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渐的,一根变成三根。 段渝川小声的呜咽变成啜泣。 若是让段渝川的同事观赏这部大尺度床戏,定会瞠目结舌。往日情场风流,游戏人间的上司此刻竟如刚出生的小奶猫一般。 舌头向外吐着,眼神迷离而旖旎。 —“哥哥,你好棒啊哥哥。嗯唔—” 奚云眼神欲望愈发浓厚,插进温暖而紧致的小穴后小心地抽插着。 —“哥哥,叫我好不好?哥哥额—喊我的名字哥哥,我是谁?” 奚云舌尖轻扫虎牙,右手食指插进他嘴里搅动着。 身下男人挣扎不开,生理性泪水沿着脸侧顺着涎水沾湿枕头。 —“唔嗯——奚云—慢点好不好—额—” 似乎为了讨好他,段渝川也跟着挺腰将男人吃得更深,配合着他的节奏缓缓扭腰。 奚云见状抽插得更狠。 往日。他肏他,对方似乎只是个没有生气的娃娃。不给他一点反应。 这次,直至意识尚存的那一刻。 两人互相拥抱着。 天空泛起鱼肚白。 最耀眼的星星不见光芒。 奚云拥着怀里的人,不舍放手。 段渝川似乎也醒了,睁开眼,腰身酸软得像煮过的面条。 —“哥哥,你醒了嘛?” 段渝川吻了吻他的脸侧。 —“醒了。” 往日。他不对他冷脸相看,已然是最好的结果。 现如今,情蛊已然让他彻彻底底爱上了他。 情蛊由人心头血熬制。狠毒而奇效。 服用之人,熟睡片刻会浑身燥热,得到抒解后会情不自禁地陷入无尽缠绵的爱意之中。倘若段渝川离开他。七窍生烟暴毙而亡将是他最好的结局。 奚云撅嘴,心底是化不开抹不去的愉悦,蜷缩在段渝川臂弯里。 —“哥哥。” 段渝川笑了笑。双眼弯起自带万种风情。曲手勾他鼻尖。 —“真爱撒娇。” 两人还未缠绵一会儿,窗外吵闹的叫卖声不绝于耳。热闹的早市引得人来人往,挤攘在羊肠小道上。 —“云水镇的人,怎么回来了?” 段渝川向窗外好奇地偏头,随后与他十指交叉着,像照顾小孩一般哄着搂着他。 —“因为哥哥喜欢,便又逼着他们回来了。” 奚云向来的说谎话不打稿子。 —“胡闹。” 奚云心想。段渝川或许早已不再记得他曾经屠杀云水镇的事。 —“哥哥,我们去街上逛逛吧。我想跟哥哥一起逛街!” 奚云用头蹭着段渝川的肩,墨色的长发披散着。 两人起身,正要迈步出门。 金属质感的东西发出闷声。 段渝川脚踝处传来阵痛。 —“我的脚腕上是什么东西?” 他凝视奚云。 —“你锁着我做什么?” 目光带着疑惑。 奚云沉默。眉心不由自主皱起。 —“奚云,给我解开好不好?” 段渝川牵起他的手。 段渝川似乎有些紧张,看着奚云迟迟未语,垫脚亲在他脸侧,双手揽在他脖子上。 —“没事的,奚云。我爱你。你喜欢锁着我,那就锁着吧。” 云水镇被围绕在群青之中。 天气常年湿热,蚊虫萦绕。 晌午太阳还未出现,天气闷热得紧。硕大的参天古木直插云霄。老树虬枝,葱葱茏茏。树叶的根宛如半个人的小臂,叶脉长而极富生气。 奚云瞥了瞥他,拧起的眉头最终舒展开。周遭是诡秘的蓝灰色,朝着他偏头笑了笑。银而细的压领串上一串串手工古法的铃铛,祖母绿镶嵌在中心,颇有艳压群芳的婉转。 段渝川心脏跳动得剧烈。 —“当然哥哥,解开的。得解开呢。” 天碧蓝色像当地人蜡染的花带。 两人亲昵地手指交叉着,穿梭在人潮涌动的闹市之中。 人从胎中长大,自具自然之灵气。 鬼怪终归难以模仿其内蕴。 两人愈往人潮中心走去。打远瞧的云水镇一如往昔般泛着橘色的暖光,鎏金般的光影散在屋檐下,静止的江面上,时间似乎在此凝滞,人来人往间的娇俏的吴侬软语更是令人觉得亲切。 然欲往人群中走,活像撕开画皮的面具。只见皮肤白如雪的小娘子从手肘处开始褪下蛇皮状的鳞片露出疙疙瘩瘩扭曲的结痂,红如血的双唇喷发出腥臭的气味,宽厚的舌头沿着嘴角不住地向眼角舔去。 背着竹篮框打水的大娘眼里八分是眼白,细长的瞳孔可以达到非人的灵活扭动程度。 推着木轮车卖酱菜的大伯泼皮无赖地夺过渔夫的网,隐秘在胡渣下的嘴像被撑大了十万倍,喉节上下一滚,数十条方才还活蹦乱跳的青鱼只剩下森然白骨。 然他似乎刚惬意打了个饱嗝,短粗的手指在肚皮上摩挲,下一瞬,那渔夫银针般的瞳孔登时放大,嘴甚至裂得更大,撑开了年迈的褶皱,隐藏在口腔里的是白而锐利的尖牙,不到三秒。 他吞掉了他的头颅。 段渝川漠然地看着这一切,在奚云的目光转回自己身上时,表情才登时变得鲜活。 目视着这光怪陆离的一切。 ——“哥哥,好热闹啊。” 奚云兴奋得黑发在脑后飘散着,每向前迈步,身上挂着的银色铃铛便叮叮当当地脆响。 摩肩接踵的,段渝川主动把手放进他手心。两人体温交融。 ——“嗯。” 段渝川宠溺地笑了笑,垫脚把他额侧碎发夹至脑后。 奚云愣了半晌,走路的脚步都变得僵硬。脸上再次腾起红晕。 ——“我们晚上去吃酒酿鱼好不好?好不好嘛哥哥?” 奚云身体里似乎一直住着两个人。 一半的他温柔,爱撒娇,像刚出生的,小兔子。白色的绒毛裹挟着一双波光粼粼的釉蓝色瞳孔。 一半的他癫狂,森然,病态。像丑恶的,叫嚣着撕毁世界的修罗。 ——“都听你的。” 段渝川禁不住笑出声。 酒酿鱼是云水镇的特色。 鲜嫩肥厚的鱼肉裹上酒香,桂花点缀,精巧地装在蓝青色小瓷盘里。 两人点了一小瓶自酿的果酒。 白日撂下面具,露出嗜血的真面目。惨白的天边是血红的残阳。鱼鳞般的火烧云沿着东边毫不留情烧到西边。 段渝川抄了一筷子鱼肉便不再吃,只低头默默挑着白色鱼肉上的主刺,随后再夹紧奚云碗里,动作连贯得行云流水。 ——“慢点吃。” 奚云撩了下额侧被风吹乱的碎发,果酒不知不觉没了半瓶,似乎是流淌进了他眼底。湛蓝色的眸子像多瑙河,又像饮下的果酒,破破碎碎的闪烁着光。 宽松的百褶裙垂下细细密密的胭脂流苏。朱红的耳坠叮咣乱晃。 他醉意明显,酒窝淡淡,目光却直白地盯着他,半晌捏起桌上陶瓷酒碗,透亮的酒液在酒碗里随着他的动作摇晃。 ——“哥哥,原来,你爱我的时候,是这样的。” 嫩黄的月牙弯得像水里的舟。 风卷起的浪变得愈发缱绻。 奚云喝醉后变得沉默,只是格外黏人。 段渝川半拥着他回了矗立着的吊脚楼。 钴蓝色的蝴蝶忽明忽灭,跟在长发男人身后。 ——“你醉了。” 段渝川扯出被他死死抱在怀里的手臂,将人搁置在曾经桎梏他的床上。 屋里是常年氤氲的中草药的苦涩,夹杂着时有时无的铁锈。 奚云勉力睁开眼。眼前的人似乎分成了三四个幻影,隐隐约约的,又破碎羽化成五彩的菱形碎片。 段渝川半跪在地上,牵着他的手,左手抚弄着他散乱的黑发。男人的蝴蝶开始好奇地围绕在他指尖,荧色的粉状物滞留在他白色衬衫上。 他未曾认真打量过他的手。尽管他的手曾经淫靡地伸进他最紧闭的地方。尽管他的手曾经在他唇齿向咽喉处抽插。 奚云的手骨节很细,指尖修长,适合把玩一切古玩。不论摆弄什么,也都油然而生一股色情。 段渝川低头吻了吻他的指尖,看着床上男人陷入平稳的呼吸循环才站直身体。 夜色浓郁。像一张密不透风的大网。张牙舞爪地,压得人窒息。星星也黯淡着。 只开了一盏小夜灯。房间属实算不上亮堂。纵使四处乱飞的蓝色蝴蝶也无事于补。 隔着昏暗。段渝川的表情难以捉摸。 他站在床沿,目光冷冽地盯着床上的人。 他指腹摸到口袋里的东西,慢慢掏出——是那日被强喂蛊时,打碎的一小块瓷片。 段渝川左手插进口袋。明亮的陶瓷泛着黄浊的灯光,朦朦胧胧地印刻出他的脸。 瓷片不过掌心大小,边缘处却锋利得像经人手艺纯熟的匠人打磨。 他眼皮微闭。 一起死么? 掌心大的瓷片在他手里不动声色地盘旋着。 下一瞬,白色瓷片已经被人放置在奚云颈动脉侧。 / 凌晨,百鬼夜行。 段渝川半靠着天台。眼神微眯着。指缝处夹着烟。 食指和中指轻轻换了个角度,零星的火光顺着烟灰掉落。 直到一整根烟燃尽。 整个人与浓厚的,铺天盖地的夜色融为一体,交织。 街上年久失修的白色路灯歪歪斜斜地,兢兢业业地等待着油尽灯枯。 段渝川漫不经心地把悬在手心里的烟灰盒旋转一圈,在左手手心里轻轻拍了两下。 一粒指甲盖大小,浑圆的,泛着异样人血红的。就这么顺势滚了出来。 露台上云雾袅袅。不止是吐出的烟,还是山顶经久不散的湿气。 他捏起手心里的东西,把散在额前的黑发尽数撩到脑后,指尖轻轻用力。 下一瞬,玻璃球般的小东西瞬间化作齑粉。 ——“呵。” 深夜里的怒江仍是未能泛出水花,只慢吞吞地向前滚着。 浪裹挟着从天而降的红色粉末,只慢吞吞地向前滚着。 /
第30章 虚假 酒精的刺激下,奚云起床时仍觉得头脑晕涨得厉害。 他下意识抽了口凉气,掀开身上的被子,找寻段渝川的身影。目光搜寻半晌,脸上阴翳已然密布。 挣扎着起身。 ——“醒了?头还晕么。” 段渝川被子里探出个头来,随后慢慢坐直身子,脸上还泛着困倦,起身把他按回床里,伸了个懒腰。 ——“你酒量真是一般啊,继续躺着吧,我帮你端杯热水。” 他指尖勾了勾他的鼻尖,语气自然,仿若两人已然是相处十年的情侣。 疯狂生长爬到窗沿的老枝上端坐着斜睨着眼的乌鸦,黑色丑陋的羽毛上下扑闪着,粗噶的叫声打破了这平静而意外的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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