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草戒,则是言涟随手编制,从前他们执行任务之时,言涟都会将这草环赠与他们,此草名为望风铃,闻风铃动,即为平安。 只是这最后的三枚草戒,言涟终还是没有送出去,柳叙白曾想让他与苏渺曼一同离开,但是苏渺曼却拒绝了,因为第一楼的姑娘多半也是命苦之人,她虽然可以一走了之,但是那些姑娘就保不齐要遭受非人的待遇,所以她无论如何都不可能离开玉泽州。 而她要留下,言涟便不可能走,所以最终只有柳叙白一个人选择了叛逃。 言涟将一个草戒戴在手上,指节向内轻弯了几下,幅度变动,三短一长,这是当初他们三人的定下的祈福手势,意味,诸事顺利。 可惜如今,能带上这望风铃草戒的,只剩下他一人。
第二百零一章 引心难控 沈凛读取着言涟的心思,苏渺曼与他都未曾想过,慕浮生的上位,并不是一场浩劫的终结,而是另一个悲剧的开始。 苏渺曼的情报网对于慕浮生来说实为重要,而且慕浮生也通过能力了解到言涟对她有心思,所以苏渺曼便成了引心痋的第一批受害者。 通过控制苏渺曼,言涟也不得不向慕浮生低头,上缴了十二乐师所有的情报与资料,一时之间,慕华辰的肮脏手段就被翻倒了明面,这便为之后慕浮生登位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连言涟自己都没有想到,柳叙白竟然会在慕浮生登基之时重返玉泽州,而其中的内情,居然是因为自己与苏渺曼,慕浮生诓骗柳叙白说他与苏渺曼皆已投诚,成为自己的左膀右臂,所以柳叙白才会应约而来。 言涟出于好意,将真相告知了柳叙白,希望他可以慎重考量此事,但慕浮生老谋深算,早在他之前就已经明里暗里的透露出自己是在以言、苏二人做人质,若柳叙白执意出走,那他大可将二人的底细揭开,枭首示众。 原来是因为这个,柳叙白才会在当初选择留下,挚友至亲被慕浮生掌控,以柳叙白的性格怎么会置之不理?这便于幻境中的对话可以相联系了,沈凛心道。 场景再转,切换到了下一个时间段,自柳叙白出现之后,他一直留在宫内,慕浮生则几乎每日都要来他这里听曲,而言涟则一直伴随在侧,他知道柳叙白是因为自己的原因才不得不妥协,所以趁着慕浮生不在的时候,他又再次劝说柳叙白离开。 “阿言,我与陛下做了一个交易,若是能完成,你和苏姐姐就都自由了。” “那你呢,你会和我们一起离开吗?”言涟担心道,他常伴君侧,怎么会不知道慕浮生在打什么注意。 “你和苏姐姐能离开玉泽州就够了,我一直都是一个人,在哪待着不是待。”柳叙白淡笑道,他伸手抚了一下琴弦,装作随意之态。 “你在胡说什么,我们怎么可能让你一个人留在这里,陛下是什么人我比你更了解,你留下来要面对的是什么你真的知道吗?”言涟有些着急,说话的语气也变得厉色起来。 “我知道,但我愿意一试,毕竟若是第一楼交在我的手中,苏姐姐也可以放心不是吗?” “琅環!你能不能多替自己想想,被锁在这样的宫苑之中,你真的甘心吗?” “不甘心,但是我左右不了这局势,你也不必再劝,此事我非做不可。”柳叙白的声音中充满了坚定,丝毫不允许言涟辩驳。 言涟也拿他没办法,只能皱着眉继续问道:“陛下要你去做什么?” “他希望我,给那位沈凛上将军,下引心痋。” 啊?什么?这个时候听到自己的名字,还真是一点都高兴不起来,沈凛也蹙起了眉,慕浮生这是什么思路,让柳叙白给自己下引心痋? “上将军可不是好对付的主儿,他和陛下之间感情深厚,怎么会想用这种方式?”显然这样的套路连言涟也倍感惊奇。 “那就不是我能询问的缘由了,你也无需多问,身为影卫,你应该明白的,知道的越多,命就越短。” “我们十二乐师中可有不少是折在这位上将军手上的,你有把握吗?”言涟此言是发自内心的担心,他生怕柳叙白这一次将命也赔进去。 “没有,但也只能试试了不是吗?你去通知苏姐姐吧,这开场,还得她来。” 此言落停,沈凛就回想起在幻境之中听到的声音,在第一楼的那一场骰子局,看来是柳叙白与苏渺曼联手做的一场戏,为的就是顺理成章的接近自己,所以他们的第一次的相见并非偶遇,而是柳叙白谋划中的一环。 故事到了这里并未终止,场景的再度变转,慕浮生的身影重新出现在沈凛的视野之中,他背对着言涟而立,即便他看不到他的表情,沈凛也可以感受到他身上萦绕的一股黑色的气焰,而在他的不远处还站着柳叙白。 “好,办的真好,朕没想到,十二乐师首席的锦瑟大人,居然也有下不去手的一天。” “我早已不是锦瑟了,我是柳叙白。” 慕浮生缓缓转过身,双眼微阖,像是被柳叙白这一言半语气的够呛,“你公然忤逆朕,你到底想干什么?” “朕若是不遣人将你带回,你是不是就一辈子不打算回来了?” “上将军是个忠君爱国的良将,陛下要我对他下引心痋,恕我办不到。” “陛下不是最不屑行瑾王之径吗?怎么如今反倒是效仿起来了?” 柳叙白没有畏惧慕浮生的威压,将内心的想法直言不讳的说了出来,慕浮生走到柳叙白身边,凝着他的眸子冷声道:“真是如此吗?柳叙白,你不要以为你能瞒得住朕。” “你,对沈大哥动情了。” 这个消息让旁边一直未作声的言涟为止惊讶,柳叙白不是很是克制这种情愫流露吗?之前还教导自己与苏渺曼要如何保持安全距离,怎么这次他反倒是做了这么违背他行事风格的事情。 “是又如何?陛下与我之间做的是交易,不是任务,要不要做取决于我而非陛下。”柳叙白不卑不亢,丝毫没有顾及慕浮生的皇帝身份。 “你明知道沈大哥对朕很重要,还与他一道,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对朕!”慕浮生显然不能接受柳叙白与分身已互通心意的事实。 “重要?重要到陛下需要用这种下作的手段来维护吗?陛下怪我对沈凛动情,是觉得我干扰了陛下的计划还是因为不愿意承认,陛下根本不希望沈凛身边有其他人的存在?” “柳叙白!”慕浮生被他的话深深刺痛,眼眸中的怒火顷刻而出,他走上前捏住柳叙白的脸,身上杀意四涌,“谁允许你这么和朕说话的?你是不想司弦和曜音活着了是吗?” 柳叙白看了一眼身旁的言涟,嗤笑一声:“难道我顺着陛下,陛下就会放过他们吗?不会,陛下只会变本加厉的索取,从不想为此付出一点代价。” “引心痋能控制人,但是控不了心,即便陛下让天下人都染上着痋术,也堵不住悠悠众口,陛下,你真是可怜的很。” 这一段嘲讽算是狠狠戳了慕浮生的痛处,言涟在一旁心急如焚,柳叙白此举无异于自杀,激怒慕浮生他定然活不成,到底要做些什么才能阻止事情的恶化? “好你个柳叙白,这做事决绝的样子真是与蓝澈本尊分毫不差。” “你替沈凛鸣不平的时候,是不是要先想想自己的处境?”慕浮生看了一眼身边的言涟,脸上露出残忍地浅笑,“朕告诉你,你和沈凛,谁也逃不了。” 慕浮生单手一抬,言涟的身体便开始不受控制的向前行走,待他行到柳叙白身边后,便用力的捏住了他的手臂向后反扣。 趁着柳叙白被制住的时候,慕浮生双手张开,从心口处引出一团绿色的火焰,火焰周环运作,仔细看去,那火焰是由细密的荧虫组成,它的大小逐渐收拢,最后结成了一颗幽绿色的元丹。 他掌间催力,将元丹打入柳叙白的体内,这一道掌风之大,震得柳叙白肝胆欲裂,硬是喷出一口鲜血才稳住心脉,慕浮生居高临下的看着已经被他植入痋术的柳叙白,心里也畅快了起来,“朕本不欲对你用这种手段,但是你是在太令朕失望了。” “你既然瞧不上引心痋,那朕就换个方式,你知道,什么是咫尺相思吗?” “这份礼,朕还得专程给沈大哥也备一份。” “朕等着,你求朕的那一天。” 看样子慕浮生与寰烬的魂芯已经完全交融,现在所有的意识形态都已经完全同步,所思所感皆为一致,导致现在沈凛都有些分不清慕浮生现在的行为到底是出于哪一个人格。 他正准备转头和叶冰清说话,却发觉周边的景致又开始重新组合,言涟视角下的故事还在继续上演,而这一次,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是苏渺曼。 她坐在第一楼的露台之上,脸上满是倦意。 “阿言,我不想再拖累琅環了。” “他为沈凛,断了情丝,他实在受不了咫尺相思的折磨了。” “若不是因为我们,他便不会回到玉泽州,也不会遇到沈凛,更不会因此活的如此不堪。” “你可曾见过他哭吗?” “我看到了,实在心疼,虽说你做的那些事情不是你的本意,但是这代价却都报在了他的身上,这对他,不公平。” 言涟眼睫扑扇,他似乎料到了苏渺曼找他来是要说此事,他坐到苏渺曼身边,轻轻牵起她的手。 “你想怎么做?我们现在的一言一行,都是在陛下的监控之下,况且你我连这引心痋都解不了,更别说咫尺相思了。” “陛下对他和沈凛,已经疯魔,根本无法劝说,你我进言,只有被拖出去论处的份儿。” “想要帮琅環脱困,除非……” 话音至此,苏渺曼与言涟的眼神交汇,仿佛达成了某种共识。
第二百零二章 再寻因果 “这可是十恶的重罪,若是失败了,后果不堪设想,也再无挽回余地,苏苏,你真的决定了吗?”言涟看着苏渺曼,话语虽是疑问,但脸上却写满了肯定。 “现在的琅琊,已不是我们当年想要看到的琅琊了,这表面上看着风平浪静,但是内里却波涛汹涌,满朝上下,不是被引心痋所控便是被灭口,长此以往,家不家国不国,你觉得我们的孩子若是出生在这样的国度之中,是否太过可怜了?” 苏渺曼说完便用手抚了抚有些隆起的小腹,叶冰清深通医道,这一眼望去便知她已有孕多月,且怀的还是个男孩,若放在寻常人家,这便是一等一的喜事,但放在现在,却显得无比悲凉。 苏渺曼与言涟的言下意,是想联手除掉慕浮生,所以他们即将踏上的便是一条不归路。 “确实,原还想着看着他出生长大,但可能没有机会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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