前,我仍然会为了送他回家而努力。” “如果他真的威胁到斯兰安危……”萧听贺喉间微涩,“我不会手软。” —— 萧听贺有些睡不着,垂眸看了眼呼吸平稳的宿泱,起身抱着自己的笔记本去了客厅。 Alpha倚在沙发靠背,电脑屏幕的光映亮了他蹙起的眉和眸中的忧愁。 指尖在触摸键上滑动,点开了命名为《0927放归大海的申请报告》的文档,抛开图片资料,里面文字足足有三万多字。 萧听贺挺烦做这些文字类工作的,但是自打他成为宿泱的监管人后,每天都会上传宿泱的生活日志,当然了,去除了他跟宿泱咬嘴子的环节。 君子一言,既然他开口说要送宿泱回家,就要做好所有准备工作。 能不能成功,他只能说自己尽力而为。 至于他跟宿泱的感情问题,在自由面前,就没有那么可贵了。 他父亲说,喜欢就去追去抢,但萧听贺觉得不太对。 喜欢的前提应该是尊重。 他尊重宿泱的一切权利,包括宿泱认识到其他人或者找到自己的族人因此而选择别人的权利。 萧听贺上传完今天的日志和宿泱的身体数据后,合上了笔记本。 他仰头靠在沙发上,揉了揉太阳穴。 卧室传来响动,萧听贺侧目看去,宿泱正站在门口看他。 “怎么醒了?” 宿泱的视线在他腿上的电脑上停留了两秒,最后转移到萧听贺脸上,反问:“你怎么醒了?” “有点儿工作没做完,加个班。”萧听贺拍拍沙发,示意宿泱坐过去。 宿泱脑袋靠在萧听贺肩膀上,罕见的沉默。 萧听贺有自己的信仰,而他也有自己的使命,在不久之后,两人势必站到对立面。 他很想把萧听贺带走,可他也是真的知道,萧听贺可以为了哄他示弱,但在绝对原则面前,他的脊梁永远承载着斯兰帝国。 不过没关系,他有的是办法让alpha主动走回他身边。 萧听贺摸摸宿泱的脸,他恍惚觉得两人之间似乎竖起了一道不可摧的墙,而打破这堵墙的代价,会比他想象的还要惨烈。 “萧听贺,我送你个礼物吧。”宿泱浅眸带了点笑意,在昏暗的环境中,温润地注视着他。 “嗯?什么礼物?” 宿泱指尖落在自己的鱼尾处,甲床探出尖锐的甲鞘,在萧听贺震惊的目光中深陷于一片格外皎洁玉润的鳞片下,泛着蓝色的鲜血瞬间涌出。 “你干嘛?疯了?住手!”萧听贺急切地攥住他的手腕,试图阻止他的行为。 但宿泱的力气大到惊人,即使在他的压制下,仍然平稳地划过那块血肉。 宿泱微微皱起眉头,额前浮现出细密的冷汗,手下用力,一片挂着血肉的鳞片摘落在他的掌心中。 萧听贺看着宿泱献宝般捧着自己沾染鲜血的手,抬手扇了他一巴掌,“谁教你总是伤害自己的!我是不是说过!不许自残!” Alpha手在颤抖,卸了一半的力气,打在脸上跟痒痒挠似的。 宿泱垂下眼睫,将那片鳞片上的肉抠下来,再把血在自己身上蹭干净,小声道,“你不喜欢吗?这是我目前能送给你最重要的礼物了。” 萧听贺叉着腰在客厅踱步,看着他银白鱼尾处缺了一块鳞片因此不断渗出鲜血的伤口,眼尾激得血红,气得声音都在抖。 “我那么疼你哄你,你给我来这套!我不喜欢!你这个疯子!谁要你这种礼物!” 宿泱起身去卫生间把鳞片冲洗干净,再把自己身上的血擦掉。 可这片鱼鳞对鲛人来说太重要,导致伤口没那么容易愈合。 他想了想,给自己贴上了一块粉色创可贴,这才回到客厅。 可是alpha已经被他气的回卧室了,很重地关上房门。 宿泱叹了口气,看着掌心中散发着淡粉色光芒的灵鳞,自言自语道,“在我们那,真的很贵重的。” 萧听贺回到卧室后,对着空气来了一套组合拳,喘着粗气后仰倒在床上,想着刚才宿泱那小可怜的表情,又感到于心不忍。 他拎着医药箱黑着脸打开卧室门走进客厅,宿泱保持着蜷缩在沙发中的动作抬头看他,泛着荧光的眸子明显更加明亮。 萧听贺拧眉扯下那块洇出血迹的创可贴,用碘伏消了消毒,又给他撒上止血药后才重新包扎好。 “不疼?”alpha冷脸瞪他。 宿泱委委屈屈地点头:“疼。” “这不是你自找的?活该!”话虽这样说,但萧听贺手下的动作很温柔。 “你还要吗?”宿泱小心翼翼地摊开掌心。 萧听贺看着那片宛如宝石的鱼鳞,“这是什么啊?” “这是唯一一片连接心脏的鳞片,送给你,你要么?” 宿泱捏着灵鳞谨慎地放入萧听贺的掌心中,满怀期待地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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