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记得自己拍照时极其僵硬,没想到照片里的他和傅时昱都很自然地微笑着,看起来竟还有些般配。 是的,般配。 今天在市政厅见到的所有工作人员,都说他们两个般配。 姜缈盯着照片出神,直到傅时昱出声提醒:“当心脚下。” 他从照片里抬头,发现不知什么时候起,自己的手被傅时昱牵在手中,两个人一起从领证的地方离开。 姜缈停下脚步,愣怔怔地看着傅时昱。傅时昱问:“怎么了,发什么呆?” “没,没事。” 姜缈重新低下头,目光落在傅时昱和自己交握的手。傅时昱察觉到什么,松开他的手说:“看路。” “哦。” “这周末见完医生,两家一起吃个饭吧。不办婚礼的话,要和父母解释一下。” “嗯,你安排就好。” “还有什么我没有考虑到的,你可以提醒我。” “我不知道……我是第一次结婚。” 沉默一会儿,傅时昱说:“我也是。” 姜缈有点尴尬,抿了抿嘴唇,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在傅时昱换了话题,说:“不用担心,领证而已,我说过的话还作数。” 姜缈想了想,傅时昱口中“说过的话”指的应该是“我不会对你做任何你不想做的事”这句。 同处一个屋檐下这么久,傅时昱也确实如他所说,从没有要求过姜缈做任何事,更别提逼迫。 这么一想,姜缈也不亏。结婚而已,无非是以后填资料“婚姻状况”一栏的“未婚”变成“已婚”,他的生活还是老样子。 姜缈心里松了口气,站在市政厅门口,问傅时昱:“我们回家吗?” 傅时昱说:“今晚在外面吃。” 姜缈来了兴趣,眼睛一亮,问:“吃什么?” 傅时昱抬了下眉毛,问:“你想吃什么?” “我想……” 姜缈认真想了想,他比较想吃露天大排档的烧烤,但谁家领证当天吃烧烤的? 思来想去,他还是把决定权还给傅时昱,说:“你说在外面吃,那你一定订好饭店了。走吧走吧,我好饿。” 姜缈拉住傅时昱的袖子晃来晃去,傅时昱露出一个不易觉察的无奈微笑,说:“走吧。” 姜缈今天下午请了假,悠悠闲闲地跟着傅时昱去吃饭。坐进车里,他想起被自己遗弃在学校的池纾,掏出结婚证拍了张照片发过去,说:“我今天去领证了。” 十秒钟后,池纾发来一条光看文字都让人觉得吵闹的“啊?????!!!!!?????!!!!!” 姜缈回:“干嘛这么惊讶?” 池纾:“你下午没来学校,是去领证了???你怎么闷声不响的啊!!!” “我也是突然决定的,还没来得及跟你说……” “结婚是什么小事吗你这也太突然了!” “对不起嘛。” “你现在在哪?” “在去吃饭的路上。” “和……傅先生吗?” “嗯嗯。” “你这个没良心的东西,晾了我一天悄悄跑去结婚,亏你还知道告诉我一声。你等着看我明天怎么找你算账。” …… 屏幕上池纾噼里啪啦地控诉着,姜缈发了一个哭哭的表情包过去,一抬头发现傅时昱正在看他。 傅时昱用目光在姜缈手机上点了点,问:“在跟谁聊天?” 姜缈回答:“跟池纾。”说完补充:“池纾是我发小。” 傅时昱说:“我知道。上次去学校接你,是他在照顾你。” “他人很好的,我们两个从小一起长大。” “你的朋友很多。” 傅时昱的这句话听起来既像疑问又像陈述,姜缈歪着脑袋想了想,说:“好像是不少,从小到大都有很多人跟我玩……不过只有池纾和我关系最好。你呢,你的朋友呢?” 傅时昱说:“我朋友不多。” “看出来了。” 傅时昱转头看姜缈,问:“怎么,我性格很差劲么?” 姜缈回答:“不是,住在一起这么久,没有见过你的朋友来家里玩,也没有听你说过去找朋友玩。” 傅时昱面露无奈,说:“我很忙的。而且我年纪不小了。” “年纪不小就不能找朋友玩么?我觉得我到八十岁也还是很爱玩。” 说着话到了目的地,姜缈知道这里,这是宁城最贵的一家米其林三星餐厅,而且是预约制,至少要提前三个月才有可能约到。——三个月前他还不知道在哪,傅时昱当然不可能预判到他们今天结婚。 看出姜缈的疑惑,傅时昱主动解释:“这间餐厅我有股份。” “……” 姜缈明白了。 老板要吃饭,没有让老板预约的道理。 两个人入座,侍者倒上餐前酒。傅时昱转过头,对侍者说:“帮他换成气泡水和果汁。” 姜缈不乐意了:“干嘛,瞧不起谁?” 傅时昱面色淡然,回答:“我知道你酒量不好。” “……” 好吧。姜缈无话可说。 此刻的氛围很像一对新婚夫妻在领证当天的甜蜜晚餐。灯光温柔、音乐轻缓,每一道菜都有赏心悦目的摆盘,以及餐桌对面更加赏心悦目的自己的伴侣。 傅时昱也许真的喜欢植物,连餐厅的装潢都用了许多绿植和花卉,端上来的第一道菜是一只白色陶瓷小盅里鲜花簇拥的精致小点,姜缈尝了一个,判断它跟自己一样是个中看不中用的绣花枕头。 傅时昱举起酒杯,轻轻晃了晃,说:“结婚值得庆祝。干杯。” 姜缈也举起自己装着果汁的高脚杯,与傅时昱碰了碰杯:“干杯。” 傅时昱虽然每天都穿西装,但今天的西装格外挺拔贵气,让他身上属于“商界精英”的气场弱了些,而“豪门少爷”的气质更多。 姜缈莫名想起自己小时候第一次见傅时昱,那时傅时昱十七八岁的年纪,年轻矜贵,与人说话总带着淡漠疏离的微笑,但会半跪下来温柔地帮姜缈擦手擦嘴,夸姜缈是个可爱小孩。 很奇怪,十多年前的记忆就这样忽然闯入姜缈脑海,他原本以为自己已经忘了的。 姜缈想知道傅时昱记不记得,便问:“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 傅时昱云淡风轻地回答:“记得。那时你只有五岁。”他露出一个略显无奈的笑容,说:“那时你还叫我哥哥,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改口叫叔叔了。” 关于称呼姜缈并不是很记得,那时他们见面不多,后来傅时昱出国留学,几年后回来继承家业变成“傅总”,姜缈就一直叫他“叔叔”了。 现在想想,留学回来的傅时昱也不过二十多岁,被一个十岁的小孩叫叔叔,心里应该是很无奈的。 姜缈小声辩解:“你跟我爸爸称兄道弟,我只能叫你叔叔嘛……” 傅时昱像故意为难姜缈似的问:“那现在呢?” “现在……”姜缈噎了一下,“不知道,反正不会再叫叔叔了。” 侍者来上菜,是一道看不出用什么食材做的层层叠叠的花,姜缈重新拿起餐叉,心不在焉地一下一下戳那朵花,说:“你肯定也没想到吧,最后会和我结婚。” 餐桌对面,柔软的灯光照在傅时昱脸上,看起来和十年前没什么差别,只是多了几分岁月沉淀出的沉稳和淡然。 他睫毛低垂,浅浅抿了一口酒,说:“命运很奇妙,不是么?”
第16章 香蕉养成计划 一转眼到周末,姜缈和傅时昱一起去医院,又见到了那位叫梁遇青的医生。 和傅时昱答应的一样,医院没有奇怪的消毒水和药水味,整栋楼安安静静,比起医院更像一家疗养院。 梁遇青穿着白大褂,倒是比上次见面更有医生的样子。他带傅时昱和姜缈上楼到诊室,问:“怎么样,新换的沙发和香薰,还满意吧?” 姜缈刚进门,还没来得及注意沙发和香薰,只听傅时昱清清喉咙,似乎在提醒梁遇青什么。 梁遇青会意,立马换了话题:“进来坐吧,正好把上次的化验单拿给你们看。” 上次的化验结果梁遇青在电话里和傅时昱简单聊过,跟他的判断一样,姜缈的信息素非常不成熟,正常状态下也像打了抑制剂一样。这导致姜缈无法对alpha的信息素产生生理反应,alpha对他的信息素也不会像对别的omega的信息素那样敏感。 梁遇青把同样的话用更委婉的表达告诉姜缈,姜缈低头想了一会儿,问:“所以我是性冷淡吗?” 梁遇青差点一口水喷出来。 “也不能这么说……你跟性冷淡,还是有区别的。你看beta连信息素都没有,beta又不都是性冷淡。你只是腺体和信息素不成熟,其他性器官发育没有问题。” 姜缈半懂不懂,“哦”了一声。 梁遇青悄悄给傅时昱递了个眼色,傅时昱说:“先做检查吧。” 姜缈乖乖答应:“好。” 上次抽腺体液化验过,姜缈本以为这次不用再抽血,结果还是被领到了采血室。来都来了,姜缈想起什么,问:“可以顺便再测一次我和傅时昱的契合度吗?” ——关于他们之间99%的契合度,姜缈一直不太相信。就好像一个疑神疑鬼的中年男人,怀疑自己的儿子长得像隔壁老王,除非亲自看到亲子鉴定,否则永远不会打消疑虑。 梁遇青向傅时昱投去一个询问的目光,傅时昱点点头,说:“可以。” 契合度报告早于检查报告出来,这一次报告上的数字精确到了小数点后一位:99.4%。 姜缈彻底死心了。 回到梁遇青的诊室,姜缈坐在沙发上,捏着报告单自言自语:“怎么会呢……” 傅时昱抱着胳膊站在一旁,垂眸看了眼姜缈,问:“很意外么?” 姜缈没有回答,只是更加苦恼地皱起眉头。傅时昱淡淡说:“已经结婚了,如果这时候测出契合度很低,反而会更麻烦吧。” 姜缈说话不过脑子,脱口而出:“结婚也可以离婚。” 傅时昱的眉头微微一皱。 几乎同时,梁遇青拿着检查报告推门进来,打断了这个话题。 傅时昱抬眼,看见梁遇青,问:“怎么样?” 姜缈也被梁遇青吸引过目光,暂时放下手里的匹配度报告。 梁遇青的表情还算轻松,拖了把椅子过来坐在二人对面,说:“还好,不是大问题。” 几分钟后。 医生嘴里的某些术语姜缈不是很明白,唯一听懂的是一句比喻: “你们生物课上都学过乙烯吧?香蕉和苹果放在一起熟得快,是因为苹果释放出的乙烯能够促进香蕉成熟。如果小姜是一个香蕉,傅时昱你就是苹果,只要你每天适量释放出一些乙烯,也就是你的信息素,久而久之,小姜的腺体就会慢慢成熟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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