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臣到底怎么把自己敲晕的,宋葬迄今还有些迷糊,回想起来脑袋就隐隐犯疼。可恶,下手真狠。 不过……破案了,宋葬终于得以确定,他精神力变强的时机,绝对就出现在那一场漫长的午觉之中。 殷臣不由分说就把他敲晕过去,果然也是为了他好…… 但这种暴力变态的方式绝不可取! 捏着小蛇回到卧室,抬手反锁门闩,看了眼破破烂烂的门把手,宋葬心情更是复杂。 他吸了吸鼻子,眼泪说掉就掉:“宝宝你这两天对我太凶了,我分明对你那么好,还让你睡在我的心脏里!我可是一直都把你放在心尖儿上的,物理意义,你却一直都在伤害我,欺负我,对我越来越差,越来越……” 话还没说完,殷臣的声音蓦然从手机里传出来,打断了他故作哀伤的控诉。 “不许再伤害自己。我不想看见你主动受伤。没有下次。” 听着语气冷冰冰的,但殷臣话语中真实的关切,倒是让宋葬诡异地安心了些。 宋葬当然不满于此,继续矫揉造作地闹腾:“这不公平,凭什么只有你能伤害我?” “……我是在救你。” 手机里的殷臣毫不心虚,表情似乎还有些无奈。 他从没有恶意伤害过宋葬的身体。除了吸血是你情我愿的情趣。他看得出宋葬也很享受,这事儿另当别论。 宋葬红着眼睛,话音仍带着浓郁委屈的哭腔:“救我也不能这么简单粗暴,我好难过,我才不会这样欺负你的,殷臣你太双标了。” “我没有双标。你可以把我砍成几段,缝回去,再砍成几段。我不会有任何意见的,随便你怎么玩我,都行。”殷臣幽幽开口。 宋葬:…… 完蛋,有点丧心病狂但是好刺激,差点给他听兴奋了。 宋葬努力压抑着蠢蠢欲动的各种念头,不依不饶:“不行,这样的关系很不健康。殷臣你要对我保证,以后欺负我之前……唔,必须提前预告一声,不许故意吓我,不然我就一头撞死在你家门口。” “行。” “还有,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冷淡?得到了就不珍惜是吗?你嫌弃我了是吗?” “没有嫌弃,没有不珍惜,下个副本的我会更感性。” 宋葬眨眨眼:“宝宝,我听不懂。” “……现在的我,理智占上风。因为你招惹了徐情,逼我一口气将他彻底吞噬,太仓促了,”殷臣认真解释,“他的力量,会让我在短时间内变得非常理智。” 是吗? 宋葬也吞了些徐情的力量残片,却没发现自己有多理智。 他甚至有点幽怨,委屈地出言讽刺:“非常理智地绑着我做了整整一夜,是吧?” “我就是喜欢和你上床,有什么问题?”屏幕里的殷臣勾了勾唇,眸底透着昭然若揭的回味与意犹未尽。 宋葬不由沉默半晌,决定放弃这段没有结果的无效感情沟通。 他颓然趴在床上,把脸埋进枕头里闷闷地说:“那下个副本的你会亲亲我,哄哄我,对我很温柔吗?” “头抬起来,不许以窒息的方式试图自杀。” “……我才没有!”宋葬翻了个身,盯着屏幕无语开口,“好了,我们不说这个,谈正事。” “好,谈正事。” “殷臣,你对意念集合体的存在是否熟悉?千万别说谎,徐情和徐命都与它有所关联,你要是骗我,我绝对不会原谅你的。”宋葬擦掉眼泪,板起脸,轻声开口。 虽然他凶起来也没什么威慑力,但对殷臣而言,已经非常足够了。 殷臣安静片刻,诚实回答:“无比熟悉。” “然后呢?继续说。” “宋葬,我相信你。” “……什么意思?” “我相信你能找出真相。你是无限游戏里存活时间最长的玩家,没有人比你更强大,你是最独特的那一个,你可以做到任何事。” 宋葬有些懵然。 莫名其妙夸他一句,有什么用呢? “殷臣,我只能靠自己找出一切想要的真相,是这个意思吧?” “是。” 宋葬若有所思:“如果你提前告诉我真相,会被抹杀的是你,还是我?” “这与游戏规则的抹杀流程,没有任何关系,”殷臣定定看着他,语速很慢,像是在仔细斟酌着合适且安全的用词,以免说漏了嘴,“但是对你而言,确实很危险。” “所以你从最开始就在为我考虑了,对不对?当你和我关系还很差的时候,你也不想让我莫名其妙随便死掉。”宋葬弯起唇,终于露出些笑意来。 “只有我能欺负你,只有我能杀了你,不是吗?你觉得别人配吗?”殷臣并未反驳,而是微蹙着眉,认真反问。 他直勾勾盯着宋葬,漂亮凤眸里的杀意若隐若现。 特别认真。 “好好好,不配不配,他们都不配。只有你配。”宋葬赶紧回答,安抚殷臣莫名其妙不稳定的情绪。 也不知道为什么,情况突然就倒转过来,居然又变成他哄殷臣了…… 说好的非常理智呢?嗯? 宋葬不禁怀疑,殷臣有时候就是很想砍死他,嘴了亲了爱也做了,还会偶尔出现砍死他的念头。 这人的心情,总在两个极端之间反复横跳,简直不讲道理。 宋葬因此而推理出了进一步的可能性,谨慎求证:“殷臣,我失忆的那两年是不是得罪过你?我的意思是,得罪得特别狠,让你很难过很痛苦,气得想将我碎尸万段。” “……嗯。” “果然!我好聪明,”宋葬敲了敲手机屏幕,“那你现在还记仇吗?不许说谎。” “我从来没对你说过谎,宋葬。” 殷臣略显晦暗的目光透过屏幕,直直凝在他面上,顿了顿,回答时依然坦诚:“我并不想记仇。但在你回忆起自己做过的好事之前,在你能给我一个合理的说法之前……我会忍不住心生怨气,我无法控制。” “原来如此,”宋葬将这些话记在心头,叹了口气,“我就知道,你是个爱记仇的性格。其实我也一样,我们两个都是斤斤计较的小心眼。不过嘛,你的解释我完全能接受,真的,我明白了。 “接下来我会认真寻找真相的,决不让你遭受过的委屈,就这样被稀里糊涂地糊弄过去。” 殷臣闻言微微一怔,垂下眸子,语气不冷不热的:“所以我们算是谈妥了?还有什么要问的?” “嗯?”宋葬警惕眯眼,不太满意他的态度,“殷臣你什么意思,嫌我烦了,这就不想和我聊天了?” 殷臣冷笑:“因为我突然很想和你做,现在立刻,有问题?” “啊……”宋葬陡然呆住。 “快点,现在来一次,晚饭前应该能结束。” 宋葬犹豫片刻,也小心斟酌着选了几个不太突兀的词,红着脸压低嗓音:“你真的确定,蛇蛇的身体恢复好了吗? “早上我检查它的时候,好像有点肿肿的,快要坏掉了。” 这两句非常诚恳又实在的话,让殷臣沉默了足足半分钟。 隔着一道屏幕,宋葬根本看不出他是在害羞,亦或者是对自己感到无语。 “……做。” 在一段磨人的死寂沉默过后,殷臣最终还是再次选择了肯定的回答。 “好呀,这可是你说的,”宋葬轻轻勾唇,白皙耳尖泛着羞赧红晕,悄然漫起的酒窝显得分外无辜纯良,“我没有故意欺负你哦。” “轰隆——” 极具威压的庞然巨蟒,蓦地现身于狭小卧室之内,雪白蛇尾蠕动着发出令人心惊的鳞片摩擦声。 它意外压塌了宋葬的实木书桌。 但这些都是小事,太过无关紧要。 …… 两小时后,宋葬洗了个战斗澡,神采奕奕地穿上围裙,抡着铁锅做起爆炒鱿鱼。 这道菜的做法其实很简单,若是火力够猛,焯过水的新鲜鱿鱼只需下锅几秒,就会蓦地香气四溢,些许酱油便能勾出它的鲜美滋味。 将火辣出锅的热乎菜,整齐摆放在新买的白蜡木餐桌上,宋葬心情大好。 他对自己的手艺颇为满意,埋头吃饭,就连软绵绵瘫在饭碗旁的小蛇,也被他强行喂了好几大口。 当然,餐桌上的整体氛围,也并没有宋葬眼中那么轻松愉快。 因为从外人的角度看来,他是在给看不见的鬼魂喂饭……被筷子送入虚空的食物,居然也跟着一口一口消失无踪。 分明没有任何咀嚼吞咽声,但肉眼可见的滚烫食物,就这样在众目睽睽中迅速消失了,极为瘆人。 唯有叶小溪窝在陈景生的怀里,幸福地接受投喂,好似一对不关心世事的神仙眷侣。 感受到孙凌云的僵硬,以及小姑娘那懵懂害怕的注视,宋葬终于舍得把注意力分给众人。 “嗯?大家都有什么想说的吗?萧笑笑,你先说。” 萧笑笑不着痕迹看了小姑娘一眼,表情难得有些难看,带着努力克制的愤怒:“宋哥,王铁柱就是个活畜生,他不仅爱搞双飞,还是个pedo!” 她在小孩面前故意含糊了用词,不过大家都能听懂萧笑笑的意思。 ——王铁柱居然还是个恋童癖。 陈景生放下勺子,神色凝重几分:“她也被欺负过?” “嗯,我旁敲侧击问出来了,很不对劲,”萧笑笑早已气得不行,压低嗓音快速汇报,“那一家子都只把她当成讨好“情人”、讨好领导的工具,从没把她当成亲人看待。” 陈景生颔首,同样对此深恶痛绝:“这绝对不是个例,我等会回一趟所里,查查他的开房记录。” “那个……我能说话吗?”就在这时,孙凌云小心举手。 宋葬点头:“当然,你说。” “钢铁厂的最大背景,就是江家。王铁柱当年也是江家夫人推举上去的。 “可能很多人都以为这种大厂是政府在支持,但实际上所有备受重视的大客户、大订单,都来自江家的匿名资助。现金流一环扣一环,中途在海外多次周转,根本查不到江家身上。” 陈景生眼睛一眯:“这么多年前的老黄历,你怎么知道?” “我爷爷在家里骂过几次,说找不到那些狗杂种犯罪的证据,男人女人全都像野蛮的畜生,脑袋里只有钱和色。他也不敢直接出面干涉,说是有可能害死孙家所有人……” 孙凌云一口气说了许多,最后才放慢语速:“他是和勤务员偷偷骂的,骂得特别难听,什么脏话都用上了,吓得我当年半夜哭了好几次,所以我印象特别深刻。” “有可能害死孙家所有人?”宋葬敏锐地捕捉到重点,“你爷爷位高权重,也怕江家?” “没错,我爸活着从毒贩手下逃回来,却死在了江家注资的私立医院里。爷爷让我永远都不能追究,也不能随意提起我爸死亡的疑点,否则我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孙凌云耸耸肩,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当然,现在江家人都死光了,天理昭昭,报应不爽。”
311 首页 上一页 243 244 245 246 247 248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