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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到这里来了？”他低声问道，仔细看了看亚兽，没有什么异样的地方，“忙了很久？累不累？” 纳加摇了摇头，他看着兽人垂着身侧的手，顿了顿又说道：“主人受伤了。” “唔。”亚顿低低应了声，不自然地转开眼，或许是觉得有些丢脸，转移话题道：“剩下的事他们会处理，我们先去休息。” “嗯。” 亚顿看了看他，还是遵从心意牵起了亚兽的手，说道：“走吧。” 不远处的达勒还在和族长清点猎物。 “……今天亚顿抓到了几只达达兽！晚上有口福了哈哈哈。今天的猎物好多都是他抓的，受了点伤，等等可能要麻烦祭祀大人看一下。”他笑着说道，又转头四处去找自己的好友，“咦，亚顿呢？” “早就和那个亚兽走啦。”路过的雌性扁着嘴愤愤道，之后又小声说了一句：“亚兽有什么好的。” 她是刚刚成年的兽人，样貌都没长开，说着话时不见妒忌，只带着一点委屈的味道，倒也是不讨人厌。 达勒看了看她，笑嘻嘻地说道：“亚兽有什么不好的。” “……”雌性瞪了他一眼，眼里隐约还带了一点水光。 她气哼哼地转身走了，没几步又突然转身，腿上用力，把地上一块小石头踢到了达勒的腿上。 这点力度对兽人来说脸挠痒痒都算不上，达勒装模作样地“哎哟”一声，看到雌性笑着对他做了一个鬼脸，转身跑了。
第二十一章 春祭 下 身上绑着的布条被解下，血肉外翻的伤口看起来有些狰狞，纳加用干净的布沾了水，清理血污。 他低着头，亚顿只能看到他的头顶，看不到小灰兔带着红的眼睛。他安抚似的揉揉纳加的灰发，顺着向下，捏了一下亚兽细白的后颈。 “还有一些草药在柜子里。”他轻声说道。 一个部落通常只有祭司懂得如何处理伤病，但常年要进行狩猎活动的兽人们大多都知道什么植物能够帮助自己的伤口止血愈合。 纳加的动作细致，重新给亚顿的伤包扎妥善。 小亚兽一直低着头，兽人有些疑惑，不知道是狰狞的伤口还是那些血腥的猎物吓到了胆小的小灰兔。 他一把将人抱在怀里，让纳加侧坐在了自己的腿上，一只手臂从背后圈住了他，一只手捧起了纳加的脸，那双圆眼果然有些发红。兽人用拇指擦去小灰兔坠在眼角的泪，放轻声音问道：“怎么了，吓到了吗？” 纳加摇了摇头，他伸出一只手覆在了兽人伤口周围完好的肌肉上，轻轻抚摸着。他张了张嘴，又觉得羞涩，咽下了没出口的问句。 亚顿却懂了他的意思，抓着小亚兽的手贴在了自己的身上。 “没事的。”他安抚道，“只是些小伤，也不疼。” 他确实没说错，这样的几道伤口对于兽人来说是十分平常的小伤，甚至不需要休息，过不了几天就能恢复。纳加抿紧了唇不说话。 “真的不疼，宝宝别哭。”亚顿放开了纳加的手，又捧起了小灰兔的脸，温热的轻吻落在眼角边。触感痒痒的，纳加下意识闭上了眼，微微仰起头。 亚顿从他的眼角亲到嘴角，压在亚兽的唇上轻轻触碰，片刻后分开。 “张嘴，舌头伸出来。” 亚顿低声说道。 纳加脸上带着嫩色的粉，乖巧地微张了唇伸出一截小舌，有些瑟缩着，很快被兽人含住。 达勒帮着雌性们处理猎物，打猎回来的雄性们三三两两坐在空地上休息，等到体力恢复又去帮助其他人准备春祭。 跟在茉妮身后的小尾巴从小灰兔变成了高大的兽人，是她的伴侣雷特。 此时他正皱着眉想自己的雌性抱怨：“你身上有亚顿的气味。” 雷特一向不太喜欢那个总是分走自己伴侣注意力的兽人，更别说让茉妮身上沾上他的气味，就算是亲姐弟也不行。 大个子委委屈屈地更在茉妮的身后，见对方不理自己，又重复了一遍：“你身上有亚顿的气味。” 提着东西向前走的茉妮停了下来，有些无奈地转身看了自己的伴侣一眼，她干脆放下了手上的东西，抱住了雷特，凑上去亲了对方一口。 “别闹啦。”她说道：“还有好多事情没有做。” 被安抚的兽人脸上绯红，亲昵地蹭了蹭自己伴侣的额头，说道：“我来帮你拿。” 亚顿和自己的小灰兔 磨蹭很久才出门，他没有理会纳加的拒绝，直接抱着亚兽走到了空地上。 纳加被抱坐在兽人的右手臂上，抱着对方的脖子，路上遇到好几个抱着幼崽的兽人的都是和他相同的姿势，还有早上熟悉的兽人对他打招呼，这让小亚兽觉得有些害羞。 他们到了中央的空地纳加才被放下，亚顿自然地牵起了自己的亚兽的手，往在准备食物的地方的走去。他心知纳加最擅长什么，也不想小灰兔累到，干脆和其他大部分有了伴侣的兽人一样黏在了纳加的身边。 其他人对此倒是接受良好，只是免不了一些善意的玩笑。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过去的生活条件的缘故，索阿部落的兽人们的关系远比纳加之前在他的部落看到的要好。 像是一个真正的整体。 在太阳的余晖将大地染成金色，夜晚月亮还未出现时，春祭开始了。 部落的中央打起了一个两人高的篝火，篝火一丈的位置，有一个木头搭起的稍高于地面的平台，上面摆满了各种花果食物。 祭司就站在这个平台之上，他换了一身衣服，厚重的华美的织物披在身上，绚丽的羽毛织成了远古的图谱，花草鸟羽制成的遮住了祭司全白的发。 他双手平举着自己从不离身的长杖，神情肃穆，开口唱出旧日的语言。 在他身后，平台下的兽人们由首领带领单膝跪地，跟随着祭司唱出这只歌谣。曲调低沉又和缓，与之合奏的之后火焰燃烧柴火崩裂声。来自荒原的北音在南方的谷地里响起，逐渐清晰壮大。 纳加不会北语，他跪在亚顿的身边，唱出的语句带着一点与旁人不太相似的口音，在春祭前，他的兽人一字一句教会了他这首歌谣。 没有人对他参加春祭这件事情提出异议。 曲调越来越高，祭司突然迈出了左腿，踏在前方，兽人们低吼般的应和，歌谣突兀地停止了。 落日的余晖消散，大地陷入黑暗之中，银色的月缓缓上升，洒下细软的光。 祭司将长杖竖起，尖细的底部落在木质的平台上，发出一声几乎听不见的轻响，紧随其后的，就是徒然出现的破风声。 平台上的祭品在瞬间淹没在火舌之中，顷刻间，整个平台都燃烧了起来，其上的祭司也被火焰包围。 兽人们合掌三声，呼喊：“感谢兽神！” 凭空燃烧的祭品不过几个呼吸的时间就化成了虚无，连灰烬都没有留下，毫发无伤的祭司转身，宣布道：“庆典开始！” 沉寂了一个冬天的谷地变得喧嚣起来。 兽人们搭起了小小的火堆，开始准备各种食物，处理好的猎物被分派了下去，每个人都能够得到食物，只是出力多的人拿到的更多更好些。 亚顿也搭了个小火堆，很小，只够给小亚兽做些吃食。一向不喜和他人亲近的亚顿这次没有选择太过偏僻的地方，保证小亚兽能够看到中间被兽人们圈出的空地上的情况，又不会被误伤。 在他们旁边的就是达勒和茉妮。 纳加在中午吃得迟，现在反而不算太饿，却担心兽人，坐下没休息多久就开始忙活，亚顿只能偶尔搭把手，有许多在今天熟悉的兽人从他们这走过，又留下许多东西，说是为了犒劳小亚兽在午时的辛苦，话说着，眼睛还盯着还没烤好的肉，看到沉着脸的亚顿又都打着哈哈走了。 亚顿让小灰兔坐在了自己的怀里，哄道：“宝宝不要太辛苦了。” “主人不饿吗？”纳加笑道，夹了一块肉，轻轻吹了几下，喂到了兽人的嘴边。 亚顿一口吃下，还有些意犹未尽，把没出口的不太饿三个字一起吞下了肚。 等到兽人们填饱肚子，喝过酒，中间的空地就变得热闹起来。 纳加被亚顿抱在怀里，兴致勃勃地看着兴奋的兽人们。夜晚开始不久，祭司拿出了自己的小鼓，拍出了鼓点，有善歌的兽人应和，也有善舞的兽人踏上了空地。 兽人们的舞，不太柔软也不太繁复，就像是他们所崇拜的力量一样，带着十足的重量。 越来越多的兽人加入了这只舞，热情蔓延，祭司的曲已经结束，他们笑闹了许久才散开。 “祭司大人，”首领笑着说道，“是不是要开始进行那一个了？” 祭司装做恍然大悟，说道：“是应该要进行那一项了。”他说完，又鼓起了手中的小鼓，与刚刚轻快的鼓声不同，这一次的鼓点缓慢悠长。 纳加听不懂，但其他兽人们都懂了。 年轻的兽人们很快站起了身，走到中间的空地，就连亚顿也松开了不明所以的纳加。 小灰兔听到坐在他们边上的达勒发出了惊讶的声音。 在他怔愣的时候，空地上的兽人们已经开始动作。 这是一支充满了搏斗感的舞，甚至不像是舞，更像是年轻的兽人们在展现自己的力量，展示他们捕猎的技巧。 纳加很快猜出了他们在干什么。 这是求偶舞。 他看着亚顿，兽人的表情算不上放松，紧紧盯着他的方向。 纳加耳边都是自己的心跳声，几乎要和那鼓点融为一体，他没有发觉达勒凑到了他的身边，眼里只剩下了一个人。 小亚兽的脑袋几乎一片空白，忍不住问自己：“会是谁？” 会是哪个雌性？ 会是他吗？ 一支舞的时间很短，亚顿直径走到了纳加的身前，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拿出了一朵红色的花朵，五瓣花瓣舒张着盛开。 他单膝跪下，就像在进行对兽神的祭祀时的那样，神情严肃，目光却柔和。 “纳加，”他说道：“你愿意成为我的伴侣吗？” 纳加迟缓地眨了眨眼，看着自己面前单膝下跪的兽人，像是找不到自己的呼吸一样，声音又轻又缓，几乎要被风吹走。 “好。”他说。 他又愣了一会儿，才想起伸手接过了兽人手上的献春花，然后又重复了一遍：“我愿意的。” 亚顿起身，抱住了他。 纳加重新被兽人的体温包围，他轻轻喘了一口气，周围被隔开的一切终于回归，他听到了兽人们的欢呼与笑声。 他记得他今晚没有喝酒，此刻却熏熏然如醉酒。
第二十二章 过渡 亚顿脸上的笑意明显，抱着他的小亚兽，身边的好友在起哄，他只当没听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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