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一说,画风顿时变得有些滑稽,跟着宋和玉上楼的几个老师都笑出声。 除了宋和玉,他脸色难看的厉害,幸好有夜色遮挡。 等会儿看见了现场,想必他们就说不出来玩笑话了。 辅导员在楼下联系了宿管阿姨开灯,宿管阿姨就住在宿舍楼后面,不到五分钟,全宿舍都通了电。 刚好是宋和玉他们登上五楼的时间。 楼道里的灯骤亮,瞬间盖过手电筒的光芒,照得几人不得不眯起眼睛,辅导员老公站在宋和玉边上,他抬手捂住眼睛。 耳边是其他几位老师倒吸凉气的声音。 “妈呀,这是什么情况。” “快看看人还活着没!” 后面窜出来两个老师,赶紧跑到501宿舍门口查看两个倒在地上不省人事的人。 被罗老师咬住的那个学生不太可能活着,宋和玉目睹了现场,亲眼看见学生的脖子都快被咬断。 不然也不会出那么多血,地上墙上都是,看着令人如坠深渊。 两个过去检查的老师却欣喜若狂地大喊:“还有气!快打120!赶紧救人,我的妈呀,怎么发生这么严重的打斗事件?!” 辅导员老公这时才从惊骇中回过神,赶紧拨打电话,向对面说明了事件紧急性,对面医院的接线人员告诉他们五分钟就能赶到。 让他们尽量在保证病人身体平稳的情况下把人搬下楼,也好节省抢救时间。 两个老师照做,短短五层楼,初冬的天气里,套了件厚外套的两位老师硬生生出了一身热汗。 刚好赶上救护车开进来——学校门卫打开了大门让他们进来。 “暂时不清楚病人的情况,病人必须要个陪护,你们谁来?”穿着防护服的护士看着几位还算镇定的大人。 宋和玉还处在浑浑噩噩的状态,闻言举手,主动揽下这个活儿:“我去吧。” 正好他明天没有课,将手电筒交给辅导员老公,他挨身钻上车。 坐在满脸是血的学生身边,车上的医生护士简单给学生检查完身体后给他输了瓶药水。 怎么可能呢?宋和玉想不通,他明明看见学生被罗老师咬断了脖子。 对了,刚才他们上五楼时,两位老师也看过罗松老师的情况,罗老师倒是没什么事。 除了一嘴的血以外,身上没有明显的伤口,看着就是晕了过去。 而且他那么大个个子,他们就先把失血过多的学生抬了下来,至于五楼的罗老师,是另一辆救护车上的护士上楼抬下来的。 救护车开得很快,晚上主干道也很空旷,一路畅通无阻到了医院,护士们将病人飞快推进急救室。 宋和玉也跟着跑了两步,看着手术室的灯光亮起,他迷茫地坐在手术室外面的长廊上。 眼眸盯着虚空出神,周围也没有人,他有一肚子的问题想问,但是找不到人问。 呢子大衣皱在一起,肩膀垮下,皮鞋鞋面上沾满尘土,面上失魂落魄,那双漂亮的眼睛眼尾下垂,嘴唇抿得很紧。 看着竟有种楚楚可怜的意味。 “江越青?江越青你在这里吗?”宋和玉忽然想起他结了个阴婚。 阴婚对象还是个挺牛掰的鬼,听江越青骄傲的语气,能帮他解决很多见鬼的麻烦事。 只是他之前不需要,所以才拒绝了,但是现在他很需要有个人来回答他的问题。 话音落下半天,无人回应。 空旷的长廊仿佛还回荡着宋和玉的轻声呼唤。 “真是一只没用的鬼。” 小声骂了一句,宋和玉莫名有点委屈,想着,自己要是死了,江越青也必定讨不着好。 都骂得这么难听了,等了半天还是不见人,这下宋和玉可以确定江越青是真的没跟着他一块来了。 “呼……”宋和玉呼出一口浊气,他手掌抚在心口,试图平复不安的心跳。 深呼吸能让他找回些许理智。 今晚发生的事情对于他来说属实超纲了。 第二次跟着其他三个人一起上到五楼的时候,宋和玉又听到了501宿舍里面传来敲门声。 很轻微,三声一停顿,不过看其他三个人淡定的表现,他们三个多半没听见。 抬头看了眼手术室,上面的红灯一时半会儿怕是熄灭不了。 再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现在正好午夜十二点,今夜看来是睡不了觉,也没法睡着了。 “宋老师?”清脆的叫唤声。 宋和玉一时间以为是幻听,没理会,直到那人又叫了一声,他才扭头看去,对上庄周疑惑的注视。 “……这么晚了?你身上不舒服吗。” 原来不是幻觉,也是,宋和玉自觉还没累到神志不清的地步。 庄周见确实是宋老师,这才露出腼腆的笑容,提着一袋子药走近,坐在宋和玉身边。 塑料袋摩挲发出“沙沙”声响,让寂静的长廊里多了几分人气儿。 “半夜有点发烧,我来急诊拿点药。”庄周也没瞒着,一五一十地跟宋和玉说了。 他是车祸之后身体还没恢复好,总是有些不影响生活的小病,吃了药很快就会好。 宋和玉:“你明天还有课吧,早点回去吃了药休息吧。” 让一个学生陪着自己登手术结束,宋和玉还没有这么压榨人的想法。 他没有让人陪着的想法,庄周有,他为难地看了眼宋和玉,手指绞在一起,讷讷问他: “宋老师,我能…跟你说件事吗?”
第15章 怎么长得不一样 “什么事,你说吧。”很少有学生向宋和玉诉说自己的烦恼。 这种感觉很新奇,使得他对庄周说话的语气更加温和,暂时将手术的事情放在一边。 这件事对庄周来说非比寻常,他先是征求般看了眼宋和玉,确认宋和玉不是在等着看他笑话,这才吞吞吐吐开口: “我那个…我在车祸之后…其实…其实,其实撞见了一些不寻常的事情。” 庄周好不容易才磕磕绊绊开口。 说是不寻常,实际上就是撞鬼了。 他急于找人倾诉,没注意到宋和玉僵住的神色,话开了个头,剩下的就好说了。 “当时我是在学校后门被车撞到,那个时候…天还没黑,我当时拿了快递准备回宿舍,突然从对面的岔路口冲出来一辆面包车,朝着我撞过来。” 现在要他回忆当时的情景,他还有些后怕,心跳不受控制加速。 面包车司机完全没有减速的迹象,直直朝他撞过来,庄周手上的快递都吓掉了,想跑但是腿脚完全软了。 撞肯定是撞上了,奇怪的事还在后面。 庄周在医院醒过来之后被告知身上严重的伤没有,手腕轻微骨折,轻微脑震荡,会感到恶心想吐都是正常现象,不用太担心。 “我醒了以后打电话给爸妈,他们来医院陪我。”庄周现在提起住院时候发生的事情还有些语无伦次。 宋和玉听出庄周的心神不稳,拍拍他的脊背,后者慢慢放松下来,感激地道谢。 “我们家没什么亲戚,爸妈工作也很忙,抽不出太多时间来看我。” 所以他在医院住院期间,是护工来送饭。 “但是从第二天开始,有个穿着一身黑衣的男人总是会在我午睡的时候在我的床边坐下,我能感觉到床边有人,我有很多次都想睁开眼睛看看是谁,但是我睡得太死了,身体动不了。” 这种感觉类似于“鬼压床”,不过鬼压床是有科学解释的,也许是因为那段时间庄周的身体太虚弱了才会醒不来。 宋和玉强迫自己的理智往科学方面想。 庄周一开始也是这么想的,或许是撞了他的司机在他醒着的时候不好意思来看他,等他睡着以后坐在他的床边看看他。 “后来我找爸妈问过了,他们说每次中午休息来看过我几次,都没碰见有人坐我床边。” 这样也能解释为是庄周爸妈来的时候那个人刚好离开。 “后面出院以后警察找我了解了情况,告诉我,开车撞我的司机是疲劳驾驶,出车祸那天他已经连着开了两个晚上的车,猝死在驾驶座上。” 所以撞向他的车才没有刹车,因为司机已经做不到刹车了。 而且,司机猝死的那天,穿的正是一身黑衣。 巧合太多,让庄周没法不多想。 “没事,不是都出院了,现在最重要的是好好调养身体。”宋和玉温和地说着安慰的话。 庄周却摇摇头,面上一片痛苦之色:“那个穿黑衣服的司机,最近我又看见他了,他坐在我租房卧室的床边看着我。” 最近一个星期,庄周天天晚上睡觉都处于一种很玄妙的状态,身体已经睡着了,但是精神还能清晰感觉到周围发生了什么。 甚至可以通过上帝视角看见周围的情况,就像灵魂出窍一样。 昨天深夜,他又看见卧室门的门把手被一只看不见的手缓缓拧动,房门无声打开,一个凝实的黑色人影进来。 隐约能看出是个佝偻脊背的穿黑衣服的男人,男人进门后径直走到他床边,搬来放在书桌前的椅子坐下。 面朝床铺,床上是陷入沉睡的庄周。 一直看到天光蒙蒙亮才起身离开,离开前还将椅子归位,房门锁上。 一切都发生得悄无声息。 说完想倾诉的事情,庄周放下药品,重重抹了把脸,眼里的红血丝遮不住,显出颓丧气质。 宋和玉张张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庄周,因为他最近也遇到很多无法用科学解释的事情。 都是因为跟江越青结了阴亲才会看见鬼,也是因为江越青很厉害,所以他暂时不用愁会被缠上。 主要是情绪上会受到折磨。 宋和玉想把柳老推给他的大师推给庄周,不过转念一想,由他一个政治老师给学生推荐是不是不太好。 于是便只隐晦地暗示庄周,可以让他爸妈找找灵验的人。 庄周点头:“我今天一起床就跟爸妈说了,他们说会留意一下。” 说完,庄周眼神殷切地看向宋和玉:“宋老师,我回家也睡不着,可以在这里睡会儿,您别走,好吗?” 他也实在是没有办法了。 宋和玉答应下来,庄周去打了杯热水来吃了药,脱了鞋双腿缩上椅子,手抱住,头搁在膝盖上沉沉谁去。 在这里睡着一定会冷,就算穿着厚棉衣也逃不过,庄周还是个发烧的病人,宋和玉放心不下。 刚巧走廊尽头绕过来一个护士,宋和玉朝护士友好打过招呼,问她:“请问护士站有厚毯子吗?我想借用一下。” 护士戴着口罩轻声回答:“当然有,您稍等。” 护士拿来毯子,宋和玉道谢后接过给庄周披上。 等庄周这一觉睡醒,手术刚好结束,红灯“啪”一声变成绿灯,宋和玉被睡意侵蚀恍惚的大脑猛然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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