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被支使走的殷臣,肉眼可见愉快了几分。 宁焰和兰玉珩看得面面相觑,完全无法理解他俩什么时候变成了这种相处模式。 “哥,你牛。”宁焰用唇语对宋葬说着,悄悄举起大拇指。 五分钟后,顺利开饭。 见手青依然是餐桌上最受欢迎的一道菜。 问题在于,这道菜的食材就是普通木头,吃再多也不会有任何属性加成。 宁焰狂吃是因为他本来就爱吃,但殷臣那幅要用筷子和宁焰打架的架势……宋葬真的看不明白。 兰玉珩闷声发大财,埋头狂喝自己的那份鱼汤。 她喝完后还特地嘱咐宋葬,在拥有足以自保的力量之前,绝对不要再把这口锅的用途透露给任何玩家。 永久道具也是可以被别人抢走的。 宋葬乖巧应下,当然,他对自保这件事还是颇有信心的。 为躲避追杀,他曾在各种没有监控的荒郊野岭、偏僻小镇与深山老林里穿行而过。 被他反杀的劫匪和入室小偷,也是宋葬最为稳定的经济收入来源……直到他开始养狗,才停止这种钓鱼执法的危险行为。 现如今小白躺在冰柜里,安全问题不需要宋葬操心。既然如此,那他继续在无限游戏里钓鱼,把别人的道具抢走,岂不是更有赚头? 而且引狼入室,也能为他平淡的日常增添一丝趣味性。 宋葬很期待下一次抢劫的到来,可惜……只要殷臣摆着冷脸站在他这一边,全世界每一名精神正常的玩家,都不敢随意抢夺他的东西。 日子久了,这个问题必然要想办法解决。 没人知道,宋葬已经默默思考起了日后与殷臣“解绑”的对策。 * 吃饱喝足,暂时没有大型诡物危机,大家心情都很愉快。 除了殷臣。 他面无表情控制着自己离开餐厅,换了件衣服,迎上金黄的正午阳光,向酒店远处走去。 他的心绪,比双日凌空的温度还要躁动。 这份微妙的不爽,起初来自于宋葬颈侧残留的几片鱼鳞。 宋葬很担心自己的鱼鳞会变成接触式污染源,所以最近这几天,他坚决不让任何人碰到他的皮肤。 为表一视同仁,连殷臣也不行。 从那时起,殷臣就在压抑他心头的淡淡烦躁。 结果越压越盛。 其实殷臣一直很清楚,他在别人眼里就是个情绪不稳定的神经病。 所以他更不理解现在的自己,到底为什么要主动控制情绪? 顺理成章的,现在他要控制不住了。 ——先杀点诡物,勉强过个瘾。 这一过瘾,就杀到了半夜十二点。 兰玉珩正在熬夜制订后续行动计划。 她与张明慎闲聊几句,起身出门透气,顺便买杯咖啡。 刚下楼,她就撞见了浑身是血的殷臣。 他漫不经心拎着一把湿漉漉的长刀,血色浸染的大衣随风轻摆,俊美脸庞浮着一层冷白月色。 “老板你又偷偷跑出去杀谁了?”兰玉珩匆忙捂住鼻子,“怎么,心情不好?” “不,我现在心情很好。” 殷臣弯起唇,反手将污迹斑斑的长刀收了回去。 这是他的永久道具:刀。 能力:可砍万物。 代价:砍下一刀,失去一天寿命。
第30章 诡物收容所(10) 感觉到殷臣愉悦而餍足的气息,兰玉珩的表情反而稍稍凝重了起来。 她和张明慎一样,起初由于是身体残障,在无限游戏里备受正常人的排挤。想要活下去,只能互相抱团、一起拼命。 直到他们遇到了殷臣。 兰玉珩在殷臣手下打工的时间很长,从未有过辞职的念头。 两人跟着老板进副本赚积分,从萌新一步一步走到巅峰,其实殷臣没怎么照顾属下,但他们再也没被任何玩家排挤过。 毕竟,别人可不敢针对殷臣,向来只有殷臣莫名其妙提刀就砍的份。 直到有一回,张明慎偷偷告诉她,他发现殷臣的脸色一天比一天差。 那种感觉,并非是肉眼可见的憔悴病容,也不是受伤导致的身体孱弱,就是……看上去简直不像一个活生生的人。 冰冷阴郁,死气沉沉,弯起唇像诡异的恐怖片主角,漂亮凤眼里除了阴鸷扭曲的涔涔杀意,再也盛不下任何色彩。 他还喜欢在副本里自顾自消失一会儿,再回来时就变得慵懒而舒展,浑身裹挟着挥之不散的血腥味,好似一只捕猎而归的餍足独狼。 可没过几天,那股血糊糊的生机活力就会一点一点从他周身剥离,冷白俊美的脸上再次笼罩起层层阴云。 这种状态显然极不健康。 很久之后他们才知道,殷臣的状态会如此反复不定,就是因为他在毫无节制地使用这把刀! 这个发动代价极高的永久道具! 他仿佛从未把自己的生命放在眼里。 兰玉珩明白,每个玩家背后都有自己的故事,说出来足以写成一本精彩绝伦的长篇小说,抑或是一场彻头彻尾的惨痛悲剧。 许多境遇相似的玩家会互相交流安慰,每个月固定开一次心理咨询互助会。 但从没有人知道殷臣的故事,也从没有人能阻止他做自己想做的事 “身体不要紧吗?再这样下去。”兰玉珩礼貌性地问了一句。 “嗯,我会注意身体,”殷臣漫不经心应了一句,紧接着语气突然变得渐渐冰凉,“如果你今天少喝一口鱼汤,让我喝,我的身体一定会比现在更好。” 兰玉珩:…… 海水那么多,这辈子都喝不完,想喝鱼汤就再找宋葬要啊! 就这点破事,到底在计较什么? 兰玉珩不理解,也不想理解,但她需要殷臣好好活着。 因为她母亲的骨灰,如今存放在家中卧室的床头柜上,只剩下小小一坛了。 她必须要在自己失手死去之前,攒够积分,把妈妈救回来。 为了这件事,她可以变成盲人,可以为一个阴晴不定的神经病老板打工,也可以杀很多人。 她决定去找宋葬谈谈,半夜三更也要去找。 * 宋葬当然没有睡着。 他还在捣鼓自己的铁锅,研究着能不能做出一顿营养均衡的狗饭。 以后把小白救活了,能让小白也跟着自己吃点好的。 因为要做实验,宋葬搬运了一大堆配菜回来,套房的小冰箱里堆满食物。 这是宋葬近期最爱的娱乐活动,他折腾得很上头,顺带还把自己的金条也扔进去炖了一根。 ——成果是一长排金箔黑巧克力,精致漂亮,价格严重贬值,但味道浓郁香醇。 宋葬满意地掰开一小块,配上热牛奶当作宵夜,舒服极了。 “你要是不听话,我就把你也吃了。”他愉快地把玩着小印章,轻声威胁。 印章瞬间蹦了起来,颤颤巍巍藏进宋葬的枕头套里。显然,它很清楚这口铁锅的厉害。 就在宋葬乐得不行、翻箱倒柜想把它抓出来继续威胁时,忽然听见门铃响起。 “谁?”他立刻把扬起的枕头扔回原位。 “兰玉珩。” 宋葬起身开门,有些诧异。 “兰姐,有事吗?进来坐吧,”说着他晃了晃手里的巧克力,“要不要吃点?我刚做的。” “不用了,谢谢。”兰玉珩没有拿盲杖,却依然稳稳当当地走了进来,摸索着椅子缓慢坐好。 她刚一坐定,便神色忧虑地直入正题:“请问,你能帮我劝劝殷臣……注意身体吗?” “嗯?他怎么了吗?” 宋葬眨了眨眼,一脸茫然。 虽然兰玉珩身上隐约有一股淡淡的血腥气,正在客厅里缓慢逸散而开,但宋葬就仿佛闻不到似的,想要试图装傻。 他猜测殷臣的心情不太好,恐怕大晚上的偷偷出去砍了点什么东西……或者什么人。 可是让他去劝殷臣注意身体,这任务真的不好做。 万一他才是导致人家不高兴的罪魁祸首怎么办? 万一他的话恰好起反效果了怎么办? 这种事情不是没发生过。毕竟这段时间,好像只有他最容易惹殷臣生气。 兰玉珩沉吟片刻,首先谨慎问道:“你们以前有什么特别的关系吗?继兄弟,老同学,前男友?” 这话听得宋葬差点噎住,连忙澄清:“怎么会呢?什么都没有,绝对没有!” 闻言,兰玉珩欲言又止地默了默,感受着宋葬那小白兔般懵懂无措的眼神,还是没把话说得太过明白。 越看越像是她老板在单方面强取豪夺。可怜孩子。 压了压心中的愧疚感,兰玉珩简要解释了一下事情的前因后果。 “我和老张都很担心,他砍人砍上瘾之后,一不小心就把自己的寿命耗光了。虽然这么说可能很冷酷,但我们还需要他……需要他在前面顶着。” “嗯,我能理解。”宋葬轻声说。 “你应该也发现了,老板他对你比较特别,很容易受你影响。当然,我不强求你做更多事,只要能再对他稍微好一点,让他在重要场合安安静静的,可以吗?” “当然可以。”宋葬不假思索便答应下来。 一个平静且开心的殷臣,对大家都有好处。这么简单的道理他还是明白的。 “谢谢,作为回报,以后我会对你们的组织提供一些帮助……未来研究院,是吗?其实我很早以前就听说过,但我比较贪心,选择了一条更快的捷径。” 兰玉珩顿了顿,接着微笑道:“以后在副本里遇到,我也会尽可能保护你的。你有什么想要学的本事吗?” 宋葬一听立马精神了:“我想学该怎么闭着眼睛打架!” “好,这次副本结束后,我会去鹤林山庄正式拜访。” 沟通结束,两人愉快地闲聊了一会儿,兰玉珩还是吃上了奢侈的金条巧克力。 宋葬端起牛奶:“兰姐,我其实很好奇,殷臣他在现实中是个什么样的人?” 兰玉珩摇头:“我也不知道,其实我们都没有在底下见过他。” “这么奇怪?” “对吧?我和他每一次交流,基本都是在咖啡厅里,老张也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有店员一号的那个咖啡厅?” “嗯,也许他在现实世界里还有更大的秘密,藏得可严实了。” 殷臣果然是好奇怪的一个人,宋葬若有所思。 从未在现实世界露面,没有人知道他到底是什么身份,换句话说,殷臣这个名字到底是真是假,都很难分辨…… 宋葬忽然意识到,他不可抑制地对殷臣产生了一丝好奇心。 可惜,像他这种把真实身份藏得死死的人,私底下肯定是有不愿为人知晓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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