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呼吸一深一浅,墨色与银白的发交织缠绕,还算密闭的空间里,似乎存在于少年皮肤沁出的甜香一点点涌入鼻尖,难得的暧昧气氛; 男人习惯性地单手搂住季折的腰,让少年在他身上坐的更稳,另一只手则是开始抚摸起季折过长的黑发: 哎,还是瘦了。 男人垂下的眼眸漆黑如墨,他很是不赞同的皱着眉,眼神中的疼惜更是明显。 “你怎么会在这里啊?” 少年轻声说出口的话则是让这旖旎的氛围瞬间消失。 心情渐渐平静的季折对男人出现在这里的原因很是疑惑,他记得早上就没有见到过乌鸦先生,一直到他们去了墓地也没看到过男人的身影,怎么突然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花轿里呢? 难道是———— “你也是被抓进来的吗?” 季折觉得这是很有可能的,他们两个什么能力都没有的现代人穿到这种地方也只能任鬼拿捏吧。 “嗯......” 乌鸦先生似乎对这个问题的回答有些犹豫,他想了想,还是开口道, “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只是一睁眼就出现在这里了。” “那你是早上就被抓来的啦,怪不得没看见你,”季折义愤填膺,“这也太过分了吧,连早饭都没有吃呢!” “也不知道这是要带我们去哪里......” ———— “......真是奇怪的关注点啊。” “我觉得这个男人他真是不简单,感觉折宝好像和他认识很久了,但是我可并没有在直播间里见到过他啊。” “真的好奇怪,感觉老婆在他面前很放松的样子,明明处境很危险,但还有心思开玩笑。” “话说这男人究竟从哪里来的,我多少也算是副本的老人了,可是从来没见过他的。” 你当然没见过了。 刚才发弹幕的那位玩家系统在心中默默吐槽,毕竟这位大人,就连他们都是很难见到一面的呢。
第248章 落水村(三十六) 不管在哪里,这有人陪着总是不一样的,就像上学被叫家长,一个人可能会害怕,但两个人就不会了; 季折现在就是这样的心理,要是让他自己一个人待在这么诡异的轿子,那是真真不行的。 两人总是一个姿势这么待着总归是不舒服的,即便这花轿里放了层垫子也还是会硌着人,季折本打算稍微动一动变一下姿势,只是在他松开搂住男人脖颈的双手时,眼前划过的一片艳红让季折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 他眨了眨眼,一开始还以为是自己眼花了,他明明记得自己今天穿的衣服应该是黑色的啊...... 季折迟钝僵硬地扭过头去看男人,果然,两人身上的衣服在不知什么时候被换成了象征着喜庆的婚服嫁衣,上面还绣着昂贵漂亮的金丝花纹,足以看出这嫁衣的贵重; 可是———— “乌鸦先生,我们的衣服......” 季折说出口的话一字字发着颤听起来几乎要哭了,心脏砰砰直跳个不停,仿佛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似的; 正抱着他的男人都能感受到来自少年身上害怕的情绪,只不过他倒没有什么想要安慰的情绪; 男人一下一下抚摸着季折的额头,在少年看不到的地方随意做了个手势,抬着轿子的四片纸人身躯同时僵了一瞬,随即便恢复正常; 只不过单这一瞬间,也足够轿子出现一段颠簸了。 意料之中的,少年呜咽了一声,随后紧紧搂住了他,颤抖的身躯再次埋入男人怀中; 同样身着华贵婚服的男人满足的勾了勾嘴角,带着薄茧的拇指抚摸按压着季折后颈那处白皙滑腻的皮肤,像是在安抚着一只受了惊吓炸毛的小猫; 看嘛,他甚至不需要多做什么,只是动一动手指,被那么多人觊觎垂涎的少年便会主动‘投怀送抱’。 季折紧张的都快把唇给咬破了,根本顾不上男人在做些什么; 明明是材质昂贵,用料极好的嫁衣,可他穿在身上却是害怕难受的很; 他甚至不知道这衣服是什么时候被换上的,没想到这里的鬼竟然这么厉害,感觉和之前在墓地遇到的那些根本就不是一个档次的。 “这可怎么办啊?” 季折话都不敢大声讲了,外面一阵阴风透过帘子吹了进来,他缩了缩脖子,默默趴在男人肩头,蹙着眉头无精打采的问道。 乌鸦先生没有回答,季折于是便觉得更是委屈,他不想哭的,母亲说,男子汉大丈夫不可以随随便便就哭的,可是———— 季折将嘴巴抿了半天,最终还是没忍住将头埋了下去,发出一阵低微又小声的细碎呜咽: “乌鸦先生,我们会不会在这里死掉啊。” 其实,在现实,他经常会见到季折哭,但那大多是装出来的; 被宠爱的孩子总会有些娇气,少年不开心的时候,眼眶一红嘴巴一抿,看着人的时候眼神清澈的像是含着水,楚楚可怜的小模样总能招人喜欢怜爱; 当然,他也不例外,毕竟那时候,他就是被少年的那副小模样‘骗’过来的。 只不过,这还是他第一次,看到季折不是假装的,真实的,哭的这么伤心的样子; 肩头处的衣服都被一点点浸湿了,少年的啜泣变成了无声的垂泪,男人原本平静的表情出现了一丝迟疑,搂在少年腰部的手不自觉收紧,却又之后慢慢松开; 他向前倾着身子,怀中人顺着力道往后倒,他顺势抬起手勾住了少年的下巴,迫使季折看向他; 少年眼圈,眼尾,鼻尖,双颊哪哪儿都是泛着红,眼中一片潋滟,纤长的眼睫上挂满了泪珠,沉甸甸的垂了下去; 豆大的泪无声的顺着脸颊滑落流下,一滴滴砸在他右手的虎口上,明明没什么重量,却砸的他生疼; 偏他还死犟一般咬着下唇,没泄出一点泣音,像是在强忍着心中的委屈。 “其实我不害怕的,我就是——” 少年还是嘴硬着,只是说出的话带着浓重的鼻音,他吸了吸鼻子,接着道, “我就是想爸爸妈妈了。” 季折从出生起就没怎么出过远门,大学学校也在家的附近,隔天便会回一次家; 因为小时候遭遇过绑架,父母便总是担忧他在外面会遇到危险; 他从小就喜欢画画,也请过有名的画家来当老师,大学毕业之后,他偶尔还会办画展,父母不管再忙也总会来。 季折的大学同学有好多在这个年龄都结婚了,有时候他也会担忧,自己现在的行为算不算所谓的“家里蹲”,父母会不会不喜欢他这个样子; “不会啊,”他还记得母亲当时是这样回答的,“阿折想做什么都可以,不想出去的话,阿折就可以在家里待一辈子,永远陪着爸爸妈妈。” 可是现在他要死了。
第249章 落水村(三十七) 死在一个没有人真正认识他的地方。 “你不会死的。” 男人声质清冽,薄唇轻启,呢喃声温柔而坚定,指尖缓缓擦拭过少年脸上留下的泪痕,看向季折的眼神中带着疼惜和某种看不穿的深意; 我不会让你死的。 “我带你回家。” 他最终还是对少年做出了承诺,就像很久之前,他对着被绑架的,脸上满是恐惧惊慌的小季折说,‘别害怕,我带你回家’。 或许他早该知道的,季折和他不一样,他又怎能真的狠下心来让少年陪他一起待在这种危险,却又虚假的地方呢; 还真是高估自己了。 垂下的长睫遮盖住内心最深处的情绪,男人仰坐着靠在轿子里,墨黑幽深的眸底涌动着辨不清楚的意味,他就这么呆坐了良久,唇角不禁勾起一丝苦笑。 ...... 裴玉是后来才发现季折和自己走散了的,只不过他实在不太明白,为什么起雾前他还牢牢牵着少年的手,茫茫白雾阴风呼啸,他从来没有松开过一点; 可即便这样,雾散之后,季折还是消失了,他手中牵着的,只不过是一个连眼睛都没点上的纸人而已; 还真是稀奇了,竟然能有人在他的眼皮子底下玩这种把戏。 裴玉脸色沉了下来,眼神森然,周身莫名带着些戾气,他咬着牙将那纸人随便揉成一团,指尖升起一把幽绿的火苗将那团纸烧了个精光; 能动弹的纸人都是被人往里面塞了死去之人的魂,它们不再有灵智,只听从将他们创造出那人的命令; 即便是傻子,被烧了也会觉得疼,更何况是灵魂,烧灼灵魂的痛苦令那纸人难忍着发出刺耳的哀嚎,但那哀嚎只会让火势更大。 季折不在,裴玉也没有想再掩饰的意思,巧的是,白颜,江徊这时候都在他的旁边,莫名其妙飘来的大雾只让季折一个人走散了; 进入副本时,系统给出的数据是:裴玉是裴家唯一一个什么能力都没有的普通人,看不到鬼,练不了驭鬼的术法,在裴家算得上是个异类,所以他性格温顺,从不与人争执。 但他们这两天看到的裴玉,与系统数据给出的裴玉好像并不一样; 这就令人忍不住深思了。 但三人此时并不怎么关注对方,因为季折不见了; 找人才是第一重要的,就如同心照不宣的默契,回村的小路就那一条,顺理成章一般的,他们在那条路上发现了少年; 顺利的就好像少年是被故意放在这里一般。 裴玉手快地将季折打横抱起,只不过他发现,昏迷的少年脸上,还有些未被擦干的泪痕,眼尾泛着红意,就连衣领处都乱了不少; 裴玉屏着呼吸凑在少年面前,将两指按在季折的颈侧处,在感受到跳动时放下心来收回手; 是有人先他一步发现了季折,又或许,是那个将季折掳走的人做的手脚。 但不管是谁; 裴玉低下眸子,眼底是藏不住的怒意,眉目间黑压压的透着阴沉: 但不管是谁,都应该知道,季折是他的妻。 ...... 既然人没事,那白颜和江徊也没必要非得和副本boss硬碰硬,就这么跟在裴玉身后回到了裴家; 赵管家请来的大多数人都走了,只留下零星几个不怕死的还留在这里,其中有一个身着黑袍,打扮很是神秘的男人自称会医术; 检查过后说季折只是受到了惊吓,并无大碍,并且马上就会醒来。 ...... 季折倒是没想到自己还能醒来,他还以为自己会在那棺材里闷死呢! ‘六六,我怎么还活着啊?难道是你给我走后门了?’ 在睁开眼睛之前,季折习惯性地向K13666问着话。 憋了好久的K13666也没想到自家宿主恢复记忆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个—— K13666:【宿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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