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叙白有些无奈,这毕竟是自己的寝殿,在这里说话多有不便,但刚才他已经答应了沈凛,现在只能硬着头皮对着门外的陆竹笙说道:“竹笙,你叫他们进来说话吧。” 见柳叙白乖乖听话,沈凛便开心的在他脸上轻吻了一下,算是对他顺应的奖励,但柳叙白却直接翻了个白眼,这种时候,他总觉得沈凛像个孩子一样,喜怒都直接挂在脸上,一旦满足了他的诉求,就会高兴的不得了。 不一会,陆竹笙就带着花扇里、华胥、傅君怀还有苏沂行到了房门之外,柳叙白听到了脚步声,便走过来将门打开。 柳叙白的心中是激动的,他不知道这些年大家过得究竟如何,是否还像从前一样,所有的思绪一下冲上了大脑,以至于他怔在原地,开门的手也扁的缓慢起来。 门板开启的一瞬间,他终于见到了久违的面容,那些曾经一直与他并肩作战的故人,还都是记忆中的模样,他挨个打量着。 花扇里双眼含泪,头顶的狐耳微微颤抖,显然是因为见到柳叙白后情绪波动所致,身后的狐尾依旧保持着原本光润的色泽,柳叙白记得,他以前总是抽空就要打理着狐尾,时长弄得满屋毛发,这俏皮灵动的样子,未曾改变。 华胥则一改之前青涩的模样,不再是那个唯唯诺诺的门生,衣衫板正干净,眼神里也多了几分肃杀之色,想来在天罚司的这段时日,已经让他抹去了前尘的软弱,成长成了一个秉公办事的执法者。 傅君怀和苏沂依旧保持着从前的反差,一个不苟言笑,一个散漫无度,但这就是他们一贯的作风,便是因为两个人的行事风格截然不同,所以在盯对事宜的时候才会从多角度出发,由他们经手的军机要件从没出过问题。 众人容颜依旧,只不过神态都不似从前那般意气风发,而是多了些沉稳。 真好,柳叙白心中感慨万千,能见到众人已经让他倍感欣慰,鼻子一酸,眼泪夺眶而出。 若说不思念这些旧部,那是万万不可能的,这些人都是陪着柳叙白走过无数个日日夜夜的良师益友,如今再见,他无论如何也控制不住心里翻起的心酸。 曾经的一切,在他的眼前轮换转替,众人就这样保持着沉默,凝神对视着不肯移目。 “神君!”花扇里第一个打破了沉默,用最快的速度跪拜在了柳叙白的身前,随着花扇里的行礼,众人也开始准备俯身叩拜。 “快起来,从前在未央庭就没有这行礼的规矩,现在怎么和我还客气起来了?”柳叙白连忙打断众人的动作,顺手也将花扇里扶了起来。 “神君……你怎么憔悴了,是不是在下界吃的不好?都瘦了。”华胥看着柳叙白消瘦的身子,不由的心疼了起来,想当年,柳叙白面色红润,身体强健,可没有这病弱之态。 “哪有的事,只不过是这几夜有些劳累罢了。”柳叙白见众人对他身体情况关心,便随口沁了个由头糊弄过去,毕竟如果让他们知道自己这些年发生的事,只会徒增烦恼。 “我们收到竹笙的消息,便立刻赶了过来,神君是打算重回未央庭了吗?”华胥的声音中充满着兴奋,显然对于柳叙白的回归,他很是喜悦。 “我已经不再是蓝澈,没有资格坐未央庭天尊这把交椅,此番回来,只是了结一些事情罢了。”柳叙白虽然知道这样说有些残忍,但是他必须交代清楚自己的来意,否则这事态就会朝着离谱方向开始发展。 听到这个消息后,众人的面色立刻沉了下来,傅君怀看了一眼坐在房内玩弄纸笔的沈凛,便面色凝重的说道:“神君不愿回来,可还是因为楚雁离?” 一听有人问起,沈凛便立刻来了精神,起身走到众人身前,将柳叙白一把揽在怀里,然后轻笑道:“上卿此言差矣,你家神君是那种见色忘义的人吗?” 这话说的虽然没错,但是这动作却好像又包含了另外的一层意思,柳叙白见状只能打圆场道:“咳咳……是我现在的身份不适合继续留在神域,你们莫要多想。” 见柳叙白都如此说了,众人也不好继续追问,但所有人心里都明白,沈凛肯定是柳叙白不愿留在未央庭的原因之一,但他们分得清主次,这是柳叙白的私隐,他们不适合追问过多,所以只能将这份不满吞到肚子里。 “神君召我们前来是有什么吩咐?”苏沂率先将话题挑起,毕竟总在这一个问题上打转也不行,柳叙白既然要见他们,肯定是有要事,所以还是先办事情为好。 “我不在未央庭期间,一直是宋景在代我执政,我需要你们每个人,向我说明一下宋景平日的异常行为,任何小事都可以。”柳叙白沉声说道。 他此举一是看看众人对于宋景的态度,二是想了解一下自己有没有忽略了什么细节,三则是想通过他们的言谈举止,观察一下是否有人是与宋景一道。 众人在听完柳叙白的问题之后面面相觑,纷纷开始回忆与宋景接触的场景,与沈凛的感知一样,宋景一向低调,再加上他存在感很低,众人一般都是将他当做审阅批复的工具,所以接触很少。 再加上宋景从不外出社交,只有柳叙白在未央庭的时候才会偶尔跟着他出席一些场合,所以想要回溯宋景的曾经,众人都有些费脑力。 “神君,我倒是有一事可说,但不知算不算是宋尊使的异常行为。”花扇里突然开了口,“宋尊使平日没什么外出活动,在他被害之前的一段时间,似乎十分喜欢待在神君的房间,我以为他是思念神君,所以才常来此地。” 经由花扇里这么一说,所有人也应和了起来,看来此事确凿无疑,按理来说,柳叙白不在神域,这间房子应该是闲置的,宋景之前会抽空来打扫,但是在他被杀之前,宋景出现在这里的频率似乎逐渐增多。 难道这房间内也有什么名堂吗?柳叙白本能的回身观望起来,这房间里的陈设一切如初,似乎没有刻意增添什么,也或许是因为离开的太久所以记不太清了? “这么说来,我倒也有一个可说之处。”苏沂仿佛被花扇里的话打开了思路,于是马上补充道,“宋尊使的状态,似乎有些忽好忽坏。” 苏沂的话再次掀起了议论热潮,他们七嘴八舌的探讨着,柳叙白和沈凛便安静的听他们争论,讨论的结果大致如下,宋景的精神状态变化很大,有时看着十分精神,但有时却又看着十分疲累。 包括的他的样貌,似乎也收到了影响,时而看着肤质鲜嫩,时而却又看着憔悴枯黄,若不是柳叙白提出了这样的问题,这一点很容易被人忽略,多半只是觉得宋景可能身体出了问题。 宋景也不是有什么不良嗜好的人,怎么会变化如此之大呢?沈凛开始回忆他观察宋景尸身时候的情形,那具被缢死的尸体,体貌确实很是年轻,这与他记忆中的宋景稍有偏差。
第二百五十七章 玲珑之匣 在他们纷说期间,柳叙白一直关注着每个人的表情,他们的回答都坦然自若,完全没有包庇隐瞒的意思,这一点与白玉京反馈的很是一致,根本查不出什么错处。 看来未央庭之中,暂时只有宋景暴露了自己的身份,若是还有人参与其中,必须得更深入的探查才行,柳叙白心道,但他还是隐隐觉得,眼前的这些人,不像是会做出叛变倒戈的人。 但也或许,像是宋景一样,只是表象罢了,柳叙白有些拿不定主意。 不过今日汇总的这些线索,也够他和沈凛消化一阵了,比如这房间内究竟隐藏着什么秘密,他们还得花点时间认真调查一下。 当众人无法给出更多的信息之后,柳叙白便与他们寒暄了几句便让他们各归其位,毕竟他们都身负要职,不能总逗留在此处,想要叙旧有的是机会。 待众人走后,沈凛便俯下身开始敲击地面的砖石,偃师一族对机关很是在行,在河洛城的他已经见识过了那四通八达的密道,或许在这寝殿之下,也隐藏着类似的地宫密室。 但任凭沈凛如何探查,地面的回音依旧保持的一成不变的沉闷,显然他的预测出现了偏差。 柳叙白一边观察着沈凛的走向,一边思索着,如果说没有密道或者暗室,宋景在这里待着究竟是要做什么呢? 二人将房内翻了个遍,但依旧没有寻到新的线索,这场景总感觉有些熟悉,沈凛皱褶眉琢磨了起来,密闭空间内消失的痕迹,这一幕好像在哪里出现过。 “琅環君,你可否还记得古恒的东宫。” 那个地方柳叙白怎么会忘记,他的分身可是险些折在里面,但经过沈凛这么一提醒,柳叙白的思路也清明了起来。 虚云空间。 当初唐韵就是利用了空间夹层来躲避追踪,宋景会不会也是利用了类似的方式,在这里设立了一个不存在的密室? 因为柳叙白身在下界,所以他的寝殿就成为了宋景最好的隐蔽场所,正所谓灯下黑,这里既是最危险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宋景只需要借打扫之由,就可以轻易留在这里,任何人都不会怀疑。 “那镇物是什么呢?”柳叙白提出了疑问,在东宫的时候,唐韵是借助了望月镜,但现在的房间之内只有一面十分普通的水银镜,根本无法催化出其他的空间投影。 “有没有一种可能,镇物是玲珑匣?”沈凛的推想十分大胆,但却很是在理,玲珑匣本身就是一个储存之用的器物,用他制造一个夹层再合适不过。 问题再度回到了原点,看来只有寻到玲珑匣这把钥匙,才能打开着房间内隐藏的空间,这一条线索,只能等将离那边的消息了。 就在这时,风知还也带着所有的日志记档匆匆赶了回来,未央庭人手紧缺,他只拿回来一部分,先紧着柳叙白查阅,晚些时候再将剩余的文卷送来。 因为沈凛的原因,柳叙白不得不让风知还将文件都搬到寝殿,待他忙碌完毕,便准备向柳叙白介绍这些文件的分类,但还没等他张口,沈凛就直接站在了柳叙白身前,阻断了二人的交流。 “这些记档我与琅環君自己查看便好,你可以走了。” “要下逐客令也是神君下,你多什么事?”风知还没好气的回怼道,他忙碌了半天还没顾上和柳叙白搭话,沈凛这举动直接断了他的念想。 “怎么,不请你走,你还打算留下过夜不成?”沈凛像是宣誓主权一样的将从身后柳叙白扯到怀里,完全没有顾及柳叙白现在脸上挂着的窘迫。“这床上可睡不下你。” 风知还一看他这举动就更是来气,直接将记档重重摔在桌子上,“是你在神庭当差还是我在神庭当差?这么多资料,若不给神君整理清楚,他要看到何时?你想累死神君吗?” “急什么?我和琅環君有的是时间,慢慢看便可。”不知为何,只要看到风知还气急败坏,沈凛就心里畅快的不行,谁让他贼心不死,所以作为一直以来的胜利者,他必须要捉弄风知还一番才会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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