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祟痛苦声不断,但它并没有倒下,而是渐渐凝成一团,最后凝聚成人形。看到邪祟的真实样子,花信十分震惊,因为邪祟的长相,和在东游与他交手的一模一样。 难道她这么快就到了川石岛?花信下意识想。不过他很快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因为这个邪祟的实力,和当初东游镇遇见的根本不能相提并论。眼珠一转,花信立刻明白了其中的原委。 邪祟愤怒地盯着他们,眼神恨不得要吃人。它完全没有想到自己今天竟然被几个毛头小子算计了。它轻蔑地环视一圈地上的法阵,仰天长啸,倏忽之间,狂风大作。强劲的疾风瞬间将朱砂吹散,法阵被破坏了。 乔四海面色一紧,顾不上其他,立即挥舞手中的旌旗。这是花信的猜测,旌旗对邪祟也有压制作用。果然,看到乔四海手中的旗子,邪祟脸色大变。 旌旗猎猎作响,带起阵阵劲风,与邪祟引来的疾风对抗。殷楚风和林岳见状,急忙加快了攻势,很快地上废弃的符箓越来越多,然而邪祟却丝毫没有损伤。简单调息了之后,花信也加入了战场。 在三人的围攻下,邪祟渐渐露出疲态,它的身体出现几道裂痕,几丝黑色的气体从裂痕处飘出。 花信大喜过望:“再坚持一下,邪祟很快支撑不住了。” 不料,邪祟大叫一声,化成一缕黑雾,用尽全力扑向最近的花信。然而,邪祟刚接触到花信的身体,立刻被弹飞,似乎在他身上,有什么东西阻止邪祟靠近。 低眉思索后,花信当即了然于胸。从堂屋摘下的画像,一直揣在他口袋里。看来,那幅画像,同样对邪祟有威慑作用,花信如是做出判断,趁机冲上前,将画像展开,平铺在自己身上,接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向那团黑雾。 邪祟猝不及防,被画像笼罩住,立即发出惨烈的嚎叫。不多时,画像无火自焚,只是没想到,就算这样也没能消灭了邪祟。 黑雾重新变成人形,头发凌乱,身上到处都是烫伤,它气急败坏地瞪着花信几人,叫嚣道:“我要杀了你们。” 殷楚风表情有点崩溃:“都这样了,邪祟竟然还不死?” 林岳脸色也不好看,“这邪祟怎么这么难对付。” 此时,邪祟再次张牙舞爪朝花信扑过来,好在它伤得不轻,速度比之前慢了许多,花信迅速一躲,让邪祟扑了个空。 殷楚风和林岳立即调整好心态,再度向邪祟发起攻势。只不过连续长时间的集中精力,他们两个也有些筋疲力尽,符箓的威力大打折扣。 “乔四海。”花信大叫。 乔四海会意,忙放下旌旗,拿出黑巫锏,双手结印,吟诵道:“临兵斗者,阵列在前。天地为一,万物齐平。道济阴阳,戮尽诸邪。九幽诛邪阵,开。” 九幽诛邪阵法在乔四海脚下浮现,他紧紧盯着邪祟,一根锁链自阵法中飞出,蜿蜒着缠住了邪祟。 “这是什么?”猝然被锁链束缚住,邪祟惊慌失措,拼尽全力挣脱,一切都是徒劳。邪祟眼里顿时流露出恐惧,它明显地感觉到这个人的法器对自己有致命的威胁。 花信之所以一开始没让乔四海出手,是他清楚乔四海的实力,根本无法压制邪祟,哪怕他的法器再厉害,一旦两人陷入胶着状态,很有可能两败俱伤。而花信的法器毁了,他也无法保证能解决掉邪祟。 因此,他最初的计划就是自己和殷楚风以及林岳三人联手,消磨邪祟的实力,等邪祟力量下降后,最后由乔四海出手,一击即中。 事实证明,他的谋划是正确的。 乔四海屏气凝神,专注和邪祟角力。渐渐的,他的额头沁出一层细汗。他咬紧牙关,双手紧握法器,用意志控制锁链往回拉拽。他感觉自己的力量正快速消耗,但他依然坚持着,不肯放弃。 锁链越捆越紧,强大的吸力拽着邪祟不断往乔四海的方向移动。“不要。”邪祟惊恐地发出刺耳的叫声,它明白,自己只要被拉进那个阵法里,后果就是死无葬身之地。 凄厉的惨叫,让人毛骨悚然。
第61章 “求求你们,放我一条生路。”邪祟一改之前的嚣张,放低姿态哀求,“只要你们不杀我,我保证以后唯你们马首之瞻,任凭驱使。” 乔四海不为所动,稳住身形,竭力与邪祟拉扯。 “聒噪。”花信冷哼一声,又用符箓引来一道雷霆。邪祟被电击得痛不欲生,一时体力不支,眼看着被乔四海拉入法阵。 强烈的生死危机促使邪祟大脑飞速运转,它知道花信才是四人中的主心骨,要想活命必须打动他才行。可是怎么才能说服他呢,灵光一闪,邪祟想到了之前束缚了自己却被破坏的法器,它急忙出声道:“只要放了我,我愿变成你的法器。” 邪祟期冀地看向花信:“那几枚铜钱固然厉害,但连着它们的不过是普通的红绳,厉害点的邪祟,稍微用力就能逃脱绳子的束缚。” “我本是十尾天狐的第一条尾巴,蕴含着她的本源之力,这些年通过刻苦修炼才能成为一具化身,只要你们放了我,我愿放弃人形做您的法器。” 花信闻言微微心动,但他并没有被邪祟的话冲昏了头脑,而是警惕地凝视着它,质问道:“你在打什么鬼主意?” 见花信被自己说动,邪祟大喜过望,继续说道:“对十尾天狐而言,第一条尾巴和第十条尾巴至关重要,前者是她的本源,后者则凝聚了她一千年的修为。若得一条,妙用无穷。” 邪祟喋喋不休,把自己的来历和秘密说得一清二楚。 殷楚风和林岳相视一眼,他们两个自然知道,如果邪祟的话是真的,那么有了法器后花信的实力必定大增。但……邪祟毕竟是邪祟。 “我们怎么知道你是不是故意这么说,诓我们放了你。”殷楚风满脸写着不信,“要是你恩将仇报,或者趁机逃了。” “不会。”邪祟连忙摇头,“你要是不相信的话,可以在我体内种下禁制,而且一旦我放弃人形成为你的法器后,除非你死否则我不会重获自由。这一点你们应该清楚,毕竟当初崔善就是寿终正寝。” 花信犹豫了,他看向乔四海,想要征求他的意见。 “我相信你,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乔四海莞尔一笑。 “好,我答应你。”花信划破手指,拿出张黄纸,用鲜血在上面画了符咒,而后走到邪祟面前,“现在,请你将这个吃下去。” 没有任何犹豫,邪祟三两口便将符箓吞了下去。见状,乔四海缓缓松开锁链,得到自由邪祟松了口气。 “你应该兑现你的诺言了。”花信冷冷说道。 “自然,”邪祟忽然露出一抹狡黠的微笑,“忘记告诉你,失去了尾巴的天狐,修为会骤降,哪怕她已经长出十条尾巴;而且一辈子都无法突破千年的瓶颈,除非是断尾重续。” 邪祟得意地咯吱咯吱大笑,“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多年她都没来找我,不过,不排除日后不会遇到她哦。好心提醒你一句,毕竟我是化身,就算变成你的法器,她依然能感应到我。所以,自求多福喽。” “该死。”花信脸色难堪到极点,“居然被你摆了一道。” 乔四海和林岳顿时明白了邪祟的意思,它根本就是拿花信当移动靶子使。万一不小心碰上了,不对,不是万一,而是一定。届时,花信焉能活命?想通后,乔四海气得咬牙切齿。 乔四海愤怒地伸手想掐住邪祟的脖子,不料邪祟的身体猛地发出红光,接着如雾气般烟消云散。烟雾消失后,地上多了一条精美的细细长长红色鞭子,花信捡起来扯了扯,韧性十足。说来也怪,鞭子看着类似皮质,摸起来手感却毛绒绒的,柔柔软软。 注意到地上有颗石头,花信用力挥舞,只听啪的一声,鞭子直接将石子四分五裂。见识到法器的威力,殷楚风倒吸一口凉气,咋舌道:“这鞭子,好厉害。” 林岳也赞:“不愧是邪祟化身成的法器。有了它,估计一般的邪祟在你手里撑不了一个来回。” 乔四海闻听此言,脸上露出骄傲的神色。 花信用鞭子把十枚铜钱再度串起来,试了试手感。从外表上看,新的法器平平无奇,没有一点出挑的地方,但真用起来,花信发现要比之前顺手多了。 以往,他需要集中精力,才能完成法器的召唤,现在仅仅动个意念,法器自动缠上了他的手腕;不仅如此,邪祟变化的鞭子,看着短短一条,但却能够瞬间延伸。只是不知道威力如何,对于自己崭新的法器,花信十分满意。 “现在我们怎么办,守株待兔等邪祟来吗,还是去东游?”林岳忍不住问。 “先回民宿。”花信道。经过一场苦战,每个人都灰头土脸,眼下,好好休息才是硬道理。 这一晚上,花信都睡得不踏实,冥冥中总感觉有双眼睛在盯着自己。 吸食完男人的血气和精肉,钟情的脸上露出一丝餍足。她眯着眼,把地上的白骨踢到一边。接着,她身后显现出数条巨大的狐尾,毛发雪白只尾简一点绯红,活灵活现地抖动。好在四下无人,谁也不曾亲眼目睹这诡异的一幕。钟情爱怜地抚摸自己的尾巴,叹了口气:“还是八条。果然,不管吸食多少人的精血,修为始终无法重回巅峰,是因为本源受损吗?” 此刻,东方既白,整个天空,灰色和蓝青色交织。 察觉到有东西快速接近,钟情警惕地转身。 看到山魅的那一刻,她有些意外:“你?” 眼前的山魅,依旧是披散着一头浓密的黑色长发;上身着白色交领短衫,下身围靛青长裙,腰间系着一条和长裙同色的长长的腰带。整个人阔额高鼻,丰神俊朗。 “是什么让你放弃了女儿身,重新做回男儿郎。”钟情情不自禁问。 山魅没有答话,眼神绕过了钟情,看向离她不远处地上的一堆白骨。他淡淡开口:“十尾,你知道我的规矩。” 钟情神色一怔,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她战战兢兢地看向山魅,“那你这次来是抓我回去的吗?” 山魅避而不谈,“是风禾放你出来的?” 钟情不置可否。 山魅轻笑:“果然,上次山魑说找我谈谈不过是调虎离山。” 山魅目不转睛地盯着钟情:“通过吸食人的血肉来增长修为,这也是风禾教给你的方法?十尾,风禾许了你什么好处。或者,你们达成了什么交易?” 钟情肉眼可见地慌了起来:“对不起,山魅,我不能说。” 话音未落,钟情忽地发力,身后乍然绽放出八条艳丽的狐尾,她操纵尾巴向山魅发动突袭。山魅丝毫不乱,气定神闲地瞬间结起一层防护罩。山魅置身防护罩内,静静地看着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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