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绝不可能,既然是暴君,凶残暴虐,定然会有人揭穿他的真面目。 不等他答应,裴钰示意徐鹤鸣把他捆好,然后带着身边的士兵们推门而出。因为是军中,所以有很多兵士行走其间,每一个人见到了小皇帝后,都会眼神狂热,神情真挚的赞美:“陛下万岁!” 幼帝笑盈盈的对每个人问好,他甚至可以说出所有见过面的人的名字,准确无误的将其喊出来,当听到自己的姓名从天子口中吐出后,不少人都感觉浑身轻飘飘的,他们怎么会想过,自己那卑贱之名,哪里会有朝一日被皇帝挂在嘴边呢,这是一种极为难得的体验。 眼见着眼前其乐融融的场景,刺客压下心头越来越大的不安,冲着一位士兵,粗声粗气的说:“你是怎么看待皇上的。” 果然是均值都不到的智慧,这话说的,裴钰听完备感无奈,当着皇帝的面去询问他的风评,正常人就算是有意见,难道还能说出口吗。 刺客是没想到这一点,而被问话的士兵不解的眨眨眼:“皇帝是好皇帝,给了我们银子。皇上来了,我们就有肉吃了,也有钱拿了。陛下还说了,只要肯打仗,以后还能当官呢,这种好皇帝上哪去找去。” 什么?楚天德大为震惊,不敢相信自己都听到了什么。他眼睛圆睁,哆嗦着说:“我不信,才有一个人这样说,说不定就是你收买了他,也许是畏惧你的权势地位才会这样。” 看了看楚天德的数据,裴钰并未多做计较,他已经察觉到了新的刷威望值机会到来,楚天德只是配合他表演的工具人,他自然不会强求工具人有什么多余要求。 既然如此,他直接干脆利落的表示,让徐鹤鸣派人押着刺客到处游走一圈,看看更多人如何评价他。 楚天德本来脑子就乱糟糟的,总感觉自己似乎不该今日义愤填膺的来到军中,他自持武力不错,又有一身潜行的好本领,即使是往日也可以从容退却,所以并不觉得今日之行会有太大危险。 当然,即使刺杀失败身死,他也不后悔,因为他是为了心中正义而死,死得其所,他的死只会成为证明裴钰残暴的另一种证明。 可是,若是证明他所想的一切都只是个笑话,那他这样自以为慷慨悲壮的行为,又算是什么? 楚天德为了证明自己没有错,几乎是在出去后,就抓住一个士兵,赤红双眼询问:“皇帝是不是暴君?” 被他抓住的士兵莫名其妙,但还是回答:“陛下乃仁君,和子民同仇敌忾,为此不惜亲自杀敌,只是为了告慰我朝百姓魂灵。” 又听到了小皇帝的不同明证,楚天德心中越来越动摇,他本是正义之举,难道真的错了吗? “快说,这里皇帝不在,告诉我,皇上是不是非常暴虐?不孝不义?” 徐二狗本来还不耐烦,如今听到楚天德的问话,更是怒从心头起,直接扬手一个大巴掌扇在了楚天德脸上:“竟然这样侮辱皇帝,陛下是最善良宽厚的君主,还亲自给我发钱,鼓励我,就连我们村的村长都没这么关心过我,更何况是天子,我打死你这个混账。” 楚天德失魂落魄的任由徐二狗拳打脚踢,一连问了几个人,人人都能说出皇帝的不同仁爱之举,每个人都异口同声,认为陛下十分仁厚,根本就不是暴君。 难道他被骗了吗?事情根本就不是他想的那样? 想到出发前,上官广信誓旦旦的表示,裴钰乃是暴虐之主,刺杀他是顺应天心民意,还举例许多,说明他的酷烈,可如今想来,真要如此,他又岂会在军中有如此威望? 楚天德心中愤怒,他知道自己冲动了,一头热的扎进了军中,如今局面根本就不是他想象中的那样。 等到重新回到裴钰面前时,楚天德垂头丧气,根本不复之前昂首挺胸的样子,他咬紧了嘴唇,然后被人押着,“陛下,是我错了,我不该臆断你是暴君,虽然不知道你究竟怎么样,但这么多人都在赞美你,为了你,愿意和我一个陌生人搏斗。 只是为了维护你的声誉。能够让士兵做到这种程度,我信你是仁君了。既然这样,做错事就要付出代价,我会为自己的行为赎罪的。” 楚天德看准一旁士兵抽出的刀,然后义务反顾的冲了过去,他的想法很简单,怎样洗刷屈辱,不过是以自己这条命和鲜血,他愿意认罪。 死亡不可怕,怕的是因为偏见而去真的伤害一位爱民的主君啊。如果真的因为自己的举动,使得这样的君王被刺杀成功,那么士兵们还能露出这样自豪又骄傲的神情,为了拥有这样慈爱的陛下而感到幸运吗? 楚天德死志已定,但是裴钰自然不会让他这样去死,让人拦住了他的冲动:“您为何要去死呢?难道是要以生命来为朕的暴虐再添一层揣测吗?” 楚天德没想到这一点,他自然没有这个意思,顿时傻在了原地,不知道如何是好。 裴钰温和的笑了笑:“您不必如此,能够被世人误解,说明朕的举动还有不足之处。世人还有许多未曾沐浴王化,不了解朕的本心。这是因为朕考虑不周,做的还不够导致的啊。 您也是魏国人,为朕之子民,就算是一时对朕有所误解,那又如何呢?难道朕身为君父,会因为孩子一时迷途,就对子民喊打喊杀吗?没有这样的道理,还请您不要寻死,您的性命同样十分宝贵,也是被人珍爱着的。 朕会派人释放您,还请您之后做事要谨言慎行,不要再偏听偏信了,人们因为立场不同,总会有不一样的表现和言语。就像是军功爵制度,明明可以为平民开辟一条上升道路,自然会损伤世家利益,所以他们会认为朕残暴。 但朕始终明白本心所在,所做之事,也许会罪在当下,可终究是利在千秋之举动。时间会证明这一切,就算是其他人不懂朕,但相信百年千年过去,朕的苦心终究会被理解。” 楚天德楞楞的看着皇帝,他说不清心头滋味如何,只觉得脑子一片混沌,他也清楚自己不是个聪明人,总会有人试图利用他,但他还是会不断的上当受骗。 这是第一次有人这样对他讲这些话,如此谆谆教诲,是他从未体会过的良苦用心。 这就是天子的气量与君父的胸怀吗?即使是面对刺客,也能大度放过。 楚天德感情复杂,忍不住仔细打量那张幼帝的面孔,想要将他的模样印在心底。 即使是被放开了手脚,他也没有再掏出匕首来,而是老老实实的磕头:“现在我信你是真的仁爱了,对待我这样的叛逆都能这样原谅,更遑论其他人呢。魏国能够有这样的君主,就是天命所在的明证。” 随着楚天德态度的彻底转变,众人将其前后都看在眼中,从他最开始的桀骜不驯,到现在的愧疚难安,如此鲜明的变化。 皇上竟然连刺客的不义之举都能谅解,这是真的仁君在世啊。 【提示:义释刺客,感化敌人,新的传说诞生,身为君主,却因为慈爱容忍了治下的冒犯举动,威望+20。 计算现有威望:920。】 好了,工具人成功发挥了使命,别管多少,给自己增添了一些威望,让他离目标更近一步就是好事。 裴钰心头的愉悦都忍不住,他只盼望世家大族再搞些事情出来,让他能够从这些人身上刷新的威望值。 *** 楚天德从军中离开时,仍然心神恍惚,没想到皇帝居然真的会原谅他的刺杀,但是他性情执拗,做错了事情怎么可以不去付出代价呢? 想到愚弄自己的上官广,说不定他此刻还在嘲讽自己的好欺骗,要是自己听了他的话,铸下大错,那就真的万事皆休。 楚天德习惯性的沿着不起眼的小路行走,很快就到了和上官广约定好的地方,他绷着张脸。 上官广也没有觉得不对劲,因为这个刺客一直都是没什么表情的样子,此时不过是一如既往罢了。他心头焦急,想到皇帝,没忍住开口询问道:“如何?暴君可死了?” 这个刺客很厉害,在他开宴会时,居然可以潜行进来,还不被人发现,要不是他杀了他府中的人,自己还察觉不到。 见到楚天德,并且和他交谈一二后,上官广就敏锐察觉到,他的脑子不是很好使,容易被左右想法,既然这样,这就是天赐良机。 小皇帝居然提出什么军功爵改制,这让上官广无法容忍,世家贵重,怎么能够和平民寒素共同立于朝堂之上,这简直就是对他的羞辱。 也许刺杀未必会成功,但是上官广只是想要,让皇帝看到他们反对的意愿有多么强烈,好去收回成命,自然是试一试就行。 果不其然,稍加引导诉说后,楚天德就愤怒的表示要去刺杀暴君,上官广自然很欢迎。 此时,刺客回来了,结果呢? 楚天德怒火攻心,哪里还肯再听他继续喋喋不休,他也知道自己嘴笨,不会说话,于是干脆抄起匕首,这本来是为裴钰准备的猛毒,此时扎入毫无防备的上官广身上,顿时让他血流如柱。 上官广捂着伤口,满脸不敢相信:“你,为何这样对我?” 他不信以楚天德的头脑,能听出他话语中的不对劲,所以这是怎么回事?哪个环节出问题了,明明他走的时候还都好好的啊。 楚天德冷笑:“你是不是以为我愚笨无比,所以将我玩弄于鼓掌之间,还自鸣得意。我跟你说,你的把戏,我已经全部看穿了。谁是好人,谁是坏人,我心里很清楚。你别想骗我,我不会听。” 上官广满是不明所以,但是毒素发作,这还是他特意寻来的特效毒药,根本没有解药,就是为了能够迅速杀死皇帝,不给他活下去的机会。 如今药效在身上发作,他心头悔恨交加,愤怒于刺客的出尔反尔,可惜的是,随着毒素攻心,他最终满怀不甘的失去了呼吸。 楚天德砍下了上官广的头颅,然后回忆着官府所在。 尽管皇帝表示原谅了他,但他并不会因此就彻底释然,做错了事总要付出代价的。 捧着滴血的人头,楚天德快速的跑到了官府,一路上惊起一片惊呼,很多人见他手中血糊糊的首级,都畏惧的躲在了一边,生怕自己会被伤害到。 因为上官广这座宅子距离官府很近,所以楚天德很快就到了目的地。 他看着这座官府,想到了皇帝的面容和他的言语,深吸一口气,举起那颗滴血头颅,大喝道:“杀人者,为草民楚天德是也。被杀者为光禄寺少卿上官广。 上官广教唆草民刺杀皇帝,然而陛下仁慈宽厚,并未伤害我性命,反而对我耐心教诲。草民深受触动,拜服于仁德之下,为我国朝有此仁君感到庆幸,岂能任由上官广继续逍遥法外,筹划阴谋。 因此,要杀死这个主谋,以免再伤害陛下。但国法昭昭,所以刺杀朝廷大员岂不是随意践踏法纪,如此一来,陛下要如何处置草民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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