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抬头看了一眼。 花洒下是成熟男人的身躯,水流不断流淌,看到了性感的喉结、高高的锁骨,棱角轮廓极为清晰。从侧面看过去,身材比例堪称完美,肩宽腿长,一切荷尔蒙都发散得十分惊人,玻璃上蒙上了一层又一层水珠和白雾。 江雪律到底年少,禁不住这种,太阳穴突突跳,拿着手机立刻跑出去了,房门卡都没拿。 阿弥陀佛—— 秦居烈还没意识到情况有什么不对,他垂下眼眸,敛去了所有锋芒。他在想案子,这一趟出差他不可能什么都不干,在动车上他翻阅了南流市近期的报纸,把第一起命案、第二起乃至第三起命案的报道都看了,清楚知道这些案子不简单。他把自己代入那名负责侦破的警员,思考如果是自己,会怎么做。 自然陷入了沉思。 二十分钟后。 秦居烈带着一身水汽出来,他拿起酒店的白色毛巾擦拭头发,目光掠过房间摆设,发现江雪律没在房间里,行李箱更是只收拾了一半。秦居烈心中猛地一沉,以为人丢了。认识江雪律之后,所有人都清楚,小江同学早熟又懂事,不是那种会不告而别的人。 秦居烈脑子里难以控制出现一个画面,那便是瓷白的珍宝被暗网集团打碎,瓷片四散,而江雪律整个人倒在血泊中,濒临死亡。 他眼神沉了下去,眉宇掠过凛冽,脸庞如冰山一般积蓄暴涨的情绪。如果不是强行忍耐,他差点冲出门看个究竟。 他拿出手机,拨打了江雪律的电话,往前踱了两步,下一秒他发现不对劲——怎么能看到浴室里的瓶瓶罐罐。 浴室玻璃居然是单向透明。 “…………” “………………” 沉默是今晚的南流市, 秦居烈这一瞬间忽然回过味来,他慢慢合上双目,有些明白了,对方为什么不在房间里待着。 果不其然。 江雪律听到电话,只字不提,只说:“秦警官我在大堂吃饭,马上回来。” 不是早就吃过了吗? 出去吃饭那么急,连插在墙上的房卡也不带? 几分钟后,江雪律乖乖回来了,但一名警察能敏锐发觉对方帽子下的耳朵起来,过分白皙反而遮不住那几分红。 对方全程没有低头,睫毛垂下在脸上打下阴影,两排扇子如同捕捉敏感气氛的蝴蝶。 他只说吃饭了,有点困了,没说要洗澡。确认他安全,秦居烈也沉默地没催。 这一两两无交流,一时之间,空气里的气氛又变得微妙了许多。 江雪律给自己换了睡衣,沉默地洗漱,缓慢地爬上床,像蜗牛一般伸出手给自己盖了被子,拉了好几下,然后全程在玩手机。似乎在打什么小游戏,有噼里啪啦的破碎声和“great”、“Wonderful”等音效。 少年长得好,五官出众优越,五颜六色的光映在对方精致的脸上,反而勾勒出几分冷感的靡丽。 只是这背对着他的样子有点刻意。 秦居烈回望这浴室,眼瞳黑沉沉地,似乎想把这浴室玻璃盯出两个窟窿,仿佛又在深深地审视,自己到底暴露了多少。 如果一切正常的话,他会催促高中生去洗澡,现在说不出口了。 他罕见地沉默了。 算了,冬天几天没洗澡也无关紧要。 “睡吧。”时间不早了。 薄薄的眼皮下,他面无表情地闭上了眼。半晌他吐出僵硬的两个字。 下一秒,手机关了,拿去充电。 “晚安,秦警官。”被子里有瓮瓮的声音。 秦居烈拧了床头灯,半个小时内,他察觉到没有呼吸声,江雪律似乎还是没睡。不过片刻后,隔壁床似乎招架不住困意的来袭,呼吸变得绵长匀称,头发也自然在白色枕头上散开,棉被下开始蜷缩身体。 寻常人别想在警察面前装睡,秦居烈有八年办案经验,不禁垂眸看了一眼。确定这孩子是真睡了。 他才如释重负,慢慢合拢了眼皮,也放缓了呼吸。 另一边,南流市接到通知,专家来了!抵达南流市地盘了。 今天的动车,目前入住车站附近的宾馆,明天就要坐车过来了。 局长说,全队都要去欢迎专家,接下来几天,专家会跟着你们出入现场。 这一句话如水掉入了沸腾的油锅,有人激动,有人好奇,更有人满脸疲惫不堪。 “专家来了?”梁晟腾地一下站了起来,“明天早上八点?第四起案子还在调查呢,我们哪有时间去欢迎?是不是还得挂一条‘欢迎欢迎热烈欢迎’横幅,这种活动咱三大队就不参加了,小蔡你代替我去吧。” 小蔡:“!!!”他的身份根本不够啊!他要是刑警队长他就去了,问题是他身份真不是! 局长身边杵着一个他,合适吗? 专家远道而来看不出什么,也许还好。局长一定会大为火光。 “哎破案期间就剩下七八天了,我烦着呢。”梁晟一个头两个大,随着时间一点一滴流逝,他每天恨不得把自己掰成两半,努力抓紧时间,哪有时间去接所谓的专家,毕竟专家破不了案,专家不用受责任。 他绝对吃不了兜着走。 其中一言难尽。 见小蔡欲哭无泪,梁晟再执意如此,也只能打消强硬又不近人情的念头,“我说说而已。明天早上八点是吧,我一定赶到。” 陈姐倒是对一切充满信心:“梁队,我不知道你经历了什么,可我发现你有偏见,你应该信任局长的眼光,说不定专家一到,两天就破案了。”第二天一早,见到十七岁的专家,陈姐站在人群中瞠目结舌,她决定收回这句话。 荒唐!太荒唐了! 儿戏!太儿戏了!
第一百二十五章 第四起命案同样复杂,透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一个挪用公款贪污索贿的男人死了。 刑警队忙前忙后,轻而易举就发现了端倪。 现场警员都看出了不对劲,蔡教授看了报纸主动打来电话,这一次他总算说了几句有用的话,他说:“梁队长,我看过报纸了,这一起案子很奇怪。受害者的罪名不符合先前连环杀手选择的特征……” 一般来说,绝大多数连环杀手狩猎目标不会轻易转变。 梁晟听了电话,一时间也有点肃然起敬,情不自禁想要感慨一句:是他小看蔡教授了,水货也是有一点本事。这起案子的卷宗他没发给蔡教授,蔡教授凭新闻报道一眼看出了端倪,这偶尔灵光一现的水准给人一抹曙光,非要说缺点的话,那便是蔡教授依然侧写不出凶手。 思及此,梁晟更加对那名远道而来的专家更加不期望了。 说不定真实水准跟蔡教授有得一拼。 蔡教授这话很简单,言下之意是这第四起案子并非凶手所为,偏偏现场的电脑也留下了一封白纸黑底的审判书,洋洋洒洒写了对方的罪名,死者也是被捆绑住双手双脚,呼吸断绝。 太多的共同点了。 当然也有不吻合的点,比如凶手每一次如同强迫症排列的审判书,这一次字体不是宋体小四。 另外死者手脚被捆绑的绳结,看上去非常牢靠,可绳结的打法跟前三起案子截然不同:第一起死者陶华被砧板上无法动弹的鱼捆绑住手脚,第二起案子三名死者秦宇、贺美和阮婵,三人被绑在废弃工地的柱子上,同样用到了绳索。第三起案子死者唐海江,他作为一名赌鬼死在麻将桌前,人早已死亡,为什么能保持平衡不往前扑倒,因为唐海江的双手双脚也被捆绑在一把椅子上。 四起案子都用到了绳结,这是束缚死者的绝佳工具。 第四起案子的绳结,与前三起细节不一样。 拿系鞋带举例子,每个人系鞋带的惯用手法都不一样。第四起案子的绳结繁琐又凌乱,显然凶手经验不足。 按理来说,已经杀过五个人的凶手,他的杀人经验只会更加熟能生巧而不会倒退。 “梁队,你也发现了吧。”一名小警员目光灼灼地盯着绳结,梁晟眯着眼睛,表情凝重:“你都发现了,我这个当队长能不发现?” 要是无法发现,他干脆回老家种田算了,别当一名刑警了。 这个案子有无数巨大突破性进展,可前三起案子依然没有进展,为什么? 现场警员沉默下去,因为这完全是一起模仿作案。 “我杀了这个人。 他身上隐藏着不可饶恕的罪行。 寻常人站在道德高地上也无法将他审判,我只能选择用我的手段,亲手制裁他。 他的罪名是挪用公款、以权谋私。 执行日期:二月二十一日 刑罚:阉刑 执行人:river” 连审判书都照本宣科,很显然,犯下这一起案子的凶手想把罪名推到river身上,让世人骇然这个“river”丧心病狂,短短几天内连杀数人。或者可以说,这名凶手认为“river”已经杀了足够多,多一名不多,少一名不少。 梁晟暗骂了一声,他认为有些事情和案件细节,在凶手未缉拿归案之前,不能告诉媒体正是这个原因。 一旦案情被公开,城市里就容易出现模仿犯。 说白了,有人看了报纸,想要“顺手来一波”,嫁祸到“river”头上。 只是这个“river”的行事风格辨识度极高,这种神经病风格旁人等闲模仿不来,媒体披露了部分现场细节和审判书内容,其余案情细节唯有警方知道。 痕检人员在现场提取到了半枚指纹,更加佐证了警方的判断:这起案子根本不是river所为,只是一个胆大包天、行事又缺乏条理性的普通人所为。 奈何对方想要嫁祸的心思成功了,案子一发生,媒体闻风而动,纷纷在说这是“南流市连环杀人魔,二月份骇人听闻的第四起”,给足了版面。这一天的报纸销量,破了近十年来的最高记录。 老百姓看了报纸都惊呼:这个凶手太猖狂了!短时间内又犯下一起,警察在干什么饭吃的!?几年前的涉及□□连环谋杀案,也都是花了几年破案,这一次不会又要几年吧? 人们不安又恐惧,一种无形的焦虑在疯狂蔓延,讨伐声越演越烈。 三大队十分头疼,本来案情胶着不前,一个连环杀手够让他们头大了,现在又横空多出一个模仿犯,他们要兵分两路。 偏偏在这时候,专家要来了,全员要放下手里的工作去迎接,众人当然心情不好了,感觉自己将要接来一个烫手山芋。 无论局长怎么说,“江专家能给你们描绘犯罪侧写,陪同你们侦破案件”,众人都不信,心想专家别在一边指手画脚就行了,当务之急他们是要抓紧一切时间。 “早上八点,准时集合。” 局长都说到这份上了,众人只能赶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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