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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昉，你真不应该进你们家公司，就你这么一副慈善心肠，你们家公司迟早要被你送完，你不如早点去做慈善，到最后或许还能落个好名声。” 话说的难听，顾昉却没了力气反驳，他到底在做什么呢。 顾昉面色沉重地看着眼前单薄的少年，再一次说道：“对不起。” 苏青垂下眼睫，说道：“顾昉，我不需要你的对不起，我只需要你别再来打扰我。” 顾昉眸色沉沉，让人猜不透看不懂。 苏青才不在乎顾昉在想什么，说完了想说的话，利落起身，居高临下看着有些失神的顾昉，漠然说道：“顾昉，别再来烦我，也别让你的家人再来烦我，你知道的，我没教养，说出的话也不好听。” 顾昉抬头，还想在说些什么，那个清癯的少年却已经走远了，只能看见他挺拔如松的背影，他越走越远，越走越远，像一棵蒲公英，再不会回来。 顾昉骤然有些酸涩难忍，后悔与自责几乎让他无法呼吸。
第10章 怼不近人情亲哥哥（三） 苏青回了自己六人间的宿舍，一个宿舍的服务员小赵问道：“小苏，今天那人谁啊，我看他坐那一下午，就等着你。” 苏青走过去将自己完全地摊在床上，闻言，没什么精神地回道：“讨债的。” 小赵声音一顿，从上铺探出头，看着下铺闭着眼睛的苏青，小声说道：“你咋啦，咋还有债主了？你欠人家多少钱啊，我看那人脸色可不好看。” “你不是在骗我吧，那人一看就是有钱人，你还能欠着他的钱？” 苏青没什么力气地笑了一下，抬起一条胳膊盖在眼睛上挡光，回答：“我不欠他，他欠我。” 小赵切了一声，又收回脑袋躺回去了，“你就胡说吧，人一看就是老板，还能欠你一个火锅店服务员的了，你看着挺老实，没想到这么敢吹牛。” 苏青无声地笑了笑，没有再说话，他不喜欢说那么多话，也不喜欢将过去摊开在日头下，那会让苏青觉得自己仿佛在人群里裸奔。 可是没有办法，顾家要是插手，他可能真的就就告不成苏成和胡新梅了，为了让这件事顺利进行，他必须赌一把顾昉尚未泯灭的良心。 今天实在是累得狠了，苏青躺了一会儿，原本准备歇歇精神再去洗漱，没想到就这么睡着了。 最后回来的员工们吵吵闹闹地洗漱说话，苏青也没有被吵醒。 距离开学还有一个月的时候，苏青请了一天假，去法院开庭。 被告席上的苏成与胡新梅，见苏青站上原告席之后便破口大骂，什么难听话都往外蹦。 苏青无动于衷地站在那里，对这些辱骂恍若未闻。 维持秩序的法警制住宛若市井泼妇的二人，两人安静下来之后，依旧用怨毒的眼神盯着苏青。 苏青淡然回视，打量着困兽之斗的苏成和胡新梅。 短短一个月时间，两人已经精神萎靡，鬓边生了白发，仿佛苍老了十几岁，再不复之前的无赖样儿。 庭审开始之后，公益律师条理清晰地陈述苏成与胡新梅的犯罪事实，而后当堂提交各项证据。 苏成与胡新梅的脸色，在看到一项又一项的证据之后，变得灰败，失魂落魄地怔愣在了当场。 再软弱的兔子，被逼急了也会咬人。 年幼的苏青，在无数次的毒打之后都默然承受，唯有第一次苏成猥亵他的时候，小小的苏青终于决定反击。 他去垃圾桶里翻找别人扔掉的旧手机，只要能录像他就带回去悄悄地藏起来，等得苏成再一次猥亵时，破旧的老手机早在暗中留下了证据。 一份又一份的录像，一份又一份派出所家暴出警的记录，加上苏青的验伤报告，此刻都成了两人犯罪的事实。 证据确凿，当庭宣判。 胡新梅犯拐骗儿童罪，虐待罪，处五年有期徒刑。 苏成犯猥亵罪，赌博罪，虐待罪，数罪并罚，判处有期徒刑八年。 散庭之后，公益律师过来拍了拍苏青单薄的肩膀，给予苏青无声却有力的安慰。 苏青扬起脸，露出一个轻松的笑容，一切尽在不言中。 阴霾过去，阳光总会来的。 走出法庭大门，耀眼的阳光刺激的苏青闭了闭眼，等得再睁开眼睛，苏青才看到一身笔挺西装站在一辆黑车前的顾昉。 苏青目不斜视，将顾昉当作空气，提步前行。 顾昉见状，疾行两步，走到苏青前边儿挡住了苏青的去路。 苏青头也不抬，冷声说道：“好狗不挡道。” 顾昉自小生活在上流社会，从未接触过这样小混混一样的人，被人兜头骂了一句，面色不太好看，却不得不压下火气，沉声说道：“苏青，我们聊一聊。” 苏青冷笑一声，“顾昉，你们顾家是要破产了吗，你这么闲，天天上赶着找我这没教养的服务员挨骂。” “你有功夫挨骂，我还没工夫骂你，让开，我要回去上班了。” 顾昉深吸一口气，盯着苏青突出的颈骨，说道：“你别这样说话，我来找你，是有正事和你说。” 苏青抬起头，看着顾昉，眼神讥诮，说道：“那真是可惜，我说了我和你们顾家人没什么好说的，你不来烦我我就烧高香了。” 说完，苏青绕过顾昉就要走，情急之下，顾昉伸手拽住了苏青的胳膊。 下一秒，苏青像是被毒蜂蛰了一样，动作幅度很大地甩开了顾昉的手，立即后退几步，眼神警惕地看着顾昉。 顾昉手里落了空，被苏青过度的反应惊了一下，很快又想起刚刚在法庭上苏成那些犯罪事实与证据，当下指尖一缩，露出一点茫然无措，低声说道：“抱歉，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让你先别走。” “我没有恶意，我就是想和你说说话。” 苏青知道自己草木皆兵了，可是那是这些年形成的条件反射，他自己也控制不住 当下语气更差：“顾昉，我说了，我不想看见你们顾家人，不想和你们顾家人说话，也不想和你们顾家人有一丝一毫的牵扯，你为什么就是听不懂，还是说，你们这些自诩有教养有礼仪高高在上的上等人，根本就不将我们这样的人说的话放进耳朵里，你到底要我说多少遍，才会不出现在我面前打扰我。” 顾昉收回手，苏青一口一个“你们顾家”，一口一个“你们这些人”，将两人之间划出了一道天堑，永远无法跨越，这些话像针一样扎在顾昉心里，让他心里泛起细细麻麻的疼痛。 看着苏青像是看仇人一样的眼神，顾昉喃喃说道：“苏青，那也是你的顾家，我们是你的家人。” “我是你哥哥。” 苏青冷笑一声，说道：“不敢当，你们太高贵，我苏青高攀不起，那是你们的家，你是顾旸的哥哥，你们一家人相亲相爱就挺好，别牵扯我，我嫌恶心。” 苏青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嫌恶，这让顾昉清楚明白地意识到，苏青是真的很讨厌他，也很讨厌顾家的每一个人。 这件事的源头，是那场宴会，他们原本有机会好好将这个少年接回家里的。 全部都是他们做错了。 顾昉压下心绪，看着苏青，带着点小心翼翼，说道：“那好，我就在这里说，苏青，你不愿意回家，我不勉强，但是你在长身体，火锅店这样的地方不适合你，我在外边给你买房子，你搬过去住行不行，我保证不会有人打扰你。” 苏青面色不改，并没有因为顾昉的靠近而软化，继续讥诮道：“您还真是财大气粗，可惜我苏青用不着。” “我苏青再穷，也知道不食嗟来之食，更知道天上不会掉馅饼，顾昉，收起你假惺惺的这一套，有空了回家多陪陪那个绿茶婊小白花。” 顾昉面色一白，无力反驳：“我不是，我——” 苏青不想理会他们之间的狗血，打断顾昉说道：“顾昉，我没教养，脾气也不好，我最后再警告你一次，别来骚扰我。” 当初顾明华一句没教养，让苏青记到现在。 说完，苏青转身离去，留下顾昉一人，看着少年清俊的身姿越走越远。 苏青就像一只刺猬，软硬不吃，谁也不能靠近。
第11章 怼不知疾苦办事员 解决了苏成和胡新梅，苏青心里卸下了一块大石头，他报了这么多年的仇，在他本博毕业之前，这两个人都不能在出现在他面前，这正符合苏青的心意。 至于顾家人，不来烦他最好，要是还敢来烦他，苏青也早就准备好了大礼包等着他们。 开学前几天，苏青开始办理助学贷款事宜。 助学贷款需要准备的材料多，苏青脚不沾地忙碌好多天，在学校、派出所和教育局之间跑了无数趟，才终于拿到了最后一步要办理最终贷款的顺序号。 等到了自己顺序号的那天，苏青早早就请了假，赶在八点之前就到了教育局门口。 苏青来得早，没想到等苏青到的时候，教育局办理助学贷款的窗口前面已经排起了两列长队，一眼看去望不到头，办理的学生大多衣着朴素，手里拿着一沓材料，神情焦灼地等待着，陪在他们身边的是他们更为朴素苍老的父亲或者母亲。 苏青望了一眼队伍，拿着各种纸质材料，乖乖在走到队伍后面排起了队。 苏成与胡新梅已经收监服刑，他的共同借款人是他高中三年的班主任，一个极其和蔼的小老头，高中三年对苏青极为关怀，知道苏青没有共同借款人之后，自己提出来要成为苏青的共同借款人，那一刻，苏青简直无法用言语形容自己的心情。 这真假不清的世界里，总有人是不为主角服务的，总有人的光亮会照到苏青身上。 苏青不想小老头白白在这等着，就告诉他等得要签字了再过来，所以现在只有苏青一个人在排队。 等得八点半工作人员开始上班，苏青的身后也已经跟了长长一队人。 办理贷款的是两个窗口，一男一女两个办事员，年纪都在三四十岁左右，女士看起来很和善，到点以后就开始兢兢业业地办理业务，所以她那边窗口的队伍走得很快。 反观苏青排队的这一列窗口，就没那么顺利了。 这位男性业务员，也不知道是没睡醒还是上班怨气大，一直拉着脸，说话也很难听，有些学生的材料准备的有问题或者是签合同时签的不对，都能惹来他的斥责。 更为过分的是，到了十点左右，这位业务员干脆关了窗口，不知道干什么去了，等得过去了一个小时才回来。 回来之后脾气更为暴躁，经常将要传递给学生和家长签字的材料直接从窗口扔到地上，面上的嫌弃与厌恶毫不掩饰。 十一点半的时候，另一列队伍已经办理的差不多了，而苏青这一列还剩下三分之二没有办理，已经有很多人拿着材料重新去另一列排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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