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弱水

时间:2024-08-16 18:00:05  状态:完结  作者:在下是个断袖。

  这味道像极了他曾在山上住过的小院里……春天的味道。

  王侃缓缓张开眼,身侧矮柜香炉里隐隐升起袅袅青烟,耳边一句“师弟,好久不见”恍若一只冰冷的手,骤然间伸进他迷迷糊糊的梦里,把他拉回现实。

  “呵。”王侃无力地冷笑,他全身麻木没有知觉,自然也无法行动,此刻还能发出声音,还真要感谢师兄手下留情呢,王侃想。

  “你老了。”盯着陈元白的脸,王侃笑着说。

  就和从前一样,他喜欢在激怒陈元白之后,看他随之而来的面部表情变化,然而二十几年过去,陈元白早不是曾经喜怒形于色的少年。

  看着陈元白对他淡淡一笑,王侃忽然有些失落。

  “师兄干嘛费这么大力气,我不是跟着你的人过来了吗?你要是想我了,想跟我叙旧,直接说就好了嘛。”

  陈元白抿唇,笑意里带着清冷疏离,他抱着双膝在王侃对面坐下,却保持着两三米的距离。

  “实在是想见你一面太难了。”陈元白说。

  “你这话说的,我们也不是很久没见,上次见面……”王侃绞尽脑汁,他确实也想不起两个人上次见面是什么时候。

  他五年没去过道法大会,更没再来过青云山,曾经参会时远远瞥见陈元白,那时的陈元白作为全真教的掌教,总被一帮人簇拥着,王侃每次都对他点点头,然后转身离开。

  他不知道陈元白怎么想的,但于王侃而言,他对这个师兄确实无话可说。

  最后一次和陈元白打电话,还是不久前洛凡上青云山的时候,那时电话里的陈元白声音淡漠,就算多年不联系,也好似没有一丝生疏。

  反倒如今面对面,王侃总觉得多了几分尴尬,当然,这绝不是因为他此刻像块被捆得扎实的东坡肉,绝不是。

  抬眼,昏黄灯火里的陈元白不说话,只对着他淡淡地笑。

  老了,可这笑容有那么一瞬,让王侃觉得恍若隔世。

  他不由得避开陈元白赤裸的目光,转头瞥见这地下室里摆放的各类小东西,王侃呼吸微滞,胸口好似压了块巨石,压得他喘不过气,又狠狠地在他心上最柔软的地方碾压。

  “这些怎么还在?”王侃声浪微颤。

  “不过是懒得扔,索性都放进地下室里,等以后我人没了,这些就都一起烧了。”

  王侃撞见陈元白眸子里的闪光,心中不可抑制地涌上阵阵酸楚,这里大到一把椅子,小到一个水杯,都是他曾在青云山时用过的,他下山没带走的私人物品,都被陈元白一件件搬进这个地下室。

  执念这个东西很奇怪,偏巧,没人比王侃更懂这种念念不忘永无回响的滋味儿。

  他穿过的白背心已经泛黄,却叠得整整齐齐放在架子最顶层,看过的书,甚至买给香云还没来得及送出去的小物件也都保存完好,没有发霉,没有破损,仿佛在这个地下室里,时间早就停止。

  “以前的事儿……你还怪我吗?”陈元白眸子沉进凝滞的黑暗里,忽然轻声问。

  王侃被问得发懵,他曾以为走不出来的只有自己。

  “我命都是你给的……”一声自嘲似地低笑后,王侃颓然垂下头,“香云结婚那晚,要不是你,我早没了。”

  他没办法恨陈元白,只能恨自己。

  那个冬夜,王侃在山下喝得烂醉,若不是陈元白背着他回去,他人早冻死在雪堆里。

  至于陈元白为何会去山下寻他,王侃从没问过。

  纵使年轻时的自己天不怕地不怕,可面对陈元白赤裸的目光,王侃总禁不住躲远些。

  自下山后,王侃曾在无数个寂寥的日子里,细想自己究竟在山上做过什么出格的事,可直到今天,他仍是不懂。

  “我怪你干嘛,师兄,以前是我太年轻,说过什么话……你别介意,香云的事儿,说白了都是我的错。”

  陈元白转头看他,眼神里似有些不切实际的期待。

  “怪我,没早点儿带她走。”

  陈元白起身就要往楼梯走。

  “唉,你要走,带我一起啊!”王侃想挣扎,可他却连胳膊都抬不起来。他看不出陈元白给他下了什么咒,但总之自己现在和废人也没什么区别。

  他本来也不是陈元白的对手,更何况这二十几年里,有人每日修行,有人却醉生梦死。

  “师兄,咱有话不能好好说吗?你何必来硬的啊,这么多年,咋还是这个脾气……”王侃不禁抱怨说,“亏我这些年还听人说,全真掌门陈元白温和如水,我看你这是开水吧?都一把年纪了,总生气对身体不好。”

  楼梯旁,陈元白顿住脚步,上方的暗门已经缓缓开了个裂缝。白光从缝隙里洒进来,融进他面颊岁月的留痕里。王侃出神地望着陈元白,好似这个人和从前并没什么分别。

  “你直说吧,这次到底是为什么把我绑过来?”

  陈元白唇瓣翕动,却欲言又止,他盯着王侃看了半晌,似乎想从王侃眼睛里看出些别样的信息,然而陈元白眼里的光最终还是淡下去,只机械地说:“你且在我这里呆一段时间吧。”

  “多久?”王侃追问。

  “不会很久,只要你老老实实待着就好,这段时间里你需要什么,我都会尽量满足你。”

  “那行,你下山去给我找个女人,25岁以下,胸大的,要贵一点儿的,几百块钱货色我看不上,钱可以我自己出,最好……”

  不等他说完,陈元白已然愤怒地冲到他身前,一只脚狠狠踩上王侃的左肩。

  “疼,师兄,疼啊……”王侃蹙眉,也不顾脸面。

  “别装了。”陈元白冷厉的目光自上而下落在王侃的额头、鼻尖、唇角,仿佛要钻进他每一寸骨头缝儿,“你现在应该感觉不到疼。”

  “呵,还是师兄心疼我。”他的确没有痛感,从清醒的那一刻开始,身体就好似不是自己的。

  “既然如此,师兄还不高抬贵脚?”

  “你没感觉,但我有。”陈元白眸低掠过一抹难以把捉的笑意。

  “咋还越老越变态了呢?”

  这话说完王侃立刻就后悔了。

  陈元白收回脚,缓缓蹲下,一只手在他左肩拍了拍,又用那沾了灰尘的手指抚上王侃面颊,一点点掠过他的胡茬。

  王侃面色惨白,惊出一身冷汗。

  指尖抚过的每一寸皮肤都如火烧般灼热。

  他感受不到疼痛,可其他感官灵敏度却好似被无限放大了。

  王侃这才发现,眼前的陈元白竟比任何时候看得都清晰,连那细微的呼吸声都恍若低沉的钟鸣,萦绕在耳。

  “你用的什么术法?”王侃低声问。

  陈元白不回答,仿佛对着个顺毛大狗般摸着王侃的头发,指尖似是无意义地在他发丝间打转。刚掀起一丝波澜的眸子又淡下去,整个人冰冷又疏离。

  “师弟,你现在这样,还能找女人吗?”

  “那也不能找个男的。”王侃几乎脱口而出。

  若不是他此刻感官敏锐,他绝察觉不出陈元白面上凝滞了一瞬的怒意。

  陈元白起身,他纤长的背影很快隐进昏暗,王侃听得两声清脆的敲击音,不过几秒钟,地下室的暗门就缓缓打开。

  这门是从外部开的,他转眼就在陈元白手边看见了那熟悉的雕花红漆刻着云纹的木盒子。

  映着暗门缝隙里的白光,一个少年小心翼翼地闯进王侃的视线。王侃盯着那少年俊逸的脸蛋怔愣了数秒,随即错愕地盯着陈元白。

  像啊,太像了。

  这孩子简直和年轻时的陈元白一模一样。

  “师父,你叫我?”苟安澄澈的大眼睛闪了闪,整个人已然乖巧地立在台阶下。

  “陈元白,你疯了吗?这孩子才多大?”想起刚才自己那一通浑话,王侃不由得往龌龊的方向想。

  眼前这少年太像陈元白了,以目前陈元白的精神状态,找这么个人对自己做点年轻时不敢做的事,弥补过去的遗憾也不是不可能。

  “师父,他能看见我?”苟安兴奋地叫出声。

  “他当然能。”陈元白面无表情,“他是你师叔,若不是当年下山了,现在说不定是我们全真的掌教呢。”

  “陈元白!”王侃忍无可忍,“你别犯混,我告诉你,我对男人没兴趣,对这么小的孩子更没兴趣。”

  可暗影里,陈元白只是低低地笑。

  “师弟,你在说什么啊?”

  “你是不是误会了?我只是给你一个留下来的理由。”

  “再说,他已经29岁了,是个大人了,他叫苟安,师弟,他……是你亲儿子啊。”


第四十四章

  洛凡喝多了。

  但他又觉得自己什么都行。

  烧烤摊儿上告别了张庆,程宇背着他上楼,洛凡手脚不安分地到处乱抓。平日里怂惯了,酒后的洛凡反倒意外地张狂,连楼道里路过的鬼也被他骂得瑟瑟发抖。

  进家门时又已经是下半夜,程宇把洛凡放上沙发,起身要去卧室拿衣服,却被洛凡一把抓住。

  洛凡像个八爪鱼似的,没几下又爬到程宇背上。

  “你现在就给他打电话,快打。”洛凡双手伸到程宇胸口,扯着他毛衣使劲揉,哼哼唧唧地说。

  “太晚了,明天再打。”

  “你还担心打扰他老人家休息?我早觉得陈元白不对劲了,那老王八蛋肯定是要害我师父……”

  “我是担心你。”程宇无奈按住洛凡的手,俯身让洛凡慢慢从他背上滑下去,不做过多挣扎,任由洛凡紧紧搂住他的腰。

  “洛凡,我觉得事情没你想的那么糟,张庆的话也不能全信。”程宇摸着洛凡脑袋,轻声说。

  “你收了他多少钱啊,这么替他说话……”洛凡仰头看着程宇,许是酒精作用,此刻洛凡眼角还卷着醉人的桃色,眸子里带着潮湿,澄澈的大眼睛随着他声浪忽闪忽闪地有些可爱,“程宇,你是不是不爱我了?”

  程宇怔愣了数秒,随即绽开暖洋洋的笑,他捏起洛凡红扑扑的小脸蛋,柔声回答他:“怎么会呢?”

  “你就是……就是……”洛凡狠狠摇头,把自己的小脑袋往程宇身体里埋,“我在地府的时候,都看见你吃我了,我只是一块石头啊,一块石头你也不放过吗?程宇,我好吃吗,你说,我好吃吗?”

  “你……”程宇不争气地咽了口水。

  他知道这时候跟洛凡说什么都没用,喝醉的人不讲道理。程宇听着洛凡絮絮叨叨地说起在忘川里看见的种种,忽然心头一紧。

  洛凡口中的忘川、弱水,程宇总觉得莫名熟悉,他脑子里涌出和鬼王触碰时一闪而过的众多画面,那短暂的触碰好似开启记忆枷锁的钥匙,程宇惊奇地发现,翻涌的回忆似乎和洛凡的见闻……都对得上。

  如同他在梦里见过的那般,一片浑沌不明的水域,时而轻缓时而急迫的水流里,银龙宛若一道闪光在白浪间翻浮穿梭,他的每一日都没什么不同,仿佛世间一切了无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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