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 “滋啦——!” 屋漏偏逢连夜雨,恰在这时,一阵阵极为陌生的恐怖巨响,紧贴着徐命敏感的神经挑动起来。 足有两百发的大型现代烟花,皇宫里接二连三直冲而起,绚丽彩光化作红芒散落大地,将暗沉天幕照耀得犹如白昼。 这是玩家们提前约好的攻城信号弹。 镇北军策马而来的激烈冲杀声,护城河里悄然立起的壮硕人影,宫外信使匆匆忙忙的急报……此起彼伏的噪杂喧嚣轰然交融、混沌至极。 今夜的京城,注定无人能安心入眠。 除了宋葬。 因为殷臣终于来了。 他毫无声息地出现在徐命身后,提着一把裹满污血的雪白长刀。 这是殷臣故意弄脏的。他忍着洁癖,一直没擦干净,专门等到此刻用来恶心徐命。 真想要杀人时,殷臣向来不愿多说废话,抬手就一刀斩下了徐命的头颅,干脆利落。 他眯其冰凉凤眸,静静欣赏那颗漂亮的脑袋摔落在地,“骨碌碌”向外狼狈滚动。 很好,现在终于可以狂说废话了。 殷臣黑着脸转身找人算账,屈膝半跪在软榻上,狠狠捏住宋葬微烫的脸,用力揉捻。 “唔,我疼……” 宋葬没再装睡,心虚地移开眼,软声示弱。 殷臣却在冷笑。 “宋葬,我都没撕过你裙子,你居然敢让别人先扯破它?” “什么意思?瞧不起我?”
第115章 山村诡事(22) “怎么会呢,我好想你。” 宋葬早有准备,熟练地软声哄他,曲起膝盖,贴上殷臣压着软榻的大腿,轻轻蹭了蹭。 精致金链勾着纤细踝骨,牵扯出反复碰撞的碎响。 “你看,这是你好久之前送我的,我一直戴着。我被你套牢了,我是你的。” 殷臣面无表情扣住他脚踝,微烫指腹碾着细嫩皮肉摩挲片刻,随即猛地拽着宋葬往怀里一带,冷笑:“你喝了多少酒?” 宋葬顿时露出泫然欲泣的表情,柔弱无助地倚着他控诉:“是他欺负我,为什么你还要骂我?他灌我酒,还想用剑挖我的心,我好害怕,抱抱……” 殷臣当然无法拒绝“抱抱”的请求,哪怕他现在心情不好。 他轻抿着唇,买了一张大型退热贴,贴在宋葬被剑挑破的衣衫之上,恰好把那处破损遮得严严实实。 热乎乎的宋葬摸起来很舒服,抱在怀里的感受格外不同。 可只要一想到,宋葬会浑身滚烫,是因为喝了其他男人送出的酒……殷臣心底便泛起某种说不上来的暴躁情绪。 就算宋葬只是在狂薅生命值加成的羊毛,但他的心绪,总会莫名其妙飘到不该去的位置。 而宋葬其实真的有些醉了。 真的。 人在兴奋状态下,总是更倾向于爱做自己喜欢的事。 宋葬原本没想拖到徐命挖心的这一步,但他也是真的很喜欢钓鱼执法。 他还喜欢幻想一些不存在的事情。 例如拥有一块名正言顺、只属于自己的地盘,最好能一口气包下好几个山头,围成严密的禁地,截断卫星信号,确保绝对隐私。 然后,在家里也搭一个露天的漂亮观星台,牵着殷臣躺在夜幕下,谁都看不见他们在做些什么。 好刺激。 想着想着,宋葬倒在殷臣怀里轻笑出声。 “……你笑什么?”殷臣完全看不懂他,不由阴阳怪气,“还在想徐命?舍不得?” “谁说的!我在想一些怪怪的东西。” 宋葬笑意更浓,亮晶晶的眸底水光潋滟,仰头贴在殷臣耳边亲了亲,随即压低声音,不过脑地说了好几句悄悄话。 全部堪称虎狼之词。 放在平日里,宋葬可是内敛羞赧的乖孩子,就算是在床笫之间,他也没有说过太糟糕的言语。 他最多只会夸夸殷臣漂亮的身体,夸得殷臣从头红到尾……才不敢像今晚这般乱讲一通。 但物以稀为贵。 殷臣反应很强烈,他浑身僵硬,耳尖悄然热了起来,滞怔许久都想不出该如何回话。 贴在宋葬身侧的腿,更是紧绷像块板砖。 而宋葬还在晕乎乎地软声撒娇,温热唇瓣染着酒香,贴在殷臣颈侧亲了又亲:“宝宝~我想对你做好多事,我想和你有个家~” 殷臣有些呼吸不上来。 他不太确定,宋葬酒醒后,是否还会这样说。 他用力揉了揉宋葬的头发,把人家精心打理的发型全部揉乱,随后逼迫自己说起正事。 “镇北军已经攻城了,我们要和宁燃汇合。你醒醒酒,我先去肢解这个恶心的缝合怪。” “这怎么行?” 偏偏就在这时,躺在地上的无头尸体冷不丁开口反驳。 殷臣似乎也不是很意外,他顺势将惊讶的宋葬拉至身后,若有所思地看向尸体。 没了头的徐命,居然自己晃晃悠悠坐了起来。 失血过多的冷白脖颈,在明媚烟火的映照衬托之下,泛着格外诡谲病态的苍白。 他抬起自己骨节分明的手,浸着鲜血的修长手指攥紧雪白道袍,按了按,用力撕扯开来。 衣衫破碎,露出同样冷白的胸膛。 正当宋葬以为他要耍流氓时,一张人脸,艰难挣扎着从他胸前生长而出。 微微凸起的寄生脸皮,倏然变得鲜活起来,五官同样俊美无俦,甚至比徐命脑袋上的那张脸……更像殷臣。着实惹人生寒。 脸皮上殷红的薄唇动了动,胸腔震颤,发出偏执而低沉的诱哄:“宋葬,如今我更像他了。我还能做得更好,你还喜欢什么样的脸?我都有,你看看我。” 宋葬:…… 他沉默了,因为在这种场合大笑出声,好像不太礼貌。 殷臣也沉默了,他忽然觉得自己今晚的醋意,爆发得毫无意义。 早在他们正式之前,早在几月前的异人副本里,宋葬就已经强调过很多次。 ——他宋葬从来都看不上冒牌货。 连完美复刻的“殷臣”也没放在眼里,宋葬怎么可能会对这个神经病感兴趣。 笑死,为了模仿他,这人居然在自己的身体里,培育新的脸皮。 不仅如此,徐命甚至还敢顶着这样一张生在胸前的脸,故作深情地勾引宋葬。 殷臣仔细打量徐命,突然发现这张脸皮的质感有些微妙。 以他的经验来看,绝对是从人类臀部割下的细腻皮肉。 至于是不是徐命自己的屁股,如今都不太好说。 简直太奇怪了,神经病,学人精…… 恐怕就连神经病这一点,也是故意从他这儿偷学来的。殷臣心中冷笑,再回忆宋葬方才在他耳边说的悄悄话,心中油然而生出强烈的自信。 只要他不死,这世上无论是人是鬼、是神是魔,都永远不可能有上位的那一天。 谁也没能力把宋葬从他手里抢走。 殷臣的心情飞速好转,压根不想搭理徐命,抬手紧紧搂着宋葬,唇角勾起一抹嘲弄的笑。 宋葬就喜欢这种喘不过气的拥抱,沉浸式享受着殷臣的贴贴,更是懒得搭理徐命。 阴暗扭曲的徐命,被刺激得愈发心绪不平。 他低沉而诡异地笑了起来,缓缓贴着墙壁蜷起身子,还在汩汩冒血的断颈处忽然神奇地开始愈合,白骨挤压着血肉肌理,抽搐蠕动。 不出多时,被刀砍下的平整横截面,又长出了一张崭新的脸。 这张脸显然还没有被彻底完善,是徐命藏在颈椎之下,精心培育的第三代“模拟殷臣”。 宋葬愣愣盯着他的断颈,看了半晌,难掩错愕。 他不理解,实在是不理解,终于忍不住认真质问:“徐命,如果你把琢磨这些腌臜邪法的心思,全部放在修身养性、钻研道途之上,你早就能成为下一个受人景仰的三清祖师了。 “你明明是天命之子,也说过你会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为什么全然不屑于正道,非要做这种恶心人的东西呢?” 蠕动的断颈颤了颤,发出一声泥泞而惘然的低笑。 徐命没有再故意勾引他,只平静回答:“谁也不曾教导过我,哪一条路,才是正道。若非我数次死里逃生,我也永远不会知晓,那是天命之子崛起之前,合该遭受的磨难。” “……什么磨难?” “也许无人知晓,我的师承,并非来自古老道观。在不知事的年纪,我便已然被养在宫中。 “先皇被仙人诅咒,求子艰难,也曾痴迷于求仙问道,便在皇宫养了许多道士、道童。宋葬,我也是先皇的道童。” 说到这里,徐命兀自停顿了许久,才继续补充:“我是会爬龙床的,道童。” 原来如此。 龙阳之好,在临朝上层阶级本就算不得什么大事。对于未成年人的界定,更是疏松且缺乏保护。 没人会在意孩子的心理健康,就算要把孩子送进富贵人家做“书童”,那也是吃穿不愁、备受争抢的好差事。 宋葬终于明白了,怪不得徐命的性格如此扭曲,原是有这般根源。 “你很可怜。身世凄惨,绝不是你罔顾人命的借口,你还是该死。但我会承认,你很可怜。”他只能如此回答。 闻言,徐命绷紧的身体倏然一松,脱力地靠着墙壁,露出胸前那张更好看的脸。 “怜惜也是一种关注……我已然知足。” 殷臣没有多余的同情心:“你别管他,他会留在皇宫里弄死这么多人,不仅是因为心理变态,还有其他图谋。我刚才就在永嘉帝的寝宫,找到了有意思的东西。” 宋葬的注意力立刻转移:“什么什么,让我看看!” 殷臣从宽大袖口里,摸出一张精细的临朝国土堪舆图,缓缓展开。 他彻底无视了徐命,指着地图耐心与宋葬解释:“南方苍木山,北方石伏山,东面司籹山,西面端訾山。看出来了吗?这是极大型的仙人古阵。 “这四座大山,与彼此间的距离几乎相等,可以完美连接为一块方正大阵,阵眼就在皇宫中心。 “我暂时还不清楚,用于镇压古阵的宝物是什么,但它肯定已经被取走了。所以从理论上而言,仙人随时可能借此阵法的未知能力,做出我们难以预料之事。接下来必须小心点,赶紧给我醒醒酒。” “醒酒?”宋葬眨眨眼,软声要求,“那你要先亲我一口。” “好。” 殷臣从善如流,轻轻在他唇上落下一吻。 宋葬满意地弯起唇角,夸奖道:“好乖的宝宝。” 殷臣一愣,有些不自在地回:“亲也亲了,你还是没醒酒。” “谁说的?”宋葬绝不承认,“我已经开始冷静思考了,这些山的名字都是谐音,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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