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手抱起脚边打转的波斯猫,美丽的鸳鸯色异瞳,柔顺洁白的毛发,沈锦溪轻轻抚摸着:“瞧,这猫儿可爱娇柔,叫声甜腻,还总是在身边蹭来蹭去,看着就让人心里喜欢。皇帝,有些臣子,就像是何允彦,其实就是猫儿,讨巧卖乖最擅长不过,一张巧舌能说的你心花怒放。 不过,他比我这猫儿还好上一些,还能捉老鼠,算是皮毛优美外还有点实际作用。就像你之前做的那样,有些争议大的话题,让何允彦出头,自己端坐上方,省的自己身上染上鱼腥。 有了坏事,都是奸臣撺掇,皇帝还是无辜的嘛。平日里还可以听听他的吹捧,但要记得,这种人,身段柔软,也不要太信任了,当成工具使用就好。 而张怀仁就像是狗,耳朵机警的竖起,不停的张望着。他有着看家护院的忠心,也许外表没有猫儿可亲,但实际上更为忠厚可靠,真正做事可以交给他试一试,能在庐州这个豪强遍地的地方当守备,可不是简单的事情。 那里权贵多,关系盘根错节,也许某个不起眼的小官员,背后站的就是当朝大员。他能理顺关系,不让庐州出乱子,还能有着清正的名声和号召力,就是因为表里如一,不畏强权。有人讨厌这种人,就有人喜欢这种人。 就算是惦记着上洛,还把首尾收拾好,能弹压住当地的士民,须得有着威望,才能这样。这样忠诚又有些能力的臣子,就算是有时候不太懂得看眼色,说话无所顾忌又怎么样呢,他好用啊。 而且名声可比何允彦好多了,不同的臣子其实有着不同的用处,不可混为一谈,顺着性格特点去使用他们,自然能够事半功倍。” 所以绕弯子只是想说,不要跟张怀仁计较些言语过失吧,看来他在城门口处的表现已经传到太后这里了。 “母后放心,人各不同,本就寻常。儿臣见张怀仁忠诚,已经满意了,自然不会计较太多。” “皇帝,你有自己的想法,看事透彻,本宫也感到欣慰,别被情绪牵着鼻子走,遇到事也可以多和擅长的臣子商量。有本宫在,宫中诸事,你不必担忧。” 表达一番谢意后,裴钰就离开了后宫,该安排的事情处理的差不多了,他让人再往晋阳传信一封,说是很快就有援兵到达。 携带好干粮等物资,就带着之前缴获的马匹以及耶律承启的棺木开始向晋阳出发。 在国内就算有人看出来有些眼熟,他们不知道具体效果,也不敢质疑这仿佛是先帝躺过的棺材板,反正是没人出声疑问。裴钰打算是祸害敌人,也不知道对面有多少人见过并对此有印象。 这具棺材外面已钉上了一层布料,是为了防止有人能认出来外形,为了匹配身份,上面还绣了龙的纹样。至于理由,就是说想着和草原人交易魏国俘虏,规格必须隆重,显示诚心,自然又迎来一片感慨。 为了更好的发挥作用,他还特意把路景苑给带上了,希望毒士能对得起他的特性。 本来以为皇帝年幼体弱,想要请他乘坐马车,结果裴钰却拒绝了,他杀了那么多人升级,好不容易把武力涨到了现在七十多,周围这些人有的武力还不如他呢,平时没有发挥的空间,现在不得好好过过瘾。 于是,在小皇帝的坚持下,张怀仁只能紧张的跟随左右,随时准备扑过去抱住跌落的他。结果裴钰稳稳当当坐在马背上,走了一段路也不见丝毫疲惫,仍然神采奕奕,这表现已经和军中那些经受训练的士兵差不多了。 奇怪,十一岁孩子的体力有这么好吗? 张怀仁感到很是不解。 裴钰在人群簇拥中离开,他心中想着,这次出去也不知道能赚多少威望值,希望回来的时候,现在交代出去的事情都操办完了,时机成熟,消息传开的话,也是时候开科举了。 *** 苏玉竹的使者没有想到,出城后,虽然并未遇见敌军,但他们人少,不过几个,凑成一堆,也不能带来太大的安全感。 毕竟外面的匪徒都是成团结对的,更别提万一遇见乱兵之流,他们这几个人根本无力招架,不过是送死而已,未免引起注意,所以他们不敢走大路,一路上从林间小道艰难前行。 实在是没有粮食等必须物资了,才打算就近寻找一个城镇进行交易。也许是连日的奔波,使得人群疲惫,在野外休息时,不幸撞见了狼群,值守的人因为困倦,没有及时发现示警。等到狼群靠近后,再上马逃跑已经来不及了。 这次狭路相逢,使得使者队伍里丢掉了两条人命,趁着狼群撕咬其他人的尸体,剩下还活着的三人狼狈不堪的逃了出去,马只抢出来两匹,剩下的连带干粮等物,都落在营地了。绿莹莹的狼眼睛还在后面跟着,这几人根本就不敢再回去。 奔逃一夜后,好不容易甩掉了狼群,翻身下马时,因为擅长辨识野外植物的那位同伴死掉了,其他人也不敢随意摘取野草充饥,只好把身上的值钱物品当了些银钱,来去购置粮食。 可结果就是这个决定,使得当地的地痞无赖注意到了他们,仗着人多势众,抢走了马匹和银钱,还把几人打了一顿,扬长而去,转身就把马给卖了换成酒钱。 因为挨打受伤过重,一位同伴发热死了,剩下的两人无法,因为家人还在苏玉竹掌控下,没有马匹也得去五台山完成任务,不然不敢想象后果会怎么样。 但是他们值钱物品被搜罗一空,只剩下衣襟里缝了一点散碎银子,这也买不起马,只好徒步向五台山走去,一路上省吃俭用,但银钱还是花完了,为了充饥,吃了有毒的草,一位同伴又死了,只剩下最后那个身体健壮的,满心悲伤。 穿着破衣烂衫好不容易跌跌撞撞的到了五台山,使者几乎想要哭出来了:太不容易了,他们一路走来,五个人就剩下自己还活着。这年头的出行,人少的话,风险从来都不低,还有的可能使者没到地方,就已经路上因为各种意外死光了。 等到到了五台山,使者禀明了来意,被带下去洗漱一番,换了身衣服,以免这幅尊荣碍眼,使得太皇太后不满。 五台山 太皇太后名为徐晚晴,她今年已经68岁了,绝对算得上是一名老者,此时穿着素净衣袍,她正在低头虔诚的拜佛。 徐晚晴心中藏了一个大秘密,她在做皇妃的时候,因为几位妃子都同时怀孕,那时候的先皇说过,谁先生下孩子,就让谁成为皇后,孩子也立为继承者,这是一个极大的诱惑,徐晚晴家世平平,并不能在这场争夺中占据先机。 徐晚晴生产当天,还有一位妃子和她一起产子,这位妃子出身更加不堪,不过是徐晚晴手下的宫女出身,被皇上宠幸后侥幸有了身孕,徐晚晴见她不懂宫中阴私,被安置在她所居宫殿的侧殿内,就在她身边安排了人手。 她的本意是想要伺机谋害这位皇妃腹中孩子,既然入了宫门,徐晚晴只想成为皇后,若不是宫女怀孕,对她构成威胁,她也懒得对她下手。 反正皇帝又不会偏宠她一人,徐晚晴早就看透了,皇室冷血薄情,寄托于爱情之上并不可靠,她只想当皇后,这才不会辜负自己遭受的一番苦楚。有了这种考量,她自然不会对这些妃子们手软,她和皇帝也没有多么深厚的感情在。 等到强忍着疼痛的徐晚晴生下孩子后,就面对一个晴天霹雳:这是一个残障儿,他只有一只手,不仅如此,脸上还乌黑一片,看起来狰狞可怖,不像是寻常幼儿一般。 皇家怎么能生出这么不详的孩子,要是被皇上知道了,徐晚晴不仅要被斥责失宠,她的母族也要受到牵连,这是全家的大事。 产房里面的都是心腹,正巧这时候,那位宫女出身的皇妃也生了,是个气若游丝的男孩,看起来面色青紫,也没有健康到哪里去,但至少孩子没有残缺。 徐晚晴咬咬牙,就让潜伏在那位皇妃身边的心腹,想办法把孩子偷偷换了。她们俩本来就在同一座宫殿,离得不远,调换孩子也不费什么功夫。 至于那位宫女皇妃,因为产子脱力早就昏迷了,她根基浅薄,出身家族十分卑微,其父母官职极为低下,没有银钱,短短时间内还未攒出多少心腹,被徐晚晴手下人一阵指示,就手忙脚乱的跑去请太医,把昏迷的主子给落下了。 徐晚晴强撑着看到孩子换了,接生的稳婆也被重金收买,操办此事的更是她从家中就带来的心腹,那位宫女从头到尾都没见到孩子模样,没生出来就晕倒了。 如此天时地利,徐晚晴就做出了这个决定,果然先皇见到她先生产,虽然孩子看起来哭声微弱,但也遵照承诺,立徐晚晴为皇后。 至于那位宫女,看到她生下的残障儿后,先皇脸色铁青,十分难看,下令秘密处死这个残疾的皇子,又因为恼怒,直接让人把宫妃身边所有的宫人包括稳婆全部堵住嘴,不给她们开口的机会,统统打死了,这位宫妃还昏迷不醒,就被扔进了冷宫。 没挺过几天就死去了,而先皇也不知道是迁怒,还是什么,将这位宫妃的父母统统夺职下狱,转眼间一个家庭就这么支离破碎,让徐晚晴只感觉兔死狐悲。 徐晚晴得知这个消息后,浑身都在哆嗦,皇帝如此冷酷无情,就算是有残疾,可是那也是他的亲生孩子,却丝毫没有手下留情,处死皇子后,随意一卷草席就安置了,听说扔到乱葬岗后,被野狗分食。 徐晚晴心中十分悲凉,那是她亲生孩子,可是她却不能表现出什么异样来,以免被人察觉到不对劲。对于这个抱来的皇子,她着实喜欢不起来。若是她没有当机立断,那位宫妃的下场就该是她要遭遇的了。 为了忏悔,也是叫自己心里好受一些,徐晚晴开始信佛,时常抄写佛经,默默为那个孩子祈福。 至于对那位宫妃是否会内心不安,徐晚晴并不这样感觉,真要有冤魂索命,这位妃子也该去找先帝才是,正是那个冷血的男人杀死了她和她的仆从,还将她的家人下狱。 冤有头债有主,自己固然不对,但祸根还是在先皇身上。先皇杀人无算,都不觉得有什么。她有何可害怕的,要不是夭折的是她亲生孩子,她也不会念念不忘许久。 等到生育了第二个孩子后,徐晚晴自然十分疼爱,对于病歪歪的大儿子,她没什么好脸色看,这说到底也不是她的亲儿子。 这些年过去,第二个孩子被封为鲁王,徐晚晴也试图让鲁王成为皇太弟,但皇上不愿意,还是立了裴钰为太子,一提起皇太弟,皇帝就开始病了。 让太皇太后十分恼火,也拿他没办法。她也不能把刀子架到皇帝脖子上威胁,想着反正时间还长,也不急于一时,徐晚晴打算徐徐图之。 更何况,她对鲁王的态度也很复杂,一方面爱着这个亲生孩子,另一方面,看到他,总会叫自己想到头胎那个没能活下去的幼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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