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来不及看都是些什么,匆忙用地图卷了桌案上的东西,然后就从小路溜之大吉。 耶律承启倒地,前面一团人急的不行,嘈杂之下,缺少主帅约束的后方很快得知了八王子遭遇的意外。 他们乱哄哄的嚷嚷着:“我们是来发财的,就属八王子抢的东西最多,大家才愿意跟着他,现在他这个样子,还怎么站起来,带领勇士们继续作战。” “我不管,我部落的利益不能受损,我们都在这皇城根下这么久了,一定要进去才不亏本。” “八王子不省人事,那你们都该听我的,我和大可汗也有亲戚关系,我们部落的实力也很强大。” “你算哪根葱,出三代的亲戚还好意思提,滚一边去,凭什么听你的,要我说,应该都听我的。” 部落联军的贵族们不顾这是在城下,当众吵了起来,这个说自家出力多,那个说自己血脉高贵,还有的不服气,说自己抢的东西多,跟着他才有好日子过。 七嘴八舌的嚷成一团,亲近八王子的贵族们此时急着去探望伤势,还来不及扯皮,更助长了其余人的气焰。 城下不成队形的乱象,简直就是在诱惑徐鹤鸣,天赐良机,她眼睛闪亮,忍不住迅速说:“陛下,还请允许臣率精锐出城,敌方首脑已失,正是破敌的好时候啊。” 裴钰看着下面耶律承启的词条消失,知道对方不是昏了,而是干脆死了,没救了,系统说的。 因为死人是不显示数据的,心中更是大喜,无论如何,他的目标达成了,于是赶紧吩咐:“朕信卿,徐卿尽管放手去干,就是记得要抢回耶律承启的尸体。” 没错,他还等着来而不往非礼也,送给其他耶律氏族一份大礼呢。 徐鹤鸣在执金吾职位上花了不少功夫调教士兵,令行禁止十分精锐,日日勤加操练,每日都好米好肉养着,个个人高马大,看起来就威武不凡。 如今,皇帝出宫,怕有人放冷箭,裴钰直接把守卫带了不少过来,因为这些人卖相不凡,又是徐鹤鸣旧部,就点了这些人保卫左右,他见徐鹤鸣欲言又止,于是开口询问:“卿还有何事?” 徐鹤鸣咬咬牙,想起城防军现在的老弱病残,难以承担大任,要他们去打仗,前面没有真正的精锐冲阵,怕不是过去送死还差不多。 但她又舍不得放弃这个难得的机会,见皇帝询问,还是说道:“臣万死,城防军如今难以大用,还望陛下允许,臣带旧人出城。” 皇帝失去保护者未必愿意,而且自己这样做,是否有结党嫌疑,也许会招来猜忌,毕竟带出来的旧人还听她的,岂不是不尊皇令。 因此徐鹤鸣心中忐忑,但是她清楚,不把城外这些人打散,勤王军来了以后,也不好和城内接应,到时候,城池不知道还要守多久,这对皇帝的威信绝不是什么好事。 裴钰看了看周围一圈卡牌,最低的武力都是七十多,他相信对面应该没空管自己了,于是干脆扬声:“徐卿尽管去挑人,朕既然说信你,就不会因此有其他想法,放手施为就是,就算功业未成也不碍事,保存自己才是最重要的,朕爱惜你,也望你铭记此情。” 徐鹤鸣心中一股暖流涌动,自己效忠的君主是如此的信任她,愿意交付自己的身家性命,这样的殷切期盼,她又怎么能辜负,比起那些因为兵权,所以被主君猜忌,迎来毒酒或者剥夺军权,走向末路的武将,她已经幸运太多了。 “忠君报国,尽在此时!”她喊道,抽出随身宝剑开始点人。 “是!” 宫城守卫们大多家室良好,从小接受忠君教育,也颇为认同这番话,又见皇帝小小年纪,如此沉稳得体,更是和老上司君臣相合,显然很有明君派头。 她们身处宫城,可是没少听说陛下得天眷顾之事,陛下有上天保佑,那么我这是在顺应天意啊,更有动力。此时皇帝允诺,便积极服从命令。 这饼画的挺好,就是能吃这饼子的人肯定有限,裴钰无视了精神抖擞的一群黑甲士兵,往城墙下看了看蚁群一般密密麻麻的城防军,只见这些人移动迟缓,目光呆滞,毫无生气,就像是行尸走肉一样。这种状态放出去打仗是去给对面送人头的吧? 在古代王朝模式下,超凡力量还只是少数,凡人终究是主流,这样的话,除了武器的影响外,士气显然也会极大左右战争的胜负。 就是得上干货才更好,徐鹤鸣没有他懂得人心,说话太空了,不贴近这些底层人的心里,当兵吃饷银,这些人应了征兵,要不是为了得到铜板,能有饭吃,要不是为了保卫自己城内的家,或者干脆就是被强征来的。 也许会有人忠君爱国,自愿从军,但是在人的温饱难以满足的情况下,裴钰不认为,会有多少人还能为了一句空洞的口号,怎样提起精神来卖命。 从下面那群人面黄肌瘦,衣衫破烂的样子来看,可不像是条件很好,不用为生存发愁的模样,也不知道永川伯拿了那么多军费都去干嘛了,总不会都给他贪污了吧。 裴钰想到古代军队不可不提的传统技能,吃空饷、喝兵血,顿时没忍住嘴角微微抽搐,也许被他猜对了,不然把人都饿的干瘦干瘦的,这跟他记忆中威武雄壮的模样可是很不一样。 现在没空找永川伯算账,不过他记下了这个疑问,没人可以贪污玩家的钱,裴钰看着这种场景,想到三个世家将被抄没的大笔银钱和土地资产,别人的钱用来给自己打仗也没什么心疼的,有舍有得。他以后可是要反攻草原,亲自表演一个开疆拓土,刻石记功的。 什么才能最大调动积极性,这种操控人心,做战前动员的活,裴钰自觉他能比徐鹤鸣说的更好,让黎羽为自己加持,使得他的声音可以传入城墙下的城防军诸人耳中。 他直接拿出了大杀器:“朕乃新皇,为当今天子。昔日言,君子一诺,驷马难追。如今,朕以天子之尊,向城防军的诸位保证,此战,朕扶棺出征,以此证明决心,势必要与城池共存亡。若城破兵败,朕愿意以身殉国,全我魏国慷慨激烈之名。棺木犹在,就在城墙附近放着,大家可以看看,这就是朕的决断和诚意。 魏国的君主不是没有担当的窝囊废,也不是不敢和你们站出来,一起到前线上的怯懦者。朕年幼,身负国朝期盼,感激诸君守卫国家,自古以来,哪里有让士兵流血还要流泪的道理呢。 今日,朕既然站在这里了,就向大家许诺,军中必须要赏罚分明,若有杀敌者,斩首一人,得银五两。斩首十人,得银百两。斩首越多,银子越多。即使牺牲,也会将奖赏送到家里。 此战后,视斩获晋升,朕承诺,即日起,设立二十级军功爵制度,斩获披甲勇士一个首级,就可获得一级爵位公士、田一顷、宅一处和仆人一个。斩杀的首级越多获得的爵位就越高,证据是敌人的首级。* 魏国国库丰盈,就算人人都能受赏,也可以发的起赏银,大家不用担心。况且,朕金口玉言,大庭广众下以天子身份做出的约定,如何会毁约。不论以前是什么规矩,现在朕来了,就要按照朕的规矩来办。谁敢阻拦不从,谁就是朕之敌人所在,朕绝不会手软。 此后,这军中的风气要改一改,诸君都是朕之袍泽,共担生死,共经磨难,朕做不了太多,但至少可以让诸位没有后顾之忧。只要朕还活着,就不会允许有人贪墨属于你们的赏赐,以及分发给战死者的抚恤。谁敢伸不该伸的爪子,拿不该拿的钱,占不该占的功劳,可是要拿全族的头颅,来试一试朕的刀子是否还锋利吗? 如有此事发生,一旦被查出,朕保证会株连其族,势必要将其抄家问罪,以儆效尤。况且,天佑我大魏,现在耶律承启已死,敌军正是混乱不堪的时候,现在他们自己都乱成一锅粥,哪里还组织得了抵抗。 分散在各地,没有新的头脑出来,可以说是机遇难得,咱们这是顺风仗,而不是硬仗,等到时候城防军前面,还会有禁军各种精锐开道,她们会成为那个尖利的箭头,狠狠凿穿对面的阵型,掩护你们杀敌,不用直面胡人的大军,众位还有什么可怕的。” 没错,这个大招就是秦国能称霸七国的根本之策,二十级军功爵位制一出,秦国人人都是敢战之士,推动这架庞大的战争机器一路碾压诸国,最终一统天下。商鞅,你改革的军功爵很好用,现在拿来吧你,是我的了。 那些没被研究出来的政策和成功的做法,视情况实行,都是我这个天生圣主,灵机一现能想出来的好办法,史官还不得给我好好记上一笔,让我的本纪更加丰富多彩。背靠无数人的集体智慧,你们这些NPC们好好睁大眼睛敬佩我吧,还能有谁比他更聪慧。 裴钰在察觉到自己是小皇帝开局以后,就已经规划好了自己的发展路线,皇帝总会长大,但是这个过程他打算不断的神话自己,拿出源源不断的新政策来震惊世人,叫他们拜服于他的心思智略之下。他所依靠的并不仅仅只有商城外挂,就算这些都不提,本身的聪慧也是佐证他非同凡响的重要体现。 一旁的大臣听到这番话以后,神情难以置信,他们在听到皇帝私自颁发政策,还在军中引起波澜之后,有的紧张的额头见汗,小心翼翼的窥探着皇帝的脸色,想着也许是皇帝年幼,未曾完全明白朝堂运转的规律,所以才会私自如此,自己身为保皇党不可不去进行提醒。 生怕别人听见以后,打击到皇帝的威信,因此有人小声的说:“皇上,臣有一言想要上奏,请您屏退左右。” 裴钰看向这些神色各异的大臣,倒是有些想知道他们会说什么,只是完全脱离士兵保护,显然是不现实的,他索性让周围的人站得远一些,这样子也听不太清,然后示意道:“卿可有何种言论想要诉说?” 此人环顾四周后,声音压得很低,害怕被人听到,小声说道:“陛下,您尚未亲政,太后娘娘还在,她是您的母后,在您成年之前,都要由太后替您代管朝政。刚才您所说的,是国策,想要贯彻执行,需要拿到朝会上,经过诸多大臣的讨论同意才可以,不然命令即使颁布,也有可能会被认为是乱命,这并不是什么好事。您还年幼,威严更不可动摇。” 没敢说太多,只是简单讲了讲皇帝因为登基不久,所以在流程上可能遗漏的地方,这个人就不再说话了,最起码无论结果如何,他也算是做出了点事情来,算是对得住自家的良心和忠心。 小皇帝本来就容易受到轻视,幼帝不过皇帝之前曾经有过紫光加身的异象,这让情况变好了一些,最起码那些信这个的,从此以后应该收敛了小心思。他自己也是经过几次挣扎,这才下定了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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