健壮的雌虫怒声斥责道:“我知道你想做什么,破坏村庄?收购池塘?杀虫放火?” “真够恶心!” 雌虫连跨数步,手指着路卿的鼻子,语气急促,脸胀得通红:“给我滚出去,如果不想再被打断一条腿的话!” 书比壮雌虫还要着急:“什么啊,我怎么听不明白呢?能不能说清楚点,别做谜语虫啊。” “有谁要收购村庄?”路卿的眉心微蹙。 “呵,装什么傻。” 雌虫冷笑,握着棒子的手开始颤抖。 “放火烧了我们的家园,偷走了我们要卖的参鱼,还叫打手趁我们不在打小孩和老人,你们……” “都该死!” 雌虫双目赤红地挥出一棍,书惊声尖叫,路卿的神情没有发生变化,这时—— 一只巧克力色的长臂伸过来,抓住了这一棍。 棍子敲击在虎口处,发出清脆碎裂的声音。 却不是虎口的筋处。 而是棍子,咔嚓一声,从打到的那一块部分,往下裂开一道口子。 口子越来越大,最后蔓延到棍子的一圈,应声折裂。 “大……大哥。”雌虫迎着那只手臂讷讷道,手上紧握着的木棍“啪”一声,跌落在地上。 “太过了。” 从健壮雌虫的背后走出来一个剃了寸头的虫。 他上半身挂着一件单薄的吊带背心,下半腰随意地套了条松垮的工装裤,没有系纽扣,要掉不掉得落在胯骨这里。 一只手落在口袋,另一只手刚收回来,搭在脖子处挠了挠。 “喂,小子。” 从后面走出来的高大雌虫,抚摸着脖子根的地方,看起来颇为疲倦地打了个长时的哈欠。 “打个商量。今天的事,我们就当没有发生,把一切都揭过。” “我呢,回去睡我的觉。你呢,还干嘛干嘛。” “怎么样?” 雌虫语气悠闲地说着,语速很慢,声音也很平缓。 路卿点头:“好。” “那没问题你就回去吧,别多说了,我困死了……” 高大雌虫又打了个哈气,他好像有源源不断的哈欠要打,扭着脖子偏头朝着里屋走过去。 路卿却在这时候摇头:“不能回去,参鱼还没捉。” 高大雌虫脚下猝然停止了。 时间仿佛停滞在这一刻。 高大雌虫的头侧转过来,半眯着眼睛,紧盯着路卿的双目。 一条深色的伤疤,横跨了他的上眉骨穿透眼皮,剥开软肉直刺穿到下眼脸,狰狞可怖。 像是被猎人射瞎了眼的孤狼。 危险至极。
第16章 葫芦娃套爷爷 “哈,你这只雄虫真的是……” 雌虫扶额长叹,抬起的一只浮动着冷酷嗜血的眼睛:“真是不怕死呢。” “给过你警告了。” 雌虫的嘴角大大的上扬,难以言喻的兴奋和对撕裂血肉的渴望,让他的眼皮肌肉无机制地弹动。 哈…… 阿拉奇忍不住咧嘴大笑。 他比谁都更希望雄虫能够屡教不改,越是嚣张的雄虫他越是喜欢。 撕裂他头骨的时候,是否还能一脸有恃无恐地说出这句话呢? 真想见一见啊,鲜血如雨下的湿热…… 阿拉奇的手上一秒还是正常的。 下一瞬,扭曲成一把噌亮的漆黑剪刀。 雌虫的肌肉在不正常的抖动,迫不及待以迅雷之势破风刺来—— “等等,这不是小七吗?” 阿拉奇的剪刀定格原地,一根筷子抵住了他的端点。 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虫佝偻着背从屋里走出,惊喜地说。 这根阻挡他划破血肉的筷子显然不会是这位老虫的手笔。 阿拉奇凝眉顺着筷子看向那双白玉似的手。 那只雄虫,用筷子抵挡住了他的钳子? 阿拉奇首先想到的是这个筷子有什么机关在。 但看到毒液侵染了筷子的一端,逐渐漆黑似墨汁,朝着手指所持的部位前进,阿拉奇又不确定了。 这场面似曾相识啊。 站在边上做了好一会儿背景板的健壮雌虫两边来回看。 这一个接一个的阻止杀这只雄虫是要闹咋样。 套娃吗? “小七,你是小七吧。”老虫高兴地迎上来。 路卿和阿拉奇都顺势把各自的“武器”收了回去。 筷子不能回收,有毒液,路卿就把它扔进带来的桶里。 老虫并没有看见。 “是的,路爷爷。” 壮雌虫:? 阿拉奇:? 真的有关系? 书小声逼逼:路路子,你老实告诉我你有多少个爷爷,好让我有个心理准备。 路卿低声回应:没了。 “唉哟,你这孩子,来了也不说一声。” 老虫高高兴兴地挽上年轻雄虫的手,肉眼可见的喜悦。 “欸!皮皮啊,你忘记了吗?这个是你路叔叔小时候经常带过来玩的小七呀!” “小七,小卿??” 壮雌虫瞪大了眼睛,小七,小卿,可不就是嘛!爷爷一直因为发音不清楚,会把小卿叫成小七。 久而久之,他们也跟着这么叫了。 “老大,这个是之前一直来我们村玩的小弟弟,不是什么坏虫。” 皮皮摸了摸鼻子,神情有几分尴尬,不仅没认出人家,还把人家当成坏虫。 尴尬,真是尴尬。 “可是,我记得小七之前还带戴着助视器,小身板瘦弱得很,鼻子嘴巴眉毛手都是小小的,什么时候……” 什么时候那么大一只了。 他们几个兄弟还预测过,路卿的未来身高不会超过一米七呢。 “在你雄父家过得还好吗?” 老虫担忧地问。 雄虫一向养尊处优,他们属于路卿雌父那边的亲戚,并不能带给路卿很好的生活,养在洛克家要比在这个小破地方舒适得多。 但这十年以来,老虫就再也没见过路卿了。 那个营养不良,怯生生的小雄虫崽子,仿佛消失在了世界上,不复存在了。 路卿笑了笑:“挺好的,爷爷。” 老虫松了一口气,脸上的褶皱都笑开了:“好,好。” “哦对了。”老虫朝路卿的身后看去:“今天就你一只虫过来吗?还有小艾呢,那个沉默寡言的孩子不是一直跟在你身边吗?怎么今天没和你一起来。” 老一辈的虫总是很关注小一辈的事情,尤其是那只较大一些的雌虫,总是像只跟屁虫一样,跟在还是只虫崽崽的小七身边。 寸步不离,很难不让他印象深刻。 书悄咪咪地瞄了路卿一眼,好像没什么大的波澜。 也对,前男友这么久也该忘掉了。 路卿:“分开了。“ 老虫点点头:“也是,这个年纪的军雌也该出去打拼了。 书:……好像不是您老理解的那个意思。 阿拉奇的目光落在路卿的后背许久。 视线顺着弯折顺滑的曲线向上,看到那一片白嫩修长的后颈,舌头抵住后槽牙,嗤笑一声。 四只虫进入屋里坐下。 老虫笑呵呵的,又站起来要给他们做晚饭。 “爷爷,我来帮……” “我来吧。”路卿站起身,将袖子推到手冢的上方。 阿拉奇看向路卿的眼底又多了另一种情绪,意外。 * 一老一小两只虫一起在灶台做饭。 皮皮的后背感受到的一道沉沉的视线,于是侧转过头,看向阿拉奇:“怎么了老大。” “没什么。”阿拉奇眼睛半虚着合上,手指搭在杯沿上,懒懒地看着雄虫精瘦的后背。 两只雌虫看着一老一雄在眼前做饭,要是说出去,兄弟们肯定要嘲笑他精、虫上脑,做梦。 阿拉奇也觉得自己在做梦。 但更多的,是多了一分兴趣。 “你这个小弟,几岁了?有无婚配的雌虫?”阿拉奇承认自己被勾住了。 雄虫的曲线从后面来看,很匀称,肩宽窄腰,背尤其挺拔,和他上过的雄虫不一样。 那些雄虫漂亮是漂亮,但只会在做、的时候哭,让他提不起兴趣,草草来一fa就结束了。 “老大,小七是个好孩子,对感情很认真的,不能随便欺负他啊。” 皮皮紧张地低声说。 “更何况,他小时候有个一起长大的雌虫,感情很好,多半有对象了。” 阿拉奇冷嗤了一声,就凭那用筷子夹住他虫化前肢的能力,他能随便欺负得到? 到现在他都还没明白,一只雄虫怎么靠筷子卡住他的巨钳的。 阿拉奇也是三分钟热度,兴致来得快,去得也快。 看到上来的美食,注意力很快放在了吃的上面。 * “你知道这么做给家族带来多大的损失吗?” 艾勒特沉默不语,背手而立,任由洛克家主对着他劈头盖脸地怒骂。 “本来有机会晋升,现在倒好了,晋升机会没了不说,还差点掉级!” 洛克家主斥责道:“你虫素紊乱为什么不说?啊?” “成天像块木头,不解风情的木头!脱了衣服睡一觉有这么难?你脑子里都在想什么?” 艾勒特抿紧唇,洛克家主的每一句每一个字,都没由来得带给他巨大的反感。 胸口的伤还没好尽,绷带草草换好,他就被洛克家的虫带回了家族,接受批判。 “快点给我结婚。你们订婚的消息我都放出去了,别拖拖拉拉的,浪费时间。” 洛克看艾勒特沉默寡言的样子,眉间的褶皱多了几层,他闷头喝了一口茶水,然后重重放下,厉声道: “今年我要看到结果,回去吧,面壁思过。” 这样的对话每次都能来回持续好几遍。 艾勒特的前臂放在胸口,深深地鞠了一躬,心里却第一次对救命恩虫的命令感到厌烦。 结婚,都是因为结婚。 他转身上楼,心乱如麻,好像抓住了些什么东西。 这么一想,路卿是在他拒婚的那天离开的。 因为他拒婚了? 艾勒特下意识咬了下唇的软肉,咬出血腥味,为什么? 他手紧紧抓住玉坠,指尖泛白。 不就是不和他结婚么。就算和其他雄虫结婚了,他依旧可以和他像以前一样的相处啊。 还能像以前一样的…… 艾勒特走上楼,看向二楼拐角的阴影处。 在楼梯左手边尽头的地方,是路卿的房间。 他慢步走去。 鞋底踩在里处的木质地板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 路卿住的那个房间采光不好,常年照不到炙热的阳光。 即便是白天,房间也是偏暗的。 可明明都说阴暗潮湿的角落会有一股发霉的味道,最容易生出蛀虫,路卿的房间却总是散发出清爽又干净的气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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