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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玄站在陆衍的身后，偷眼看着他的侧脸，见陆衍的脸色还算正常。 心里暗暗骂了自己一声蠢，怎么就那么忍不住气，冲出去打人了呢，这下让人家恶人先告状，倒打了一耙。 祸是自己惹的，不能让陆衍难做。 白玄想到这儿向前迈了半步想说话，结果却被陆衍抢先一步拉住他的手腕，又把他拉了回去。 他们这点儿小动作自然逃不过坐在对面的廖副站长的眼睛。 老头儿的目光从他们的手转到了他们的脸上。 “有话说？那就说说吧！” 这话显然是说给白玄的。 结果白玄还没开口，陆衍上前一步，替他回答了。 “廖站，是我的问题，白玄刚来队里，就一连接了两个案子，这也是刚刚苏醒。 基地里的很多规矩我还没告诉他呢。 不知者不怪，他犯了什么错，要受什么处罚都由我来承担。” 廖副站长眉头皱了皱，“你承担？你犯的错自然要你承担，但他犯的错误也要他自己领罚。咱们基地什么时候有替人受过的规矩了？” “就是，陆队，就算你功不可没，也不能坏了基地的规矩。何况你平时不总是把规矩两个字挂在嘴上吗？ 怎么今天为了这个死刑犯什么规矩都不要了？” 洛闻川看着白玄冷笑了一下。 白玄在他的眼神里感觉到了深深的敌意。 看来刚刚这个洛闻川故意陷害自己并不只是为了给手下人出气，这个人一定另有目的。会是什么？ 白玄很少遇到这种连他都看不透的人，这个二队长当真深不可测。 “所以呢，我要领什么惩罚？” 白玄并没被洛闻川吓到，直视着他的眼睛，没有一丝退缩。 “既然刚刚陆队说了，他还没教过你规矩，那我就勉为其难地替他教教你。 第一，你未着装进入办公大楼，罚训练场跑十圈。 第二，在办公场所私斗，罚训练场跑二十圈，并关禁闭室三天。 第三，殴打上官，勒令退出利刃战队。” 洛闻川说完看向陆衍，“陆队，一向熟知利刃的规章制度，我可有记错？” 陆衍两腮的肌肉紧了紧，嘴唇抿着没说话。但他与洛闻川对视的眼睛里几乎喷出火来。 洛闻川完全不怕，继续添油加醋，“白玄是从死刑犯里挑出来的临时队员，如果从利刃里被淘汰出去，接下来迎接他的就是死刑吧！ 不过看在他从游戏里解救过不少人出来，应该可以抵消一部分刑罚，死刑可能会被改判死缓甚至是无期。 也许用不了几十年你们还会再见的。” 洛闻川脸上的笑让白玄看得拳头硬了又硬。 他不是冲动的人，可今天不知道怎么了，就是很想揍这个戴眼镜的。心里的火气压都压不住。 “洛闻川，你到底要做什么？” 陆衍脸色阴沉得可怕，说出的话明显在极力地压着怒气。 “我不想干什么，只是想把利刃里的危险因素去除掉，一队的那个程勇你还记得吗？ 就是和你们队的这个白玄一起被选进来的那个死刑犯，又差点儿杀人了！ 就因为基地的一个负责检查仪容仪表的工作人员让他把身上的纹身洗了，他就把那个人的两条腿打折了。 要不是旁边有人拦着，那个工作人员就被他当场打死了。” 洛闻川看向白玄，“你们这种杀人犯是没办法教化的，就是一群没有人性的畜生，让你们进入利刃，就是当炮灰的。 没死在天择里，是你命大，但也绝不应该留在利刃里。 你们最好的归宿就是死，或者被关在监狱里一辈子。” 此时的洛闻川脸上没了半分笑意，丝毫不掩饰对白玄的厌恶。 陆衍皱眉叹了一口气，“你弟弟的事我也听说了，但人和人是不同的，白玄他……” “这与被打的是不是我弟弟无关，这些死刑犯都没人性，都该死。要想让老百姓安居乐业，就得把他们都杀了或者都关起来。 陆队，这个白玄杀了谁你心里比谁都清楚，你觉得他无罪还是无辜？” 洛闻川的话像是一把刀，狠狠地扎进陆衍的心里，同时也扎进了白玄的心里。 白玄从来也没为自己做的决定后悔过，杀刘策更是没有。 但这一刻，听到洛闻川的话，看到陆衍脸上流露出来的那份痛苦纠结。 他后悔了，杀一个人渣他没有心理负担，可人渣也有亲人朋友，面对他们的痛苦，白玄一时间有些恍惚，自己做的真的对吗？ 是不是杀刘策的时候采取更隐蔽的方法，不让别人知道自己是凶手更好，至少不会看到陆衍这么为难又痛苦的表情。 陆衍从见他的第一眼开始就想杀了他，只是一次次的同生共死，让陆衍越来越下不去手。这次借这个机会把他送进监狱的确是个不错的决定。很好！ 陆衍沉默时，白玄想了很多，唯独没想过自己被送回监狱后要怎么办。 那里是人间的地狱，住的都是恶人中的恶人。可白玄不怕，他本就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人，身上都淬着毒。 与恶人相处才是他的舒适区，这段时间与陆衍、常乐他们这样的好人呆在一起，反倒让他感觉就像在云端顶上。 开心得十分不真实，就像一触就会破掉的美梦。 现在是该梦醒的时候了。 与自己一起被选上来的因为伤人已经被打回了监狱，而自己刚刚又打了上官，也犯了规。 一切已成定局！ 良久，就在廖副站长准备下命令的时候，陆衍终于缓缓开口， “洛闻川，你说的都是事实，但我不同意把白玄送回监狱。 不管怎么说，他现在已经是我的队员，无论是他以前犯的错，还是现在包括以后再犯错，都由我和他一起承担处罚。 我会把他时刻绑在我身边，我会看着他不让他行差踏错一步，直到我死！” 陆衍的声音压抑深沉。 白玄听到他的话，感觉心口被什么狠狠地撞了一下。 呼吸一窒，耳朵里嗡嗡一阵乱响，眼眶开始发热。 “你疯了！为了这么一个死刑犯，还是杀了你老师的死刑犯，你要毁了自己的前程吗？” 洛闻川一把揪住陆衍的衣领，咬牙切齿的，看着好像要咬他一口似的。 “他……” 陆衍侧头看了白玄一眼，喉结滚动了一下，那一眼好深好深……
第108章 白玄绝对不能走 “行了，都别胡闹了，这是你们自己说了算的地方吗？”廖副站长脸沉得能下雹子。 “你想让谁下狱谁就得下狱，你想保谁就能保住谁吗？这是利刃基地，是公家的地方，所有决策都是由上层研究决定。” 他目光一转看向白玄。 “白玄，你怎么说？” 老头儿长得瘦，说话却中气十足，一双眼睛更是精光内敛，身上自带着一种血与火中浸淫出来的不怒自威的气势，正气凛然又威风八面。 白玄被他看一眼就感觉后背凉飕飕的。 白玄看了陆衍一眼，看到了他眼里有纠结，更多的却是担忧。 陆衍的能力经过这几次的生死与共，他已经很了解，越是了解就越觉得他适合利刃，在这里他应该也能走得更远。 于公于私，自己都将成为他进阶路上的绊脚石。 尤其是他听到陆衍刚才的那番话，就更打定了主意，不能拖累他。 他敛了目光，眉心蹙了蹙，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抬起眼看向廖仲达时，眼神已经坚定。 “廖副站长是吧，洛队长说得对，我就是一个死刑犯，我们这种人向来不把人命当回事。 杀人对我们来说就是一种乐趣，我在天择里通关游戏也不是为了救人，就是好玩，在外面杀人犯法，在里面杀人杀怪物没事。 我想杀多少就可以杀多少，多有趣！” 白玄笑得肆意，一身的桀骜不驯，只是他不敢看陆衍的眼睛。 “这家伙就是个变态，廖站，赶紧把他送去枪毙！”胡子一只手捂着胳膊愤愤地说。 “白玄，你胡说什么！”陆衍冲过去拉住他，差点儿用手去捂他的嘴。 “廖站，他胡说的，他在游戏里并没有乱杀无辜，他一直在救人，这次在集贤中学的副本里，如果不是他不止我和那几个玩家回不来，游戏也不可能完全通关。 您刚刚不是还说要奖励他呢吗？” 陆衍一脸的急切。 原来陆衍到这儿来真的是来领赏的，如果自己不是瞎操心私自跑过来，是不是就不会发生刚刚那些事？ 一切冥冥之中真的自有定数。 白玄心里苦笑着。 “功是功，过是过，他殴打同事和上官也是真的。如果就这么轻易放过他，基地里还有什么规矩可言？” 廖仲达看着陆衍，一脸的恨铁不成钢。 “你原本是最遵守纪律的人，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看来这个白玄对你的影响还真是不小，把他再放你身边一段时间，你还不知道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 行了就这么定了，把白玄送回监狱，至于死刑的事，我会去和监狱方面沟通，毕竟他也是有功之人，可以考虑改成无期，或者再减刑。” 白玄微垂着头，脸上露出一抹释然的笑，美梦终是要醒了，他也要回到本该属于他的地方了。 “廖站，我不同意。” 陆衍一把抓住白玄的胳膊，紧紧地，指尖都要嵌进他的肉里。 “你根本不了解当时的情况，也不了解游戏里白玄的表现，你不能轻易地就下定论。 这几天他的表现我是唯一的见证人，他做事喜欢我行我素是事实，他有缺点我也承认。 但他在游戏里不顾生死解救被困住的人我也都看在眼里，我不觉得他是一个视人命如草芥的人。 所以，我以他队长的身份申请对您决策的复议，一楼大厅里有监控，请您看过事情的全部经过再做决定！” 陆衍的神情和动作与老母鸡护鸡崽一模一样，面色因为急切而变得胀红，眼神里甚至带上了一抹从未有过的请求。 陆衍在众人面前一直都是最冷静，最沉得住气的一个人。 廖仲达从未见过他如此失态。 洛闻川和三名队员也一样，见陆衍红着眼将白玄护在身后的样子，都不由得愣住了。 三分钟后，廖仲达将一楼大厅的监控视频投在了会议室的大屏幕上。 从白玄刷完卡走进大厅开始，一直到他因为洛闻川出言侮辱陆衍愤而挥拳。图像是高清的，每个人脸上的细微表情都一清二楚，声音也十分清晰，就连那些看热闹的人说的话也都录了进来。 胡子三人越看头越低，洛闻川的脸色也一阵红一阵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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