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持续站立的白博与陈助理一样窥见那愈演愈烈的交谈场景，Elmo在交谈间已经开始出现肢体动作，而潘成也将双手收在自己腹前，其所坐的办公椅也随之往后撤两分。 当透明盒子变为不透明时陈助理还一脸紧张地翻找着相关文件，白博则是在第一时间里抬脚走进那玻璃盒子里。 突然出现的白博让二人的交谈戛然而止，Elmo紧闭双唇咬着牙深深吸进一气，潘成则抿着嘴角垂了垂双眸。 那杯冰斋啡似往常般轻置于桌面，潘成亦似往常般抿着笑与白博道谢，白博勾了勾笑容轻应一声便说道“你们继续。” 话音刚落白博就转身抬脚落进沙发里，手机屏幕随之倒映在他双眸里。 Elmo无声地吐出一息便朝潘成说道“我是不可能去的，这个项目当你不要了，就这样。”他说完便转身抬脚，潘成紧接着说道“等等，我没有同意。” “不需要你，我同意就好，不然你把我绑上飞机啊？”Elmo扭头轻笑道，那抹略带讥讽的假笑随着话语出现又随着迈动的脚步消失。 Elmo在迈步间随意地看过白博一眼便抬手推门离开玻璃盒子，白博在Elmo离开后仍保持着垂脸看手机的模样，那模样就像他平时坐在这沙发里般，不管何人进或出，不管何人和潘成进行怎样的交谈，他的模样总像听不到又看不见般，似事不关己，又似充耳不闻。 潘成亦似平时般在来人离开后见白博与以往并无不同便转头回到工作里，这玻璃盒子里上演着于二人而言皆寻常的一幕。 “你叫他替你飞？”白博忽然开口问道。 潘成随之扭头看向白博说道“对，但他不愿意。” 白博放下手机便勾笑说道“不用有顾虑，我在城中能给你的，在其他地方一样能给你。” 潘成不禁垂眸一笑，随即抬眸说道“不是有顾虑，只是不想去。” 一声轻应随着白博点头的动作出现，他似不疑有他又似随意地回应便重新将手机拿起，潘成不禁抿着嘴角合了合眸。 潘成因白博给出的反应而感到安定，可此时的他心里却泛着一股苦涩，对方待他的态度一如既往，他却不知心里的苦涩是否正因这一份一如既往而起，明明对方给他的都是他想要的，他却一点也开心不起来，有的只是那份已经习以为常的安然。 人总是贪心的，潘成亦不例外，当有一个人似有读心术般看懂你后，你便会期望着对方真的拥有读心术，可对方又怎会真的拥有读心的能力。 潘成虽贪却贪得清醒，他深知对方已尽力将那份假象维持得足够好，亦知那份多一分不可少一分不行的刚刚好有多难做到，他又怎敢奢求再多。 于二人而言皆寻常的一幕持续上演在玻璃盒子里，潘成安静地掉在工作里，白博亦安静地待在沙发里，沉默于他们而言是常态，不时地抬眸扭头去看对方亦是常态，白博起身消失在那句‘走了’之后更是常态。 潘成在目送那背影离开后似失神般掉进自己的思绪里，或许是因为白博，又或许是因为往事。
第141章 131｜答卷 外人不知这家公司里的具体情况，但能坐在这层办公室里的人又有几个不清楚。 虽说那个项目没有指名道姓地指明要潘成去参加客户的婚礼，但谁都知道客户就是在指潘成，可客户却不知在这家公司里符合其要求的人除了潘成还有一个Elmo。 陈助理在看过相关文件后不免暗叹一气，他捻着杯去续过水后便走到Elmo桌旁，Elmo眼都没抬地闷声吐道“干嘛？” “打算什么时候飞？帮你订机票。”陈助理倚在桌沿说道，似毫不在意Elmo那没好气的语调。 Elmo随即伸手抽出一份文件扔在陈助理臀边说道“我签好了，你顺便帮我搞搞它。” 陈助理下意识垂眸去看那份撞上自己的文件，他随即伸手去捻，丝毫不在意Elmo那副对他爱搭不理的模样，即便对方连一个眼神都没给他。 陈助理本以为是一份其他项目的文件，不想一看却是有关他所问‘何时飞’的文件。 那捻纸的指尖不禁停滞，陈助理扭头略带迟疑地问道“你不去？” 一声嗤笑随即冒出，Elmo勾着讥讽的笑说道“人家要请的是他，我去干嘛？” 此话一出陈助理便嗅到其中不同寻常的味道，他见Elmo虽憋着气却又不恼怒地从玻璃盒子里出来本以为Elmo是向潘成妥协了，不曾想Elmo直接代潘成签好文件，直接拒绝了这个颇为赚钱的项目，他不免露出两分忧虑。 “你为什么不去？”陈助理轻声问道。 “为什么要去？”Elmo不答反问道，话里满是不屑。 “认识？”陈助理又问道，手里的文件随之缓缓合上。 “何止认识。”Elmo嗤笑道，视线始终停在面前的屏幕上，似处于生闷气的状态，又似迁怒于陈助理般。 “知道了，潘总怎么说？”陈助理边站直边说道。 “我管他怎么说，他不愿意去就等于不接，谁签不是签？我签的和他签的有什么不一样？你要不要看看这个办公室里还有谁想要拿这个项目去问问看？”Elmo轻笑道，椅轴随之转动，那沾满戏谑的笑容随之落进陈助理眼里。 陈助理不禁抿了抿唇垂下双眸，随即无声地捻起杯转身离开。 Elmo似烦躁般扯了扯嘴角便重新掉进工作里，专注不过一小会他就像不耐烦般猛然起身朝潘成办公室走去。 “干嘛干嘛干嘛…”陈助理见Elmo走来不禁连声唤道。 Elmo随之停步在陈助理桌旁，那张黑沉的脸顿时让陈助理笑出声。 “他说随你，你不用进去了。”陈助理轻笑道，似在说一件小事般，又似在哄一个闹脾气的小孩般。 Elmo合了合眸便无声吐出一息，随即抬脚敲响那道玻璃门。 潘成本以为Elmo进来是想要再争论一番，不想对方只是想要和他一起吃晚餐，他下意识朝那无人的沙发看去，视线还没收回来就听Elmo沉闷闷地问道“约了人？” 潘成随之抿笑轻吐道“没有，现在走？” Elmo面无表情地闷应一声就自顾自地转身迈步，潘成似无奈又似纵容般抿了抿笑便推椅起身。 那稍显凌乱的桌面与仍亮的屏幕未能留住潘成任何一秒。 二人到底是相识多年的好友，对彼此了解的程度虽不至是对方肚里的蛔虫，却也知对方是何种脾性。 二人皆一言不发地在公司餐厅里用过晚餐，又默契地在饭后一同前往同层的吸烟区，二人一直沉默不语，直到指间的香烟燃尽。 潘成碾灭香烟后便挑眼看向Elmo轻吐道“饭也吃了，烟也抽了，还有什么？去喝杯东西？” Elmo不禁抿了抿唇角仍黑着脸说道“真的不接？” 潘成带着一贯的浅笑说道“随你，你决定就好，反正我是不会去的。” “那你还跟我讲那么多？”Elmo稍稍皱眉似不爽般说道。 潘成轻笑一声说道“你不是想知道我和他分手的原因吗？公费旅游还能顺便八卦点陈年往事，不好吗？我又没叫你一定要把这笔生意谈下来。” Elmo不禁合眸深吸一气，就像在藏起自己翻白眼的动作般，他睁眼便阴阳怪气道“好好好…我是不是要谢谢你？” 潘成扯了扯笑容揶揄道“好你又不去，谢什么？” 一声嗤笑随之冒出，Elmo一脸鄙夷地狐疑道“真的我决定就好？” 潘成轻缓地吐出一息，脸上写满面对怀疑时的无奈，双眼带着些许愠怒地看向Elmo。 Elmo不禁挑了挑眉点了点头，他虽不知道潘成为何改变主意，却也没再多问，毕竟他越俎代庖在先，而潘成也没有和他计较，他虽是潘成放在公司里的Plan B，但不代表他真的就能肆无忌惮地在潘成眼皮子底下行使对方给予他的权利。 潘成似觉头疼又似无奈般轻轻摆了摆头便抬脚离开，他的这个好友什么都好，不管是其自身能力还是选择多年如一日地陪着他，就是脾气不好，连道歉都是那般扭捏，不管是因为什么事，而他也习惯了这样的道歉方式，不管是一顿饭还是一支烟，抑或是一杯饮品，只要他接受，那对方的歉意他也算是接受了。 “潘成。”Elmo忽然在潘成身后沉声唤道，潘成随之停下脚步继而转身露出询问的神情。 “你在怕什么？”Elmo黑着脸沉声问道。 潘成脸上那点惯带的笑意顿时消散两分，他合了合眸便垂下双眸。 Elmo随之抬脚靠近潘成轻声问道“他到底对你做了什么才让你这么多年都放不下？” 一声轻笑随即从潘成微张的双唇间跑出，笑得那般轻，又尽显自嘲，那张漂亮脸蛋上此刻的笑容是那般无力又苍白。 潘成抬眸看向Elmo轻吐道“什么也没做，可能就是因为他什么也没做吧。”他说完扯了扯笑容就转身抬脚扔下一脸忧愁又担心的Elmo。 潘成迈着平缓的步伐却不禁稍稍抬头看向天花， 他曾觉得自己是不幸的，但如今的一切皆告诉他他是何其幸运，他又为什么要让过去困住自己，但那些过往就像那被血肉包裹在其中的尖刺，他拔不出来，身体亦无法将其消化掉，那尖刺就一直一直存于血肉里，那融在血肉里的尖刺或许不会让他一直疼痛，但每一次触及那尖刺他总痛得似第一次般，那些苦涩与疼痛还有岁月总提醒着他不是过去缠着他不放，而是他自己不愿放过自己，就好像只要他将过往好好地藏住他便能抓住那段已经逝去的时光般，他是那般自欺欺人又是那般作茧自缚。 怕什么？ 或许Elmo没猜对，但他却说对了。 潘成在怕，怕得就像那失去母亲的幼雏，怕得就像那突然掉进大海深处的人，怕得就像深陷在梦魇里而不自知时。 各种各样的思绪将潘成压得喘不过气来般，他就像那快要溺毙在水里的人，那平缓的脚步却在这样的状态下一直维持到停步在那玻璃盒子里，他甚至都没能意识到那玻璃盒子在他离开时是呈透明状的。 “主人？”潘成颤着声音唤道，连那倒映着白博的双眸都随之晃动。 坐在桌后椅里的白博抬头轻应一声便垂脸继续翻阅潘成桌面的文件，行为举止坦荡得就似理所当然般。 潘成不禁连连眨眼，随即走到白博身边，他的视线在扫过电脑屏幕后便与对方一样落在桌面上，其上摆放着他在离开前正处理的工作的内容，但白博并没有翻阅其中的任何一份文件，而是精准地找出那份已经被他归纳在一旁的文件，电脑屏幕里也是与之相关的资料。 此刻的潘成只觉得身体里的血液都已停止流动，他的身体亦僵在原地，被似龙卷风般的思绪袭过的大脑在此刻发挥不了一点作用，他不知该如何思考，又该从何去思考。 那僵滞的身体终是在被白博伸手牵住其五指的那刻恢复呼吸，潘成泛白的大脑让他无比清晰地听见自己的心跳声，那僵硬的身体在被白博触摸的那刻只觉得乏力，连双腿都有些发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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