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有个退伍的安保说那个人给他的感觉不太好，但是又不像是过来找麻烦的那种不太好，他又说不清楚。”其同事稍稍皱着眉说道。 “不会是那种过来踩点的人吧？”那前台皱起眉压着声音惊呼道。 “踩咯。”其同事一脸无所谓地说道，又在对方怒瞪下轻笑道“公司又不怕这种人，就怕他不敢来。” “晚上才几个安保值班啊…你怎么一点都不担心啊？”那前台一脸担忧地嗔怪道。 其同事轻笑一声说道“晚上来干嘛？别说电梯上不去，就连楼梯口都进不去，你还不清楚公司的情况吗？” 那前台瘪了瘪嘴就扭头回到工作中，惹得其同事哑笑两声。 潘成对深夜的事一无所知亦对白日里的事不得而知，他依旧在寻常的一天里忙于工作，又在不声不响里下楼买杯咖啡顺便到便利店买包烟，他依旧会在那小小的檐下躲着阳光点然香烟，又夹着燃烧过半的香烟越过马路回到写字楼前的阴影下碾灭香烟，继而回到清凉的室内，回到属于他的椅里。 深夜的街道上那辆离便利店稍远的车辆并不能引起潘成的注意，他会留意的只有白博惯停的那个位置。 今天的白博并没有出现在潘成的办公室里，亦没有出现在他的宵夜时间里，这于潘成而言是常态，这样的一天是他的常态，亦是这段关系的常态，他只是平常地结束了寻常的一天，又寻常地在那温暖的怀里醒来，继续上演他寻常的一天。 一天接一天，不过三两天潘成便明白这两天心里的怪异感因何而起，只因白博在他被绑后与在他被栽赃嫁祸后的反应有所不同，对方似乎一点也不担心他会在短期内再次被绑，亦不在乎他是否因为被绑一事而留下阴影从而不愿在深夜里下楼宵夜，对方甚至都没有在他入睡前走进他的房间，更没有关心他是否因被绑一事而留下什么心理创伤。 想到这里的潘成突然似意识到什么般垂眸笑了笑，笑得那般安然又掺着两分自嘲，那无意识抚摸银镯的指尖也随之停滞，他看了看五指下的银镯便抿着笑趴于桌面上，那抹浅笑始终挂在脸上亦落进小绿植间的镜头里。 他清楚地意识到白博似寻常般地不对他做出多余的关心不是因为他表现得多没事，亦不是因为对方足够相信自身的判断，而是对方能够以所见的一切去肯定他确实没事，不管是那不能窥见他工作时全貌的镜头，还是那不能透过其看到他的银镯，都足够让对方确定他确实没有因为被绑一事而产生什么后遗症。 想明白一切的潘成不禁扯了扯脸上的笑容低声喃道“主人。” 他的主人似乎一直都是做的比说的多，他不禁侧头蹭进自己的臂弯里，似想以此安抚自己，又似想通过镜头向白博传递什么般，尽管他并不知道此时的白博是否在看他，但他知道对方一定会看到，不管是实时的他还是回放的他。 而镜头另一边的白博正在看实时的潘成，他看见潘成的举动后不禁勾了勾嘴角，这已经不知道是他第几次听到对方透过镜头唤他一声‘主人’，对方总会时不时地趴在桌面上看镜头，有时会在桌上趴一会，有时只是趴于桌面露出一个笑容便离开镜头，他也在那一次又一次后逐渐能够透过那闯进镜头的脸判断其状态，对方有时是想他，有时只是试图通过镜头的存在去幻想，试图给自身创造其正趴于他脚边或腿上的错觉。 今天镜头里的潘成和以往并无不同，白博依旧不能通过那有限的条件去判断对方正在想什么，或许是在想他，或许是在思考工作上的事，抑或只是忙里偷闲般给自身疲惫的大脑放松片刻。 白博关掉画面便扭头朝Psycho问道“绑架的事摸得怎么样？” “还在摸，应该没那么快，你很急？”Psycho沉缓地说道，那稍稍皱眉的神情略显严肃与紧绷。 “不急。”白博似不甚在意般地吐道，视线随即回到手里的屏幕上，指尖随之滑动两分，似刚刚不过随口一问般。 Psycho合了合眸闷应一声便摆正脑袋继续自己手里的事情，他边看着手边的东西边说道“人是给你调回来了，条数怎么算先？” “算我的。”白博平淡地说道，视线都没能从屏幕上离开过。 Psycho顿时抬头看向白博，他略显恼怒地说道“我现在是在跟你说钱的事吗？人家为什么找我们？还不是因为我们名声好？双胞胎刚下地都还没开始准备就被调回来了，我们接了单又不下手，你让顾客怎么想？被人知道了我们的名声怎么办？那是钱的问题吗？” 一声冷笑随着话落冒出，那笑里掺着不屑带着狂傲。 白博勾笑挑眼看向Psycho讥讽道“你现在在跟我讲名声？” Psycho似强忍自身情绪般提眉合眸深深吸进一气，继而睁眼看着白博连连点头，随即垂脸看向手里的东西。 他没办法反驳白博的话，他们确实不在乎名声，所谓的名声不过是外人或旁人赋予的，一个不拜关公的字头，一个不和外人讲道义的字头，一个甚至连名字都没有的字头又怎么会在乎名声。 白博不在乎，Psycho亦不在乎，他只是觉得心里有气，因为他不得不为此事负责，又不得不找人接手双胞胎所接的工作，尽管他可以如白博所想的那样不做不管，他仍不愿败坏这份在外的名声，亦不愿失去未来有可能因为这份名声而找上门的生意。 Psycho内心的那点闷火在几息间便已平复，他并不是真的就在意那点多出来的工作量，他本欲随口打趣一句，顺便看看白博最近的心情大概是一个怎样的状态，不曾想自己依旧是那个在白博面前收不住情绪的人，更没有想到白博竟然是一个如此平静的状态，对方既没有说要对付那个绑架潘成的字头，亦不着急找到潘成成功被绑的原因，这不像白博，至少不像他认识的白博。 如果潘成对白博来说不是特别的，那银镯不可能出现在潘成手腕上，但如果是特别的，那必然是在乎的，既然在乎，那白博对潘成被绑一事便不可能做得到无动于衷，哪怕是想等一切搞清楚后再动手也不会是眼下这般云淡风轻的模样。 Psycho越想越觉得不可思议，他不可否认白博确实变了，在拥有潘成之后就变了，他也曾因为白博身上那减弱的戾气而感到不安，担心对方因为拥有一段感情后而在处事上变得心软或温和，但事实却告诉他白博并没有因此而改变，似乎改变的只是其身上的戾气之多与少，这让他越发困惑，他想不明白，亦不愿再想，毕竟对方和他一样疯，毕竟对方的行事作风一点也没变。 那恨不得把自己掰成八个人用的Psycho无暇在意白博是否从他这离开，他随意地应一声又抬眸看了眼白博便回到自己的工作中。 这样的碰面与离开于Psycho是平常的，于白博亦是平常的，谁都不用问就知道对方在哪，谁都有可能在不经意间偶遇对方，不管是白博故意去找Psycho还是彼此恰巧在自家的场子里遇见对方，那于二人都是寻常事。 每个人都在日出日落间继续着自己平常的每一天，Psycho如是，白博如是，双胞胎如是，潘成亦如是。 潘成仍似以往般不时终日工作，不时偷闲和白博待在一起，他依旧或留宿公司，或回自己家，或是前往孤岛与白管家一同在深夜里喝茶。 那近乎是无声无息出现在潘成生活里的双胞胎虽没有在第一时间引起他的注意，却也终是被他发现。 有些东西尽管不引人注意，尽管存在感低下，但只要持续存在的时间去到一定程度，那必然会被人所察觉，就像当初的白博般。 潘成发现那双胞胎的存在比当初发现白博的存在用时较短，毕竟白博只出现在深夜，而双胞胎却是持续存在，但这份持续的存在却有着微妙的中断，这是他在几次带着求证心态选择前往孤岛留宿与白博一同外出吃饭后得出的结论。 那辆普通的轿车从来没有跟着他一起驶进过森林，从他没意识到自己被人跟踪到他发现自己被其跟踪，他始终都没有见过有车跟着他一同驶进森林，毕竟那样的地方即便是有心留出距离也能让人发现有车跟着一起进来。 而他在意识到自己被跟踪前驾车离开森林时并没有多留意，毕竟森林道路的出口附近有车经过或停放也属正常，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加上记忆里的那些不知何时变得清晰可回忆且高度重复的事物后，他便意识到那辆停放森林道路出口附近的普通轿车正是常停在写字楼对面的那辆车。 那辆车不会跟着他驶进森林，这便是那微妙的中断。 大堂里坐着苦等的人于潘成而言是一件不足为奇的事，只要这个人不会给公司造成困扰，那大堂的空调任那人来蹭又如何，而停放在路边的轿车对他来说更是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毕竟路边画有车位，任谁都能将车停在车位里，但那个苦等的人总是跟在他身后走出大堂，又跟在他身后重新回到沙发里便有些怪异，一次两次或许是巧合，那每一次都如此便不可能只是恰巧，而有辆普通轿车跟在他车后开一段路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但他总能看见那辆车便是奇怪，即便他坐在白博车里的副驾驶位时他仍能看见那辆车。 不管他是在公司，还是回家，抑或在其他地方，他总能看见那辆普通轿车，也总能看见那个在他公司大堂苦等的人，这便是那持续的存在。 起初的潘成疑惑过，不解过，但一直没能想到合理的可能性，直到他坐在副驾驶朝白博说道“后面那辆车好像一直在跟着您。” 当时的白博只是平淡无奇地吐出一声闷应，他似根本不在意，又似早就发现。 当时的潘成没有就此事再说些什么，亦没有再问什么，因为对方虽应声却不解释些什么，对方即便知道有人在跟着也没有什么反应，既没有改变行车路线，亦没有更改当时的目的地，更没有对他做出不寻常的关心或做不寻常的举动。 当他如常和白博吃过饭又坐在行驶中的车里时他忍不住和白博说道“那辆车还在跟。” 当时的白博依旧平淡地闷应一声，给出的反应和方才并无不同，当他窥见潘成脸上的紧张时不禁勾笑抬手触上对方的脸轻声说道“没事，不怕。” 当时的潘成是紧张的，是害怕的，他其实并不担心自己还会遭受些什么，但他怕那些人的目标不是他而是白博，但白博却告诉他来者并非不善，他既错愕又失神，有一个十分合理的可能性随之出现在他脑里。 自那之后他便明白出现在他生活里的不是跟踪，不是监视，而是代替白博而存在的保护，为什么说是‘代替’，因为那微妙的中断里还包括当白博在他身边时他只能看到那辆普通轿车，并不能看到那个在大堂苦等的人。
243 首页 上一页 206 207 208 209 210 211 下一页 尾页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