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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梯下到一楼，门开时果然从里面走出来十几个人，但再进去的就只有陆衍和白玄。 陆衍伸手按到了十三层。 “你说得对，现在是下午上班时间，大都要下楼去上班，很少会在这个时间回家，更少有人会从自己家上行去别人家。我疏忽了。” 白玄自嘲地勾了勾唇角，眼中有些落寞。 下一秒他的下巴被一只干燥修长的手指勾了起来，他不得不抬起眼看进那双浅褐色的眸子，里面涌动的情绪比海还要深。 “听着，在我身边不用把自己绷得那么紧，你可以放松下来，我允许你依靠。” 毕竟养老婆是老公应尽的本份。 只是后面这句话，他没说出来。 白玄眉心微微蹙起，眼圈有些发热，他赶紧别过头，背过身，不让陆衍看见他的脸。 陆衍眼中的真诚和火热烫着了他的眼、他的心。 他不敢触碰更不敢接受那份炙热的情感，这么美好的东西，他从不敢奢望。 从小到大，美好的东西都是与他无缘的。 美好的哥哥，美好的女孩儿，但凡是靠近他，对他好，他喜欢的，注定没有好下场。 他不能让陆衍成为下一个。 白玄没有回应陆衍的话，平时他也许会敷衍地开个玩笑，可这次他一个字都没说。 瘦削的肩膀、攥紧的拳头，还有倔强的脊梁，陆衍看着白玄的背影好像看见了当年那个失去哥哥庇护的少年，只觉得心疼。 他能感觉到白玄对他的感情，他对他有情，一次次在生死关头把豁出性命救他，那已经超越了一般战友之间的感情。 可他也能感觉到白玄的挣扎，他不明白自己已经说得这么明白，就连他杀害老师的罪自己都可以不计较，愿意与他一起承担，白玄还在顾虑什么。 白玄从电梯门的反光中看到身后陆衍萎靡下来的神情，他的心像被人狠狠地攥了一下，堵得紧。 电梯里一下变得安静了下来，空气都仿佛凝结在了一起。 就在陆衍抬起手要按在白玄的肩头上时，“叮”的一声电梯门开了。十三楼到了。 原本白玄还想，要从十几户人家中找到莫母他们进入的房间要费点儿劲，可一进入这里面，他忽然感觉到事情变得简单却诡异了……
第145章 梦魇之城（31） 长长的走廊一边虽然有十几个房门，可它们要么半开要么全开，而且走廊里还布满了纸钱。 有那种黄色的外圆中方的纸铜钱，还有面值一百亿的红色冥币，在墙角处还有几堆烧剩下的纸灰。 白玄走进这个走廊就好像走进了闹鬼的鬼楼一样，与其它楼层格格不入。 一阵风吹过，这些纸币和纸灰都像长了眼睛一样地往白玄身上扑来。 他本能地停下脚步用胳膊挡住头，同时一个高大坚实的身形挡在他的身前，把他揽进怀里，用后背挡下了那些纸和灰。 一只温热而干燥的大手握住了他的手，那温度在这一刻也熨进了他的心。 “怕了？” 陆衍的含着笑意的声音震进他的耳膜，“真没想到天不怕地不怕，遇到再厉害的怪物都敢往前冲的白玄竟然怕鬼？” “谁怕了！”白玄脸颊微红地推开挡在身前的陆衍。 “不怕？那你的手心怎么都是冷汗？”陆衍说着抬起白玄的手。 “我是热的！”白玄心虚地收回了手。 让陆衍再握一会儿就全露馅了，他何止掌心全是冷汗，他的指尖还冰凉呢。 白玄不怕坏人，不怕恶人，也不怕副本里的怪物，那些都是实实在在的实体。 但他却的确怕鬼，那种看不见摸不到，却能滋生心底恐惧的东西。虽然他在现实世界中从没遇见过，可能是小时候看鬼片看的，留下了心理阴影。 说来奇怪，那些纸和灰就像长了眼睛能看出来谁怕它们似的，躲着陆衍往白玄身上缠。 白玄被迫无奈只得主动投怀送抱般地几乎贴到了陆衍的身上。 两人之间只隔了两层薄薄的衣料，白玄感觉腰间被什么顶住。 陆衍的低沉炙热的呼吸吹在他的耳边，“那些房间都开着门，要不我们找间房间解决一下？” 白玄像腰上安了弹簧一样从陆衍身边弹开，“不是，你……你这人，怎么一天天的满脑子都是那些事。” 陆衍身上的肌肉都绷得紧紧地，似乎在极力地隐忍着什么，“我是血气方刚的男人，对自己喜欢的人有想法有什么可耻的。 再说你从来也没为我纾解过一次，我压抑得久了自然你稍微一撩拨我就受不了了。” 白玄目光在他的腰带下面扫了一眼，鼓鼓囊囊的，赶紧别开眼，感觉他说得好像很有道理，心里竟然生出几分愧疚。 但许久之后，一次白玄被陆衍要得实在狠了，颤着声问他，“你不是说过因为没要过所以才会特别想要吗， 为什么你天天在床上折腾还像个饿死鬼似的。” 陆衍一边在他身上流着汗，一边轻笑着，“就是尝过了甜头才欲罢不能嘛。” 白玄真恨自己天真，怎么就信了他的话，要知道这样就一次甜头都不让他尝到，也不至于落到现在天天腰疼的地步。 两人一边轻声交谈着一边从一扇扇开着的房门前走过，白玄的耳力很好，只在门口停留十几秒就能听出里面有没有人。 终于当他们来到1314号房间门口时，听到了半掩的房门里传出隐隐的说话声。 白玄和陆衍对视了一眼，示意他里面有人。 两人蹑手蹑脚地将房门再拉开一点儿，陆衍拉住想第一个进去的白玄，将他拉到自己身后，他先从门缝挤了进去。 白玄紧跟在他的后面，陆衍的身形太高大，完全挡住了他的视线，只能听见里面先是传出几声打喷嚏的声音，接着就传来一个半大孩子说话的声音。 “你是什么人，好大的胆子敢绑我！” “我是谁你不知道，莫秀你总该知道吧！”一道有些苍老的女人的声音传了过来。莫妈妈。 没等白玄有什么反应，前面的陆衍身子一下顿住，拉着他躲进了一边的卫生间，并且将卫生间的门虚掩上。 白玄用眼神询问他怎么了，陆衍将食指压在唇上，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接着指了指自己耳朵，示意白玄听。 白玄点头表示明白。 “莫秀？就是那个敢咬我一口的死丫头？你是她什么人？”刚刚那个男孩儿的声音再次响起，没有半分害怕，还带着几分轻蔑。 “我是她什么人？我是她母亲！你们杀了她，我今天就是要给她报仇的。你们当初就是在这个房间欺负并且杀害了我的女儿，我让你们也死在这里。” 莫母越说越激动，声调忽高忽低，时而沙哑时而尖利，白玄听得直皱眉，显然她的神经已经处于崩溃的边缘。 他应该想到的，他在昨天见到莫母的时候就应该想到一个母亲为女儿报仇的心会有多强大。 眼看着那些小恶魔得不到应有的惩罚，她一定会走到这极端的一步。 “别、你别杀我，我都是听他们的，是他们逼着我做的，我不是真的想杀莫秀。你放过我吧。”另一个男孩儿的哭声传了过来。 “你个怂货，和你们陈家人一样怂！”之前那个硬气的男孩儿骂道。 “是我是怂，大娘，就是他，是楚鹏逼着我做的，我要是不做他就打我，你看我身上还有被他打的伤呢。” 陈家的？那个哭的男孩子应该就是陈明赫，另一个说话特别硬气的就是楚鹏了。 白玄心里给那两道声音找到了主人。 “我逼你，你在干莫秀的时候有多爽你自己忘了，当时她都叫不出声了，你还在她大腿上扎了一刀呢。 你说不叫唤的猫弄起来没意思。 爽的时候你当仁不让，现在有人报复你在这儿装好孩子了，我呸！” 楚鹏说着根本不是他这个年纪能说出的脏话，还理直气壮。 “我们是干了她们，但她们两个的第一次不都是你要的吗？哪次最鲜的东西不是你先尝。 就是在外面那些女人不也都是你先弄过了才分给我们！” 陈浩生怕莫母把他当成主谋尽量地揭发着楚鹏的恶行。 “外面？” 白玄没忍住低低地说了一句。 陆衍赶紧用手捂住了他的唇，他们所在的位置离里屋莫妈妈他们太近了，稍稍有一点儿动静都会被发现。 只是白玄的脑子里一直盘旋着外面两个字。 陈明赫的话让他脑海里仿佛划过了一道闪电，有什么答案好像呼之欲出。
第146章 梦魇之城（32） 陆衍的一只手一直按在白玄的肩头，把白玄半护在自己的怀里。他这么做的本意是防止有什么突发事件能及时护住白玄。 但他敏锐地发现，自从白玄在嘴里重复了一句“外面”之后，他全身的肌肉瞬间绷紧，就连眼神都变得犀利了起来，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他不明白白玄为什么对刚刚陈明赫的那句话那么在意，但他还是捏了捏白玄的后脖颈，力道稍稍有些重，却刚好帮他把紧绷的肌肉松弛下来。这是他多年的经验，之前他和队友之间就是这么互相帮助缓解紧张的。 白玄感觉脖子上酸疼了一下，接着一股酸麻的感觉像电流一样流遍了全身，这种感觉有些熟悉。 在上个副本里他因为紧张全身僵硬的时候陆衍捏过他几次，的确很有帮助。 只是他不知道这次他为什么捏他。 白玄不解地抬头看向陆衍，眼中带着询问。 “你怎么回事？全身肌肉都要硬成石头了。”陆衍用口型问道。 白玄这才意识到自己在听到陈明赫的话后有失态。 他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事，暂时敷衍了过去。 陆衍眼神明显不信，只是现在不是询问的好时机，只好作罢。 “你们没一个好东西，全都该死！”莫妈妈显然对“外面”是什么并感兴趣，她现在只想为女儿报仇。 白玄心里着急，真想冲出去抓住那个陈明赫问清楚，他说的外面，他说的外面的女人究竟是什么意思。 这时又传出一几声喷嚏声，应该是另外两个男孩儿也醒了过来。 他们表现得和陈明赫差不多，都很害怕，都说是楚鹏逼迫他们那么做的。 不过他们嘴里却再也没听到关于“外面”这个词。 难道是自己多心了？ 白玄的心思已经不在莫妈妈劫持孩子的这件事上，目光微垂面露思索。 这时，一声惨叫，外面三个男孩子的哭喊声变得更大了。 “不好！”陆衍扔下一句就冲了出去。 白玄这才回过神，紧跟着陆衍也一起冲到了里面的屋子。 只见莫妈妈手里拿着一把尖刀，刀尖上还在向下滴着血，地上也滴着几点鲜红的血，在惨白的灯光下有些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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