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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管家轻手轻脚地接过潘成手里捻着的毯边便收走那张薄毯，潘成似困倦般合了合眸便转眸朝床上看去，双眸顿时颤动不已。 “主人…”潘成哑着嗓低喃道，颤动的双眸随之浮现些许水光，眼眶就快要承不住那点液体。 白博动了动嘴角扯出一抹苍白的笑就抬手朝潘成伸去，潘成自觉地将脸往那五指里送，视线却不愿偏移半息，双眸里满是那张苍白的厌世脸。 五指触上脸庞，指尖随之轻轻划过眼角带走两分湿润。 “乖。”白博哑声吐道。 潘成不禁弯下嘴角，那被水光糊花的视线紧紧抓着那张晃动的厌世脸，他无声地收了收下巴蹭过那掌心就抬头离开那只他握过许久的手。 脚步声随之出现在床边，潘成自觉地起身让位又立在一旁，视线始终没办法从那张床上离开。 那带着污血的白是那般显眼又刺目，那微微轻动的眉心是那般牵动着潘成的心弦。 撕心裂肺的痛感似极为迟钝般出现在潘成心脏里，那张漂亮脸蛋无声地紧皱起来，连颈筋都持续绷紧。 “打算在这里躺多久？”老先生边摘手套边朝白博问道。 “你是医生我是医生？”白博随即轻吐道，音量不大却裹满讥嘲。 老先生不禁抬眸看向白博，视线似不受控般往潘成的方向偏移两分又突然停滞，他扯了扯嘴角就说道“躺着吧。” 手套随着话音一同落下，老先生带着自己的徒弟离开病房留下一个倚坐在床头的病人，一个立在床边的身影，一个无声的管家。 白博的手随着房门闭合的声响抬起，伴着一声‘来’。 潘成随即落膝在床边又贴上那掌心，双眸安定地在那五指里垂落。 那掌心还是那般温暖，那指尖还是那般轻柔。 二人无声地掉进那份重新出现的平静里，白管家等了又等，终是忍不住轻声问道“少爷，擦身吗？” 白博闷应一声便收回自己的手轻吐道“去洗澡。” 不想潘成却不应声地仍跪立在床边，那倒映着厌世脸的双眸里满是不舍与倔强。 啪- 一声不轻不重的巴掌声顺着水声飘进白管家耳里，他立在浴室里不知眼前的水该不该关。 当白管家端着水出现在床边时潘成仍跪立着稍稍仰脸与白博对视，二人似在对峙又似在斗气。 “去洗澡。”白博再次开口说道，话里满是沉冷，脸上满是不悦。 那写着倔强的双眸仍不偏移地看进白博眼里，那紧抿的嘴角就似身体正在被十头牛拉扯着。 “叔，轮椅。”白博忽然轻吐道。 “不要。”潘成顿时一脸失措与紧张地快声吐道，让放下毛巾的白管家未能吐出回应，亦让那双抬动的脚滞停在地面。 白博似不耐烦又似不爽地抬手，他一边推开潘成的一边说道“我不用尿是吧？” 骗人。 这是潘成侧过脸时的第一反应，病房里不缺尿壶，诊所里更不缺，他侧过脸不过一息就转回去看白博。 白博一边掀开被子一边说道“老头手艺好，没那么容易爆线。” 骗人。 这是潘成的再一次反应，那具身体上的疤痕他不知见过多少次，其上存留着不少爆线的痕迹，可以说是没有一个完整整齐的缝合疤，他看着那个背对着他的身影不禁抿了抿嘴角。 白博一边在白管家的掺扶下坐进轮椅一边说道“起来。” 潘成应声而起便跟着那轮椅走进浴室，他停在浴室里注视白管家扶白博起身又看着白管家转身离开浴室。 “洗澡。”白博立在马桶前边尿边吐道。 潘成随即应声脱衣，那双眸甚至没朝持续敞开的浴室门偏移过半分。 水声伴着水声从浴室传出，背对浴室门而站的白管家似乎没有伺候人的自觉般仍一动不动。 浴室里的白博落在轮椅里就似在看一场演出般撑着脑袋看着潘成洗澡，而潘成却没有任何一点供赏状态，那落在水雾里的双眸就似怕丢了什么般一直看向白博。 咔嗒- 房门响得那般突然，白管家又动得那般迅猛，不过刚踏进病房的Psycho在眨眼间已被白管家反钳手臂又摁在墙壁上。 浴室里的潘成不禁垂眸一息又重新抬起双眸。 “什么事什么事…”Psycho没脾气地吐道，身体全然放松任由白管家把他压在墙上。 “风少，非礼勿视。”白管家闷闷沉沉地吐道，那道手臂上的刀疤在卷起的袖口下随着话语跳动两分。 Psycho不禁合眸又翻白眼地吐道“什么癖好啊…洗澡不会关门啊…” “叔，关下门。”白博的声音从水声里传出道。 Psycho随即动了动下颚试图挣脱白管家的钳制，惹得那压在肩背上的手臂又用力两分，他不禁无奈地吐息又闭上眼说道“闭好了闭好了…” 白管家这才放开Psycho转身去关门，Psycho似不爽般动了动肩膀和脑袋就往里走去，不过几步他就回头吐道“两个人啊？” 立在浴室门前的白管家稍稍侧脸便动了动嘴角轻轻点头，Psycho顿时闭眼仰脸吐出一笑就跌进沙发里。 白博终是在风筒声消失后出现在Psycho视线里，他放下手机就朝白博问道“躺几天？” “去问老头。”白博看也不看Psycho地回道。 Psycho顿时似诧异般提了提眉，视线不禁落在潘成身上，那半张的嘴随之闭合，他注视病床几息就开口说道“非礼勿视非礼勿视，我走了。” “风少，记得要敲门。”白管家看着Psycho的背影沉声吐道。 Psycho似无奈又似恼火般朝后摆手说道“我错了行不行。” 房门随之闭合在那只略带烦躁的手里，Psycho松开手就大步离开。 擦过身的白博躺在床上就抬起手臂朝潘成说道“上来陪我睡会。” “会压到。”潘成轻声回道，放在腿上的五指不禁蜷缩两分。 那空气里的手臂随之落在床上，五指轻拍腰胯附近的床面，潘成合了合眸便弯腰将脑袋轻置在白博腰旁，视线似不舍般朝上看去，那落在脑袋上的手掌随之覆上那双眼。 “睡觉。”白博捂着潘成的眼轻吐道，他感受到睫毛不再扫过掌心后便移开自己的手，五指随之落在那张漂亮脸蛋上，拇指轻缓地抚摸指下的肌肤。 潘成随之动了动脑袋蹭上白博的腰胯，惹得白博轻轻勾笑便移开视线。 闭上眼的二人身上透着相似的疲惫感却各自拥着不同的思绪与心情，此时的潘成似后知后觉般想起Elmo的话，他终是知道Elmo口中的‘值钱’是值钱到什么程度，当初他在面对那样的话时有多云淡风轻和不以为然，现在就觉得自己有多可笑。 他或许愿意为了白博丢了性命，但他却不愿看见白博在他面前丧失生命，那颗曾经被安抚好的心脏早就重新不安起来。 而白博正是知道这份不安的重新出现才会放任潘成任性倔强，他也是没想到那样的子弹居然会以那般讽刺的模样出现，更是没想要潘成遭受这一切，他本以为自己身价已经足够高，给出去的威慑已经足够大，留在城中的自己已经足够安全，可他却忘了时间在流逝，时代在变更，这世间根本不缺亡命徒，他的一时大意与一时兴起给他带来什么后果他都能够接受，他却忘了去想潘成，他能让Psycho无所不用其极地将对潘成的伤害降到最低，却忘了自己也是其中的一份伤害。 那张闭着眼的厌世脸不禁动了动眉心，脸上浮现些许烦躁与恼火。 那仍带着输液管的手背在不自不觉间已然绷紧，白管家不得已不轻拍其小臂提醒白博要放松五指。 那双猛然睁开的眼里满是狠戾，白管家似看不见那双眼透着杀意般垂眸勾了勾笑就抬脚离开床边。 笑意在那张略显年纪的脸上越来越明显，透着欢喜带着窃喜，他的少爷或许多次濒临死亡，但他此时才觉得白博活过来了，只因他从未见过白博在鬼门关走过一次后眼里会透出任何杀意，那鬼门关在对方眼里似乎只不过是个平平无奇的花园门般，带不动其任何情绪，他曾多次错觉对方是不是觉得死亡是一种解脱，但他又未曾在被救活的白博身上窥见失落，或许对方真的只是对这样的遭遇无感罢了。 而潘成的出现让白管家第一次看到那本该有的情绪，这叫他怎能不笑，又怎能不感到开心，连正迈步的双脚都透着两分欢快。 本是第一次陪白博过生日的潘成终是成为第一次给白博陪床的人，那道甜点却无声地出现在老先生给白博更换白块的时候。 白博背对着潘成边任由老先生摆弄边说道“刚好，饭后甜点。” 潘成不免侧头朝矮桌看去，他不禁扯出抹苦笑，那同样背对他的白管家在拆好餐具后便转身朝他作请，他动了动嘴角便看向病床说道“您不能吃。” “医生？”白博随之轻吐道。 专注于白博背部的老先生在病房安静两息后突然暂停动作，又似才反应过般开口说道“叫我啊？可以吃可以吃，吃死算我的。” “医生。”潘成随即又沉又缓地咬字吐道。 老先生顿时扭头去看潘成，他一脸不爽地说道“你是医生我是医生？还有，叫老头，老头很多，但C区老头只有一个。”那不爽的神情随之化为得意，他朝潘成挑了挑眉便转回去继续动作。 潘成不免垂眸抿了抿嘴角，又似妥协般抬脚朝沙发走去。 立在一旁的白管家不经意瞥见那张厌世脸上又轻又浅的窃笑，他不禁收回视线亦露出抹窃笑。 白博在老先生迈步离开时就起身朝沙发走去又坐下，他扫看桌面一眼就捻起餐塞进潘成手里，自己又伸手落下叉。 “您不生气吗？”潘成握着叉似心虚又似内疚般轻问道。 白博咬上叉不禁动了动眉心，似乎没反应过来潘成在说什么般，他边动着下颚边转脸去看潘成，那自责的神情随之落进他眼里，他咽了咽喉便朝白管家伸去掌心说道“手机。” 手机随着脚步落进那手里又被点亮，继而变化画面又被扔进潘成怀里。 潘成垂眸看了看腿上的手机便边抬眼去看白博边握起手机，白博的正脸照随之倒映在他眸里，那离屏幕不过分毫的指尖不知该不该触上那张放大的图片去看其下模糊的文字。 “早就有了，我只是不想这张照片被更新而已，里面的东西别看。”白博似不甚在意般说道，手里的叉随着话语又挑起甜点。 那指尖随之让屏幕熄灭，潘成放下手机便朝桌面伸去手，不想却便白博扣住下颚被迫看向那双眼。 那双眼里透着冷戾亦透着严肃，白博面无表情地沉声吐道“别去找，别去问，别给自己找罪受，清楚吗？” 潘成合了合眸便轻应一声吐道“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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