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羽感受着眼前隐隐约约的波动,似乎有细小的锁链缠绕在这些石头表面,虽然看起来不显眼,但是这用的技法其实很巧妙。 想到刚刚下定决心,也得到了皇帝的支持,自己主持的进度就有了这样的惊喜,这还不能显示天命的眷顾吗,几乎是立刻送上了她所需要的东西。 气运之说,果然有点东西。人皇为天子,占据了大量的国朝气运,其心意转动间,念念不忘必有回响。 当然,用不那么玄学的说法就是,皇帝掌握了最大的权利,如果有想要的,只要一声令下,自然会有无数人翻江倒海的为他寻找。还有数不清的人愿意去献宝,只是为了得到赏赐和各种财宝。都有了这么多的人力物力投入,自然能得到相应的材料。 所以修士单打独斗很难,加入朝廷后,有了王朝依靠,才会轻松不少。 心念转动,黎羽接过皇帝递来的盒子,打算等会儿就去寻柳云庭,问一下详情如何。 这些处理完后,裴钰没有忘记他之前承诺了给大家发银子,发钱的事情不能耽误,他可是以自己的名义做的担保,要是发迟了,指不定会有什么流言蜚语传出,他又不会因为这笔银子就破坏了自己在军中的口碑。于是就询问徐鹤鸣:“不知道军功统计的如何?” 徐鹤鸣已经拿到了初步情况,此时听到皇帝的疑问,立刻展开文书内容禀报军功。 “此战双方各有伤亡,我军出战一万余人,伤亡三千多,其中一千多死亡,一千多受伤。伤者中有七百多人是重伤,肢体缺损或脏器受损,正在高热,已经确认无法挽救,有的现在昏迷不醒,还有的闭目等死,只看何时会彻底去世。 其余二百多轻伤者,修养一阵就可以归队。共杀敌三千八百五十二人,其中斩杀披甲勇士者有三百八十二人,对面是一万余人的大军,逃走的大约有五千多人。 因为我军马匹稀少,所以难以追上那些骑马逃走的,但是营帐内收缴了他们没来得及带走的一千多匹马,三百头牛,五百只羊,还有耶律承启劫掠一路,尚未来得及全部运送回去的三十箱黄金,一百箱白银,珠宝玉石五十箱,名家书法字画二十箱,粮食因为被吃的差不多了,只剩下大约万人食用半个月的量。 因为之前蚁附攻城半个月,再加上频繁举行血祭,所以并没有找到还活着的魏国百姓。 从收缴情况来看,牧场应该未被发现,因为那里放牧的马匹数量绝对不止这么多,约莫有三万多匹马,就算是都被带走,追击的时候,臣也看过了,基本上都是单人单马,逃走的约莫才五千人,如若牧场被劫掠,这些马匹的数量会对不上。” 裴钰想到耶律承启打仗打一路,也基本上抢劫抢一路,但他在洛京久攻不下,已经将积攒许久的财富运回族中不少了,剩下傍身的,还是最近抢了其他城市的。 魏国子民的钱,那都是他的钱啊,耶律承启只是一个王子都能有这么多好东西,更别提在魏国境内到处肆意的其他人了。之前给黎羽的看起来多,跟这些一比,又算是什么。 居然被这些强盗劫掠了那么多,想到他们花着自己的银子,穿着自家的丝绸锦缎衣服,豪饮美酒,狂吃美食,还到处嘲笑自己无能。 这简直是忍无可忍,大可汗,你们一家敢骑在玩家脖子上作威作福,我要让你知道“后悔”两个字是怎么写的,不仅你抢走的东西,我要统统抢回来,还要让你们都付出代价才是。 “有没有活捉的俘虏?” 裴钰想到城内现在到处在建造防御工事,如果还有俘虏的话,可以将他们先变作奴隶苦工,也让城内减轻些压力。更何况,他要俘虏还有其他用处。 徐鹤鸣偷眼望了皇帝一眼,这才略有尴尬的说:“陛下,因为二十级军功爵位制度的缘故,此次战斗,大家奋不顾身,基本上都是奔着弄死的目标去的,活着的俘虏很少。 敌军只有和我军拼杀互博到最后,我军士兵因伤势过重先死去,所以还没来得及彻底丧生的百余名重残的俘虏。除此之外就只有最后没有跑掉然后投降的一千多人,这些因为投降的太快,没来得及变成军功。 已经让咱们这边非常遗憾了,我当时过去的时候,看见不少人在挑衅那些俘虏,企图让他们忍不住跳起来继续作战,好为自己增添军功。只是因为臣阻止及时,所以才保住了这一千多个活人和这些重残者。” 说到这里,徐鹤鸣也暗自心惊,她没忘记,士兵们以往碰到俘虏不欢呼就不错了,毕竟他们不用以命相搏。可这次,却用看见杀父杀母仇人的眼光,看着驱赶己方人,保护俘虏的军法官。 也是,那些大好头颅,可是白花花的银子,田宅,在诱惑面前,这些苦惯了的人,又怎么忍得住。要不是畏惧军法森严,恐怕早就扑过去了。 裴钰点点头:“徐卿做的很对,降者不杀,二十级军功爵位制度刚刚制定,一定要在开始时就守好底线,严选那些军法官和功曹,也要给他们厚禄,这样人家才能安心做事,不会因为待遇的不同而滋生怨气,导致记录出了问题。 不然,最初就失控,今日因为贪图功绩去杀死俘虏,以后说不定还会出现杀良冒功,内外勾结篡改记录的事情来,这样就违背朕的本意和初衷了。” 徐鹤鸣赞同的说:“陛下所言极是,军纪最开始就要严格要求,不然法度没有力度,士兵失去敬畏,什么事都做的出来,失去控制后,就很难再挽回军法和军功的权威性和公正公平。这次还是在皇城,天子脚下,方便约束管理。等到以后军功爵在各地铺开制度,鞭长莫及,就不好控制了。 那时候各地都会暗中对照第一个施行此策的城防军,若有的城防军做了,地方上难免会心中不服气,只会更加放纵。一开始就画下红线,总比后来有人触碰原则后,不得不斩杀以警示众人来得好。” “徐卿说的不错,朕今日看到城防军多老弱,还有颤巍巍的老者,胡子没有长出的少年,这些兵员如此良莠不齐,究竟是怎么回事?” 虽然自己心里已经有了猜测,认为多半是永川伯搞鬼,但是裴钰还想再听听徐鹤鸣的说法是什么,会不会其他原因导致的。 徐鹤鸣听到这个问题,环顾四周,见路景苑在吐露完情报后,早就被带下去单独关押。但周围仍然有其他人存在,这,永川伯终究是皇亲国戚,当着外人的面说不太合适,谁知道皇帝和太后的关系如何,是否要对这位太后母族之人放宽一面。 要是陛下并没有大肆惩处永川伯的意思,而她当众讲出永川伯的不是,陛下是惩处还是不惩处,岂不是把皇帝加在火堆上炙烤,让他下不来台阶了。 她并不傻,更何况永川伯能够屹立朝廷,除了有太后这个大旗外,说不定还有其他人和他有利益输送关系。要是当着众人的面说,谁知道这些人会不会走漏消息,那就不好办了。 毕竟在世间人看来,太后是皇帝长辈,太后族人贪污受贿,巧立名目盘剥士兵,这种污点会影响到皇帝,如果处理的太冷酷,又会显得皇帝刻薄寡恩。这样的两难之处,她作为臣子,自然要体贴君心。 “臣斗胆,请陛下屏退诸人,臣有要情要单独上奏。” 自己心爱的忠君紫卡一脸为难,估计是有什么隐情,裴钰干脆的说:“徐卿留下,其余人先暂且出去,你们就守在门外就好,不必担心。” 柳云庭原本不信任徐鹤鸣,但据他观察,这位武官并不像是心思狡诈之辈,而皇帝已经明确下了命令,他作为天子鹰犬,应该积极响应才是,就算是心里还是不太相信,但他总不会违背皇命。 既然这样,那就亲自守好门好了,以防止陛下万一有呼救或者其他声响出现后,他可以第一时间冲进去救驾。而且,徐鹤鸣应该是要和皇上坦诚一些难以见光的事情,所以才支开其他人。他这时候所要去做的,就很明显了。于是,他在撤出屋子后,便守好了门口,防备其他人闯入。 徐鹤鸣心中过了一遍永川伯的所作所为,她凑近了皇帝,压低了声音说:“陛下,永川伯为上一任城防军守将,他以两万人伪造六万人吃空饷,还蓄养数千精锐来应付检查。因为在军中不理防务,导致士兵缺乏操练和警惕,还发生了军内被渗透,从而被下药的事故。” 裴钰脑海里跳出来关于永川伯的资料,记忆里,这位伯爷样貌忠厚老实,每次拜见宫中,都十分恭谨,而且外面总有人鼓吹他能力不凡,带兵是一把好手。 这个人是个水货?果然被他猜对了,而且问题还不小,想到这次出城作战的士兵们,装备不全,衣着破旧,明明一年前刚刚更换过武器,当时户部还支取了大笔军费。这还是在皇城呢,欺上瞒下,就贪污了自己这么多钱。 太后的亲戚怎么了,太后在他眼里也就是个NPC,能有什么情面可言。 裴钰眼神闪烁:“徐卿有证据吗?” 徐鹤鸣轻声回答:“永川伯并未仔细处理账务,军中账簿上,采购十个鸡蛋一两银子,价格不符合常理。而且里面的一些士兵名字,经过臣派人走访,发现早就去世多年,却还在领着银钱。还有的是襁褓中的婴儿,也被挂在士兵名录上。如此娃娃士兵和幽灵士兵可不少。臣已经收集好了账簿和人证,可靠的书吏正在进一步整理,应该很快就能理清了。” 过分了,皇帝本人才十岁,天天上朝处理政务,忙得团团转,到处砍头抄家,也没人给他发工资,现在反倒被NPC占他便宜了。 裴钰露出一个冷笑:“继续查,不要怕,有太后也没事,朕要给永川伯抄家定罪,他做下这等事情来,难道不知道城防军关乎皇城安危吗?这次要不是打退了耶律承启部队,还不知道这个蛀虫能造成多大危害。” 徐鹤鸣心中一惊,又抄家,这都抄了几家了,通敌叛国这没什么说的,问题是,那三家抓起来还没来得及审问完毕呢。鲁王的财富大头在他的封地,之前是道路被围,消息递不出去,也就搁置。 还有人手吗,大牢还放得下?
第34章 “此事暂且暗中调查,军功统计出来后,先去兑现承诺,把那些有功之人集中起来,而其余城防军除了必须要留出来看守各地城门的外,每部分都抽一些人一起参与授功,让他们亲眼看着同袍是怎么受赏赐的。 回去之后,有这些亲历者宣传,大家也更容易相信朕的诚意。战死者也不要忽视,统计好名录,然后抚恤金之后要发给家人,不可有贪污现象再发生。至于军官们,只要杀敌,也照样可以得到金银。” 徐鹤鸣身为武官,经过今日一遭,已经清楚士兵的渴求,他们的愿望很简单,不过是希望活着有钱拿,死了也能够让家里人享福。皇帝今天的赏赐,已经足够磨平伤痛,还会让他们无比狂热的拥戴。
184 首页 上一页 46 47 48 49 50 51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