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叶长洲被他弄得发痒,偏头不让他咬耳朵,皱眉道,“怎么,难道只许你们欺侮我,不许我反抗?我只能躺平任人宰杀?什么强盗逻辑?” 薛凌云被他的话刺了一下,看着他侧脸小声道:“不都说好不提那事了么?” “我就提。”叶长洲坐起来冷眼看着他,“薛凌云,若我不是无权无势谁都能踩我一脚,万寿阁你敢那般放肆?你怎么不敢那般对太子、对珩亲王、对老五老七?呵~恃强凌弱,柿子专挑软的捏。” 此一番犀利言语说得薛凌云面红耳赤,他也坐起来弓着背窝在暖炉边,神情委顿不敢看叶长洲。 他说得没错,当日自己满心愤恨无处可泄,无辜的叶长洲不过恰巧撞到刀口上,若是换了别人,哪怕是老十三,薛凌云也不会如此欺凌他。 薛凌云抬头看着叶长洲,眼神竟有点可怜巴巴:可是若换了别人,薛凌云断然不会有兽欲。虽然叶长洲很好欺凌,但那绝不是薛凌云如此对他的唯一缘由。 “对不起,你生得实在太好看了,我注意你很久了,本不敢唐突你……但当时我绝望又愤恨,差点被逼疯了,所以……”薛凌云十分歉疚,期期艾艾贴过去,用小狗般的眼神望着他,“你说得对,我恃强凌弱,我混蛋……你要自救是应该的,我一定会帮你。只是……” 叶长洲这才瞥了他一眼:“只是什么?” “可否以后……不要再提那事?”薛凌云羞耻地挠了挠头,不敢看他。 “看你表现。”叶长洲握着玉珏躺下,透过灯火细细看着里面的纹路,“你表现好了我可以遗忘。否则,你一辈子都欠我的。” 薛凌云眼神怯怯地看着他,“嗯”了声低头不语。 叶长洲凑过去手指轻勾他下巴,俊秀的眼眸蕴着微光,挑逗道:“薛大世子怎么跟拔了毛的公鸡一般?” 薛凌云咬了咬唇,脸一红,抓着他手指顺势将人压在身下,在他唇上轻啄一口,恨恨地道:“叶长洲,你真是个狡猾的狐狸。打一巴掌再给颗糖,拿捏人心之术当真炉火纯青。” 叶长洲双臂挂在他脖颈上,俊俏的脸在灯火下异常妖冶,轻声在他耳边道:“那这颗糖,你要是不要?” “要。”薛凌云不要脸地咧嘴一笑,俯身下去亲吻他。 暖阁内温暖的光照得通透,新换的素色帐幔在夜风微吹拂动下柔软轻舞,带着几分不情愿,却又无可奈何,终究敌不过夜风的凌冽。风又大了些,素纱被吹得呜咽,身不由己地随风摆动着,如风中柳絮。劲风摧残着帐幔,连同院中的矮竹“哗啦啦”直响,倒是掩盖了些帐幔的呜咽。 暖阁内,薛凌云起身穿衣准备离开。叶长洲盖着薄被枕着玉枕,累得眼睛都懒得睁,软绵绵地道:“要走了么?” “嗯。”薛凌云套上护腕,咬着系带绑紧,“往后我们要更加谨慎避嫌,暗中盯着我的人不少,如今你还在暗处,不能把你置入险境。” “那你以后不来了么?”叶长洲拄颊睁眼望着他,手指绞着一截乌发打着圈玩弄着,眼神黏腻如含秋水,魅惑至极。 薛凌云一见如此情形,魂都被他勾没了,又坐下将他拢入怀中,低头在他额头落下一吻,温热的手掌揉搓着他臂膀:“怎会不来……往后我不走正门了,晚上只要有空,我就翻墙越院进来陪你。” 叶长洲推了他一把,笑道:“偷香窃玉的家伙,快走吧,别让王府的守卫逮着揍你。” “你府内的守卫哪能逮着我。”薛凌云起身走了两步,到门口又依依不舍地回头,“我走了。” “嗯。” 【作者有话说】 谢谢宝子们~有海星的刷起来哟~下一章明天0点发哦~
第33章 壶福之祸患 今年除夕异常隆重,不仅因为天下初定,且恰逢叶政廷六十大寿,家宴提前半月便在筹备。各地进贡之物源源不断往宫里运,清辉殿扮得金碧辉煌,贝阙珠宫。所有皇子皇孙、后宫品级稍高些的嫔妃皆在受邀之列。 为表对煜王的器重和薛家劳苦功高的恩裳,皇后袁氏请示叶政廷,让薛凌云进宫参加除夕家宴。 清辉殿硕大的皇位之下,左右两列摆了小案,分封号、位份分别坐着皇子皇孙和嫔妃,长长排到殿门口。叶政廷和皇后袁氏共坐龙椅,不断地赏赐菜品,宫外的大臣家也有御赐菜品的待遇。 叶政廷儿孙满堂,老怀安慰,特地给年幼的皇子皇孙们备了爱吃的食物,脸上挂着慈爱的笑,令宫人一批批赐下去。 皇子这边,太子之下便是神情恹恹的老五老七,再下来是独自吃菜的老十三,随后就是叶长洲。这几个都是成年已册封的皇子,座次要比其他人靠前。叶长洲之后便是薛凌云。按理说他一个外臣,即便被御赐能参加皇族家宴,也断不能坐到这般靠前的位置,但经太子苦求,加上袁氏也有意对薛家施恩,便给他安排到叶长洲后面。 这倒是方便了二人暗通款曲。薛凌云欣然接受这个安排,在叶长洲身边正襟危坐地看着歌舞,实则一颗心都在叶长洲身上。 叶长洲面前放了一盘炙羊肉,他面无表情盯着眼前的舞姬,看似不受困扰。但薛凌云坐得近发现他不对劲,苍白的额头已挂满细密的汗珠。 “我看那炙羊肉不错,不知殿下可愿换我这盘蕈菇菜心?”薛凌云冲叶长洲一笑。 叶长洲转头看了他一眼,微微颔首,身后的宫人便将两人桌上的菜对调。叶长洲见桌上的蕈菇菜心,脸色稍好,但也没食欲,这殿中酒肉味太浓,都是他讨厌的味道。 “薛凌云,你这买卖可真公平。”坐在叶长洲右边的十三皇子叶恒丰冲薛凌云促狭一笑,摆明了说薛凌云恃强凌弱欺侮叶长洲。 薛凌云看见他就气不打一处来,半山亭那一顿毒打虽然没要自己的命,但这仇他是算在珩亲王和叶恒丰头上了。他嘴角扯起一抹笑,吊儿郎当看着叶恒丰:“怎么,十三殿下也想跟我换菜?” 叶恒丰笑了笑,转头看歌舞:“不要。肉多香,谁要吃素。” 薛凌云似笑非笑看着一旁:“是啊。吃肉香,挨打痛。狗都知道的道理,有人却不懂。” 叶恒丰调用西山营暴打薛凌云,本就有些心虚。听他这么说,有点怕薛凌云察觉到什么,清了清嗓子坐直,假装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叶恒丰转头看着叶长洲,似乎也察觉他不爱荤腥,噘着嘴负气地将自己面前一碟雪花酥放到叶长洲桌上,邀功似的冲他一笑:“小十六,哥给的,吃。” 叶恒丰是杨妃独子,从小跟着叶仲卿被宠着长大,生性有些孩子气。叶长洲十分羡慕他有母妃爱,有兄长宠,顺从地接受叶恒丰好意,颔首道:“多谢十三哥。” 叶恒丰得意地冲薛凌云“哼”了声,转过头去不理他了。薛凌云冷笑了一声,也不再搭理他。片刻后,薛凌云从案下悄悄往叶长洲那边伸手,摸到叶长洲衣袖下的手,在他手心塞了一个小小的琉璃瓶。 叶长洲面不改色,低头瞥了一眼,发现是一小瓶薄荷油,见到救星似的连忙将瓶塞拔开,涂了些在锦帕上往口鼻处一捂,恶心感顿时消散了不少。 在家宴上一口不吃是藐视君威的大不敬,尤其现在他已是昭郡王,不知多少人盯着他。薛凌云帮他解了围,叶长洲这才举箸夹了一点蕈菇以袖掩口慢慢吃起来。 殿中歌舞不断,年纪小些的皇子皇孙坐不住,有几个已经闹开了,非要站起来去玩。叶政廷心情大好,挥手让乳母们放开,由着孩子们在殿中穿梭玩耍,只要不磕着碰着就行。 孩子们欢笑追逐,清辉殿一派和乐之气。常贵妃端坐妃位第一席,一身华贵的贵妃服饰光彩照人,雍容华贵,加之胡人皮肤白皙,衬得年轻的嫔妃如烧火丫头般灰头土脸。 她起身冲帝后行礼:“陛下,皇后,大盛国泰民安,新岁胜旧年,臣妾进献一把玉壶,祝大盛福泽绵延,陛下和皇后福寿无疆。”说完让身边宫人将玉壶奉上。 宫人用木盘小心翼翼托着一个精巧的盘口圆腹玉壶缓缓来到殿中,只见那玉壶通体纯白,一丝杂质都看不到,壶身两侧双耳竟是雕琢的连环扣,细细密密的圆扣两边各九个,象征九五之尊。 近看之下,众人发现此壶的精巧之处在于,整个壶身和壶耳是用整玉雕琢而成。光是如此通透莹润、没有丝毫杂质的玉料已然是上上佳品,再配上巧夺天工的雕琢技艺,能成此一把完美之作,只怕要匠人十数年的功夫、淘汰无数次品方能出一个。 “庆安国的玉雕自是最好的。”皇后袁氏高戴凤冠,威仪赫赫,口中虽是称赞,声音丝毫听不出是在赞许。 众人一边惊叹那鬼斧神工的玉壶,一边感叹常贵妃果然大气非凡,出手便是价值连城的之物。宫中其他嫔妃包括皇后在内,别说拿得出手,便是见也少见此等宝物。 “常贵妃有心了。”叶政廷目光复杂地俯视着跪地的常氏,“赐菜。” 一旁的宫人立即弓腰捧着一罐精致的鹿肉汤羹过去。 叶政廷微时,皇后袁氏便嫁给他。夫妻结发几十年,叶政廷一个眼神和动作,袁氏便知他想法。她微微一笑,道:“妹妹乃庆安国长公主,这一出手果然不是常人能比的。” 此话虽是在赞常氏的阔绰,却也暗示常氏与庆安国来往密切。常氏已嫁叶政廷为妃,与庆安国如此来往,自是要引起叶政廷不满。 常氏只顾着在除夕家宴上讨叶政廷欢心,以消除他对自己母子胁迫的不满,却没有想到这一层。听袁氏如此阴阳怪气的话,才道不好,脸色瞬间煞白,连忙叩首解释:“这玉壶虽是产自庆安国,却是臣妾用体己钱托人买的,没有麻烦兄长……” 老五老七受了重责尚未完全康复,此刻更是坐立不安,对视一眼,拳头都捏紧了。 太子放下手中酒杯,望着那玉壶,道:“此壶着实精致,近年庆安国所产的玉少有如此通透,儿臣见都没见过,常贵妃好大手笔。” 庆安国乃产玉大国,玉石生意不但养活了庆安国人,也养活了皇室,庆安国每年向大盛进贡玉石。近年来进贡的玉石越来越差,常贵妃却说她没有麻烦兄长,托人便能买到如此上乘的玉器,岂不是间接表明庆安国向大盛进贡之物乃随意挑选? 眼见叶政廷脸色更不好,常氏面如土色,跪地叩首:“陛下赎罪,臣妾……臣妾不是这个意思!”老五老七见状也连忙跪地,瑟缩在常氏身边不敢抬头。 “妹妹这是做什么?”袁氏皮笑肉不笑,“怎么好端端的还请起罪来?” 太子附和:“还有五弟和七弟,怎么跪下了?莫不是心里有鬼?” 这母子俩一唱一和,气得老五老七七窍生烟,但却无可奈何,只得跪地不吭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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