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知震惊地偏头看他,撞进秦楚的目光里,那双一向亮的出奇的眼,此刻平静,淡漠,没有波澜。 不知为何,他心下一跳。 导演也惊了,无措地看着顾知。 毕竟顾家投资了,让特别关照二人,甚至连顾家小少爷都陪着一起上综艺做陪衬,他一直以为秦楚只是一个勾搭上有钱人家少爷就不放手的人,没想到这惊天一幕此刻正发生在他的直播间,脑子都不转了。 “你说什么?”顾知觉得脑子嗡嗡的,身下的手都在抖。 “这是最后一期了,”秦楚扯开收音麦放低声音,用二人能够听到的音量道:“你不是一直知道吗?” 顾知知道,这是在说他喜欢他的问题。 可是,他固执地看着他,所以呢?他不是一直都想要当明星吗? “我不想了。”秦楚像是知道他的所想,轻轻摇了摇头,表情平淡。 热搜挂了好几条,也有人在质疑秦楚炒作,不过当事人毫不在意。 闻奕沉默地看着二人,表情平淡,眼底却很复杂。 “自作自受。”莫肃琛道了一句,嘲讽地笑了一声,也不知是在嘲讽不自知的顾知,还是在嘲讽当年的自己。 “他们的事,便让他们自己走吧。”闻奕叹了口气,他人的因果,他不打算掺和。 这边气氛尴尬,倒是前来喊吃饭的管家打破了这沉闷又奇怪的氛围。 秦楚若无其事地去吃饭,倒是顾知沉着脸,愤懑地踢了一下沙发,冷着脸上楼。 “他没事吧?!”苏言胆战心惊。 秦楚摇头,也觉得莫名其妙,没想到顾知情绪这么大。 他不是说过,只要自己不越界便是朋友吗?如今他都不要了,不应该松一口气,终于甩掉了包袱,为什么会这么生气,他不得而知。 食不知味,秦楚也不知道自己在吃什么,只觉得平淡无味,众人吃得差不多,他才起身上楼。 苏言满脸迷惑,“他们这是怎么了?” 不是纯纯好兄弟吗? 这么凶干嘛?! “下去吃饭。”秦楚敲门。 顾知打开门,满脸阴沉,看得秦楚一怔。 “吃饭。”秦楚语气平淡,静默地与他对视。 顾知阴沉地笑了一声,关上了门。 秦楚站在门前,一脸的无可奈何。 他真的不明白,顾知为什么会生气? 亦如他不明白当初顾知为什么讨厌他,后来他表白时冷脸,却同他做着朋友一样。
第95章 如果现在有颗糖,我会吻你 想不清楚看不明白,秦楚疲惫地闭了闭眼,回了房间。 一下午,气氛都有些诡异。 顾知早已没了录制的心思,冷脸坐在沙发上,身体绷直。 秦楚两三分钟之后才下楼,表情淡然,一如既往地平静。 顾知沉着脸,晦暗不明地眼眸一错不错地看着他,秦楚恍如无觉。 闻奕坐在对面沙发上,将二人的动作尽收眼底,不动声色地晃着放在腿上的手指,有些莫名地可爱。 手指被握住,温凉的体温莫名灼热,闻奕低眸注视着交握在一起的手,心下一片滚烫,嘴角不自觉地勾起。 苏言啃着苹果,左看看右看看,缩着脖子看起来心虚极了,偷感很重。 大家围坐在客厅,气氛阴沉,顾知始终没有说话。 大家无声交换着眼神,抿唇,蹙眉,无奈,默默坐好。 导演也很无奈,毕竟他也没有什么条件能够让顾知无条件配合他。 甚至于现在顾知还乐意下楼坐在这里等候安排已经是天大的恩赐。 他默默叹了口气,身旁的副导演和制片人也跟着叹了口气。 莫名其妙,他奇怪地瞪了二人一眼。 “这气氛,这坐姿,这神奇的站位和大家意味深长的眼神。” “社恐人士狠狠共情,已经脚趾扣地,想挖个洞把自己藏起来了。” “啊啊啊啊,他们俩个这个奇怪的氛围……谁家好兄弟退圈好朋友是这副表情啊。” “这副嘴脸,说不喜欢人家,我不信。” “谁懂OMG……剩下八个人的心情,惴惴不安,想说又不知道说什么,大家的表情都值得细品。” 评论区发言很是炸裂,大家共情的共情,开玩笑的开玩笑。 不过无论怎么热闹,都与当事人无关。 秦楚看着冷脸坐着的顾知,揉了揉眉心,很是无奈。 不由得想起二人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背井离乡到另外一个城市,甚至住到顾家。 就是因为小时候顾知身体不好,算命先生说需要一个命格奇好的人来辅佐他。 恰逢当时秦家资金周转遇到问题,便同意了这听着就离谱的交换。 第一次见面时,他由于害怕有些畏缩,顾家的人不知道怎么跟顾知说的,顾知定定站在二楼,看向他的视线冰冷淡漠。 二人自然而然一个学校一个班级,顾家势力大,班上的人受家里父母或潜移默化或不加掩饰的影响,都比较讨好顾知,见顾知不待见他,也就欺负他。 但不知道为什么,他被关在器材室的时候,本该回家的人却出现在这里,打开门神情复杂地看着他。 后来,二人一路上初中,上高中,上大学,出国。 哪怕后来秦家公司正常运转,顾知还是固执地把他留下。 后来他才懂顾知对他莫名其妙的敌意。 顾家人说带个小孩来陪他玩。 顾知想多了,以为顾父出轨,小三的孩子堂而皇之地登堂入室,自然对他也不待见。 秦楚扶额无奈,他是真的冤枉。 可是现在,秦楚看着那双熟悉又冷漠的眉眼,心下无奈又疲惫。 大少爷有时阴晴不定,连他也捉摸不透。 喜欢一个人有无限动力,但没有回应的话,也会消耗,渐渐成为一潭死水。 他知道,他喜欢顾知,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情绪内敛,发现的时候已然入骨,无法回头。 只是,他苦笑,终究得不到,不若放手,让一人幸福。 总要有一个人幸福,不是吗?! “小孩闹别扭都这般直白吗?”莫肃琛看戏看的开心。 闻言闻奕若有所思地撑着下巴,一本正经地问:“我们以前这样闹过矛盾吗?” 莫肃琛微微一愣,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他看着闻奕的眼睛,漂亮,明亮,像天上触手不及的星星落到了他的面前。 他轻轻抚上闻奕的眉眼,从前他觉得意乱情迷不过是给自己的龌龊做了一个美好的形容,现在他才懂,那是无法克制的心跳,无法抑制的情动。 从他意识到的那一刻起,便无法回头。 可是,是无法回头,还是不愿回头他一直知道答案。 “怎么了?”闻奕手指紧张地蜷缩起来,心跳失常,失去视力,听力会更灵敏,他听到了心脏处无法掩饰的心跳声,有力又动情。 莫肃琛喉咙滚动着,眼底深沉的情绪如火山裂开一口,深藏的火热无法掩埋,让人不寒而栗。 他闭了闭眼,轻笑一下,松开手,一错不错同闻奕对视,无需斟酌便开口道:“有,我们也曾幼稚的别扭过。” 窗外的风吹拂进来,莫肃琛的长发微微飘扬,落到闻奕眼前,像衣服水墨画卷,让他沉迷不已。 “其实我知道,”闻奕低声说着。 莫肃琛愣了一下,随后笑出声。 “如果现在有颗糖,我会吻你。”莫肃琛指腹重重碾过闻奕的唇瓣,眼里晦涩难明。 闻奕歪了歪头,“为什么要有糖才能吻我” 因为…… 闻奕刚来国师府的那个冬日,那场病断断续续持续了一个月,莫肃琛虽说着男子不该怕苦,却还是大街小巷给他买了蜜饯。 烧的昏昏沉沉的时候,苦涩之后是甜蜜。 后来,闻奕半夜坐在火炉旁,披着白色狐裘,像一个遗落凡间的神明,他眼神迷离,看着话本上痛彻心扉的爱情,笑着说:“以后有人给我一颗糖,我就和他亲吻。” 最后这个被遗忘在这个清冷的雪夜,莫肃琛却记了很久。 蜜饯与糖从不假手于人,甚至后来学会了做蜜饯。 原来在很久之前,那道劫注定无法渡过,因为他纵容着闻奕。 莫肃琛沉默地注视着面前的人,却无法回答,就像是一道疤,横亘在他心口,时不时挠上一下。 “就这么无法回答吗?”闻奕心底酸酸涩涩的,他的记忆里,没有这句话。 漫长岁月里,他自信于莫肃琛深沉地爱着他,又无法保证他未曾无所保留地爱过别人。 这个突然冒出的想法几乎要将他淹没,然后放一把火,将之燃烧殆尽。 心里仿佛有一直猫在挠,时而轻柔绵痒,时而鲜血淋漓。 他想质问为什么,却退缩着。 害怕听到那个答案,又害怕避开那个答案。整个人像是被放在油锅里,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 “因为有一只松鼠,在冬日雪夜里缩在我的怀里,说日后有人给他一颗糖,他就亲吻他。” 莫肃琛摩挲着他的脸,抚慰了他心底的不安。 “闻奕,别对我不自信,更不要对自己不自信。” “千年岁月里,我自始至终爱过一个人,便是你。” 这是第一次莫肃琛如此挑明又直白地回答闻奕心底最深的疑惑。 “所以,不要不开心,无论沧海变迁,日月更替,你只要知道我一直爱你,便足够了。” 他想,如果闻奕迷茫,或许有一个无所保留的爱能让他在无尽黑夜中找到安全感。 死掉的沉寂的心猛烈跳动,爱意肆意滋长,再不能阻挡这份爱意如火燎原,从此长盛。 那一天,闻奕知道自己心甘情愿在深渊里沉沦,在淤泥里腐朽。 但他要同莫肃琛站在阳光下,盛大灿烂。 二人对视着,那一刻,似乎所有的话语都显得单薄,无法准确表述自己心底的爱意。 所以闻奕热烈而莽撞地吻上莫肃琛,像一只扑火的飞蛾,奔着死亡而去,用仅剩的生命拥抱住自己的爱人。 莫肃琛一愣,而后揽住闻奕的腰,浅尝辄止变成了深入所求。 在无人能进的结界里,二人热烈地表达着对彼此的爱意。 唇瓣被碾过,紧闭的牙齿被撬开,闻奕抱住莫肃琛的脖子,溺死在这温柔深重的吻里。 许久,莫肃琛才放开他,眼底是沉重的晦涩的欲‖望,闻奕眼神迷离并未看到,眼角被逼出的生理性泪水滑落。 莫肃琛大发慈悲似的吻着他的脸,一点一点舔舐着咸涩的泪水。 缓了一会儿,闻奕才睁开发红的眼睛,眼尾都泛着别样的红,莫肃琛喉咙无声滚动,指腹不轻不重地按压着闻奕发红的眼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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